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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无功不受禄”,水阳摇摇头。
“江小姐的身子可不大好,我家公子略懂岐黄,亦难得出手,更何况小姐若是不受,奴……奴可是会受罚的”,说着做出西子捧心,楚楚可怜的模样。
“小姐——”,若芸有些急了。
水阳紧紧抿唇,咬着下唇,“那……好吧,咳咳,替我多谢你家公子。”
“奴告退”,若画福身退走,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莞尔优雅。
被无视的季巧巧则是面色难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江兮浅,“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你……你怎么能这般轻易收下外男之物,若是传了出去……”
“咳——咳咳”,水阳捂着胸口,因为咳嗽原本苍白的脸颊越发的透明了,“表姐教训得是,只是妹妹着身子,咳咳——若是逍遥公子能调理好,也免了爹娘替我担心了”,说着还装模作样的轻叹口气,“也怪妹妹命不好,竟然会中这样的毒……”
说着竟然是语带哽咽。
季巧巧心下一沉,脸上却不得不做出安慰的模样,“妹妹别担心,有林太医在,肯定会好的”,天知道她心里多么的恨,凭什么中了同样的毒,她不仅受了掌刑,还要抄千遍女戒;这江兮浅却是皇恩浩荡,不仅御赐药材珍宝,更有太医为其调理。
若画回到包厢。
江兮浅投去个询问的目光,她点点头,“公子,奴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谁说的,来给爷香一个”,江兮浅呈大字状瘫在椅子上,一只手挑起若画的下巴,眼神轻佻。
若画面色一红,声音柔腻,“公子——”
“咚——咚——咚——”
三声沉闷的鼓声适时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了。
云梦公主三楼正对着舞台的亭台处,一名太监模样的中年男子起身,“奉太后口谕,三年一届云湖盛会在此举办,只今年规矩较往年不同,五艺依旧,设为五关,须在五关战胜她人方为魁首;太后言,胜者能入宫面圣,皇上能许一个要求。”
“嘶——哗——”
全场都倒抽一口凉气,抽气生此起彼伏,议论声纷至沓来。
“圣上的要求诶……”
“……若是能得个一官半职……”
“要我说,能娶了公主那可就飞黄腾达了!”
“听说太子妃有孕,要纳侧妃了……”
“……三皇子和八皇子的正妃虚空,若是我赢了,定能当上正妃!”
“要是我赢了,就进宫给皇上当妃子!”
“……”
果然,没有不想要,只有想不到!
这男男女女,当真是凤都的才子佳人?若就是这些脑满肠肥,男的尽想着升官发财走捷径,女的都想着攀上枝头当凤凰;别说其他,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更何况,那皇妃,驸马是这般好当的?
那公公仍面带笑意,江兮浅此刻是见不到,只是观看那太子身边的江文武三人,仍面带温和,浅笑不语的模样,有些佩服了。
面对如此众多闺中女子的意淫还能保持镇定,果真不愧是久经狂蜂浪蝶洗礼过的人。
“那公公,开始吧!”太子楚靖宇的声音温润厚重,江兮浅心中触动,倒是与大哥江文清有些相似,只她却能明显分辨出来,江文清的温润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楚靖宇不过是装出来沽名钓誉罢了。
云梦公主也对着那公公微微颔首。
“老奴遵旨!”,公公连忙跪倒在地,恭敬应声。
楚靖宇摆摆手,一副亲和的模样,那公公起身之后,接过旁人递来的册子,夹着嗓子,“第一关琴艺,今年规矩较往年有所不同,愿者皆可上台!”
