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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衿垂首道:“可惜没有救回小皇孙,微臣失职,难辞其咎。”
“你们每个人都说自己难辞其咎,可事实上真正该负责的不是孩子的父母吗?”泓昀淡淡一笑,拍拍何子衿的肩膀说,“孩子已经没了,咱们更该好好地活下去。母妃这里我就交给你了,我在京城不会逗留太久,不久我走后她还会伤心,望你多多照顾。”
“这是臣的职责。”何子衿应道,因见宫女们不在左右,才抬眸细细地看着泓昀说,“你还好吧。”
“很好,你看人人都说我壮实了,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子衿,谢谢你的精心照顾和治疗给了我重新来过的机会,今日我与父皇竟相谈了整整两个时辰,你可知道我心里多高兴。”泓昀话有深意,自然听话的人也能够明白。
何子衿只是眸含深情地看着他,自己素来知道泓昀不是庸庸碌碌的人,只是他没有机会没有舞台,甚至一直被皇帝的偏见压制,如今能给他一方施展拳脚的天地,他自然会做出骄人的成绩。只是……当他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自己也该离他越来越远了。
“你好,就好!”何子衿淡淡,忽而脑中一个激灵,犹豫了几分后开口道,“有件事,我想我该告诉你。”
这日直至日暮,如雨才等回她的丈夫,今日他一早出现在家里时,如雨几乎欢喜得疯狂,可是家里还有那个哭哭啼啼的正室在,她一点欢喜都不能露在脸上。此刻泓昀回来,也是先去看了看赫娅,见她还昏睡着,才回到自己房里来换衣裳。
。。。
第438章 生命做代价()
许久不见丈夫,替他换衣服时双手触及那结实的古铜色肌肤,如雨忍不住脸红了。可见丈夫脸色深沉,又不敢表露真情,便硬是忍着心里的念头,默默地侍候他更衣洗漱。
不时秋穗带着丫头端来晚膳,摆了满满一桌,她引了泓昀到桌边坐下,温柔地问:“西南那里一定没好好吃吧?都是你爱吃的,有几道还是我亲手做的,你要喝酒吗?”
“不喝了,喝酒脑子就糊涂,你盛饭来,我们一起吃了,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泓昀如是说着,筷子已如雨点落在菜肴上,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如雨一边盛了饭,一边问他:“天怪热的,外头一整日的暑气沉下来了还没散呢,这会儿出去该中暑了。”
“没事,你们嫌热,我在西南待惯了一点也不觉得京城热。”泓昀笑笑,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这模样叫如雨看着,竟是全然和从前两个人了,便心疼他在西南吃的苦,轻声道,“若能陪在你身边,我才能真正安心。而你住几日又要离去,丢下我们……”
“傻丫头,我不会常驻那里的,你等我回来就是。”泓昀说话的功夫已一碗饭下肚,伸手过来道,“再给我添一碗。”
如雨见他吃得香,总算是高兴的,接过来再添,屋外忽而压进一道声音,那悲戚戚的气氛顿时充满了屋子,只听赫娅冷声哭着说:“儿子尸骨未寒,你这做爹的却吃得香,你怎么不去查查谁是凶手,怎么不去为儿子报仇?敢情承垚不是你的儿子,你不心疼吗?既然如此,你又回来做什么?回来和这个小贱人亲亲我我来戳我的心窝子吗?你们一个个都没有人性吗?”
闹了一整天还是这句话,起先泓昀还觉得赫娅可怜,此时此刻便只有烦恼,他不计前嫌不翻旧帐,念在承垚的份上不想对妻子追究已经过去的事,可她却永远不知好歹,永远感受不到别人对他的好。
“姐姐坐吧,您可不能再哭了,您看您眼角都红肿破皮了。”如雨上来劝她,不料赫娅竟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哭着骂骂咧咧说,“我和王爷说话,几时轮到你这个小贱人插嘴,滚出去!”
