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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画吐了吐舌头,“那瑶溪郡主的画工底子倒是不错的,只是这画法却太过迂腐了。”
“嗯”,江兮浅微微颔首。
只是这凤都的大家闺秀,接受的教导有限,大都是生搬硬套的,那姚瑶溪画的山水红梅是有些突兀牵强了,但也不算太过。
评委很快给出了结果,太子楚靖宇示意,那公公将东西撤下去,接下来是宝珠郡主了。
虽然这位宝珠郡主在众贵女中声明不显,但却非常特殊。据说她本是山中孤女,阴差阳错救了毒发的楚靖寒,被当年的熙妃认作侄女还向皇帝讨了这郡主的封号。
宝珠宝珠,如宝如珠,甚至在熙妃弥留之际,还不忘嘱托楚靖寒好好照顾宝珠!
江兮浅摇头,看着那宝珠有条不紊的弹琴作画解珍珑……
“这样下去时间定是不够的”,若书微微蹙眉。
“所以瑶溪是聪明的”,这挑战赛评分是五项总分,就算每项差些也总好过丢一项零分。
四婢皆颔首,要知道这挑战赛过后,公布出来的结果就知道这一届的魁首了。与往届不同,这一届只有一名魁首,还有那般惑人的奖励……
一炷香时间很快就过去,不出江兮浅所料那宝珠郡主根本没法完成,最后气匆匆地下台去了。
“下一位,相府大小姐江兮浅!”
“哄——”
全场再次一片哗然,连太子楚靖宇和三楼楼阁处的云梦公主都忍不住微微蹙眉。
“什么?”江文武失态惊叫。
“江兮浅何在?”,那公公再次夹着嗓子。
水阳无可奈何,看着屋内季巧巧那得意挑衅的眼神,她冷冷地扫过,而后起身,“江兮浅在!”
“准备吧!”,那公公语气不咸不淡,只是对这位江大小姐委实不抱什么希望。
“公公且慢,小女子并未报名参赛!”,水阳淡淡的开口,“还请公公明察!”
“哦?”,那公公瞪着眼睛,翘着兰花指。
刚下场的宝珠却心中冷笑,淡淡开口,“素闻江大小姐才名,今日既然名已经报上了,何不让我们开开眼界?”
“就是,三年前巧巧可是勇夺双魁,身为相府嫡女江小姐不会是怯场了吧?”,宋珏雨也暗自嘲讽着,这个贱人居然敢陷害巧巧,哼,我倒要看看要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草包,还有没有人会帮着你!
水阳抿唇不语。
江兮浅却倚在窗户旁,淡淡的开口,“两年前曾有幸闻得江小姐一曲,回味至今,今日不知再有此荣幸?”
“哦?没想到江小姐竟由此技艺”,太子楚靖宇斜睨了水阳一眼,点点头,“那公公去查一下怎么回事,江小姐今日既来了,索性也与大家同乐一番如何?”
水阳心中了然,恭敬地福身,“民女遵命!”
“准备吧”,太子淡淡的声音传来,负责场控的侍卫们飞快地更换了布具,江文武双眸怔怔地盯着水阳,看着她荣辱不惊,淡然地坐在琴前。
只见她薄唇微抿,双手轻轻地拨动琴弦,乐声铮铮琮琮,高雅清爽好似行走山间,广阅湖光山水,让人灵魂放空,尽情感受山水之美,可下一刻曲调骤然激烈,急促,众人好似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未知、黑暗、危险渐渐逼近,让人被生生带入那紧张和忐忑不安之中,就在大家的心都紧紧悬起时,曲调又渐渐缓和,好似刚才的紧张只是昙花一现,刚要放松些,猛然曲调骤然变高,随着铮的一声历响,曲调越发的急促,气氛也越来越压抑,让人身处其间,不断的挣扎……
随着那琴音一波接一波的反复,杀意渐渐弥漫,众人都好似越过舞台看到一片战火硝烟,战士们浴血奋战,敌军负隅顽抗,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又忽然山回路转……
曲音渐行渐远……
“时间到!”
随着那公公的尖利嗓音,水阳从古琴面前起身,对着舞台下方恭敬地福身,而后不卑不亢的离开,她本就不在夺胜,什么云湖盛会的魁首,她不放在眼里,小姐更不会!
只是那季巧巧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从今之后,她倒要看看,这凤都之中还有谁敢说小姐是废物草包!
“她倒是聪明”,若画瘪瘪嘴。
江兮浅也微笑着,没想到水阳这丫头也是烈性的,竟然会选择这首曲子,不过这样也好!
良久,众人才从琴音中回过神来。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不知是谁慨叹出声。
一时间整个桃韵阔宛若炸开般,那些自诩才子佳人的公子贵女们都带着佩服和决然。
“想不到江大小姐竟有此造诣,果然流言误认呐!”
“呵呵,兄台说的是,倒是我等愚昧了!”
“……”
季巧巧看着水阳不卑不亢的回房间,面上尽是狰狞,连掩饰都没有,“想不到妹妹竟然由此琴艺,平日里竟瞒得这般好。”
“倒是要多亏表姐呢,若非如此,妹妹又怎能被送出凤都拜得名师”,水阳不客气的呛声回去。
“那你现在开心了?看到我这幅模样,被众人嘲笑,江兮浅你怎么不去死!”,季巧巧忍不住抓狂。
“你都没死,我怎么能死?”,水阳冷声。
“江兮浅!”,季巧巧咬牙切齿,“哈哈,你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
“我等着!”,水阳冷声,至于季巧巧她还没看在眼里。
云湖盛会最后的结果出来,倒是出乎意料,洛珊珊拔得头筹,姚瑶溪屈居第二。
纵使如此,水阳那一曲已经在众人眼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只是遗憾着,不知哪位江小姐的其他四艺是否也如琴艺这般出神入化,难逢敌手。
“银面,走吧”,江兮浅看着舞台上,那公公仍夹着嗓子在说些什么,江兮浅摇摇头。
琴棋书画四婢虽未派上用场,不过来见识一番也算是不错了。
回到楼外楼。
“公子可是要走了?”若画撅着嘴,其他三人也眼神灼灼。
“是该走了”,江西浅笑,“银面,可别忘了咱在赌坊的彩头!”
