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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从没想过这一状告下来,会将侯府置于何地么?
且这事那贱丫头还不是悄悄做下的,而是当着满京城百姓的面儿,敲响了登闻鼓,还抬了太后亲赐的“大孝”匾额,满身素服直闯进了大理寺,闹得满城风雨。
总算这贱丫头还有几分成算,没穿上一身的孝。否则,她整个平南侯府便要成为京城高门的笑柄。
想来,如今这京里的高门都瞪大了眼睛,使劲儿地瞧着平南侯府的热闹吧。
侯夫人的脸色一刹时阴沉得厉害。
听说那贱丫头状告卢莹准备得十分充分,物证也备得齐全。连同康保义、盈香在内共三个证人,齐齐指证卢莹便是毒杀王氏的元凶,还将上元节傅珺被拐一案也尽皆归在了卢莹身上。
因此案牵连重大,定西伯夫人卢莹当堂便被下了大狱。如今正被关押在大理寺诏狱之中。
自卢莹下了大狱后,定西伯府闭门谢客,定西伯更是谁也不见,径去了京郊大营,竟是对这位正妻完全放任不顾。抚远侯与世子据说去了一趟东宫,然东宫那里至今还未见任何动静。
侯夫人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扶手,脑海中瞬间浮起多年前上元佳节发生的那件事来。
连上元节那件事都已经被贱丫头查明了,那会不会也查到了他们平南侯府?
侯夫人握着扶手的手紧了紧。
然而再下个瞬间,她的手又放松了下来。
不会的。应该查不到的。就算查到也没什么。因为她什么都没做。
彼时的她不过是收到了卢莹的几句口信儿罢了,且那口信里也没说旁的,只叫她上元节当天放了孩子们出去看灯作耍,又请她早些回府看望王氏而已。
至于康保义其人,那也只是她与谢老夫人闲聊时说起过两、三次罢了。至于这名字如何入了卢莹的耳,她可是半点不知。
第529章
这般想着,侯夫人煞白的脸上才又有了一丝活气。而随后,一股怒意便袭上了心头。
这贱丫头做下这等大事,事前竟是一丝声息也没漏,直将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卢莹是什么人!那可是当今太子妃嫡嫡亲的妹子!
傅珺此举哪里是为亡母申冤?她这是逼着整个侯府站到了当朝太子的对立面儿。
这局面尤令侯夫人恼恨。
平南侯在大位问题上向来态度模糊。然侯夫人一心想要巴结的,还是太子。
否则当年她又为何一心助着卢莹?卢莹心慕傅庚她是知晓的,在王氏的事情上,侯夫人一向是帮着卢莹多些的。
王氏死后,侯夫人自知机会已到,立刻便与谢老夫人商议了傅庚续弦一事。谁想傅庚这贱种居然阳奉阴违,竟自去了江西。为着此事,谢老夫人几乎与侯夫人反目,还是侯夫人接连放低身段小心迎奉,卢莹又得了一门好姻缘,两边的关系这才慢慢缓了过来。
后江西查出了河道大案,还是傅庚一手查出来的,侯夫人彼时虽气,却也知道抚远侯府不可再近。因此后来这几年她渐渐与抚远侯府疏远了一些,其后许国公案翻案,侯夫人也有些明白朝局走向很是微妙,故越发小心地保持中立,不再倾向任何一方。
如今倒好,傅珺这一状告下来,竟是连着将东宫、抚远侯府与定西伯府全都得罪了。这还没算上太子身后的裴氏及其党羽。
这一状告得可真是狠。直接将平南侯府架在了火上烤,将侯爷与侯夫人逼进了死胡同。
只要一想到这些。侯夫人就是一阵无边的气苦。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临到老来还要受这等窝囊气,还是为了一个庶房出来的孙女。
“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侯夫人狠声道,脸色由白转青,“这个孽障,枉我这些日子待她如此之厚,我真是……咳咳……咳咳咳……”
侯夫人咳得越发凶了,于妈妈忙捧过一盏温水,小心地喂侯夫人喝了两口,侯夫人的气息方才平复了一些。
郑氏便凑上前去。细声劝慰:“老夫人息怒。媳妇……”
“你给我滚!”侯夫人一掌便将郑氏推到了一边,抖着手指着她怒道:“你是个什么阿物儿,要你到我跟前儿来献殷勤?你是怎么养的四丫头,啊?你自己的女儿管教不好。如今连这个嫡女你也管不住。你还是一房主母吗?”
