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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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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蔓一想,也是,还没听说这字儿是能吃的。这么一想她便又混乱了,两条眉毛拧得死紧,一脸苦恼之色。

    王氏见这丫头有趣,便招了她过去逗她说话。青蔓向来口齿便给,又带着几分憨气,引得王氏笑个不停。

    一屋子人正自取乐,忽听有人拍门,有小丫头便去应了门,回来禀告道:“二太太身边儿周妈妈来了,说是二太太请太太去西花厅,有要事相商。”

    王氏先是斜倚在美人榻上的,此刻闻言不由坐直了身子,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两分,对沈妈妈道:“妈妈去看看是什么事儿。”

    沈妈妈敛首应是,跟着小丫头匆匆去了。却见秋夕居的院门口,果然正站着崔氏的奶娘周妈妈。

    沈妈妈忙一脸笑容地道:“哟,怪道今儿个树上有喜鹊叫呢,原来是贵客临门。”

    周妈妈此刻正有些不喜。方才叩门之后,那小丫头开了门也不说请自己进去,倒将自己丢在这大门口。这三房也太不知礼数了,果真庶出的便是如此。

    此时见沈妈妈亲自出来相迎,周妈妈心中才缓过来一些,面上的笑容倒还殷切,道:“老姐姐又说笑了,我们哪里当得上贵客二字。”

    沈妈妈便歉然地道:“方才是我们简慢了,周姐姐莫往心里去。今儿我们爷要晒书,说了不许外人进院儿的,还令人锁了院门儿,我们太太也正不自在呢。”

    周妈妈出身大汉朝第一世家,耳濡目染,自是知晓书本对一个家族来说有多么珍贵。听了沈妈妈所言,心中的不喜便又去了三分,笑道:“原是我来得不是时候,还请老姐姐莫怪。”

    沈妈妈忙笑道:“周姐姐说哪里的话。却不知周姐姐说二太太请我们太太过去,是怎么一回事?”

    周妈妈神色微敛,正色道:“我们太太叫请了大太太、三太太过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沈妈妈见状,便知这是确实有事了,便道:“既如此,我便去回我们太太,过后一定到。”

    周妈妈本便是来传个话的,见状便点头道:“如此便好。我且先回去复命,劳驾老姐姐代为传话吧。”

    沈妈妈连称不敢,目送着周妈妈去得远了,方才回到了正房。将事情细细回禀了王氏。

    王氏见她说得郑重,倒也不敢怠慢。当下便要了衣裳来换,又叫盈香替她重新梳了头。

    因着廊前阶下站了一地的丫鬟妈妈,王氏便也未就此事多做议论,只静静地端坐镜前,由着丫鬟们服侍。

    傅珺看着镜中的王氏,心中泛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这件事并不像表面看来那样简单。作为一名前警察,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天她必须跟王氏一起去。

    而现在的问题是,王氏是肯定不会带着她的。她这个呆萌的娃儿只有被清场这一条路走。

    想到这里,傅珺便上前牵住王氏的手,也不说话,只睁着一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努力卖萌装嫩,心中不住默念:带我去,带我去,带我去……

    王氏垂头看着傅珺,“噗”地一声笑了,道:“棠姐儿这是要跟娘去花厅么?莫不是想去花园玩不成?”

    傅珺想了一想,先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

    傅庚此时恰走了进来,见状便笑道:“棠姐儿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却是何意?”

    王氏对这个女儿那是极为了解的,便笑道:“我方才问她是不是想跟我去花厅,又问她是不是想借机去后花园玩。她这点头是说,要去花厅。摇头是说,不去后花园。”说罢又问傅珺:“娘说得可对?”

    傅珺大力地点头,面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傅庚便哈哈笑道:“知女莫若母,知棠姐儿者莫如晴儿。”这话却颇有调笑之意了,晴儿原是傅庚私下里对王氏的昵称。

    王氏面上一红,对着镜子横了傅庚一眼,嗔道:“又来满口胡唚。”傅庚微笑不语,转身出了屋子,自去巡视他那些书去了。

    王氏便弯下身子,摸摸傅珺的脑袋柔声道:“娘要去花厅议事,那没什么好顽的,棠姐儿留在家里可好?”

    傅珺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跟着王氏的,见王氏不同意,而她自己也实在做不出一哭二闹的那套戏码,便只得拉着王氏的一只袖子,一个劲儿地摇呀摇,口中软软糯糯地央求:“娘亲……”

    这一声唤那真是拐了山路十八弯还不止,嗲得傅珺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这却是她模仿了傅珈的。傅珈是个最会撒娇的主儿,傅珺每天看着,不会也会了。

    见了傅珺这可怜巴巴的模样,沈妈妈不由地便想起王氏幼时的样子来,那一颗心真是软成了水了,哪里还忍得下,便低声劝王氏道:“太太,棠姐儿难得想要出趟门子,您看……”

    那边蒋嬷嬷也早软了心肠,亦在一旁帮腔道:“正是呢,太太,棠姐儿整/日/闷在院子里,又不爱说话,倒要多出去走动走动才好。”

    王氏被她二人说得意动。细想下来,傅珺年岁还小,字儿都没认几个,带去了也没什么。况且今儿院子里晒书,小孩子家只能闷在屋里,着实可怜。她不由动了慈母心肠,便伸手在傅珺脑门儿上轻轻弹了一下,笑道:“罢了罢了,一屋子的人替你说好话,我要说个不字儿便是不慈了,便跟着娘去罢。”

