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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户出身的女子做儿媳。所以江兮浅就算再不受宠,威远侯府世子妃的位置是跑不掉的。
可偏偏事情就是这么的出人意料,其实若仔细思量,也在意料之中的吧。
他看着被反绑在木墩上,木槌不断槌打腹部狼狈女子,面色惨白,唇间不断地有猩红流出,本就血迹斑斑的下身更是血流如注。
她既然是江嘉鼎的私生女,呵呵,妹夫霸占兄嫂生下的孽种。江嘉鼎端的是好主意,竟然想出那等李代桃僵的办法,只是到底被人棋高一招。他也曾怀疑过那明柳身后之人是谁,只是每次追查都无疾而终,他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昨儿季巧巧被太后赐刑的消息传来,他本不欲让萧恩知晓。只是世事到底无常,他越想瞒住的,那萧恩却偏偏知晓了,不仅知晓了,甚至还……
“唔,唔,噗!”
季巧巧只觉得小腹绞痛男人,张口便是注注鲜血,身下更是一股股暖流不断的流出,甚至她能停下那脚下的哗哗声。
面色越来越白,唇越来越干裂……
两行泪从眼角滑落,她好似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呃,姐姐,好恶心啊,我们不看了不看了!”陆希凝远远地看着季巧巧双腿间不断流出的血红,不知是风还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连空气里都带着一股子血腥的味道。
江兮浅淡笑着,“怎么,不是你闹着要来看的。”
“人家这不是想看看胆敢欺负姐姐的人长个什么模样嘛!”陆希凝嘟着嘴,巴掌大的小脸一如既往的娇俏,眸色也一如既往的清澈见底。
“好了,既然凝儿不看了那就不看了吧。”江兮浅眼角斜睨了那行刑的高台一眼。
虽然隔得很远,但只要那一眼她就能看出,依那血流的速度和颜色,她体内的子宫应该已经碎掉了。
其实幽闭之行,若是臂力极大,又熟悉刑罚的掌刑嬷嬷,只需要数十下就能让女子体内的子宫碎裂脱落,可如今分明是兰嬷嬷起了整治季巧巧的心思,这才让那季巧巧平白多受了数倍的苦楚。
陆希凝挽着江兮浅的手臂,“姐姐,我们回去吧,好久没吃你做的东西了,嘿嘿!”
“小馋猫!”江兮浅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子,“行了,今儿姐姐高兴给你做你最爱的酿酒丸子和糖醋里脊如何?”
“你说的哦!”陆希凝俏皮地对着陆希瑞,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转头对着江兮浅笑得一脸灿烂,“我要烟花梅子酿做的酿酒丸子。”
江兮浅没好气地摇摇头,唇角微微扬着,然后右手比了一个手指,“行,都依你。不过就这一次。”
“哦也。大哥,姐姐答应了诶,答应了诶。”陆希凝一下子扑向陆希瑞,拉着他的手臂撒娇着。
“行了,行了,凝儿你都已经十三了,也该正行了。”陆希瑞故作愠色,可陆希凝怎么会被他吓住,“你没听到吗?是烟花梅子酿诶,平日里姐姐可是一滴都宝贝得紧,今天竟然答应用它给我做酿酒丸子了也。”
“是,是,是!”陆希瑞无妨只能顺着她的话。
陆希凝对着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又揽着江兮浅,趴在她耳边,不断地咕哝着,“人家还想吃喜鹊登梅,四喜瑶柱,麻酥油卷儿……”
江兮浅额头上三条黑线不断地抽搐着,一会儿排成一个“一”字,一会儿排成一个囧字。
只是就此离开有间客栈的一行却并未发现,在她们离开之后。
有间客栈二楼的某个包房中。
“奶娘,这,这也太血腥太残忍了。”女子面色惨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哼!不过是个蠢货,能有今日也是她活该。”被唤作奶娘的妇女面色黑沉着,咬牙切齿道,那季巧巧当真愚蠢至极。原本以为曾经让她对江兮浅下毒,她刻意让自己也中毒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还算是个聪明的;可她居然,居然设计别人还能搭上自己。
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偏偏是在大婚之日,又极不走运地撞到太后手上。
整个晁凤谁不知太后、先帝鹣鲽情深,先帝赐婚事关先帝,就算是她也不敢再那日闹什么幺蛾子,她竟然还敢做出那样的混账事来。
太后此举,只怕除了惩罚、震慑之外,更多的是对她的羞辱吧。
木驴游街,有多少女子能承受得了;不说那木驴是如何的难以承受,单说被扒光了身子游街,稍微烈性点儿的女子只怕都撞墙自我了结了,至少让自己死得不那么狼狈。如此看来,这季巧巧也当真活该……
“可是……”少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中年妇女打断,“郡主您要知道,她这是自作孽。俗话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少女低下头,抿了抿唇,眼底有这些许的惊恐,小手攥紧了锦帕,尤其是看到那季巧巧下身流出的猩红时,幽闭之刑。当然她在皇宫时,也曾耳闻过,却不想是如此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
可这幽闭竟然生生让人,而这一切她心中知晓与自己的奶娘不无关系,虽然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让季巧巧直到现在都死咬着没有将她供出来,但她就是知晓。
奶娘是什么样的人,相处这么多年,她还能不知道吗?
若此刻有人仔细观察,定能发现这房间中的两人正是熙宝珠和紫嬷嬷。
——
季巧巧受刑之事,在整个凤都掀起了轩然大波,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可震惊之后,日子照旧要过,偶尔茶余饭后能听到一两声叹惋或者指摘,只是关于季巧巧的,到底是淡了。这天下每天会发生多少事情,再惊天动地的消息,久了也会被世人遗忘。
第二天,太阳早早地起了床,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和煦的微风。
皇宫中,朝议殿内。
楚擎天面无表情地看着堂下文武百官,声音彻底冷了下去,“怎么,没人敢说吗?”
