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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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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想着,芳琼的脸上便浮出了一个淡笑。

    是啊,那些最紧要的事情她管不着,只能管管这些杂事。就像此刻,她还要负责看着小丫头们翻晒丫鬟妈妈们的公中用物,不能叫人混着偷懒不干活儿。


 第468章

    芳琼一面淡笑着,一面又向廊下看了一眼。

    一个才七、八岁的小丫头子正立在廊前,费力地拉起一/床/褥子,用力地拍打着,一个白晃晃的东西随着她的动作从褥面儿的夹缝里掉了出来。

    “那是什么?”芳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又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小丫头拣起地上的东西,翻来转去地看了看,歪着脑袋道:“这个我从来没见过呢,是个小人儿,芳琼姐姐您知道这是什么吗?”

    小丫头一面说着,一面便举起手里的东西向芳琼晃了晃。

    芳琼转眸看了一眼,方要说话,蓦地听见有人沉声喝道:“把东西给我!”

    那声音既响且厉,小丫头吓得手一抖,握着的东西便飘落在了地上。芳琼凝眸看去,却见地上躺着一个纸剪的小人儿。纸人儿的身上还以朱砂写着字儿。

    芳琼怔了一怔,忽然间脸色煞白,霍地起身,却忘了手里还端着茶盅,“啪”地一声,茶盅落地摔得粉碎。

    “这是从哪里来的?”一个灰衣仆妇已经来到了那个小丫头面前,冷声问道。

    小丫头吓得牙齿打架,抖着手指向一旁搭在栏杆上的褥子:“回……回妈/妈/的话,是……从那里掉……掉……出来的。”

    芳琼此时已经白着脸走了过来。

    她识得那个灰衣仆妇,那是前院李娘子手下得用的,人皆唤她钟嫂子。

    “钟嫂子。您怎么过来了?”芳琼一面说着话,一面又往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七、八个面生的仆妇,皆是一身的灰衣,看上去十分精干,全都是前院儿李娘子手下的。

    这些人一进院子便先把院门儿关上了,还留了一人守在门口。

    芳琼不由得慌了神。

    前院儿的人怎么跑到横斜馆里来了?还一来就来这么多人,把门也封了,这是何意?

    周嫂子淡淡地扫了芳琼一眼。弯腰拾起纸人儿。将东西向她晃了晃,又指了指栏杆上的褥子:“这是从那/床/褥子里掉出来的,那是谁的褥子?”

    芳琼压下心里的惊慌,俯身问那个小丫头:“这是你从哪里抱出来的褥子?”

    那小丫头转首往后罩房的方向指了指。颤声道:“是从那后头左首的屋儿抱出来的。”

    “带我过去。”钟嫂子沉声道。

    小丫头怯怯地应了声是。又看了看芳琼。

    芳琼此时已经恢复了镇静。

    那小丫头指向后罩房的时候。芳琼就知道,今儿这事不与她相干。

    那后罩房历来只住着两个人:顾妈妈与馥雪。

    这两个皆是张氏最得用的心腹,平素多要接触些秘事。因此便住在了后罩房,方便听用。而芳琼与刘妈妈等人却是住在倒座儿房里的,与正房隔得可远着。

    芳琼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一面便向钟嫂子客气地笑着道:“妈妈别怪我拦在头里,实在那后罩房乃是我们太太最得用的人住的地儿,轻易连我也不进去的。妈妈不如先去梢间儿里少坐一会子,也请各位妈妈喝杯茶歇歇脚,我去叫人先禀了我们太太再说,您看如何?”

