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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回在行事之前,盈香都会体贴地带上些自做的点心,还有一小壶酒,用以助兴。
而吃喝过后行罢好事,汲泉常常便是一觉好睡,到天明方会醒来,彼时盈香自是不见了踪影。
过后汲泉问起来,盈香便捶着他柔声埋怨,直说他睡得太死,她只好一个人收拾干净了悄悄回房。
据汲泉说,在王氏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他又一次带着盈香去了小书房。因第二天一早便要随傅庚出门,他便少喝了几口酒,睡到半夜时便醒了过来,却见盈香已不在身旁。
当时他十分担心,便穿好衣物想要去寻盈香,却见盈香从外头走了进来,发鬓散乱,鞋子上还有些灰。见他醒了,盈香便走过来埋怨他,道自己想要寻个地方方便一下。偏他睡得极沉。她摇不醒他,便只得自己去外头找地方解决了。
汲泉自是不疑有它,又搂着盈香亲热了一番,这才又双双睡下。待次日醒来之时。盈香已然不见。他只道盈香又像往常一样悄悄回去了。便也没去多想。
直到王氏出了事。他听人说王氏在花坛前差点滑倒,又见傅珺围着花坛打转,还转到了小书房的院墙边。那时的他。忽然便有了几分警醒。
汲泉并不是笨人,他记起盈香是被王氏赶出府去的,说是染了病,但具体如何,却无人得知。而自与他相遇之后,盈香更是从未谈及过前事,原先汲泉还以为她是因为伤心,而此刻想来,那更像是一种刻意的撇清。
此外,若再细思盈香与他从相遇至今的种种,许多事根本经不得推敲,越想便越叫人胆颤心惊。
所以,汲泉才会在傅珺昏倒、众人忙着摆设灵堂之时,去检查书房的院墙,随后便发现那窗子已经松动了。那时他已经十分害怕,慌乱之下,便找了工具将窗子重又钉死,只希望此事无人发现。
而盈香自那天之后,便此不见了踪影。汲泉不敢声张,悄悄问了那个管洒扫的管事,那管事说盈香在王氏出事那天一早便向他告了假,说是家中出了点事情,需得返家几日。那管事瞧在汲泉的面子上还多予了她几日的假。
汲泉不由暗自叫苦,又偷偷出去寻找,那盈香却像是平空消失了一般,杳无踪迹。
那时的汲泉,虽然心中隐约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但却没敢轻举妄动,更不敢逃跑。
一则是本朝对逃奴的处罚极其严厉,基本上便是死路一条;二则却是他心存侥幸,想着也许盈香是真有事暂时离开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盈香始终不归,汲泉忧惧更甚。为免事端,他向那洒扫管事撒了谎,说盈香辞工不做了。因签的本就是活契,那管事也未多说什么,便将名册中盈香的名字销去了。
此后的汲泉便一直惴惴不安地留在傅庚身边,直到傅庚以去江西办事之由将他带离京城,在路上对他进行秘密盘问之时,他才知道事情早就已经败露,于是便合盘托出,不敢有丝毫隐瞒。
傅庚根据他的讲述,派人分成两路去查。一路顺着盈香被那个妖娆女子赎出后的路径,另一路则从盈香与汲泉赁的那间小院查起,双管齐下。
在信的末尾,傅庚如是写道:
“吾女尚幼,聪慧如斯,吾心甚慰。然此事非小,父欲细细彻查,耗时虽久亦不负矣。惟望吾女安居姑苏,宜乐宜喜,勿念为甚。”
对于傅珺前封信中的冷淡,傅庚并未在意,信尾处的切盼之情殷殷溢于纸笺,让傅珺十分汗颜。
然而,傅珺并不知道,傅庚的回信中尚有一事未及言明,便是他派出去的人查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那个替盈香赁下大功坊住处的人,听掮客形容其长相,应该就是康保义。而康保义与当年傅珺被拐一案,有着直接的联系。
傅庚隐去了这条线索,是不想让傅珺惶惶不安。虽然在心底深处他很清楚,他的女儿,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加冷静聪慧。
然而,傅庚还是希望,女儿能够远离这些肮脏阴暗的事情,生活得更加轻松快乐一些。他已经很失败了,护不住女儿,也护不住发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自己的骨肉送到安全的地方去,让傅珺在王襄的庇佑之下,安然成长。
因为傅庚的有意隐瞒,让傅珺对线索的掌握有所缺失,所以,她只能凭着警察的直觉,去分析王氏之死以及这背后的种种阴谋算计:
盈香肯定不是主谋,她的背后还有别人。不说别的,只说她所投的毒药,事后连鲁医正都查不出来,可见那毒药的药性十分高明。如此名贵的药物,盈香这样的底层平民是接触不到的。
此外,那个赎走盈香的妖娆女人,盈香与汲泉的“偶遇”,侯府前院“恰好”需要洒扫婆子,每一件事都透着不寻常的味道。
第139章
傅珺不由自主地便由盈香想到了馥雪,身为张氏身边的大丫鬟,馥雪与盈香却过从甚密,无法不令人起疑。
还有一个人——巧云。傅珺清楚地记得,馥雪与巧云明显是认识的,却偏装作不识。而今想来,这其中必有原因,傅珺推测,很可能巧云就是张氏手里的一颗棋子。
既然张氏的手伸得如此之长,那么,有没有可能,王氏被毒杀一事,亦是由张氏策划的呢?
