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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第3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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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长东几时被人如此细心周到地服侍过?一时间身子骨都轻了几两。他将饼子吃了,还吃了些小菜,又喝了不少水。涉江一直在旁小心服侍着,令胡长东非常受用。

    待吃喝完毕,胡长东便问道:“殿下可收拾好了?”

    涉江不曾说话,刘筝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好了,你往里站一些吧。”

    胡长东转过身来,一看之下,不由微有些吃惊。

    却见福安公主并未换衣裳,仍是方才那副打扮。而在她的身边,那位傅四姑娘正用一双乌沉沉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冷得如同冰刀一般,没来由地让胡长东心底一颤。

    他脑中警铃大作,一只手本能地按上了剑柄。

    “胡将军要做什么?是想拔剑么?”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说话之人正是傅珺。


 第555章

    胡长东目注于傅珺,只见她双眸沉沉地看了过来。胡长东的眼角肌肉缩了缩,蓦地发觉,眼前的傅珺身形渐渐有些扭曲……不对,那不是对方身形扭曲,而是他自己突然晕眩起来。

    他心下大惊,厉喝道:“你……”

    才说了这一个字,眩晕感陡然加重十倍,眼前的一切都在疯狂地打着转,连人的脸都瞧不清。

    他扶剑的手改去扶头,然而这个动作还未做完,他就像醉了酒似的,歪歪倒倒在原地转了半个圈,轰地一声颓然倒地,两眼紧闭,脸色青白,已是昏了过去。

    看着倒在地上动也不动的胡长东,傅珺那颗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回肚中。

    这是孟渊送给她防身用的迷药,能致人晕厥。傅珺怕药不倒胡长东,整瓶子都倒了进去,现在看来,孟渊给的药还真的很管用,药/性/亦十分凶猛。

    涉江只在胡长东倒地时微微讶异了一下,随后便又神态如常。

    方才傅珺借帮刘筝换衣之机,悄悄在地上画字,与之密谈了数句,解释了个中因由。涉江对此并不知情。

    后来傅珺叫她给胡长东送食水,她也就照着做了。如今胡长东被药倒了,她也不觉得奇怪。总归她们家姑娘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她只管跟着便是。

    看着涉江那副镇定如恒的样子,傅珺再一次庆幸:拥有一个像涉江这样的队友,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望着倒起不起的前侍卫长。刘筝心中五味杂陈。

    她一点没察觉出此人异样,傅珺方才提醒她时,她并不全信。她之所以配合傅珺,还是因为她的胞兄英王曾不止一次提过,傅四姑娘极为聪颖,还道其父乃是他以后要倚仗之人,亦是可信之人。

    刘筝便是本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态度,配合傅珺演了一出戏。

    直到方才,当胡长东目露凶光、手扶剑柄之时,她才惊觉。傅珺果然目光如炬。胡长东已生异心。此刻她看傅珺的眼光,已是带着无限的感佩。

    “多谢你了。方才我还以为……”她轻声道,面上微有些不自然。

    傅珺含笑道:“权宜之计,殿下不怪臣女方才大放厥词便好。”

    傅珺方才说的话绝对够抄家灭族几个来回了。

    刘筝秀丽的脸上便有了一丝笑容。道:“你为了救我方才以言语诓之。何罪之有?倒是我。还好我方才信了你,否则真是难说得很。”

    “殿下并未做错。”傅珺立刻说道,“臣女出现在此处。本就十分蹊跷,殿下心中存疑实属正常。然在其后,殿下却又果断相信臣女,放倒此獠,判断亦十分正确。以臣女看来,殿下当谨慎时谨慎,当决断时毫不犹豫,果不愧为一国公主。”

