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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庚便也跟了出去,却不曾送出书房,只在门口便止了步。却是看着行舟将许慧送出了院门。
约半盏茶后,行舟便又回到了外书房,傅庚正等在书房里,一见他回来便问道:“人送出去了?”
行舟躬身道:“是,奴才亲看着人上了马车。”
傅庚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忽又问道:“那程甲又是怎么回事?”
行舟立刻便道:“回爷的话,方才姑娘一进屋,奴才便悄悄派人去打听了。那程公子一共见了姑娘两回。第一回是两个月前,有一日姑娘从小演武厅出去,程公子便在半路上与姑娘说了两句话,后来三少爷来了,将那程公子裹去划了船。第二回便是今天,姑娘在来的路上又遇着了程公子,只不知何故那程公子摔了一跤,姑娘与他一语未说,便直接过来了。”
傅庚一面听着行舟说话,一面便淡淡地看着手边的一方澄泥砚,待行舟说完了,他便又淡声问道:“程甲平常都和谁来往?”
行舟恭声道:“奴才打听到,那程公子所住的院子里,太太与五姑娘有时候会叫人送些东西过去,二爷偶尔也会过去坐一坐。旁的便没什么了。”
傅庚面色不动,只淡淡地道:“传我的话,就说程公子原先住的那个院子漏雨,给他换到半山阁去住。你好生安排了,别再出什么岔子。”
行舟躬身道了声是,见傅庚没有别的吩咐,方才退了下去。
一出屋门,行舟便先擦了擦头上的汗。
刚才走了这一路都没什么汗,被傅庚问了这两句话,他的冷汗就湿了后背。
傅庚虽然一点声色未露,但以行舟对自家爷的了解,傅庚明显是动了怒了。他家老爷这些年来官儿越做越大,这发起怒来便也越来越不动声色。而越是如此,行舟就越觉得胆寒。
他在廊下站了好一会,方才将身上的汗晾干了一点,随后便马不停蹄地安排给程甲换院子的事儿。
第366章(120月票加更)
山樵一听要给程甲换院子,便啧啧叹道:“啧啧,我们爷对程公子真是没得说,一听那院儿漏雨便叫换了院子。”
行舟瞥了他一眼,未曾说话。
山樵便又抓着后脑勺道:“说着也奇,那半山阁在哪儿来着?我怎么没听说过?”
行舟便向他脑袋上敲了一记,道:“你才来多久?这府里的人你还没认全呢。我告诉你说,那半山阁便在靠着府门最近的一处,你从这院门出去,绕着前湖往前出了仪门,再自仪门的那条青石道往前直走到那处松林边儿上,再拐个弯儿往林子里走,便能看见半山阁了。”
山樵一面听着他说话,一面便两眼望天心里默算着距离,过了好一会才一拍大腿道:“哎哟我的妈啊,这可都快出府了。怎么住得那么远哪?”
行舟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心道:当然是远远地搬出去才好。最好能永远进不了他们侯府。
且不说这厢程甲如何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挪到了半山阁,每/日/里对着那一坡的青松长吁短叹。却说傅珺自那日见过许娘子之后没几日,京里的数条重磅八卦消息便迅速传了出来。
头一条便是太子负荆请罪。
原来,护国公一案被定为冤案之后,当年涉案的裴元与周乾二人虽已离逝多年,但其罪不免,便由其后人代受惩罚。
那裴元之子裴宽连降三级,直接便从同知降成了佥事。北营都督一职也给免了;而那周乾之子就更惨了,原本就只是个金陵府推官,这一下直接就降成了府经历,且还被调离了京城,去了云南的一个边陲小县任职,看样子此生是再无回京之望了。
除此之外,当年涉案的一干官员或降职、或免职,皆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并且,这所有官员还统统被踢去了边远地区,就算没降职的。这从京官变成了地方官员。其意义便大不相同了。
此案受冲击最大的当属裴家。不只裴家本族不少人受到牵连,其党羽门生等等亦波及无数。而太子身为元后裴皇后所出之子,裴家便是他的外祖一家,他又如何能安枕于东宫之内?
