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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眼眸一转,看向一旁瞪大了眼睛的吴氏,璨然一笑:“哦对了,还有二嫂嫂,劳您这么关爱于我,我无以为报,这么着吧,我也叫太后娘娘降旨赐十名美人儿予您。母亲与二嫂嫂看,这般处置可好?”
“咳咳……”冯氏一口茶呛进喉咙,立刻咳嗽起来,她连忙拿出帕子按着唇角,拼命忍住那即将冲口而出的笑声。
这位勇毅郡主,简直是促狭到了家,冯氏真是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裴氏与吴氏的脸同时黑了下去,其中尤以裴氏为甚,她顾不上再讲什么风度派头,“呛啷”一声便撂下了茶盏,伸手指着傅珺,气急败坏地道:“你这个……你这个……”一壁说,她一壁抖得越发厉害,却是话也说不全了,脸白唇青,整个人都气得抖个不停。
“三弟妹,你这是何意?”吴氏此时亦忍不得了,霍地起身,一张脸已是铁青。
“你们是何意,我便是何意。”傅珺怡然道,将手里的茶盏向桌上一搁,人已经站了起来,一双眸子淡然扫过裴氏,又扫过吴氏。
这两个女人此时的脸色不只是发黑,亦含着几分惊恐。
傅珺知道,她们是真怕自己进宫要人。
太后赐下来的女人岂是好接的?不仅不能拒绝,还需好生安置着,那可是宫里来的人,你想要处置都要看宫里的眼色。
“哪有你这般说话的?三弟妹可知‘长者赐不可辞’?”吴氏语声渐厉,神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傅珺好整以暇地一笑:“那是自然,二嫂嫂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过一个‘辞’字?不过,我倒要请教二嫂嫂一声,尊者赐,可能辞?”
第665章
吴氏一时语塞,再一转念,又不由恨得两眼冒火。
方才傅珺确实根本就没说她不要文秀等人的话,她只是说要请太后赐娘娘二十名美人儿进府。
“有十名美人儿为二嫂嫂分忧,想必二嫂嫂往后的日子会过得极为舒心。”傅珺继续说道,神色间尽是悠然。
“那可不行!”吴氏想也不想地道,言罢眼神一扫,忽见傅珺身后的盛嬷嬷正冷冷地看了过来,手上的戒尺映着室内光线,竟是锃光瓦亮。
吴氏的眼神立刻一缩。
她忽然便记起了傅珺的身份,亦记起了傅珺在认亲的那一天,是如何强硬而利落地回敬了她与裴氏。吴氏不敢再看,只得转身望着裴氏,目中含着求助之意。
裴氏脸色铁青地盯着傅珺。
“怎么?母亲不喜?那就是嫌赏赐太少了?这可不好办呢,再多的美人儿我可求不来了。”傅珺眉尖轻蹙,似是十分发愁。
裴氏抖着嘴唇看着傅珺,说出的话也带着颤音:“你……大胆!”
“媳妇不敢。”傅珺立刻恭声道,复又满脸“不解”:“只是,媳妇还要请母亲赐教,媳妇哪里做得不妥?媳妇一心孝敬长辈与嫂嫂,有何不对么?”
“我哪里敢受你的孝敬。”裴氏面色铁青,语声极厉。
“原来母亲是真嫌赏赐太少了。”傅珺的眉尖又蹙了起来,旋即像是下定决心似伸出了五根纤细修长的手指:“只能再多五个美人儿。十五个美人儿。再多的,请恕媳妇无能,求不来了。”
裴氏直被气了个倒仰。
这还越说越来劲儿了。
那一刻裴氏真恨不能摔了杯子。
“我不许你去!”她怒喝了一声,看向傅珺的神情就像是要吃人,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傅珺淡淡地望着她,蓦地一笑,恭声道:“那媳妇便不去。”
裴氏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这话风转得也太快了吧?这位勇毅郡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她还准备了好些话呢,光一个“孝”字她就能将傅珺压得死死的,可现在对方的态度却十分恭谨,这让她接下来的话也没法说了。
裴氏愣了好长时间。见傅珺始终神色恭谨。倒并没什么更强硬的表示,她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本就该如此才是。
在婆母面前,一个做媳妇的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可笑她方才居然被吓住了。
一念及此,裴氏面色稍霁。
她咳嗽了一声。伸手去端案上的茶盏。孰料。就在她的手端起茶盏的一刹那,那个恼人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媳妇谨遵母命,就不进宫去了。总归今儿轮着夏嬷嬷进宫回话,我这便叫夏嬷嬷给太后娘娘传个话儿,求她老人家赏些美人儿进府。如今时辰还早着呢,那二十五名美人儿下晌便能到,到那时,素心阁与括香居里刮过的风,只怕都会比别处香上几分。”
裴氏端茶盏的手停在原地,半晌后方觉一口气狠狠堵了上来,险些没叫她晕过去。
夏嬷嬷与盛嬷嬷可是宫里的女官,裴氏可以仗着婆母的身份压傅珺一头,却无论如何管不到宫里的女官去。
她的脸色重又变得铁青,手指死命捏住茶盏,指关节已是根根发白。
此时的她,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傅珺从头到尾无一字忤逆,却终将裴氏逼到了死胡同。她没想到这个三儿媳妇竟能这般不顾脸面,说话行事简直就跟地痞无赖一般,这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她竟也做得出来。
到得此时,裴氏是真有些悔了。
可是,若要叫她此时服软收回成命,她却又抹不下这个脸来。
一时间,裴氏心中真是百般纠结,神情亦是变幻不定。
望着堂上这对面色铁青的婆媳,傅珺蓦觉索然无味。
她抬起眼眸,再度淡淡地扫了裴氏与吴氏一眼,蓦地一笑:“既无别事,媳妇先行告退。”
裴氏愣了愣,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盯在傅珺身上,恨不能在她身上看出个洞来。
吴氏却终是忍不住满心的焦急,急声道:“三弟妹,你这是要找夏嬷嬷传话?”她的语声十分尖利,一脸的气急败坏。
傅珺拂了拂裙角,秋水般的明眸闲闲扫向裴氏,恭声道:“一切还要看母亲的意思。”
得体的话语,周全的礼仪,然她话中的未尽之意,却叫裴氏与吴氏同时脸色骤变。
傅珺向裴氏蹲了蹲身,再度起身时,修竹般的身姿挺得笔直。
裴氏怔怔地看着她,忽觉眼前的人影像是在打转,又像是多了几个重影。
她不由探手扶了扶额头,压下那股冲上胸口的烦恶。便在这个瞬间,傅珺已是转身离去,雪紫色的长裙拂过槅扇,便快便没了踪影。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裴氏的嘴唇才掀了掀,却终究没有唤她停下,更无法开言叫文秀与文娟跟去。
她是真的担心。
她担心她这头才将两个丫鬟塞进三房,那头孟铸身边就真多了十五个妖娆多姿的美人儿。
诚然,她也满可以赌上一赌,就赌傅珺只是嘴狠,并不会真这么做,怎么说她也是傅珺的婆母,儿媳难道还真能把手伸进婆母房里去不成?