    她说得是实话。刘筝有着极好的判断力,做事亦十分果断,若非是她,傅珺也很难一击得手。

    刘筝的眼睛亮了起来,颊边笑意盈盈。

    现在,胡长东这个隐藏的危险算是暂时解决了,然而,城里的情况却更使人担忧。

    雨仍在下着,细细密密,连绵不绝。月亮终究为乌云所掩盖,除了洞中渐渐微弱的火把,便唯有远处隐约泛红的那片天空尚还有些明亮。

    傅珺望着那一片漆黑,微叹了口气。

    这漫漫长夜,不知何时才得见曙光……

    **********************************

    太子刘章带人冲进承明殿的时候,身上的白袍银甲已经熏成了黑色,发上的金冠还溅了几滴血污。

    夏满喜的尸体倒伏在殿门前的石阶之上,两眼大张,胸前/插/着半截羽箭。前殿、侧殿,刘章所过之处,到处皆有零散的宫人尸体。

    他提着剑,气急败坏地冲向最里面的寝殿。

    这一切都不在他的计划中。他原先预计的动手时间,是在明年正月。

    可是,他的人却接到了密报,忠王竟然反了!

    这无疑是绝好的消息!

    只要忠王一反,刘章身为太子,有最好的理由进宫护驾,届时将皇帝之死往忠王身上一推,他这个太子顺理成章便可得继大统。

    刘章立刻便召来了方预和杜冲,布置人手换防禁宫。又怕军营有动静,还将三座城门也控制了。不想这时东宫突然起了火,他准备起事用的半库火药,尽皆在大火中付之一炬。

    所幸那库房便在太子妃寝殿附近,死的皆是无用之人。虽然那些火药就这么炸了十分可惜,然太子妃卢菀却也被顺手除去了,倒省了他好大的麻烦。

    而一俟火药爆炸,刘章便知事情有变,立刻带着八百兵卫直奔承明殿,只要抢得先机,他就是稳赢的局面。

    自东宫南门绕至承明殿,需要过一道宫门。刘章做足了强攻的准备,然宫门处却一无守卫,宫门亦是大开。

    刘章一见之下,立时便知忠王已然先下了手。他心急如焚,留下数百兵士守卫宫门,自己带着人直奔承明殿。

    当他终于步入承明殿的侧殿时,他的心突然便放了下来。

    承明殿最难啃的一百暗卫,如今已成一地死尸。

    刘章几乎要笑出声来。

    承明殿一百暗卫乃是联调司训练出来的死士,个个武艺高强。想要吃下这一百暗卫,刘竞至少要付出十倍乃至数十倍于之的兵力。

    经此一战,刘竞手上还能留下多少可用之兵?

    刘章的心跳越来越快。

    有了忠王扫清道路,太子登基实是顺理成章。

    他,终于能够得继大统了!

    刘章只觉胸膛一片火热,似是那金銮宝座正在前方。他放缓了脚步,满身威严地踏过方砖地,如同一位真正的君王,自尸横遍地的殿宇中昂然走过,来到了正殿后侧的寝殿。

    寝殿里有一股细细的龙诞香气,混合着鲜血铁锈般的腥味,直叫人骨冷身寒。

    刘章的眼角眯了起来,神情变得十分笃定。

    忠王完了!

    刘章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刚刚好。

    高大的龙/床/前,正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眉眼微垂、容颜俊美,与刘章一样身着白袍银甲、戴着五龙金冠。

    刘章瞳孔一缩,眼中掠过一丝喜意,复又满脸戾气。

    “是你,是你杀了父皇!”他大声喝道,手中长剑一指,身后兵卫立刻将龙/床/前的刘竞团团围住,冰冷的枪尖直指而来,杀意瞬间铺满整间大殿。

    刘竞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刘章一眼,眸光如针尖般锐利:“皇兄提剑进殿,是想弑父登基么?”

    刘章神情微滞,旋即大笑:“吾是来护驾的,可惜来得迟了,父皇已被你这逆贼杀了。兀那贼子,还不纳命来?”