“……”可迎接他的是众人无尽的沉默。
自卯时早朝开始,到现在,整个朝议殿陷入前所未有的压抑中。
前日太后震怒,惩治季巧巧之事他们都未忘记,甚至他们的夫人或者子女都曾亲自前往刑场观看,虽然他们碍着身份和公事并未观看现场直播,但听家人说起却都知晓那惨状。如今轮到了江嘉鼎……
季巧巧所受刑罚,虽说有她不守妇道、新婚之日公然爬墙之故,但其中也并非没有内情。纵然碍着太后和上头那位无人多做追究,但人人心中都有杆秤。她责难如此,江嘉鼎必定也讨不了好去。
罪犯欺君啊……
一顶欺君的帽子扣上来,别说活命,只要能保住不备诛九族就已经是万幸了。
“哼!朕倒是不知你们竟然对那罪臣这般维护,怎么都认为朕昏聩无道,好欺瞒是不是?”楚擎天大手高挥,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的龙头上,手心被震得生疼也浑不在意。
“臣不敢!”众人齐齐跪了下去。
“不敢?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一个个欺上瞒下,连先帝赐婚之事都能如此儿戏,还有什么不敢的。”楚擎天气得面色通红,嗓音近乎嘶吼着,“是不是看朕平日里待你们太过温厚了?”
文武百官跪在地上,身子颤颤悠悠着不敢抬头,任是谁,此刻都不敢往枪口上撞;当然事情也总有例外,而御史监总是在这个例外之中。
郑光和躬身俯首,“陛下,臣有话要说。”
“嗯哼!”楚擎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
“微臣曾数次弹劾江丞相,但最后总无疾而终,如今既证实微臣所言非虚,臣以为,以江嘉鼎之为人、脾性,实难担当我晁凤丞相重担,请陛下慎重斟酌。”郑光和抿了抿唇,虽然知晓这朝中文武百官,江相一派的人着实不少,但他身为御史监谏臣,本就从不拉帮结派,这都不说更是各派憎恨却又不得不搞好关系的对象。
楚擎天微微颔首,“众位爱卿还有何看法?”
“陛下,微臣以为,江相此次虽罪犯欺君,但此时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江相会作如此处理也是人之常情。”郑广和话音刚落,在他斜后方不远处的一名身着青金石顶绣云雁朝服的男子声音陡然响起,“俗语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能因为江相一次犯罪就将人彻底打死,望陛下念在江相为晁凤鞠躬尽瘁数十载的份儿上,从轻发落!”
不用说,这人定是江相一派。
郑广和嘴角微微扬起,想要保江嘉鼎的丞相之位?那就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本事!
“陛下请三思!”那男子话音尚未落地,就听见堂下跪倒的文武百官中数十名都齐齐地叩首在地。
楚擎天此刻心中百味杂陈,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些人,这些就是他选出来的父母官,都到了这份儿上竟然还敢帮着江嘉鼎说话,就算那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也并不代表他能容忍他的欺骗。
没有一个皇帝能忍受臣子这般对待,他,自然也不能。
郑广和刚想说话,可一道浑厚的男中音却比他更快,“陛下!”
“越爱卿。”楚擎天看着他,身子不自觉地微微前倾。
越易之,御史监监正,他可是两朝老臣了,自己的父皇也就是先帝在时,便对他格外器重。后来他登基时,也没有撤掉他的监正之位,反而让他继续掌管御史监。事实证明,他这样的做法是对了,明智的。
这人当真如父皇临终前所言般,一身傲骨,百折不屈。
“这俗话说得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遑论江嘉鼎他身为一国相丞,更应该以身作则。”越易之到底上了年纪,说两句就有些气喘吁吁,他稍微顿了下,“可他不仅未做好榜样,更以身犯法;法不容情,这可是祖训!”
楚擎天微微颔首,面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些,“嗯,越爱卿所言甚是。”
“陛下,请三思啊!”立刻有人出声。
“嗯?”楚擎天面色陡然一变,那狠戾冷绝的眸光纵观全场,原本有些骚动的人群霎时变得沉默起来。
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可不仅仅是同林鸟,还有这些平日里溜须拍马,拉帮结派的所谓盟友。
“赵尚书想说什么?”楚擎天却不打算就此放过。
“没,没!”户部尚书赵博文低下头,身子微微缩着,努力地模糊自己的存在。
“哼!”楚擎天冷冷地轻哼一声,此刻就算众人再愚笨也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江嘉鼎,此次定不能轻松过关了!
楚擎天面无表情,声音凝重,“高连拟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当朝丞相江嘉鼎,霸占兄嫂,品行无端;私生子女,辱先帝赐婚,将皇家威仪视为无物;更谎报齐江氏巧巧出生,罪犯欺君,论罪当诛!但念其为国为民,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数十载,特赦其死刑。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朕思量再三,赐其宫刑,以正朝纲。又所谓之一屋不平何以平天下,江嘉鼎德性有亏,脾性有疑,难当丞相之重任,即日起调任翰林院侍读,钦赐!”
“是!”高连颔首,在楚擎天话音落的瞬间,圣旨已经写好呈递到他面前,他双手接过,微微颔首,提笔落款之后,高连又立刻使了个颜色,小太监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精致的明黄色锦盒内,加盖玉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在堂下的文武百官此刻人人自危,宫刑。
这遭受过宫刑的男子还算是男人吗?
翰林院侍读,这谁不知道翰林院院正与江嘉鼎最是不合,如今落到人家手下办事,这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