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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漫恼这小贩胡说,只想早些离开,谁知寒爷接了花灯讶异笑问:“当真么?”
小贩适时谄媚:“真真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寒爷笑意暖的只让诸灯黯然失色,扬手道:“那便多来几盏。”望见跟随在后的兰夕、林平和道之,道:“你们也多拿几盏。”小贩喜得两眼放光,招呼道:“这位爷,小的这里有鲤鱼灯、荷花灯……”
林平尚抱着从兰夕那里接过的琴,提着强被塞进手里的灯笼,闷声闷气问道之:“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拿这个做什么?”
道之边掏钱边笑:“你就拿着吧。”
再看两人已走远,忙跟上去,兰夕突惊喜叫道:“殿……小姐!”
几人闻声,均转过头来,顺着她目光看去,果见赫连瑜与昭阳自人群行来,昭阳带着风帽,难见容颜,却身姿卓越,举手投足皆是华贵之气,赫连瑜俊美无双,气度非凡,行在一处,众人不觉给两人让开路来,赫连瑜见惯这种场面,面上波澜不兴,目光落到上官漫手上执着的莲花灯,眸色却沉了沉。
昭阳半是玩笑半是埋怨:“十二妹,可是找到你了,我们担心你走散了,也未游玩便来找你。”她亦扫见上官漫手中提着的物件,玩味笑了:“这灯是公子买的么,听闻向来可都是由夫婿买的。”
上官漫并不答话轻轻抬眼,夜色灯火阑珊,他负手立在人群中定定瞧她,那流光溢彩猛从眼前退去,眼中唯刺了他,心中百感交集,砰然暖柔,亦或是尘埃落定的满足,细密从心间溢出来,他果然来找她。
“啪”的一声,一截水红指甲生生在指尖掐断,昭阳暗咬了银牙,轻轻拉了赫连瑜衣袖道:“大人,我乏了,咱们回去吧。”
寒爷突握了上官漫手腕,这样紧,让她身子不觉一僵,唯见他笑意从容:“都城夜色最是迷人,这时回去岂不可惜。”
赫连瑜深蓝眼眸泛着冷意,含笑道:“寒爷喜看夜色,何必拉了人家小姐,倒让小姐为难。”健步走到跟前,亦握了上官漫的纤腕,坚定往身后一拉,衣带当风,他气息低低响在耳畔,她不禁转眸看他,如烟白纱掠过她面上,柔光照见她瓷一般的面容,粉唇噙笑,似是春日百花里绽开最温暖的一抹,霎时柔情四溢。
寒爷瞧得怔忪,不防她轻轻一挣,掌心顿空,淡香拂面,下一刻已被赫连瑜拉到身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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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安万善吹筚篥歌(四十四)
他身前灯光成海,照见分明清晰地背影轮廓,臂膀弯成一个有力弧度,将她圈在身后,护雏一样的保护姿势,他掌心紧紧贴在她腕上肌肤,这样暖,让人心里无端安静。
恶意挣了挣手腕,反被他重重握紧了,她不禁轻轻抿唇微笑。
寒爷整个面容都沐浴在光晕成片的灯光里,浓睫在眼下投落浅淡碎影,看不见眼眸,只见微笑。
昭阳袅娜移步不着痕迹挡开两人,上官漫蓦然缩手,手心猝不及防一空,赫连瑜蹙眉瞧她,她淡淡别脸,远远退开几步。唯见昭阳突面露羞涩,站立赫连瑜身侧,掩唇道:“公子不知,大人与我已有婚约,才对妹子爱护有加,公子若真心喜欢我家妹子,不如……”话未说完,赫连瑜冷冷瞥来,她蓦地一个寒颤,登时说不出话来。
寒爷只对上官漫微笑:“是在下唐突了。”
那笑容俊朗磊落,在夜里灼亮生辉,竟让她不敢直视,她缓缓摇头,风拂过斗篷滚边风冒,柔软无声,她手里尚提着那支莲花灯,微光映着如水波澜的面纱,只见她低头,轻轻的一句从唇间吐出:“抱歉。”如是清风拂在耳侧,寒爷身子微滞,眼眸深沉,终看向别处。
忽一阵沉默,上官漫提灯前行,裙裾拂动,光晕自灯芯摇曳似风中弱菊,昭阳寸步不离跟随赫连瑜身侧,赫连瑜目光触及前方那盏行走孤灯,眸光明灭,只看不出情绪,寒爷亦无了方才兴致。
人群熙熙攘攘,笑声不绝于耳,明明在身侧,倒似隔了千里,远远响在耳畔,不知谁喊了一句:“是萱姑娘!”