    钟嫂子神色平淡,也不说话,只探手自袖中取出一面玄漆烫金对牌来,向芳琼晃了晃。

    芳琼的神情立刻肃了下来。

    这是侯爷那一头的管事专用的对牌。他们内宅里的人可够不着得很。

    她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垂首恭谨地道:“原来是侯爷亲下的令,婢子错了。妈妈请便。”

    钟嫂子见她自称“婢子”,可见也是个晓事的,心下倒宽了。只淡淡一笑,便带人去了后罩房。

    芳琼回到廊下,叫小丫头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儿,一面听着后罩房那里传来的动静。不一时,便见正在房里养病的馥雪披头散发地被两个仆妇架了出来,钟嫂子跟在后头,手里又多了一个东西,看上去亮灿灿的,像是个扁铜盒子。

    “妈妈,馥雪姐姐还病着,您有什么事儿……”芳琼一脸担心地迎了上去。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钟嫂子便淡声道:“芳琼姑娘还是管着自己的好,旁的很不用你插手。”

    芳琼被说得脸色发白,垂首退了下去。

    这是奉侯爷的命来搜屋子的,她一个丫鬟能凑上去帮着馥雪多说了一句话,已经是天大的情分了。

    钟嫂子也没多耽搁,将铜盒并纸人收进袖中,便行至庭院中间,提了声音道:“侯爷丢了件要紧的事物,吩咐我们往各屋瞧瞧。你们也别慌,我们只瞧一瞧便走。我也劝各位一句,且安生些莫要生事,有什么委屈不平去跟侯爷说去,我只是奉命办事的,说予我也没用。”

    她一面说着,一面便亮出了那面玄漆金字对牌。

    众人一见那对牌,俱是无话可说,只能由着那些灰衣仆妇进屋通搜了一回。除了主子的卧房没搜外,连姨/娘/的住处也搜了。好在这些仆妇训练有素,手脚也很干净,只搜完了便走,倒也没弄出多大的动静来。

    馥雪被两个婆子架在一旁,面如死灰,只垂头望着地面,一点挣扎的意图都没有。

    她原就病着,这三月底的天气虽暖和,到底那廊下没有太阳。她站了一会便咳嗽起来,越咳越是厉害。

    芳琼便叫了个小丫头去倒了盏茶,用盘子装着亲送到了馥雪的面前。那些仆妇倒也没拦着她。

    “姐姐喝口水吧。”芳琼细声细气地道,将茶盏递到了馥雪的唇边。

    馥雪垂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一双蒙着雾气的眼睛透过蓬乱的发丝看向芳琼,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春日的庭院里回荡着,竟有种说不出的凄凉。一时间,满院子的人都没了声息,只听见馥雪的笑声一直飘向了院外。

    过了好一会,馥雪方停了笑声,眼神莫测地望着芳琼,半晌后方轻轻地道:“妹妹好生自在着吧。”

    芳琼心下微凛。

    不知何故,她总觉得,馥雪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祥……

    到最后,馥雪也没有去喝芳琼递过来的茶。


 第469章

    待张氏赶回横斜馆的时候,后罩房早已是人去屋空,唯留下了一地散乱的衣物。

    “这是怎么回事?”张氏面沉若水。

    刘妈妈上前一步,低声禀道:“回太太的话,是钱妈妈从个扫地丫头的手里得着了一个东西……”她将声音压得极低,凑在张氏耳边絮絮地说着。

    张氏越听下去,脸色便越难看。待刘妈妈说完,她已经是面色铁青了。

    傅玠的生辰八字居然便写在那魇胜之物上!

    此事越是往下想越叫人胆颤心惊。更何况,馥雪怎么又扯进去了?

    “馥雪是怎么跟这事儿沾上的?”张氏的声音里有压抑的怒气。

    那可是她身边最得用的丫鬟,侯夫人一句话发下,问也没问一声儿就把人拖走了,这是明着打他们长房的脸。

    “太太息怒,”刘妈妈小心翼翼地道,“是晒被褥的时候东西掉出来了,是个纸剪的人儿。老奴问了在前院的一个老姐妹,她说那纸人儿上写着的生辰八字,是朝云的。”

    “你说什么?”张氏一下子攥紧了手里的茶盏,“这怎么可能?怎么挨得上?我屋里的丫鬟好好的要去咒二房的通房丫头做什么?这是为了……”说着此处,她的声音忽然中途断了,那张惯是温婉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几许焦虑。

    难道说,崔氏那边已经发现朝云是她的人了?