    说罢他手中长剑一摆,四周长枪如铁雨,刹时间便刺向了中间的刘竞。


 第556章

    便在此时,四周忽然传来“砰”地巨响之声,寝殿周围的窗户尽皆碎裂,窗外伸进无数乌压压的羽箭。再下个瞬间,十几道黑影如闪电般旋身而起扑向刘竞。

    待刘章回过神来,才发觉刘竞身边已经围了一圈臂缠白巾的金吾卫,一个个钢甲裹身,长刀在手,将刘竞护在了当中。

    场中情况陡变,刘章的脸色瞬间有些发白。

    “贼子!竟敢抗旨?”刘章目光如刀,狠狠盯视刘竞。

    刘竞“哈”地笑了一声,复又冷下了脸色:“抗旨?旨在何处?”说到此处他双眉一扬,断喝道:“刘章,狗贼,尔谋杀父皇,吾乃勤王救驾,尔还不乖乖就擒?”

    刘章怒目而视,看着对方那双阴鸷的眼睛,蓦地醒悟,一刹时怒火中烧,剑指刘竞:“是你!东宫的火是你放的!你设计诱吾带兵至此。你好大的胆子,弑父不够,还要弑兄!”说到后来他已是目眦欲裂,一张脸因扭曲而格外狰狞。

    “好说好说。”刘竞一脸的好整以暇,“皇兄可也不差。五个城门你夺了三个,裴家的人也助着你。可惜啊,功亏一篑,你的人还没赶过来呢,这天就变了。待吾明日勤王得胜,这天下的军马可不都只听吾一人的么?皇兄倒是将现成的谋逆大罪扣在裴家身上了,省下吾不少麻烦。”

    刘章双目喷火,怒道:“尔满口胡言!吾乃太子,一国之储君。乃是正统大道,尔此等行径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须容不得你!”

    刘竞蓦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何为名正?何为言顺?勾结外戚、造反弑君便是名正言顺?真是天大的笑话。皇兄,你莫忘了你小姨子还在大狱之中,吾听闻她与藏剑山庄暗中勾结,皇兄名正何处、言顺何方?”

    刘章闻言面色微变,复又张目怒视,刘竞的目光却在瞬间变得冰冷。他手一挥,轻轻吐出一字:“杀!”

    一字出,万箭发!

    但闻弓弦响声不息。冰冷的箭簇洞穿无数身体。半空中喷出一股又一股的血雾,惨叫声不绝于耳,承明殿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刘章所带兵卫只穿着皮甲,手无盾牌。根本挡不住强弓硬驽。不过片刻便死伤大半。而刘竞麾下众人却一个个双目赤红。刀剑加著于身竟似不怕痛一般,状似颠狂、形如厉鬼,直如修罗鬼刹临世。

    而更可怕的是刘竞身前的高手。出手无回,招招夺命。转眼间,刘章的五百兵卫已不足百人。他的几名亲卫拼死将他护在中间,向着殿外且战且退。

    然而,整个承明殿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寝殿之外,又是数百长枪铁甲的白巾兵。在阵阵喊杀声中,一蓬又一蓬的血雾喷涌而出,断肢与人头四处滚落。这些白巾兵亦是个个目赤如血,如同毫无知觉一般。

    刘章身边的亲卫越战越少,不过半盏茶后,整个大殿除却刘章,再无东宫一人。

    刘章遍身血污、拄剑而立,白袍撕裂成碎片挂在腰间,腿上、臂上各/插/着一支羽箭,已是摇摇欲坠。

    “啧,啧,啧,”刘竞越众而出,唇角微微勾起,语声微凉:“皇兄可真不够爽快,要不要吾送您一程啊?”

    “你这狗……咳咳……咳……”刘章的口中喷出血沫,金冠早已坠地,那张平凡的脸上满是愤恨与不甘。

    这一切原本是他的!

    这大殿、这皇位、这天下,这一切都该是他的!

    他怎么也不相信,如今的他已是再也无缘于此。

    刘竞缓缓走到他的跟前,从旁边的侍卫手中接过一柄剑,向刘章的胸腹处比划了一下,又向他的咽喉处比划了一下,微垂的眉眼间笑意温柔,语气十分为难:“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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