众人循声望去,夜色阑珊里影幢一顶美人轿自横斜灯架间徐徐而过,上官漫驻足转眸,未来得及看一眼,只觉顿时人声沸如鼎,突就疯了一般,人群汹涌前挤,只觉巨大浪头打来,身不由己被推攘前行,寒爷焦急眼眸在脸前一闪而过,她惊呼之声很快淹没人群之中,身子只若风中孱弱初蕊,摇摇欲坠,忽有人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抬脸,只撞见一双幽蓝深邃的眸子。
喧哗声如风过,之声残存的冷清寂静,昭阳早已花容失色,幸有青瑞在一旁相护,才不致狼狈,惊慌失措在人群寻找,只见寒爷一行三人,猛然失声:“大人呢?”
寒爷低眸,不远处一具纸灯残骸隐隐可辨莲花形状,可惜经被人践踏,已无方才温暖模样,不禁弯腰捡起,灯纸薄如蝉翼,白皙指尖赫然残存漆黑灰烬,林平诧道:“寒爷,那个烧的渣都不剩了,又脏又丑,您捡它做什么。”话刚落地,只被道之狠狠一拍,寒爷只是笑:“我看着它太可怜。”
不过一盏灯,它有什么可怜?林平本想再问上一句,被道之一瞪,到口的话忙又咽回去。
风极冷的从颊边擦过,跑的这样快,溅起细雪无数,仿佛来不及呼吸,斗篷鼓如蝶翅,似能随时振翅起飞,一颗心咚咚直跳,几乎压抑不住,她大声笑,欢快的笑,笑的眼角都溢出泪来,自小母亲便教她,“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这样失仪,只怕又要罚跪,她心里却是舒畅,从未这般畅快,肆意的疯了一般。
脚程到底不及他,急急呼道:“不成了。”脚下一滑,积雪松软陷下去,她惊得身子一歪,慌乱之中只见他伸臂过来拽她,风帽早已不知掉落何处,她抬起脸来,夜色里面容如玉,狡黠的一抹笑意,竟伸手死死拽了他衣袖,他脸上闪过诧异,眼眸里俱是慵懒的笑意,反握紧了她,含笑与她一起从坡上滚下去。
急速滚落,激起细雪飞扬,积雪软绵,跌上去似是上好的毡毯,两人气喘吁吁歪在一处,仰脸只见苍天似庐盖。
此处却是荒无人烟的山丘,积雪未扫,暗夜里唯见满眼的银色雪地,两人俱是无声,呼吸声近在咫尺,有风袭来,苍劲枯干簌簌雪落。
她突翻身转过脸去,面颊陷进雪里,这样凉,偎着滚烫的颊,长睫掠起细细的雪沫,视野里只见天地相接,雪色延绵尽头。不仅失笑:“我们这样跑开来,只怕要把大人的未婚妻气坏了。”
话刚落地,身子倏然一滑,她惊得美目圆睁,下一刻他已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眸色深沉,隐隐含着怒气,她竟会心虚,目光闪烁看向别处,他却突低下头来,暖热的气息拂过耳边碎发,微微发着颤,她身子顿僵,几乎屏息,却见他在她颈上轻轻一嗅,低低笑道:“唔,好酸。”
她莫名一愣,旋即回过味来,恼羞成怒推他,他只将她双手握在掌心,本是悠然笑着,落在她身上目光渐渐灼热,笑意渐敛。
她轻轻别眼,深睫颤颤如蝶翅。
唯听他嗓音低低响在脸前:“你那日问我诸多多为何,我想了许久……”他气息愈近,暖暖贴在颊上,只闻他低道:“我原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若是你想问,我愿意一试。”
她依旧盯着虚无远处,天色似是愈深了,暗夜黑压压的淹没皑皑白雪,却透出漂亮的银色,她忽而叹气,不会解释,不愿解释,她是知道的,高傲如他,哪里能放下脸来说些无用处的话,她又是什么人,宁愿自己寻找答案也不愿低声下气去问,那日昏了头,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忍不住又笑。