话音刚落,各个包厢的男男女女,蜂拥而至。好在那舞台够宽、够大,原以为楼外楼的规模已经不错了,可现在看来,皇家不愧是皇家,这样恢弘的气势和规模,只怕也只有他们能压得住场了。
“琴儿不去么?”,江兮浅微微挑眉。
“不去”,若琴薄唇轻启,看着那些平日里嘴上说着端庄贤惠,现在却争先恐后抛头露面的所谓大家闺秀,瘪瘪嘴。
江兮浅视线转向一楼,去不去都随她们,更何况带她们来的目的,是为了最后那轮挑战而言;前面的,参不参加,无所谓了。
不一会,台上所有人站定,入场处的侍卫将一个整齐放有签名竹牌的托盘端过来呈给太子之后再恭敬地退走。
片刻之后,太子点点头,台上竟然有六十四人留了下来。
江兮浅倒是有些好奇,这要是一个个比下来,得到猴年马月啊。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想不到这云湖盛会竟然是以斗琴的方式的比赛。
所谓斗琴者,乃两人甚至数人同时奏相同乐曲,能不受干扰最后完整无错奏出乐章者为胜,当然若有两人以上奏完,则看评委了。
只见很快,有人在六十四人面前各摆放一张相同的古琴,那公公夹着嗓子,“今年琴艺比试曲目,春江花月,开始!”
话音刚落,很快就有人弹奏起来。
春江花月,算是名曲,习古琴者必学曲目。
“铮——”
第一声响起,江兮浅摇摇头,就算再好听的曲子,六十四人良莠不齐的人同奏,都难能入耳,她倒是有些佩服了,评审席的人竟然还能面目表情,甚至隐隐还能看到几人陶醉的模样。
音律平仄,很快就有人跟不上节奏,江兮浅慵懒地看着舞台靠右方最角落的女子,她长得并不出彩,穿着打扮都数下流,但琴音却有条不紊,虽不见得多好听,但至少有着自己的节奏。能在这样的场合下不受其他六十三人的影响,也算得上是出彩了。
随着时间流逝,场上六十四人已经有五十六人逐渐退场,只余下八人仍在激烈地比拼着,
春江花月,本是以山水之巍峨洋溢,花木之幽芳荣华,水光云影奇诡变幻,宣之于乐,以传其神,可在场之人却无能领会其意,反而演奏得哀怨缠绵,让江兮浅一时间没了兴致。
“咚——咚咚——”
江兮浅百无聊奈对若画使了个眼色,她撅着嘴,嘟哝着,“为什么又是我。”
“嘿嘿,美人儿,咱又见面了”,凤邪欠扁的笑脸,若画强忍着一巴掌挥过去的冲动,狐疑地看着他身后,身着深蓝色龙纹锦袍的男子,微微蹙眉,“有事?”
凤邪晃着扇子,“这位是我师兄,特来拜会逍遥兄弟。”
“画儿,请他们进来吧!”,以江兮浅的功力,自然能清楚地听见几人的谈话。
若画瘪瘪嘴,没好气的,“还不进来。”
“啧啧,美人儿就是美人儿,连骂人都这么好听”,凤邪把玩着扇子,在若画的引领下,来到窗户旁。
凤邪毫不客气的,“逍遥兄,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师兄,三皇子楚靖寒。”
“原来是晁凤战神三皇子,久仰久仰”,江兮浅易了容,变了声,丝毫不担心被认出来。
“逍遥兄客气,既是师弟的朋友,唤我楚兄就是”,楚靖寒难得好脾气,倒是能看出来他和这凤邪的关系,非同一般。
他狐疑地看着面前的玉面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只是却显得有些身高不足,白衣翩翩,明眸皓齿,清雅俊秀,不难看出日后定是个不输凤都三公子的美男,只是那双眼睛……
好——熟悉!
