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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慈蔼地道:“你快些回屋歇着吧。”说着又吩咐道:“秀云,你去库房里将前些时候得的那支老山参给二郎媳妇送过去,还有。再取一匣子燕窝,你也一并送过去。”
秀云应了声是便垂首出了屋门,径自行过回廊,直待来到院门口的一个花坛边儿上,她方才缓缓停下了脚步,看着花坛里几朵早开的玉菊出神。
方才的那些事情秀云也瞧在了眼里,她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论起来,侯夫人身边的丫鬟便以秀云最为出挑,人生得俊俏不说,行事为人更是大方得体。无人不夸的。便在五、六年前。傅庭亦曾对她眉目传情,还偷偷送过她些东西。
只是那时候的秀云,一心想着能一步登天,对傅庭便有些拿着捏着的。虽是个丫鬟。却比正经的姑娘还端着几分。那傅庭惯走花丛。先还有两分兴致,过后便也败了胃口。
外头瓦子巷与花楼里的姑娘们,一个个的可都比秀云更擅长这些。也更懂得拿捏分寸,秀云比起人家来那是多有不如。因此傅庭也只热络了没几天,便将秀云丢到脑勺后头去了。
而今天,秀云却是眼瞧着朝云这个才提上来没两天的小蹄子,一步便成了傅庭的身边人。虽只是个通房,却因有了身孕而身价倍增,居然连自己的院子都有了。秀云心里的这口气便堵了上来,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她这里正木着一张脸想心事,不妨有人蓦地拍了她一下,倒将她吓了一跳。
她转眸看去,却见素云正笑吟吟地站在她旁边。秀云便按下心头的情绪,勉强一笑道:“你不声不响地过来做什么?倒唬了我一跳。”
素云却没答她的话,只向她脸上细看了两眼,道:“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是不舒服么?”
秀云此时正是心下郁结,听了素云这话,又想着二人平素也算/交/好,于是她便垂了头轻声道:“我确实有些不大爽利,这几日老觉着头晕晕的。”
素云一听此言,忙拉着秀云便往西廊下去,一面走一面便柔声道:“那你还站在这外头大太阳下晒着?若中了暑可不是顽的。”说着话二人已是到了廊下,素云便向天上看了一眼,对秀云道:“此处晒不着什么了,你现下可还觉得晕么?”
见素云如此温柔体贴,秀云心下倒有些感动,便勉强笑了笑道:“现下好些了。”
素云向左右看了一眼,见四下并无旁人,便轻轻推她道:“你先回去歇一会子,左右此时无事。有什么我替你应着便是。”
秀云苦笑了一下,叹道:“罢了,我们又不是那娇生惯养的,不过是粗胚子一个,哪里就这样娇贵起来?且我还有差事呢,便想歇也没处歇去。”
素云便笑道:“这有什么的,我替了你便是。你快去歇着吧,我瞧着你这脸色可不大好呢。”
见素云如此一说,秀云便也没再坚持。她确实也不想去卧月楼给自己添堵,于是她便将侯夫人的吩咐说了,便自去了房中歇息。
这里素云便去了大库房,交了兑牌出来。管库的妈妈便问道:“这燕窝有两种,一种是保泰堂的,另一种是益年堂的,却不知老夫人说得是哪一种?”
素云便笑道:“烦将那益年堂的予我便是。”
那管库妈妈便将益年堂的一匣子燕窝给了素云,两个人又当面点清了东西,素云这才捧着匣子去了卧月楼。
便在素云去卧月楼的路上,恰巧馥雪亦要往大库房里来。两个人走了个对脸儿,便含笑打了个招呼,各自去了。
这种事情在府里简直太过于平常,根本就没人把它当件事儿。而素云向馥雪轻轻点了点头的动作,更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二房多了个通房丫头的事情,很快便在府里传遍了。
傅珺也收到了沈妈妈传过来的消息,说是朝云被罚禁足,如今便住在离垂花门不远的一处小跨院儿里。而那间院子恰巧便是傅庭平素读书并处理公务的地方,叫做“桃源小筑”。
傅庭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并不大往外书房去。不过他留在内院的时间也很少,这桃源小筑大多数时候都是空着的。如此一来,被罚禁足的朝云,虽只住在桃源小筑的一间跨院儿里,却等同于这院子的半个主子。
以通房的名份却单独住了一间院子,这放到哪里都是极不合规矩的。傅珺很是不解,一向注重规矩的侯夫人,此举用意何在?
大约是因为此事太过于出人意表,自朝云住进桃源小筑之后,整个侯府却是一阵诡异的平静,连个议论的人都没有。大约所有人都在静观风向,以便决定往后的举动。
第361章
横斜馆里的张氏收到这个消息时,却是一点也不吃惊。
彼时的她正坐在窗前光线明亮之处,细细地分着手里的丝线。听罢了芳琼的禀告之后,张氏便淡淡地道:“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芳琼便向一旁侍立的馥雪睇了一眼,方才静静地退了下去。
馥雪忖度了一番张氏的面色,便上前轻声道:“太太,您坐了好大功夫了,要不要歇一会子?”
张氏闻言手下一顿,又抬头望了望窗外,却见窗外一片晴空,阳光热辣辣地洒在地面上,灿白得刺人眼目。
她便搁下手里的丝线,直起身来道:“现下是几时了?”
馥雪恭声道:“回太太的话,已过未正了。”
张氏点了点头,吩咐道:“将这线收好了,珈儿岁考的时候要用的。她也央了我好些时候了,我现下还没弄完。”
馥雪走上前去,动作轻柔地收拾好了针线等物,张氏便向榻上坐了,端起微温的茶盏啜了口茶,淡声问道:“朝云住得可还好?”