只觉他呼吸缠绵冗长,若有若无拂在颈上,她心里一阵紧促,一时竟不知如何答他,也不敢瞧他,慌乱起了身,细雪粘的到处都是,灌进颈窝里,微微带着凉,她提裙前行,只闻软鞋踏上去的咯吱声。走了许久,她似终想起来,回眸望过去,他亦起了,缓慢优雅弹掉襟上的碎雪,负手立在那里,抬头只是戏谑望着她。
转过头去,面上生了簇簇火焰,一路烧到耳底去。
似是又下了雪,如落花零星飞落,她仰头伸去接,梅花瓣一般飘落莹白掌心,轻微的一点凉,瞬间消失的无声,此当是良辰好景,她却陡然叹气起来:“好景不长在。”
她身后是细密如花雨的皑皑白雪,身披白色斗篷立在那里,轻微的一低头,望见发间堆砌的累累云鬓,衬着吹弹可破的雪肌,他情不自禁俯下身来,气息细细密密如那雪钻进领里,她不敢呼吸,只觉一件温凉暖玉被塞进掌心,带着他的温度,慰的心都暖起来,他的吻炙热落到她眼睑:“为我佩玉结缨,一直唯有你。”
她心中涟漪顿起,竟潸然落下泪来,眼泪又凉又咸,分明带着苦涩。
他一一吻干她颊上泪水,语气略有含糊:“你若应了,我明日便去求圣上赐婚。”
她蓦地握紧了掌心的玉,本是温润的触感,她却觉得疼,颤抖双唇欲说,他已吻下来,温柔吻吮,她睫毛微颤,仰起脸来回应,只觉雪下的大了,密密麻麻落在滚烫的颊上,透着些微的凉。
雪渐渐便密些了,斜斜织成网,恰似连绵不断的帷幕,将两人拢在无尽天地间。
却闻杂乱脚步声传来,惊得积雪崩落,隐隐呼唤声交错传来。
“殿下!”
“老大!”
“你离我远些,殿下怎会与你家大人在一处!”
“嘿嘿,若是真在一处你怎么着……”
望见上官漫,洪飞欣喜若狂飞奔过来,关心之情溢于言表:“殿下,还好您没事!”终于扫见负手立在她身侧的赫连瑜,面色倏然沉下来。
杜明在他身后嘻嘻直笑:“怎样,我说在一处吧。”
洪飞瓮声瓮气:“殿下,借一步说话。”也不等她答,径自大步走开在远处等她,赫连瑜微微挑眉:“你这手下好大的脾气。”话里揶揄,却里外透着亲昵,上官漫抿着唇也不答话,只提了裙过去。
杜明结结巴巴:“老大……这是……怎么一回事。”
赫连瑜面色本就不愈,闻言淡淡瞧他。杜明如遇雷击,忙缩脖子。
“殿下。”
雪凉凉打在脸上,只在肩头积了薄薄一层,洪飞干涩舔了舔唇,半晌才道:“事情紧急,今晚必需出宫。”
她蓦然僵在那里,似是没有听清,耳畔满是雪落的声音,她缓缓重复:“你说什么?”
洪飞艰难解释:“最近风头不对,这几日上面常有命令下来,让属下马不停蹄做事,并不是非属下不可,却非派了属下去,本来以为是多想,今日灌醉了一个兄弟,说上面下了明令,严禁属下出城,属下猜是不是什么人觉出了什么……”这样说着,他不自觉朝赫连瑜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心头纷乱:“这样快。”
洪飞急劝道:“殿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充媛那里由返影接应,因您在宫外,必需避开众人先随属下出城去。”
她耳畔只闻他声音重复:“你若应了,我明日便去求圣上赐婚。”只觉心头喜悦蜜一般溢出来,下一刻便跌入万丈深渊,她茫然回眸看去,雪天相接的尽头,他一身蓝衣负手而立,广阔的天地,越发显得玉树临风,这样一个人,远远噙笑看着她。
喜悦来的这样艰难,还未尝够滋味,失去竟快如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