郑氏被骂得傻住了。过得一刻方掏出绢子来,捂着脸就哭:“四丫头又不是媳妇肚子里出来的,媳妇怎么好多管?继母本就难做。老夫人何苦拿媳妇撒气,没的叫满屋子人看笑话儿。”
侯夫人被她说得差点没噎过去。
儿媳妇居然敢跟婆婆拌嘴,她真是从没见过,更没听过。一时间直气得她又咳嗽起来。
张氏忙上前斥郑氏:“婆母在上,三弟妹可少说几句罢。”
郑氏一听这话,那哭声便顿了一顿,过得一刻却又哭道:“大嫂嫂何苦跟着人来踩我?我知道我是庶房的媳妇,又是乡野里来的,自是不如大嫂嫂有礼数有教养。只是我有一事也要请教大嫂嫂,您这般有教养的主母,怎的又叫人摸上了大老爷的房里人?还请大嫂嫂教教我这大家子的礼数儿。”
张氏一听这话,一张脸立刻气得铁青。
郑氏却捂着帕子哭得更响了,完全就是不管不顾的架势。
她整天闷在秋夕居里跟一屋子小妾置气,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如今既然已经吵开了,她索/性/便专挑张氏的软肋。
张氏铁青着脸看着她,不一时便又恢复了平静,淡声道:“三弟妹在花宴喷过一回,如今倒是陈疴难消。你自病着,嫂嫂不与你计较。”说着便是温婉一笑。
张氏这话说得平和,然意思却极毒,直接戳中了郑氏痛脚。郑氏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连眼睛都红了,死死瞪着张氏却说不出话来。
“都给我闭嘴!”侯夫人怒道,“一个个儿都成什么样子了?成何体统!”
她话音一落,张氏便立刻跪了下来:“媳妇知错,老太太息怒。”
郑氏却是昂然而立,只斜着眼睛看着张氏,一脸的讥意。
侯夫人立刻提声道:“来人,扶三太太去祠堂跪着,今儿晚上不许吃饭!”
她的语气极为严厉,外头进来的几个仆妇自是不敢怠慢,几个人扶着郑氏便往外走。郑氏身边的丫鬟本就是前院儿来的,与她并不贴心,此时见状也只是干站在一旁,一个都不敢出声。
郑氏挣扎了几下,那仆妇中一个长了双吊梢眼的便皮笑肉不笑地道:“三太太别叫奴婢等为难。一会子手重了,三太太可吃不住。”
郑氏识得此人,知道此人专管着内宅刑罚之事,听了她的话倒也没再乱动,便被人半扶半拖了出去。
一俟出了荣萱堂,郑氏眼中的讥意便全没了,唯剩下冷笑。
她就是故意的。
跪祠堂就跪祠堂。她还落得个清静呢。
叫那老贱妇这么一罚,只怕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她来。等过一会子想起秋夕居来了,只怕这老贱妇就得将那一院子的狐狸精给治了。
郑氏一面冷笑着,一面便被人拖进了祠堂。
荣萱堂的正房中,崔氏此时正凑上前去,柔声道:“老太太,如今还是要先想个对策。四丫头这件事儿,可得快些处置了才是。”说着她又看了看博古架上的刻漏,双眉微蹙:“时辰可不早了,四丫头一会子怕就要回府。”
侯夫人心中早有成算,此时闻言便冷下脸来,沉声吩咐:“于家的,你去传我的话,就说我病了,栖霞寺的高僧说我年底犯太岁,府中凡肖鸡且申正时分出生者,皆需离府。”
众人一听此言,立刻便明白了侯夫人之意。
傅珺肖鸡,出生的时辰恰是申正。侯夫人这是要将傅珺体面地赶出侯府去,撇清关系。
张氏立刻便赞同地点头道:“老太太高见。”