泓昀终按耐不住,起身将如雨拉到身后,蹙眉对赫娅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我问你,这样哭闹承垚会活过来吗?”
赫娅无言应对,再要开口,泓昀又道:“我们若好好过日子,将来不怕没有孩子,可你若一味这样,又叫我怎么亲近你?如雨是被父皇母后选来府里的,也非我去找来的,所以你不要把所有的怨气撒在她的头上,她何错之有?赫娅,承垚没了我也痛心,可你预备全家人都这样痛心地一辈子吗?”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眼下我要你替儿子抓出凶手,那么多孩子在一起,凭什么只有他会跑到那里去?宫女太监都去哪里了,他这么小,难道没有人跟着吗?”赫娅哭诉着,指着泓昀说,“你们皇家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回草原找父汗,他的外孙被人害死了,他不会不管的。”
“赫娅!”泓昀怒声道,“若非你做出种种荒唐的事,若非你触怒了父皇母后,他们怎会将你灌药,他们怎会将承垚长久地抱入宫里让母妃抚养?你若是个安安分分的母亲,时时刻刻守在承垚身边,又怎么会有今天?凶手?谁才是真正杀害儿子的凶手,难道你不明白,你就一点也不自责吗?”
浩尔谷赫娅被丈夫句句戳中软肋,没有半句可抢白的话,除了哭泣还是哭泣,而容澜将她灌药“迷杀”的事更是一回想就会全身战栗,她无力地伏在桌上恸哭,忽而又将一桌饭菜掀在地上,伴着杯盏碗碟碎裂的声响,只听她哭着说:“我要回家,你们放我回去吧,我要回浩尔谷,我要回草原去……”
这句话,当初才嫁来没几天赫娅就对着阿尔海嬷嬷哭诉过,但之后就没再听她说过,而自她强硬地为了给泓昀一个交代而将阿尔海嬷嬷赶走后,整个京城就真的没有第二个人能听她说心里话,什么都憋着闷着或歇斯底里地发作,到头来,竟又兜回到了起点。
“赫娅,你若真心想回浩尔谷,我送你回去。”泓昀竟是平静地说了这句话。
赫娅倏地抬起头来看着他,本有一丝动摇了的心在突然看到梁如雨那唯唯诺诺惺惺作态的脸后,终究还是强硬起来,她冷笑着对泓昀:“我不走,我做什么要走,把这个家让出来给你们吗?我不会走,今生今世死也要死在你泓昀的面前!”
泓昀的心一沉,深深吸一口气后道:“既然你生死都要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待你,只求你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能为你做的我都会去做,我想看你活着,不要看你死在我面前。赫娅,你我夫妻一场闹到这番地步,失去承垚是上天对我们最大的惩罚,你也好我也罢,都该醒悟了,不是吗?”
“泓昀,我想承垚,我好想他……”赫娅大哭,捧着心口声嘶力竭地哭着,“儿子他走得好痛苦,我好想跟他一起走,泓昀……你为什么才回来?”
泓昀走上来将她抱在怀里,“都过去了,赫娅,我们重新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怎么哭了?”宫里,淑慎送走泓晔,回来时却见嗣音呆呆地在后殿临窗而坐,凑近看,她竟是望着那池塘落泪。
嗣音回过神,匆忙抹去眼泪,笑道:“泓晔走了吗?你饿了吧,叫谷雨摆饭。”
“母妃,你若有心事,可不要憋着不说。”淑慎有些不高兴,嘟囔道,“承垚的死是意外,谁也不想的,如果你觉得这里住着心里不自在,我们跟父皇说再搬回符望阁好了。初龄跟我住就是了,也不是很挤啊。”
“是啊,我也想回那里去。这里那么宽敞,心却空了。”嗣音轻叹,但还是唤谷雨张罗摆饭,不愿和淑慎深谈这些烦心事。
不料皇帝却踩着饭点来了,这几日也不太见他,今日见面,却发现彦琛春光满面,嗣音知道他对承垚的情分很浅,且过去经历了那么多次孩子夭折的事,只怕都快麻木了。这会儿如是喜悦,她也不由得跟着笑:“皇上有高兴的事?”