馥雪便笑道:“她有何不好的?如今正是身价百倍的时候呢。”
张氏亦是微笑起来,道:“她也是命好,合该走运,偏是这时候有了孕,却受了老夫人好大的恩宠。”
馥雪便压低了声音道:“老夫人这一回对二太太……”
她说到这里便住了声,那意思却是十分明显。便是对侯夫人对崔氏的态度感到不解。
张氏淡淡一笑,道:“这不过是试探罢了。”说罢她便又端起茶来啜了一口,表情显得十分惬意。
见张氏只说了一句便不说了,馥雪虽不明所以,却也没敢再问,只服侍着张氏喝茶歇息不提。
却说崔氏,自朝云一事之后,她便病了,一直卧床不起。侯夫人心疼崔氏,便请了惯常走动的梁太医来瞧。梁太医说崔氏是受了凉之后又中了暑气。乃是寒热交集之症。却不是小征侯。梁太医开了好几张方子,叮嘱崔氏按方用药,好生静养。
崔氏便正正经经地关起门来养病,倒把外头的尴尬事也给关在了门外。
崔氏这一病。每天早起请安的时候。侯夫人的脸上便没了笑模样。傅珺偶尔观察她的微表情,发现侯夫人眼里的冰雪之意又比前些时候浓了,也不知是气崔氏不懂事呢。还是为了别的。
府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傅珺实也不想太过于关注。故此她也只是暗中观察了几次便罢了。
时间很快便到了六月,金陵城迎来了最为燠热的季节。
依往年的惯例,每年的盛夏时节,侯夫人皆会带着阖府女眷往青雀湖别庄消夏的。只是,今年侯夫人却始终未有动作。
白石书院六月间有一个短假,约有十日左右,以傅珺看来,这与她前世的暑假有些像。只是这假期的时间却是短了好些。
假期无事,天气又热,树上的知了镇日里叫了不停,傅珺又不愿叫人去粘它,于是,盛夏中的濯雨堂便显出一种不同以往的喧嚣来。
这一日,傅珺往晴湖山庄并荣萱堂请安过后,便自回到了屋中。
屋子里已经置了冰盆,凉丝丝的气息四处弥散,院中高大的银杏树在廊下遮出一小片余荫,亦令得这房间里有种格外的安静。
如果那些知了不那么吵的话,濯雨堂想来应是极为安静的。
然而,傅珺却是极爱听这蝉声的。
这声音让她有种回到了前世的感觉。那个时候,每年的暑假她都会去外婆家里住。那里山清水秀,外婆住的老屋前便有一棵极大的槐树,树上的知了一到夏天便叫个不停,陪伴着傅珺度过了大段惬意的时光。
在傅珺的记忆中,这蝉鸣之声一响,她就像是重回到了外婆的老屋,回到了她童年难得温暖与快乐的时日里。
傅珺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银杏树与树叶间的灿烂蓝天,一时间有些出神。
“姑娘,婢子有事要禀。”绿萍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傅珺微有些怅然的心绪。
她转过脸来看着绿萍,问道:“何事?”
绿萍见屋中并无旁人,便上前几步轻声道:“姑娘,白芍方才来说,五姑娘又出门儿了。”
傅珺闻言便坐直了身子,问道:“可告诉怀素了不曾?”
绿萍点头道:“回姑娘的话,白芍说,她一见五姑娘着人拣衣裳,便立刻往宋婆子那里递了信儿。”
傅珺便笑道:“甚好。”
一旁的沈妈妈便道:“这五姑娘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么热的天还见天儿地往外跑。老奴恍惚听着说她是入了一个什么什么社。”
傅珺便笑道:“妈妈没说错儿,五妹妹确实是入了紫薇诗社,我也听小姨母说过,说是二表姐也入了这个社。”
沈妈妈便奇道:“哟,她们倒走到一块儿去了。姑娘如何没入社呢?”
傅珺道:“妈妈知道的,我又不爱这些,且这诗社里头的人我也不大往来,便没去。”
一旁的涉江便蹙了眉头,接口道:“姑娘还是不要去得好。那里头的人平素可没少暗里编排姑娘。”
绿藻便问道:“这些人是闲着没事做么?暗里编排姑娘又是为了什么?”
傅珺便向她笑了笑,道:“还是我们绿藻说得好,这些人可不就整天无事做,这才弄出这么个附庸风雅的诗社来了么?”
屋里的人一时皆笑了起来,此时白薇便在外头报说薄荷茶做得了。傅珺便也息了话头,坐在屋里喝茶看书不提。
所谓闲时散淡、韶光容易。短短十日的假期很快便到了末尾,而傅珺也等来了怀素的消息。
怀素是亲自进府来向傅珺汇报情况的。因她打理着傅珺在京的产业,故傅庚便予了她一面入府的兑牌,出入倒是极方便的。
怀素走进濯雨堂的时候,正值午后。整个濯雨堂只闻蝉声起伏,院子里却无人影走动,唯有灿灼灼的阳光落满院心,将银杏树的树荫也给赶到了檐角那一块儿。
第362章
怀素正自疑惑这院中无人,却见一旁走出来个穿黄的小丫头,生得倒是干干净净的,见了怀素便蹲了蹲身。
怀素是识得这丫头的,便含笑道:“白薇,这多日没见,你倒长高了些呢。”
白薇浅笑道:“叶嫂子上回还是三月里来的呢,都过去三个月啦,我长高了呢。”
她的话音里还带着几分童音,样子又娇憨,倒把怀素逗笑了,道:“可不是么,我们白薇长大了呢。”
白薇笑了一笑,并未接话,只道:“姑娘正等着呢,嫂子随我来吧。”
怀素含笑道了声“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