可是,心下虽如此作想,裴氏却终是没有这个勇气。她可是记得清楚,这位勇毅郡主的亲爹,当年有一个浑号叫“傅不吝”,看这郡主娘/娘/的行事风格,裴氏总觉得也有那么点儿浑不吝的架势。
这万一她浑劲儿上来了,裴氏找谁哭去?而只要一想到孟铸身旁美人儿环绕,她心里就特别地堵,那一口气更是无论如何硬不下来。
吴氏此刻心中所想,与裴氏却不尽相同。
傅珺方才展现出来的气势,让吴氏记起了她们地位的悬殊,而再一思及她的宝贝女儿至今还在深宫之中,近一年来竟是未谋一面,吴氏忽然便打了个冷战,心中亦生出一个模糊的念头:想要斗赢这位郡主娘娘,仅凭她的力量,再加上一个裴氏,亦是难以匹敌的。
夏/日/的晨风带着微凉,拂过雕着葡萄连枝纹的槅扇。那一刻,素心馆中死寂岑岑,直如墓室,裴氏与吴氏面色惨白,二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心有余悸。
第666章
素心馆的廊庑下,傅珺缓步而行,面上浮着一丝淡笑。
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那种压抑与憋闷的感觉,让她透不过气来。
没来由地,她想起了《金锁记》里的一段话:“……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
裴氏与吴氏,以及这大汉朝无数在内宅中挣扎着的女人们,不正戴着黄金的枷么?甚至包括傅珺自己,亦是枷锁束身。只是,她恐怕永远也学不会像裴氏她们那样,用这枷角去劈杀别的女人。
那与她的信念相悖,亦与她的人格相左。
然而,心底虽是一片澄明,她墨染般的眉尖却仍是微微蹙起。
突然遭逢这样的事情,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保持心境上的平稳,傅珺亦然。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平视、面含浅笑,维系着表面上的淡然,领着人转过廊庑,出了素心馆的院门。
方才踏上那条青石铺就的小径,一个人影突然从后飞奔而来,不管不顾拦在傅珺身前,“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众人皆是一惊,定睛看去,才发现那人竟是文秀。
青蔓等人立刻挡住了傅珺,盛嬷嬷高声喝道:“大胆贱婢,竟敢拦着娘娘!”一面说话,一面便举起了戒尺。
“娘娘,娘娘……婢子斗胆求求您,求您赏婢子一条活路吧。”哀哀切切的声音,温婉中含着几许轻颤,文秀那张古曲美人般的脸上已是珠泪滚滚,如泣如诉。
傅珺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抬手作了个手势,盛嬷嬷会意,立刻退至一旁,青蔓等人亦无声地退了下去。
傅珺缓步上前,垂眸看着地上的文秀,淡淡一笑:“起来说话。”
平静的语声,却像是含着一种力量。
文秀的身子颤了颤。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傅珺一眼,复又低下了头,却仍是跪伏于地,抽泣着道:“娘娘最是慈悲。当年捐了那么多的银子给……穷人,求娘娘也可怜可怜婢子吧,赏婢子……一条活路,婢子往后定会……好好服侍娘娘,服侍……爷。”
傅珺凝视着她。
她与文秀交集有限。并不知这人秉性如何。不过,仅听文秀此刻所言,便可知这是个精明的,很有几分说话的技巧,明明是来求当姨/娘/的,开口却提了当年傅珺捐银一事。
这种混淆概念的本事,倒也是一种天赋。
傅珺紧蹙的眉尖慢慢松开,眸子里含了一丝淡笑。
“我可以让你进金陵女校,习得一技之长。我还能安排你在校做工,自己挣一份儿银子。”傅珺的语声极为平静。风拂起她的裙裾,雪紫轻蓝,重重叠叠,宛若水波轻漾。
文秀既然口口声声说求她赏条活路,她就指一条她认为最好的路给她,只要文秀有这个心,傅珺绝不吝于好好安排她的未来。
文秀垂着头,牙齿紧紧地咬合在一处。
此时情景,与她想得极不一样。
她特意选了这条路、这个时机,是算准了孟渊回府的时辰的。在她的想象中。傅珺应该难堪大怒,当众责罚于她,而恰在此时又逢着孟三爷回府,眼见着郡主娘娘欺压一个楚楚可怜的婢女。到得那时,她心中所想便有望成为现实。
可是此刻,傅珺却是意态闲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