彦琛颔首不语,却是欣欣然透着欢喜之色。
淑慎行了礼,待父皇坐下,见嗣音没事人似的去忙碌,不由得冲父亲嘀咕一句:“母妃才刚落泪呢,这会子还要陪着父皇笑。”
彦琛一愣,转眸去见嗣音,果然背过自己后,她眼角眉梢露出的神态就完全不一样了。便问女儿:“为了什么?”
淑慎转身见嗣音正和谷雨说话,便迅速道:“大概是为了承垚,方才望着那池塘发呆落的泪。父皇,不如让我们搬回符望阁吧。”
彦琛眉头微蹙,只道:“朕会问你母妃的意思,平日里朕不在,多陪她说说话,该站在哪一边,你心里明白?”
淑慎垂首嘟囔:“那也得父皇疼她我才站您这边。”
彦琛瞪她一眼,此时嗣音已过来,却是笑道:“父女俩嘀嘀咕咕说什么,慎儿又编排我什么话了?”更是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意在敬告她不许乱说话。
“才懒得编排你什么呢。”淑慎哼道,转而冲父亲说,“初龄不知醒没醒,母妃奶娘都太由着她了,总是下午睡到这时候,然后整夜整夜不肯睡地磨人。儿臣去看看,若是醒了就抱来。”言罢扭身离去,留嗣音他们二人。
不久谷雨等也摆好了菜肴碗筷,方才淑慎出去时已叮嘱过了,这会子个个都极有眼色地离了去。
嗣音还嗔道:“越发没规矩了,这都去哪儿了?”皇帝却突然握了她的手道:“嗣音,要不要搬回符望阁?”
猛然回头看着彦琛,硬是平静地说:“是不是淑慎胡说什么了?皇上不要理会她。”
“嗣音!”皇帝的手,却越发握得紧了。
彦琛慢慢将嗣音的双手全握在掌心,将她每一丝颤抖都收到心里去:“朕没想到承垚的死对你会有这样大的影响,朕疏忽了。”
“臣妾很好。”嗣音微笑,可眸中的晶莹已曝露了她的伪装,一颔首,眼泪便落到了彦琛的手上,她低声道,“他还是个孩子,臣妾怕将来有一天,泓曦……”
“嗣音啊。”
“皇上,皇室里的斗争,到最后是要用生命做代价的吗?”
彦琛一震,他更没想到,嗣音想得更远。
“承垚的死,当真不是人为?”嗣音再问,皇室的残酷已经让她开始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信任这东西是不可逆的,一旦减少,再也不能弥补。
彦琛却耐心道:“以朕能力之所及,承垚的确是意外身亡,他是朕的孙子,难道朕能容忍别人伤害他的性命?嗣音,你不要怕,不会有人敢伤害泓曦,你不是说也要勇敢地面对那些压力吗?眼下你究竟怎么想的,告诉朕。”
嗣音伏入他怀里,把懦弱的自己交付到他厚实的胸前。
“嗣音,如果你想,我们就搬回符望阁。虽然这些事不是一间殿阁就能解决,虽然你再搬回去也一定会有风波,但只要你不想住在这里,朕就带你回去。”彦琛说着,慢慢笑起来,“朕是帝王啊,当年那般境遇都一一熬过来,眼前这些事情根本微不足道。你身为母亲担心孩子是自然的,可你也要相信朕,朕绝不会让同样的事发生在我们孩子的身上。难道朕的许诺,在你眼中没有价值?”
嗣音坐起身,摇头道:“臣妾只是太贪恋幸福平和的生活,变得经不起一点点波折,心比天高期望自己也能像皇后一样挺立在您的身后,可面对这种种,才真正看清自己的无能。那一日看着赫娅晕厥过去,臣妾再也想不出任何理由去责怪她曾经对我做出的种种,在臣妾的殿阁让她的儿子殒命,只这一件我也终身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