这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趁着傅珺还未回府,直接便将人带去别庄。名义上是为祖母之疾避于他处,实则却是向所有人表明立场:傅珺的态度只代表她个人,与平南侯府没有关系。而平南侯府亦并无拥立之心,始终保持中立的态度。
崔氏亦轻笑道:“还是老太太厉害。”
第530章(春节加更五)
侯夫人疲惫地按了按额角,又道:“大郎媳妇,你带人去沉香坞,将四丫头的东西收拾出来,派车子送过去,再给四丫头送五百两银子过去。她如今身边没钱,我这个祖母总不能不顾着她,也别叫人说我侯府凉薄。”
张氏垂首应了声是,心中却是微微一哂。
侯夫人果然老辣,虽将人赶走了,但却并没做绝。看样子这也是两不得罪。毕竟傅珺身后还有个许皇后,太后娘娘对之亦多有照顾。
侯夫人又道:“再多派几房得用的下人过去,在别庄里好生服侍着四丫头。若她有什么多的话,你就说这是我的意思,若她不要这几房人,则她身边的几个丫头便一个也留不得。若她没多的话,则此话不必再说。”
张氏立刻点头应诺,心下却是有些发冷。
才一出事便是如此处置。还好四丫头没回府,若不然……
张氏眉头微蹙,不再往下想了。
“还有一事,”侯夫人冰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神色间划过一丝狞厉,“你与二郎媳妇现下便开始帮着相看,找一户差不多的人家,最好是外省偏远些的地方,给四丫头备着。待她明年及笄便将婚事办了。她那个嫡母我也不指望了。这事儿就由你们两个定夺。”
张氏与崔氏对视一眼,崔氏的面上便显出几分为难来,轻声道:“老太太,不是媳妇推托。只是这事儿还有一个三老爷呢,媳妇就怕我们这头定下了,那头三老爷脾气一上来,那可就……”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神色越发为难,“老太太也知道,三老爷的/性/子有些拧,媳妇就怕有个万一。”
侯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格外阴沉。
她当然知道傅庚是个大问题。可是,那贱丫头既查到了卢莹,对平南侯府必生异心。再也不能留在府里了。
想到此处。侯夫人的眼中掠过了一抹杀意。
若非此事闹得太大,她真想现在就让这贱丫头永远闭上嘴。深宅里叫一个人死得无声无息的办法多得是。
可现下侯夫人却不能这样做了。若要动手灭口,傅珺便必得回府方好施为,别庄反倒容易出纰漏。然而。现在侯夫急需的还是表明立场。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只能远远地把人打发了。最好从此不再相见。
“此事断由不得三郎。”侯夫人语声如冰,脸上更是无一丝表情,“我是他嫡母。更是四丫头嫡亲的祖母,她的婚事由我做主乃是天经地意。若三郎不从,我拼了不要这张老脸,也要告他个忤逆。到时候他头上的官帽可也别想要了。此事有我与侯爷在前,量他不敢不从。你们放心去办便是。”
见侯夫人面色沉冷,崔氏与张氏俱再不敢多言,皆躬身应了。
侯夫人吩咐完这些后似是有些累了,微微阖了双眼道:“二郎媳妇扶我进去吧,叫人将汤药熬上。”
“是。”崔氏柔柔应了一声,上前扶着侯夫人,婆媳二人自回了里屋。
张氏和于妈妈退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