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盈香翻眼看了看傅珺,“嗤”了一声,神情满是不屑。
傅珺不以为意,仍是一脸淡然:“既是如此,你这么些年来又为何要躲?我可是查清楚了,你当年逃出府后,便藏在了一个守城小旗的家里。你早就给自己找好了后路,一躲便躲了快十年。你在躲谁?你明明立了大功,为何不去找那人领赏?为何要躲在田庄成了农妇?”
傅珺每说一句,盈香的脸色便白一分。待傅珺说完,她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她当然要躲。
那个人给她毒药的时候,并没说会毒死王氏,只说会让王氏落下胎儿。
可是,王氏却是一尸两命。
那时盈香就知道,她不能再回去见那个人,回去只有死路一条。好在她早有预感,提前便找好了退路,这才能躲过那个人的追查。
这些年来,她跟那个小旗成了亲,先是在京城,后又跟着他去了辽东,再后来她的夫君因犯了事被逐出辽东,便带着她回到了故乡——位于栖霞山下的田庄。
傅珺便是在去田庄查案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盈香的背影。
虽与记忆里的人相去甚远,然而,这个熟悉的身影还是留在了傅珺的脑海中。
所以,她才会做了那个噩梦。
在梦里出现的那双绣花鞋,便是当年盈香常穿的那一双。正是这双绣花鞋,让傅珺将田庄里某个不起眼的农妇,与盈香这个人联系在了一起。
傅珺长长地叹了口气。
许多年来,她一点一点地去抠王氏案件的细节,最后将王氏的案件与拐卖案联系在一起,逐渐拼凑出了康保义、汪贵等帮凶的线索。
自去往姑苏之后,她名下的店铺越开越多,为的便是搜寻更多的线索。傅庚隐瞒下来的那些信息,她花费了巨大的力气才挖出来。她甚至还知道,京里有人在暗里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她回京才放松了下来。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不问自明。
所以,在姑苏时,她基本足不出户。为了麻痹对手,她隐忍了许久,连查到了康保义等人的去处亦不敢轻动,就怕被人顺藤摸瓜截去人证。
那一天,当她终于在田庄偶遇藏身多年的盈香时,她就知道,最后一块拼图已然凑齐,只是,她缺乏将这些人证同时抓住的力量。
她便将这几人的画影图形交予孟渊,并将另两人的藏身处也一并告知。
现如今,这几人尽已归案。而有了盈香,一切线索便皆齐备。
当年傅珺被拐一案,与王氏之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间牵扯的人颇多,除了康保义与汪贵,还有一对姓朱的祖孙,以及一个叫清莲的丫鬟。
据汪贵供述,那朱姓祖孙便是撺掇傅珺去豆浆摊儿的婆子并小厮。其中那朱婆子的孙子,当年便在抚远侯府当差。此外,汪贵的表嫂有一远房亲戚家的女儿,叫做清莲的,当年亦是抚远侯府嫡次女卢莹的贴身大丫鬟。
不过,朱婆子及其孙子,以及那个叫清莲的丫鬟,在傅珺被拐之后不久,便非常巧合地一起染“时疫”死了。
傅珺从来不相信巧合。
她有理由相信,朱家祖孙并清莲之死,与自己被拐一案必有关联。而抚远侯府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傅珺觉得已经不用她去证明了。
第499章
思及此,傅珺已是墨眉微蹙。
这些事件与抚远侯府之间还差一个关键点。她现在所掌握的证据,并不能直接指证那个幕后之人。
此人是谁,现在已是呼之欲出。
然而,傅珺的证据却不足。
所以她要亲自审盈香。她希望,这最后的一个关键点,能够由她亲手连上。
不知何故,孟渊竟然明白了她的意图,便将盈香留给了傅珺。
盈香很可能见过那个人,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傅珺如此认为。
既能逃了这么多年,就表明盈香很怕那个人。若是不知那人身份,她为何会怕得如此厉害?
傅珺淡淡地看着眼前的盈香。
盈香的神情有些瑟缩,还带着几分惊恐。
“你是不是从没想过,给你毒药的人是个侯门贵女,是不是?”傅珺突然问道。
一个简单的是非题。
没有问是谁给的毒药,而是已经确认了幕后元凶,不过是对其身份感到惊讶罢了。
盈香身子一震,抬起头飞快地看了傅珺一眼,复又低下了头。
傅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盈香的微表情显示出了她心里的慌乱,还有害怕。
看来,傅珺猜的那个人并没有错。
心底里多了一丝确定,傅珺又继续问道:“你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姑娘家吧?如今倒是成了伯夫人了。”
她说话的声音笃定而平和,似还有些感慨。完全是陈述式的语气,根本就没有向盈香确证之意。
盈香再一次抬头看着傅珺,前额微皱,瞳孔放大,呼吸沉重。
过了一会,她才又低下头去,呆呆地盯着眼前的地面,喃喃道:“是的呢,婢子……也听人说了。”
“你是怎么知道她身份的?你们见面的时候,她肯定不会明着告诉你自己是谁的。你是自己偷偷查的?”傅珺轻声问道。
盈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是的。婢子跟在她的马车后头。听见人家叫她……”
说到这里她忽然住了声,抬头盯了傅珺一眼。
傅珺看着盈香,居高临下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明显的怜悯。她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轻声地道:“她一定告诉你。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娘暗里设计的吧。说不定她还劝你不要报仇。可你不肯听。你一定想要报仇的。对么?”