    这也不对。

    若发现朝云是大房安进去的钉子,以崔氏的手段。绝不会如此轻松地放过朝云,怎样也要来个一石二鸟才是。

    刘妈妈觑着张氏的脸色,又轻声道:“老奴还打听到一件事儿,只怕说了太太会生气。”

    张氏皱起了眉:“你说便是。”

    刘妈妈便又道:“我那老姐妹还说,从馥雪的屋里不仅搜出了小半盒用剩的朱砂,还搜出了晒干了的红花。”

    “红花?”张氏愣住了,旋即蓦地便站起身来,连碰翻了身后的迎枕亦不知。

    “红花,那不是落胎的药么?”张氏简直是难以置信。

    “正是落胎的药。”刘妈妈垂着脑袋道,眸子里划过一抹奇异的/兴/奋之色。

    她就知道。这些年轻的丫鬟靠不住。果不其然。馥雪就是个心大的,她料对了。太太一向对自己有些不大信重,如今怎样也要再信她这个积年的老妈妈一些了吧。

    馥雪若是不在了,想必她往后便能更得重用一些。也不用总是被张氏遣去做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了。

    张氏蹙着眉头。来回地在屋里踱着步。

    事情越来越不对头了。

    从馥雪的屋里搜出魇胜之物也就罢了。如何又会搜出红花?难道说,前些时候朝云落下的那个死胎,竟是馥雪背着她做下的?

    不。这不可能。张氏摇了摇头。

    朝云落胎对馥雪有什么好处?她与二房什么关系都没有,犯不着去算计一个通房,更犯不着去算计傅玠……

    等一等,傅玠……红花……魇胜……落下的死婴。

    张氏猛地停住了脚步。

    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馥雪能够算计二房的可能。

    张氏的脸色刹时间变得惨白。

    她大口地喘着气,人已经支撑不住,软倒了下去。刘妈妈忙上前扶住了她。

    “太太,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来瞧瞧?”

    “不用了,”张氏气若游丝,“我坐一会便好。你先给我梳头。”

    “太太是要出门?”刘妈妈问道。

    张氏无力地点了点头:“我得去荣萱堂见见老太太,这件事若不分说清楚,只怕……”

    “太太今天不出门,你退下。”一个冷淡温润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张氏的话。

    刘妈妈抬起头来,傅庄正一脸淡然地站在门口,那张温和的脸上神色如常,唯有一双眼睛是冷的、硬的,如同最利的钢刀,刮得人的脸生疼生疼的。

    刘妈/妈/的后背忽然出了层细汗。

    她没敢说话,只行了个礼,便悄悄地退出了屋外。

    屋外立着傅庄的两个长随,其中那个叫松岳的向刘妈妈示意了一下,刘妈妈忙下了台阶,直退到廊外头才敢转身往回走,一面走一面想,今儿老爷回来得倒早,难道是已经知道信儿了?

    傅庄确实是收到消息赶回来的。

    他回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叫人提前备下了两碗药。

    一碗哑药,一碗落胎药。

    馥雪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子。

    钟嫂子将馥雪带至前院儿之后,李娘子便找了个略通些妇人症的老嬷嬷来给馥雪看了看。结果那嬷嬷说,馥雪已是有孕在身。

    于是,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从红花到朝云落下的死婴,再到写着傅玠与朝云的生辰八字的魇胜之物,如果把这些事情建立在馥雪怀了傅庭的孩子的基础上,一切就很能说得通了。

    因为自己有了孩子,所以便有了贪念,想要更上一层楼。光算计一个朝云还不够,还要将嫡出的傅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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