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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阙见殊儿离开,弯腰扒着殿门往里探头,见上官漫神情恍惚在那里出神,小心翼翼唤了声:“娘亲。”
上官漫才回神,勉强笑道:“妖儿。”赫连瑜一双蓝眼睛里隐有悔意,隔了一会竟泛出泪光,懊恼道:“都怪妖儿,妖儿不该叫那妖女来的。”上官漫听他叫殊儿“妖女”忍不住便是一笑,忙安慰:“不怪妖儿,娘亲不过有些想你渊舅舅了。”当着赫连阙她万万不敢提寒爷的名字,只得拉了上官渊做挡箭牌,赫连阙闻言竟是眼睛一亮:“娘亲你等着。”说完蹬蹬便跑出去。
不过半盏茶水的功夫,赫连阙气喘吁吁端着一盘酒具跑进殿来,身后跟着四个绿袍内侍,怀中皆抱着酒坛,上官漫目瞪口呆瞧着自家儿子,赫连阙将那酒具往桌上一搁,帅气的挥挥手,内侍将酒坛放下,将盖子揭开,霎时酒香弥漫,四内侍无声退到殿外。
“这是?”
赫连阙手脚利索的爬上椅子为她斟酒,那酒盏碗口大,容量自也不小,他一双胖乎乎的小手颤颤巍巍捧到她跟前,抬起脸来朝她露齿一笑。
那一碗洒了大半,他小巧鼻子上仍挂着亮晶晶的汗珠,因吃甜吃多了,本来极白的小牙隐隐有些发暗,咧嘴一笑,那发暗的牙齿越发明显,赫连阙眨巴着眼:“父皇说过,要是想娘亲了,喝这个就能见到娘亲。”他苦闷的皱鼻子:“可他不让妖儿喝,只偷偷自已去见娘亲。”小孩子心性转得快,旋即又是笑容明媚:“娘亲要是想舅舅,就喝这个吧。”上官漫察觉他心意霎时热泪盈眶。
见上官漫不皆,只笨拙的往她手里塞,上官漫为讨他欢心,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赫连阙亲眼看见她喝下去,才心满意足的小声嘟嚎:“娘亲想舅舅了不用出宫见他们,喝这个就行了,娘亲有妖儿和父皇就够啦。”
未想到那酒极烈,起初未觉得,喝道最后才发觉辛辣无比,上官漫呛得连连直咳,哪里听得到他在那里打着小算盘,赫连阙这才觉着不对,吓得小脸一白,爬到桌上为她抚背,泪眼汪汪的道:“父皇喝着没事呀。”
上官漫苦笑,他家儿子的父皇是马背上长大,喝烈酒便如喝水一般,她三年来滴酒不沾,哪里受得住,想着咳得越发厉害,赫连阙吓得一张小脸煞白,她忙安抚:“娘亲没事,歇一歇便好。”
那酒当真是烈,大半碗下肚,这会有些上头,只觉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便指着内室:“妖儿别怕,娘亲睡一会就好了。”赫连阙惊慌失措的“哦”了一声,上官漫挣扎着起身,步伐都是飘的,赫连阙眼里掊着眼泪扶她,她哪里敢真让他扶,他脾气却是大,执拗的将她的胳膊往自己窄窄肩头上攀,上官漫苦笑,两人便这样磕磕绊绊进了内室,终是到了床边,上官漫忙躺下去,赫连阙苦着脸给望她肩头上拉锦被,声音颇没有底气:“娘亲……”她忙摇手:“别怕,我真的没事。”
赫连阙怯怯瞧了她一眼:“娘亲别乱跑哦。”又极小的一声:“我去叫父皇来。”一阵风就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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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万水不会行,魂梦愈教何处觅(十八)
赫连瑜脸色不渝自太后寝殿出来,正遇上惊慌失措的赫连阙,听他说了原委,竟笑了:“父皇知道了,去给太后奶奶请安吧,许久未见你,定是想你想得紧。”
赫连阙一脸不情愿:“孩儿想去看看娘亲。”
赫连瑜笑的意味深长:“这种时候,有父皇就够了。……
赫连阙似懂非懂,哼唧了几声才去了太后寝殿。
上官漫被安排在离行宫不远处的宫殿里,他一路无声进殿,殿内并不见上官漫人影,内室里床榻凌乱,依稀有女子体香,他在床前立了片刻,有风吹动珠帘慢帐,玉珠相碰,清脆悦耳,他突朝那里转过头去,日光下光晕闪烁,打着五色光圈,照的人睁不开眼来。
他情不自禁缓缓掀开那珠帘幔帐。
清风徐徐,吹得四下里惠风和畅,果见上官漫阖着眼卧伏雪白羊毛毯上,想是身上发热,广白纱罩袍已经卸去,袖逶迤层叠,松松露出一小截凝脂小臂来,青丝蜿蜒散落,寂寂如莲落了满襟,绿竹绮绮映着四下里一片清新碧色,越发衬得她肤色如玉。
她手里尚捏着一个碗大的酒盏靠在缠枝海棠红锦纹靠垫上,长捷似阖未阖,颤抖如翅。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弯身将她手中酒盏捡起来随手放到一侧矮几上,她深睫突的微动,缓缓睁开眼来,眸子黑白分明,冷冽如潭,便那样定定瞧着他。
他动作微微一滞,从容自若的将手心覆上她额头,嗓音亦是低低的:“醒了?”