盈香怔怔地听着傅珺的话,渐渐地,她的眼中聚起了一丝仇恨:“是。我要报仇……一定要报仇……要报仇……”她喃喃地重复着,越说声音越低,随后又渐渐亢奋,很快她便又昂起了头,死死盯着傅珺。
沈妈妈忍不住上前斥道:“大胆贱婢,还不快快低头!”
盈香地瞥了沈妈妈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神色未变的涉江,嗤笑了一声:“妈妈和涉江倒也忠心。只是你们也别忘了,在主子眼里,你们不过就是一条狗。主子何时不喜欢了,要你生要你死,都是一句话儿的事。”
说到后来,她的语气越见讥讽,脸上露出了浓重的怨毒。她转过视线挑衅地看着傅珺,嘴角神经质地抽搐着,问道:“姑娘怎么寻上我了?我若说不是我做的,姑娘可愿意信?”
此刻她早已忘了一切,开始以“我”自称。
傅珺神情淡然地看着她:“我自是不信。”她一面说着,一面便自袖中抽出张纸来,扔在了盈香面前:“这是汲泉的口供,你识字的,想必会读得懂。”
一听汲泉二字,盈香的瞳孔忽地微微一缩。
傅珺也没理她,只转首望着窗外萧萧而落的秋雨,语气平静地道:“那年秋天,你受人所托重回侯府,借汲泉之手隐身于前院,做了洒扫仆妇。你知道汲泉要在小书房值夜,你便给他喂了药,分几次将书房墙边的窗户弄松动了,做足了准备。其后我和爹爹进宫,你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便剪了秋海棠的花枝,又在花坛前洒了香油,偷了汲泉的钥匙打开书房里间的门,再从里间的窗子翻出去锁了门又将钥匙放回原处,你自己便翻窗躲进书房里间等候时机。你知道我娘每天都会去花坛边散步,你也知道她会踩上香油滑倒。趁着我娘滑倒众人忙乱,你便偷偷翻过书房院墙,将毒药下在我/娘/的药里,然后趁乱跑了出去。”
傅珺平淡的话语合着窗外的雨声,一字一句,落入屋中众人的耳畔。
沈妈妈越听越是震惊。
她从不知道,王氏居然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而这个下毒之人,竟然就是盈香!
“姑娘……这是真的么?”沈妈妈看着傅珺,眼眶已是渐渐泛红。
傅珺轻轻拉住了沈妈/妈/的手,语声镇定:“这是真的。之前因盈香一直在逃,故未向妈妈说明。”
沈妈妈看了看傅珺,又看了看地上的盈香,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冲上去照着盈香的脸就是一巴掌。
“你这黑了心肝的下作东西,太太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谋害太太,给太太下了毒!”沈妈妈语声微颤,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了盈香的脸上。
她真是再也没想到,盈香居然敢出手毒死了王氏。只要一想到王氏脸色苍白地晕倒在/床/上,到死都没睁开过眼睛,她的心就是一阵绞痛。
盈香被打得身子乱晃。她也不躲,也没还手,而是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无比阴冷,令人心寒。
“太太对我好?妈妈说太太对我好?是,是,太太对我实在太好了,太好了!”
她一面笑一面说,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一双眼睛却如同疯狂一般地发着光:“妈妈可知太太将我卖去了哪里?太太将我卖到了最见不得人的窑子里,我一天得接多少客,妈妈你知道么?妈妈你说说,太太对我是不是很好?好得不得了?呵呵,呵呵。”
她状似疯癫,看向傅珺的眼神中满满地都是怨毒:“你以为你娘是个什么好东西?你娘就是个……”
“啪”地一声,这一次是楚刃出手,一掌便将盈香的牙打掉了两颗。
盈香被打得身子乱晃,楚刃随后又是一脚踢在盈香胸口。盈香闷哼一声委顿于地,不住地咳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500章
傅珺走到盈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女人,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蠢货!”
她的声音仍旧清淡,神色亦平静如昔,“这一定是赎了你又卖了你的那个妇人告诉你的。这种蠢话,也只有你这种蠢货才会信。”
“咳咳……你胡说!咳……”盈香/喘/息着反驳,嘴角鲜血横流。
傅珺淡淡地看着她,问:“你认识康保义么?”
盈香身体一震。
傅珺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语声仍是清淡:“那个赎你的女人,是康保义找去的;把你卖到那个地方让你吃足了一个月的苦,也是康保义安排的;最后将你救出苦海的人,还是康保义。给你指路、撺掇你报仇的人,我猜也是他吧。盈香,你猜一猜,康保义和给你毒药的人之间,是怎样的关系?”
盈香猛地抬起头来,涣散的目光渐渐聚拢,最后成了惊恐。
傅珺随手掏出一样东西,伸至盈香眼前:“那女人拿出这枚玉环,骗你说是我爹来赎你。你认出了这块玉,这才欢喜地跟着去了,可随后那个女人却告诉你,她是奉了我娘之命把你骗出来卖掉的。你看看,当时你所见的,是这块玉么?”
盈香颤抖着手接过傅珺手上的玉环,细细端详了好一会,忽地两手一松,玉环“啪”地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几截。
“这只玉环是我在宝庆银楼定制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像?”傅珺的话语中居然还有一丝笑意,“也只有你这种没见识的蠢货,才会只凭着一块玉,就被人卖了去。”
盈香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连坐都坐不稳了,只能靠在背后的墙上,一口一口地倒抽着气。
“我再问你一遍,我方才说的你下毒的过程,有没有说错?”傅珺问道。
她相信,这一回盈香一定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