于是便有了太子跪在承明殿外负荆请罪的这一出戏码。
京城百姓见多识广。向来便有将政治事件八卦化的特质。太子之事一经传出。坊间便有各种传言飞速地流了出来。
有道那太子身娇肉贵。没跪多久就晕过去的;又有道那太子妃花容月貌,含泪陪着太子同跪的;还有更香艳的说那太子殿下因长跪而晕倒,回到东宫之后。那宫里的妃子们便用身子给他暖足的。
总之,就是将太子负荆请罪这一出正剧,愣是给唱出了/娼/门小调儿的味道来。
而就在太子负荆请罪的第二天,圣上便下了罪己诏。还不是下了一道,而是一连下了三道。
为何要连下三道罪己诏呢?这也很好理解。一是替先帝爷罪己;二是自己罪己;三是代元后罪己。
圣上将所有人的罪责一身承担,连着三天在大殿上宣读罪己诏。据说当时就有耄耋老臣感动得痛哭流涕,道圣上仁厚宽宏,实乃一代明君。
眼见着皇帝都这么可怜了,众臣便下决心要好好安慰安慰皇帝这颗孤单可怜的心,顺带再安抚安抚那些被打压得心惊胆战的门阀世家。
于是,便在六月的骄阳仍旧/日/日/洒下满城灼热之时,久不曾开启的后宫大门,却是迎来了一批崭新的新人。
说是新人也不确切,因为除了崔、谢、裴、吴四大世家各有一女入宫伴驾之外,那许国公留在世间唯一的一滴血脉——许慧,亦从太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晋升成为了才人。
如今,傅珺若是再见到许慧,不只要唤一声“娘娘”,还要行跪礼觐见。
当“许才人”三个字从傅庚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傅珺唯一的感觉便是:世间种种,有时候实在很像一个梦。
那个曾经像是永远不会离开她身边的沉稳女子,如今成了高高在上的宫中贵女。
不知何故,傅珺突然便想起了她头一次进宫面圣的情景。
彼时的许慧与皇帝之间,便似是隐隐地流动着一种暧昧的情绪。傅珺记得很清楚,皇帝为了与许慧多说两句话,还将年方六岁的傅珺当了由头,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胖胖的小姑娘,说了一路的话。
而在承明殿里,圣上更将胡狼国的一样贵重金饰赐给了许慧。而就在傅珺他们离开后不久,那德妃便脚跟脚地去了承明殿。
此外,在姑苏的那几年里,许慧因要办事,经常往返于姑苏与金陵。那时便时常听她说,太后会召她进宫说话。而今想来,许慧进宫说话的对象,只怕未必便只太后一人吧。
其实,这一切已经早有迹象。今天回过头去看,傅珺甚至有种感觉:许慧与傅庚之间,很可能早就达成了某种共识。否则,傅庚也不会将那么多的极秘之事交托给许慧去办。
然而,现在再去想这其中的关系,已经毫无意义。
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轨迹向前发展,傅珺这个局外之人,只能看着事情一件件地发生,却终是无力去做任何改变。
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许慧由宫中女官变为“许才人”,这种巨大的转变,傅珺也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算适应了过来。
然而,老天大约是想叫傅珺再多震惊一回。就在许才人受封后半个月,太后便生了病。许才人衣不解带地服侍着好几天,被太后大大的褒奖了一番。
于是,皇帝陛下便以“许才人柔顺孝善,代朕尽孝”为由,在太后娘娘的首肯与推动之下,以火箭般的速度将许才人连升三级,直接便跳到了昭仪。
昭仪位列九嫔之首,在宫中可是很高的位份了。
昭仪往上便是贵、淑、德、贤四夫人。德妃娘娘也就比许昭仪大了一个品级。这许慧六月进宫之时还只是个才人,七月便成了昭仪。短短一个月便登上了九嫔之首,如此惊人的晋升速度,直叫所有人都弹落了眼睛。
第367章
许慧晋升速度如此之快,朝堂里便就有了些微语,道圣上这样的举动不合祖制。
圣上只一句话就将这些微辞给打了回去,他说得是“许氏阖族唯余一脉,朕心有愧,偿之而后安。”
皇帝这话说得诚恳,满是负疚自责之情。
皇上的姿态都放得这么低了,这些臣子也不好总揪着这事不放。再一想,这事儿也并非说不过去。祖制这种东西,有的时候也不可尽信。若不然,当年那几个抄家灭门的王爷,按制那九族里头可少不了圣上这一脉。
想来圣上之所以对许昭仪如此垂爱,也是因为愧对许家,这才格外优容罢了。
那许家如今死得只剩了许慧一个人,旧时部曲更是灰飞烟灭。一个孤伶伶呆在深宫的女人,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不成?便是她顶了天,也只是个毫无势力的无用女子罢了。
于是,朝中的微词便此消失了去,而许慧这个新任昭仪,便安安稳稳地坐在了九嫔之首的位子上。
那些在宫里苦熬资历的女人们,见此情景没有一个不怨不恨的。只是,这位许昭仪虽背后没有母族支持,人家在宫里却是大大地有靠山、有人脉。
头一个便是太后娘娘。
这许慧曾在太后娘娘身边服侍多年,极得太后娘娘信重,当年出宫时太后的赏赐便是极丰。如今许慧成了太后娘娘众多儿媳妇中的一个,太后对她更是极为宠爱。几乎每天都要召她过去说话。
此外,那宫里大大小小的女官与宫女们,绝大部分与许慧皆是旧识,有些还受过她的恩惠。还有那些被她亲手教导出来的宫女们,如今正在各处任着职。只看这遍布后宫的关系网,便是德妃娘娘,比之许昭仪只怕也多有不如。
而最重要的是,自许慧入宫之后,圣上有一多半时间皆是在她的猗兰宫里,就算不过夜。白天也总要过去坐一坐。这一份恩宠。据说也就当年的谢修容可堪比一二了。
许昭仪虽然成了整个后宫最被嫉恨的人,可人家的日子却过得十分舒畅。那些宫里的手段在许昭仪眼前从来走不过两、三招,便能被识破了去。更别说那些言语机锋了,许昭仪根本就没有一次被说得动了颜色的。
这样一个人。虽然无背景、无亲族。靠山却很大。人脉还很广,几乎叫人无法拿捏,完全就是个“女光棍”式的人物。简直就成了元和年间后宫的一个传奇。
直到八月岁考来临之前,傅珺还整天被这些小道消息、花边新闻给环绕着。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耳朵都不够用的了,那些经过无数人口口相传,添油加醋加了无数佐料的八卦,直叫傅珺眼花缭乱,差点连岁考大事都给忘了。
好在今年的岁考定在了八月中旬的几天。那些传疯了的八卦,终于在八月初的时候略有收敛。
傅珺便趁着这难得的几天清静,安心备考,准备应试。
说起来,白石岁考也算是金陵城中的经典盛事了。这倒并非是京城百姓都爱关注院校生活,而是因为,每一年白石岁考之时,都会有一门功课的考试会对公众开放。
去年开放的考试科目是“画”,今年则是“乐”。
在考试前,所有学生便接到了通知,乐的考试分两天进行,头一天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