她并不接话,只慵懒扬起脸来看着他:“你来了。”
被她用那样莹亮的眸子望着,仿佛如利剑扎进他心里,他眸中情绪暗涌,掌心下滑,缓缓覆住她的眼睛,他垂下眼来,哑声道:“我来的晚了些,你会不会怪我。”她动也不动,任由被他这样挡住眼睛,只微微侧头,似是在思索,他神情隐在暗影里,只见狭长浓密的长捷里溢出些微光亮,他嗓音沙哑而低沉:“漫儿,我答应你,此生欠你的,会用我一生来偿。”
他俯下身将她拢在怀里,只闻幽幽数语:“血海深仇,家仇国恨,连带母亲的,就让我一人来偿还你。”遥远如有千里之遥,仿佛又近在咫尺。
她扬着脸枕在他颈窝里,肩上柔亮如缎的发丝,贴到颊上微凉如水,纤细葱指握住他修长分明的骨节,发间皆是他身上极淡的薄荷香,眨了眨眼,眸中才浮起浓浓的醉意来,那醉意似如泉涌,一点点涌进四肢百骸,渗进心里,她心头皆是殊儿平平声音。
“陛下与柔太妃青梅竹马,对她自是特别的。”
“摄政王妃临走前带走一个极重要的物件,陛下醉翁之意不在酒也说不定呢。”
她忍不住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他脖颈,用力之大,只让他些微窒息,赫连瑜不禁蹙眉揶揄:“漫儿,你这样热情,发生什么事可别要怪我。”
她突松了臂,撤扬了脸双手攀住他宽肩看他,她浅蹙眉头,醉眼朦胧的恍惚瞧他:“陛下可希望我恢复记忆?……
他微微一怔,深邃眉眼里亦是暗涌情愫,尚未开口,她急急伸指掩住他微动的薄唇,寂寥苦笑:“我怕是不好了。”她眸子亦是如他一样的忧伤:“我怕我后悔记起你,又盼着记起你,想知道之前我们是什么样子。”她看他许久,颤着唇扬起脸,阖目大颗的泪珠自眼角滚落下来:“不要让我后悔。”
他闻言深深看她,扶住她的脸轻吻她略浅红唇,辗转温柔吻去她脸上泪痕,她颊上滚烫绯红,气息急促,一手紧紧抓住他衣襟,他深深看她一眼,终哑声笑着开口:“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忍了。”猛推开一侧矮几,轰然作响,几上棋子散然落了一地,他捏住她的下巴,倾身吻下来。
风吹灌过来,身后玉殊乱碰幔帐狂舞,她脚上足环随他动作泠泠作响,他修长指尖滑过裙裾绦带,衣衫落了一地,捻熟流畅如往日,他的唇落到她灼热颤抖的身体上,她亦柔情吻上他的脸,十指相扣,唇齿交融,皆是彼此气息,意乱情迷里,她只觉满室的薄荷香,随着急急铃铛碎响,一声声绕在耳畔,充斥着浓重呼吸声,冲入云霄般冲击到灵魂深处。
两年前赫连瑜登上大宝,苏流瑾入主皇宫,宫中格局曾由她主持,大刀阔斧修葺一番,原来的乾坤宫凤栖宫早已失去原貌,各改了名字,如今赫连瑜的行宫也是另选殿宇,因此苏流瑾所居住的寝殿乃是赫连瑜下旨另行建成,因殿名取了多次苏流瑾皆不满意,索性称作无名殿,宫中之人哪里敢这样称呼,因殿芝在西,天庭西王母亦是位于西边,其中瑶池闻名于耳,宫人便尊称西瑶宫。
赫连阙陪苏流瑾说了会子话,苏流瑾言中并不提上官漫,只问他住行吃用,他稚声一一答了,正见一大宫女垂首进殿,显然是有人求见,便知趣告辞,苏流瑾倒也未留他,只赏了他一些精致点心,赫连阙交给丸子,跪地谢恩,才施施然出了殿门。
