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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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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雕花门处便走进来一群贵妇。打头的便是卢氏长女。那卢氏进门之后便直奔画阁,后见阁中空无一人,她似是极为不喜,很快便又带着人回转了。属下听见她急急地吩咐底下的丫鬟去找一个叫细枝的小丫鬟。属下见这群贵妇回转之后,便也回来了。”

    刘筠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怎么忘了那个叫细枝的丫头?这不应该的。方才只顾着带傅珺匿进山洞,根本就没想起细枝还在湖边晕着。

    他这是怎么了?

    “细枝就晕倒在湖边,你去把她弄回来。”刘筠顿了顿,又淡淡地道:“把吴庸扔进护城河。尸身上带些东宫的幌子。做得明显一点,最好把抚远侯府拉进来。”

    何靖边有些迟疑。

    刘筠回头看了他一眼,语声淡淡:“你知道怎么做。”

    何靖边的后背陡然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立刻应诺了一声,悄悄退了下去。

    刘筠负手望着眼前的石径。那石径伸展着拓向前方。又被两脉枯萎的荒草掩埋而尽。

    他忽然笑了一下。

    他好象已经隐忍太久了。久到了让那些人以为。他就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人人都可以欺他一欺。现在,这群人还将手伸到了那个女孩子的身上。

    只要一想起那个小姑娘。就这样孤孤单单地蹲在草丛里,柔弱得比一根芦苇也强不了多少,他心里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烧,那烈焰灼得他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武阳伯么?那就是二皇子刘竞,卢悠的身后便是太子刘章。

    很好,加上他刘筠,还有他那个好皇兄刘简,大家关起门来真是亲亲的一家子,恰好可以凑一桌打马吊了。

    刘筠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既然他那个太子侄儿已经如此等不及踏上那条不归路,那他也不介意多推一把。

    只希望武阳伯硬气一点,别白白死了个儿子。

    还有德妃,也千万要争气一些,别叫下头卖命的人失望才好。

    刘筠又笑了一下。

    这一次,他的笑容显得温和了许多。他听着前头隐约传来的曲韵,负了手往前走去。此刻的他,又成了一位散淡悠闲、不问军政,只愿与乐伶为伍的闲散一字王了。

    傅珺回到浮觞阁的时候,戏台上的《天门》方唱至尾声。饰演仙女的伶人舞起两段天青色的水袖,直若天女下凡。

    据几位极有见识的贵妇说,这段水袖虽不及夏云笙的清海流金袖,却也是颇成气候了。

    听了这话,那席间众人皆是笑将起来,傅珺亦跟着浅浅一笑,又捧起桌上的茶盏暖了暖手。

    她的舌头还疼着,不敢喝茶,估计这之后的几天,她都不能吃太烫的东西了。

    平南侯府的席位之上还是空无一人,傅珺此时便坐在谢夫人身边,与谢亭轻声地说着话儿,那一身明艳的杏色衣裙,卢悠一进浮觞阁便一眼瞧了个清楚。

    傅珺是如何回来的,卢悠想不明白。

    她招手叫了个郡主府的小丫鬟来问,那小丫鬟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席上放眼望去皆是光灿灿的丝光绢、华丽丽的遍地锦,傅珺的一身杏衫融在其中,并不见显眼。且这些小丫鬟还要忙着服侍席上的贵人们,并没那么多功夫看美人。

    卢悠对那小鬟的回答极不满意,却又不能再多问。

    再问下去,旁人就该起疑了。

    她只得捺下满腹的狐疑,继续招呼满座的客人们。

    傅珺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卢悠的表情。

    现在的她已经十分确定,今日之事的始作俑者,必是卢悠无疑。

    这卢悠几次三番对她出手,傅珺觉得,就算她前世是个警察,那也是前世。在这一世,她不会死死抱着前世的那些法律条文讲规则。

    想到这里,傅珺又向原先的席位看了一眼。却见侯夫人并张氏等人此时俱已回来了,青芜与青蔓也都换了新衣,正四下张望着寻找傅珺,面上有着明显的焦色。

    傅珺便向谢夫人轻轻地道:“我祖母她们回来了。”