傅珺在思索之后得出的结论是否定的。
可能是因为来到了姑苏,远离了平南侯府,傅珺对府中的情况看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楚,思路也比以往更加冷静清晰。
张氏与崔氏二人明争暗斗,为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平南侯府的世子之位。而傅庚在其中是不具竞争力的。
但是,随着傅庚在圣上面前越发受到重视,很难说平南侯的心会偏向哪里。
因此,对张氏而言,王氏是一个非常理想的弟妹。她出身不显、又是庶女,虽然王襄于士林中有些名声,但毕竟远在地方,不可能对傅庚争夺世子形成助力。
倒是传言中那个很可能成为傅庚续弦的抚远侯次女卢莹,若她成了傅庚之妻,那么傅庚将会获得强劲的助力,世子之位未必不能一争,而张氏亦要面对更多的威胁。
所以傅珺认为,王氏之死应与张氏无关,因为张氏在其中是利益受损的一方。
那么。崔氏或者侯夫人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傅珺想了良久,却始终不得其法。
侯夫人属意由次子傅庭袭爵,而崔氏亦在一力斡旋此事,这是显而易见的。于她们而言,傅庄既是嫡,又是长,已经是十分难以搬动的大山了,又何必让傅庚变成另一重阻力?
可是,每当她要抽离自己的怀疑之时。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的继母。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与侯夫人那称量的目光,十分相似。
可是,属意次子袭爵的侯夫人。与毫无竞争力的庶子。及其所娶的庶女出身的妻子。这三者间根本无法形成合理的利益关联。而傅珺的直觉却告诉她,王氏之死一定隐含着某种算计,而算计又必定会牵涉到利益。
因为找不到任何利益关联点。每每想到这里,傅珺便会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在平南侯府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里,她找不到任何一个突破口。
既然思之不清,傅珺便决定暂且放下此事。
傅庚的能力远超于她,此事由傅庚往下查,她应该放心。此外,她总有一种感觉,觉得现在去查此案,并非良机,查也查不出结果来。
而事实也证明,傅珺的感觉是对的。三年来,傅庚从未在信中再提过盈香的名字。这女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同空气一般在人群中蒸发而尽。
傅珺相信,盈香一定没有死。
只看盈香的所作所为,便可知她是用过即废的弃子,背后的主谋在事发后必会将其诛杀,届时只消做成盈香畏罪自杀的假相,再将尸身丢在闹市显眼处,傅庚自会知晓,此事亦可终结。
然而,盈香却脱钩而去,这不仅为本案更添谜团,亦为傅珺带来了一线希望。
这三年来,傅珺无时无刻不在祈祷,祈祷盈香一直活下去,活到傅珺长大,活到她拥有比现在更强大的力量,活到她能够为王氏报仇、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因此,她静下心来,安心地等待着时间过去,努力地适应这个时代,以符合这个时空的标准充实着自己。而三年的时光,便此匆匆逝去。
此刻,傅珺停驻水边,望着眼前的流泉,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久久不语。
清溪如带,映着五月的阳光,跃起的水珠宛若一粒粒剔透的碎钻,在微风里划过点点光斑。
三年的光阴,亦如眼前的这一脉清泉,带走了往昔的岁月,流向未知的明朝。
傅珺不由有些怅然。她轻轻叹息了一声,自柳条上摘下一片纤长翠绿的树叶,拿在手中把玩了片刻,随后将翠叶丢进溪中,信步跨过小桥,踏进了那片松林。
林间寂寂,五月的微风带着些凉意,携来松针的清香,拂过傅珺的鼻端,让她的心情也变得清爽了许多。
涉江跟在傅珺的身后,二人静静地走着,蓦地,从傅珺身上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啪”的一声。二人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傅珺便向身上看了看。
还是涉江眼尖,轻呼道:“呀,姑娘手上的花串儿断了呢。”
傅珺忙举起衣袖,果见腕上的茉莉花串儿不见了,再看草地上,正零星地散落着几朵雪白的花朵,还有几颗玉珠子杂在其间。
“姑娘,这珠子……”涉江一面说着,一面便蹲下/身子去拣那些珠子。
傅珺便道:“啊哟,这可是青蔓磨的,可不能丢。”说罢便也蹲了下来,帮着涉江一块儿拣。
青蔓打小便爱串些手串来玩,而今技艺更精,傅珺手上的这串茉莉花串儿,便是青蔓亲手制的。那花儿倒是随处可得,唯有那上头的几粒玉珠,乃是青蔓一点点磨出来的,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涉江见傅珺也蹲了下来,忙阻拦道:“姑娘快起来吧,这地上好些土呢,一会子裙子该脏了,万一老太爷瞧见了可就不好了。”说着便将傅珺搀了起来。
傅珺想想也是,便站直了身子笑着打趣道:“那你可得数着些儿,一共八颗珠子,这可是咱们青蔓姑娘的心血,一颗也不能少了。”
涉江便笑道:“婢子省得的。”说着便又在草丛里翻了一会,将珠子都拣了起来,细数了数,那珠子却只得七颗。
傅珺先将这七颗珠子收了起来,向四周张了一张,道:“这里地势最高,只怕那颗珠子是滚到下头去了。”
涉江回身看了看来路,对傅珺道:“那婢子去下头找找,姑娘且在这里等一等。”
“好,你去吧。”傅珺笑道。
涉江福了福身,便沿着来路往回走去,傅珺便在原地等着。
大约等了约两、三分钟的样子,眼见着涉江的身影消失在了假山背后,傅珺觉得这么站着有些无聊,便又慢慢往前踱了几步,直走到了离玄圃不远的一处矮树丛边。
便在此时,傅珺忽然觉得脚下似是踩到了异物,她挪开脚尖看去,却见地上躺着一支不起眼的银簪。
第140章
傅珺便俯下/身去,将簪子拿在手上细瞧。
这簪子远远看着便十分普通,凑近了细看,更可见其做工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