自然有内侍引他出殿,赫连阙一双眼睛左顾右盼,忽而蹙眉凝神苦思,忽而低叹,丸子抬了抬眼看他,赫连瑜将胖胖的手指放到粉嫩唇上,朝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衬着内侍不注意一溜烟滚到旁边假山后,内侍听到动静,正要去看,只这一错眼的功夫,丸子端着托盘突然开口:“殿下,您去哪里?”拔腿便向外跑。
内侍再看去,果然不见了赫连阙,惊得历时一身冷汗,丸子突然看了他一眼,只将手中托盘交到他手里,内侍诧异看他,丸子出声威胁:“不许动,这可是太后亲赐的点心,如今天热,可别让它馊了坏了,若有个闪失,就拿你毁坏御物之罪。”
那内侍品衔不高,闻言只差哭了,迭声说出几个“这”字,丸子看看左右,朝他招手,那内侍果真附耳过来:“我们殿下的脾性你是知道的,最爱捉弄人,你若是被他拿住,十条命也不够抵,我教你个法子,只要到通风凉快的地方守着,定不会出了乱子,我这就去寻殿下,你快去吧。”
那内侍对他感激涕零,捧着托盘苦着脸奔出西瑶宫去。
只这说话的功夫,赫连阙已偷偷摸到太后寝殿,他身量小,又极是灵活,自然不易被发现,衬着宫女们在临殿的小间离沏茶,刺溜便钻到桌旗下,只闻有个宫女问:“姑姑,可是来的什么客?”
被称作姑姑的大宫女便啐一声:“这哪里你可以问的。”接下来语气却有些轻慢:“若是称客还抬高了她。”便又是一阵耳提面命,不过须臾,宫门们皆散了去。
赫连阙才支起耳朵听殿内动静。
只闻太后竭力镇定的语气略略发颤:“他当真这么说?”
“是,她将宫人皆屏退了去,陛下因着匆忙也是只身前去,因此奴婢得以靠近,听见了陛下对……对她说的话。”
这声音极是耳熟,赫连阙握在桌下捏了捏小下巴,才哼哧哼哧爬出来,点开雕花花壁的镂空窗纱,瞪着蓝眼睛看过去。
苏流瑾着一袭青色锦裳飞速拨着腕上的紫檀佛珠,在窗前踱步,下首立了一身穿绯色宫装的女官,殿外日光渐渐偏斜,映在殿内金砖之上,立着人影错杂,光怪陆离,苏流瑾面色平静,却犹遮掩不住眸中震惊,双手竟微微发起抖来,阖上眼竭力开口:“他这是……”
她立在那里许久,再未开口,凌然别开头来,语气已缓:“你退下吧。
那人影一欠身,窈窕退下去,转身出殿的一刹,赫连阙看清的面貌,忍不住磨牙哼哼了一声。
仿佛又有人进殿,苏流瑾侧身立在窗下攥住佛珠也不去看,许久才叹道:“看来是不能留她了。”那人并未说话。
隔了半晌,苏流瑾才开口:“萱儿,你去替我召师叔前来。”
那人果是柔妃,她微微一诧:“要让他出手么?”
苏流瑾并不说话。
赫连阙急急收回目光来,转过身子靠到花壁上,瞪着眼喃喃:“不好了。”
一晌贪欢,醒来便是头痛欲裂,四肢无力,只觉露台之上风轻柔送,她扶额睁开眼来,却见一张放大俊脸枕在她一侧,气息冗长拂着颊边碎发,浓发披散,随意搭在赤果精装的上身,自己亦是衣不蔽休,只披着他脱下来的蓝底锦袍,她无声瞪目,脑中闪过层层叠影,依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