    谢夫人会意,她往四下看了看,便拉着傅珺的手站起身来,行至侯夫人面前方笑道:“傅老夫人,方才小女因寻了四丫头去我们那席上说话,我便留四丫头坐了一会子,还请您莫怪我唐突了。”

    侯夫人淡淡地看了傅珺一眼,眼角微微一眯,复又摆出个宽和的笑脸来道:“谢夫人太客气了。”

    谢夫人微笑颔首,又向张氏并崔氏打了招呼,便即离开了。

    这里傅珺便又向侯夫人等告了罪,亦回到了自己的座儿上。


 第426章

    此时便见傅瑶一脸的不满,只不好发作,唯将那眼神一点一点地往侯夫人身上看,口中嘀咕道:“《天门》都快唱完了,寄蝶儿的水袖我都没看全呢。”

    看来方才她们回来得晚还是因侯夫人耽搁了,这会子傅瑶便有些不高兴。

    一旁的傅珈便冷下了脸:“三妹妹也别总想着这些玩乐之事,有失我侯府颜面。”

    傅瑶眸色微冷,复甜甜一笑道:“是啊,二姐姐在白石读得好书呢,小妹我可不得多学着些。尤其是礼仪这一项,小妹可是自愧不如的。”

    傅珈一听这话,一双眉毛马上立了起来。傅珺在一旁瞧见了,直以为她马上就要发作出来,一时间倒觉得不大妙。

    谁想傅珈的眉毛立起来之后,却不曾出声,而是深深地看了傅瑶一眼,神色复又渐渐放平了,最后扭脸看向了戏台。

    傅珺暗里松了口气。

    此时,席上诸人皆专心地看着那伶人寄蝶儿舞着水袖,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傅珺便招手将双青唤至跟前,附在她们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她挑的这说话的时机十分巧妙,那卢悠恰在招呼着温国公夫人与孟湄,这几人皆是背对着傅珺的,并不曾发现傅珺的举动,更没人关注她身边的丫鬟。

    傅珺便借着说话的时机,将一只小木葫芦塞进了青芜的手里,又向她笑了一笑。

    青芜点了点头,又向四周环视了一圈。恰在此时。那戏台之上的寄蝶儿又舞起了水袖。一刹时满台上只见彩袖飘舞、裙带翩翩,满座中人尽皆叫起好来。青芜见状,便拉着青蔓一同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当青芜与青蔓回到浮觞阁的时候,二人瞧上去并无异样。

    青芜微微垂着头,手里捧着一只镶翠镂银梅花小手炉,青蔓的手里则捧了一枚极精巧的绣梅花小锦囊。

    傅珈远远瞧见了,嘴角一撇,口中却是笑道:“四妹妹叫人取了这些来做什么?”

    傅珺不经意地转首看了看青芜与青蔓,方又回眸向傅珈一笑道:“一时手冷罢了。”

    傅珈的眸中露出明显的不屑来,转眸不再说话了。心中却是撇了撇嘴。

    还当准不知道么。那小锦囊里定是放着银角子的。约摸是见这席上的人皆赏了那伶人,她家四妹妹这才发觉自己身上没带着银子,现叫人回去取的。

    傅珈一面暗里摇头,一面又将注意力转到了侯夫人那一桌。

    侯夫人正与那伶人寄蝶儿在说话。

    说起来。这寄蝶儿傅珺曾于多年前见过一面。彼时还是在姑苏。宋夫人因见寄蝶儿可怜,还赏了她好些东西。

    而今已是数年过去,寄蝶儿的脸模子已然长开。却正是黛眉恰如双飞燕、明眸宛若横秋波,竟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胚子。

    此时她端端正正地立在侯夫人身侧,恭敬地细声道:“老夫人见怜,是奴的福气。”

    侯夫人的脸上挂着一抹慈蔼的笑意,和声道:“我也瞧了你好两年的戏了,真真是越见清韵流转、口齿明净,这水袖舞得也越发好啦。”

    一旁的兵部左侍郎夫人——亦即是裴熹之母——秦氏便笑道:“这孩子的身段子也好,现如今可不就是班里的台柱子了么?”