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江兮浅轻轻咳嗽两声,“不知两位这是……”
“呵呵,这人多热闹嘛”,凤邪不客气地坐在江兮浅身旁,摇头晃脑,眉宇间尽是不屑,“每年都是那些人,啧啧,就这水平还参加比赛,也不嫌臊得慌。”
若画端着新泡的热茶,“听不惯你可以不听啊。”
“呃——”
视线转回台上,只剩下三人还在最终比拼着,其实三人的底子还是不错的。
“逍遥觉得如何?”,楚靖寒难得主动开口,不知为何只是一眼,却好似认识许久一般,开口得自然而然。
江兮浅轻轻抿了口茶,“娴熟有余,意境未满。”
“哦?”,楚靖寒剑眉微挑,面带疑问。
“呵呵,个人看法罢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在凤都学过系统的琴棋书画,见楚靖寒的模样,只怕不是这些人的问题了,难道他们没有一人能领悟春江花月的真谛?
“愿闻其详”,楚靖寒却不打算就此放过。
若画实在看不惯两人,“我家公子都说了意境未满了,连春江花月写的是山水纵情都不知道,这般哀怨缠绵,给谁听呐。”
楚靖寒和凤邪顿时觉得眼前一亮,齐齐看向若画。
山水纵情,好一个山水纵情!
那高低平仄,清浅从容,可不就是山间流水,鸟木芳华么?
“素闻逍遥公子,才华横溢,怀握瑾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楚靖寒嗓音低沉,“放眼晁凤,唯逍遥有此领悟而已。”
江兮浅眉毛微挑,“楚兄过奖。”
楚靖寒抿唇不语。
两人同时将头转向舞台,三人角逐,原本略显杂乱的琴音渐趋统一,泛音袅袅,轻灵清越,仿若能击入人心般;其中两人渐渐跟不上节奏,之前江兮浅曾关注过的舞台角落处的那名女子也明显慌乱,不过只是短短片刻,她停下手中动作,淡然退场;余下两人猛然间,情势陡转直下,琴音渐转,沉着浑厚;最后随着一声潇洒略带肆意的颤音结束。
“可惜了”,看着那女子的背影,江兮浅摇头。
“指法生疏,技艺未佳,甚至连争夺的心思都没有,有何可惜?”,若琴语带冷意,那女子这般分明是对琴的不尊重。
“你呀”,江兮浅摇摇头,“临场不惧,胜不骄败不馁,你们都该好好学学这股韧劲。”
“奴才不要”,若画撅着嘴。
凤邪摇着头,嘴角微扬,岳沛春,兵部尚书岳君海的嫡女,听说是个不受宠的,也不怪乎堂堂尚书嫡女竟然打扮如此素雅。
屋内众人,看着舞台处,侍卫飞快地将古琴撤走,以太子为首的评委们,交头接耳,相互讨论着,不过是短短片刻,已经有人将结果呈给那公公。
那公公从侍卫手中接过名单,站在舞台正中,朗声宣读,“此轮过关者十六人,念到名字的上台,进入第二轮棋艺比试。”
“洛珊珊。”
“左欣悦。”
“……”
“石敏儿。”
“宋莲乔。”
“……”
“岳沛春。”
“赵宇瑞。”
“……”
“……”
“宋珏雨。”
“……”
名额越来越少,在听到那熟悉的名字时,江兮浅眉毛一挑,她倒是没注意那姓宋的居然也在其间,真是好笑。只是姚瑶溪那丫头呢,她不是要参加比试的吗?
还有那个刁蛮公主也是,这两日她并未过问甄宝斋之事,因为无闲,待此间事了,她定是得好好追问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场上貌似真没见着几个皇亲国戚,多的都是大臣之女,难道那些人不在乎这些虚名?
像是看透她心头想法,楚靖寒抿了口茶,懒懒的嗓音带着沉稳,“此间上台的人,水平不过尔尔,真正的比试,在最后!”
赛后挑战!
江兮浅陡然明了,随即又拍了拍额头,的确,自己打着这样的注意,那些人又岂会想不到;作为皇亲国戚,达官贵女,在他们看来,只怕有些人不配与他们同台罢。
“无聊,无聊,真无聊”,凤邪摇晃着折扇,朝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