敢拿她江兮浅做赌庄,赔不死他!
“是”,银面恭敬的应声。
“还有今日云湖山庄出现的那波刺客”,之前情势危急并不觉得,但事后回想起来,江兮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两人的解释未免显得牵强,就算因为云湖盛会,总不可能将整个皇家别院的侍卫全都调入桃韵阔,更何况那波此刻来得太突然,虽招招致命,可却没什么目的。
若是冲她来的……
不应该!她的身份尚未暴露,其他人更不可能知晓,可若不是冲她来的,那一掌又该如何解释?
若不是楚靖寒替她挡了,恐怕她也得内伤。
银面点点头,就算她不说,他也是打算彻查的。
凡是威胁到她的存在,他都不允许!
那些人,总有一天他会把他们全部拎出来的。
“书儿他们暂时安置在楼外楼,我先回了”,江兮浅稍微思忖,若她再不回去只怕水阳会顶不住了。
“是”,银面淡淡的应声,眉宇间带着担忧,只是却被那银色面具遮住,可那双眸却仍旧能看得出来。
江兮浅淡淡一笑,“放心”,相府,该死的心她早就已经死了,如今那季巧巧也算是罪有应得,所要面对的,她亦是早有准备了。
果不其然。
她刚回到相府,和水阳将身份调换过来,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就听到门房来报,“相爷请小姐去书房。”
“哦?”,江兮浅脸上带着嘲讽之色,“行了,我稍后就去!”
“小姐!”,若薇面带担忧,虽然今日之事并非她们的过错,但那人对季巧巧却太过偏心难保不会发难。
只是这些她会在乎吗?
江兮浅在乎吗?
当然不!
“待会儿若薇陪我过去就行”,这话是对若芸说的。
主院,书房中。
江嘉鼎气急败坏,胸口剧烈起伏,看着站在桌案前的江文武,随手抄起镇纸,却没有扔出去,“我让你好好保护巧巧,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我”,江文武低着头,薄唇微抿,他是这届云湖盛会的评委,并没有跟季巧巧她们呆在一处更何况当时发生的事情他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可这话要怎么说,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你什么?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江嘉鼎面色难看,“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巧巧声明尽毁,你说怎么办?”
江文武沉着脸,不知为何却突然想到当初香菱被抓走时那满目嘲讽,江兮浅那冷漠的表情,心不由得抽了一下,“还是先让太医给巧巧治病吧,毕竟伤了腿,若是留下后遗症就遭了。”
“哼”,江嘉鼎冷哼,可面上却是好看了些,“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文武低着头只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可江嘉鼎的面色却是越发的难看了,“又是哪个死丫头,每次只要她在就没好事,我相府的脸都给她丢尽了!来人呐,去把那逆女给我叫过来!”
“爹——”,江文武此刻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酸甜苦辣咸。
“就算巧巧有什么不对,就不能回来再说?非要让毁了巧巧她才甘心吗?”,江嘉鼎面色难看,一巴掌拍在桌上。
江文武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当时那样的情况……
就算他没在现场也猜得到个大概,若是浅浅真的什么都不说,只怕现在声明尽毁的就是浅浅了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好像被什么给抽了一下!
江兮浅站在门外深吸口气,听到屋内的厉声呵斥,脚步不由得放缓,原本准备敲门的手也放了下来。纵使早有心理准备可当真听到时,为何心还是那么的痛,那么的痛……
“那个逆女……”,江嘉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江兮浅却再也听不下去,猛的推门而入,发出砰的一声,“丞相大人的意思是,就算那季巧巧把我踩到泥里,我还要跟她说声谢谢是吗?她季巧巧的名声毁不得,我江兮浅就活该给她做垫脚石?还是说那季巧巧才是你江嘉鼎的女儿,我才是捡来的那个!”
一口气吼出心中所想,江兮浅只觉得长长地松了口气,她一直都想问面前那人一句为什么?
现在终于问出来了!
即使没有答案,她也觉得无憾了,有些事情本来就不需要答案。
“你还有脸说,你这个逆女!”,反而是江嘉鼎被气得面色苍白,原本握在手上的镇纸一下子朝着江兮浅的脸扔过去,江兮浅冷哼,右手微抬,一道暗劲,不费吹飞之力将那镇纸反弹回去,掉在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江嘉鼎瞳孔放大,连江文武的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
“你——你——好啊,好啊”,江嘉鼎此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早知道你是这般模样,当初就该掐死你!”
“哦?那很可惜,当初你没掐死我,所以就再也没机会了”,江兮浅面色一沉,心中却是一片苦涩,面上却没有半丝表情,这就是她的爹。
世上最大的谎言,就是父母会无私的爱着自己的儿女。
看看面前这人就知道,明明她才是血脉相连的那个,明明她才是名正言顺的那个,可偏偏……
呵呵,痛吗?
早就已经麻木了!
江嘉鼎刚想厉声呵斥,江文武眼疾口快,“浅浅!”
“别这么叫我”,江兮浅此刻非常的平静,平静得让江文武都觉得有些可怕,“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