    这话说得周遭几位夫人皆笑了起来。

    寄蝶儿这些年常在高门里走动,一行一止倒是十分上得了台盘。此时闻言便含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向着侯夫人等人蹲了蹲身道:“奴这点微末技艺,能入得了贵人法眼,实是奴的福气。”

    秦氏便笑了起来,又向那戏台子上逡巡了一眼道:“我恍惚记着还有个演桃花小仙的,瞧着也就六、七岁吧?扮相倒是可人得紧。”

    寄蝶儿听了这话,便眸中带笑地奉承道:“裴夫人真真是好利的眼睛。那原是奴的小师妹,叫做寄草儿的。”

    侯夫人亦笑道:“我也记得那小丫头,那身段扮相规矩得很,快将她叫过来我瞧瞧。”

    那班头儿得了这句吩咐,早飞跑着下去了,不一时便带过来一个小女孩,瞧着果然也就六、七岁的模样,额间点着朱砂痣,一双眼睛点漆似的,生得极是灵秀。

    寄蝶儿此时便上前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向各位夫人请了安,那寄草儿也十分聪颖,一面见礼一面便糯声道:“寄草儿给各位夫人姑娘请安,愿各位夫人姑娘年年岁岁常富贵,岁岁年年俱平安。”

    “哟,这孩子可真会说话哪。”秦氏已是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众人见这寄草儿果是个嘴甜人乖的,亦又是一阵称赏。

    侯夫人便拉了寄草儿到近前来,问她家在哪里,家中有何人等等。

    那寄蝶儿便细声道:“老夫人这问得便如问奴一般。这孩子与奴一样,皆是无父无母的。”

    她这一番话说得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又有那心善的夫人便又问了寄草儿家里的情况,这才知道,这寄草儿是山西大同人,一家子做着小买卖儿,日子倒也过得。谁想天有不测风云,那一夜城里刮大风,不知怎么就将寄草儿家的房子给刮倒了,一家子俱都埋在了里头。

    寄草儿因年幼身小,藏在矮桌下头躲过一劫。可怜那寄草儿的父母却是皆死了,她的娘还怀着身子呢,便这样一尸两命。寄草儿彼时才四岁,她家里又无甚亲属,便被远房的姨母卖给了戏班子。

    傅珺一面听着寄草儿的身世,一面便将眼角的余光瞥向卢悠。却见她仍是陪在温国公夫人身侧,与孟湄有说有笑的,又时常向那温国公夫人柔声说着什么,态度十分和善。

    直到此时傅珺才觉得,今天的卢悠有些奇怪。

    这整个宴会期间,卢悠似是一直在围着温国公夫人打转,对孟湄也十分友好,甚至还有几分奉承的意味。

    卢悠这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傅珺心中警觉,暗想着要不要给孟渊递个消息,叫他防着一些儿。

    此时那寄蝶儿等俱都下去扮戏去了。戏台下的苦情人生听罢,这些夫人太太们便又端起官窑粉彩茶盅,擎起镶玉玛瑙小盏,一脸雍容地看起台上的喜乐悲欢来。那一番富贵华美,自是不必细说。


 第427章

    便在那平昌郡主府高搭戏台、歌舞喧阗之时,位于玄武大街的一幢安静宅院里,孟渊亦正舒服地靠在扶手椅上,手里捧着一卷兵书细细翻阅。

    满室的阳光淡淡洒落,在桌案上印出深浅不一的光影。书房里虽没有点碳盆,然而这冬日的午后,亦自有着一种温暖与闲适……如果不去看吴钩那歪着的脑袋瓜子的话,这一切在孟渊看来还是很完美的。

    可是,吴钩的脑袋已经歪了快有小半炷香了,就愣是没摆正过一回。孟渊饶是见惯他这副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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