    傅珺大喜,十分自觉地坐去梳妆镜前,涉江与青蔓便给她梳好头发,又见她穿着一身茜红色的小袄裙,却是没上过身的,颇能出得门,便也未曾替傅珺换衣裳。

    母女二人收拾停当,带着沈妈妈、怀素、蒋嬷嬷与涉江四个跟的,一同出了秋夕居,来到了议事的西花厅。

    此刻,张氏与崔氏皆在明间里坐着吃茶,看样子亦是才到不久。见王氏来了,二人俱都起了身,妯娌三人相互见礼问好。见了傅珺,张氏与崔氏倒都不曾露出异样来,想是因为傅珺年齿尚幼,家中之事便是说了她也不懂,便也没将她放在心上。

    王氏便叫涉江与青芜将傅珺带进了西次间里,叮嘱傅珺要乖,又着她二人好生照顾着,才回到明间落了座。

    待小丫头为王氏上了茶后,张氏便先行开口问道:“却不知二弟妹将我们叫过来,所为何事?”

    崔氏微蹙了眉,细声道:“今儿我叫了大嫂嫂与三弟妹过来,却是为着昨儿晚上月饼的事儿。”

    张氏与王氏皆是面现讶色,张氏更诧异地问道:“昨儿的月饼如何了?”

    崔氏看了张氏一眼,道:“昨儿大厨房做的月饼,饼皮儿里搀了栗子面儿。好在我先尝出了不对劲儿,叫人换了我家里送的月饼来,方遮掩了过去。”

    王氏闻言微微一愣,张氏亦是面带疑惑地道:“栗子面儿?那又如何?怎么……”说到此她突然住了口,面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原来张氏前些时犯了寒症,医生便嘱她平日要多吃些羊肉,而这栗子与羊肉恰是相忌的。而更糟糕的是,侯夫人立秋之后也病了,遵医嘱隔一日便要吃一盅羊羔羹,与栗子又是犯冲的。

    如此一想,张氏的脸色不止难看,简直可以用面沉似水来形容。大厨房里的灶上事宜,一向是由张氏打理的。昨儿的家宴虽由崔氏操办,但那也是因为张氏身子不好,才在开宴前一天由侯夫人托给了崔氏,崔氏亦不过是按着张氏之前的布置行事而已。而今厨房做的月饼出了问题,张氏首当其冲便要落不是。

    张氏便沉声唤刘妈妈:“去叫陈富贵家的过来。”陈富贵家的总领着大厨房的差事,这事理应先寻了她来问话。

    刘妈妈领命正要去,崔氏却唤住了她道:“妈妈且留步。”又转向张氏细声道:“陈富贵家的前儿伤了风,我便做主叫她家去先歇着,好全了再来。这事儿也禀过大嫂嫂的,想是大嫂嫂忘了。而今管着大厨房的是赵有才家的。”

    张氏听了这话,面上的神色已是难看到了十分。

    这赵有才家的不是旁人,却是张氏的陪房。他一家子皆是张府的家生子,因颇有才干,便被张氏带来了侯府。赵有才管着傅庄日常出门的事儿,也有七、八年光景了,平素颇为得脸。赵有才家的以前在张府便做得一手好白案,又因张氏管着大厨房灶上的事,便被提上来做了副管事。谁想她头次/操/办中秋夜宴便捅了这么个大漏子,简直丢尽了长房的脸。

    见张氏沉着脸说不出话来,崔氏便又细声细气地道:“因着事出突然,我也不敢擅专,禀了老太太后,昨儿晚上便将大厨房所有当值的人皆扣下了,连着库房钥匙也一并封存,又请老太太派了荣萱堂的人值守。现下大厨房当值人等皆在梢间儿里侯着,等着问话呢。”

    崔氏说这些话时,面部表情淡然,肌肉动作亦十分放松。这并不奇怪,她昨天的惊慌委屈,是因为那场家宴是由她一手操办的,突然间出了事,自然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而后发现错在旁人,此刻她便悠闲了下来。

    倒是张氏,虽然满面的怒意,然而她的嘴角却是放松的,这与一个人生气时该有的微表情十分不符。而傅珺更在意的是,当最开始崔氏说起栗子面儿时,张氏面上惊讶的表情维持了至少三秒钟。

    微表情定理:惊奇或害怕的表情在脸上只要超过一秒,即为假装。

    由此可知,栗子面儿的事情,张氏最晚在今天之前,应该便已知晓了。而今她却如此作态,傅珺直觉这里头有猫腻。

    此时张氏听了崔氏的话,气息略平,面含愧色地道:“还是二弟妹想得周到,我方才也是太急了,竟将陈富贵家的生病一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差点冤枉了好人。”

    崔氏笑道:“大嫂嫂太谦了。我也是头一遭遇见这些事儿,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大嫂嫂多多提点。”

    张氏点头道:“妹妹无需多礼。我想着,咱们且别在这里说客气话了,还是先将那赵有才家的叫上来问话是正经。”

    崔氏便道:“正是这话。”

    这里张氏便叫人去叫赵有才家的。不多时,便见一个身形高瘦的妇人,穿着身褐色衣裙,发上插着两根银簪子,面容憔悴,跟在个小丫头身后走了过来。尚未进门,这妇人便先在厅外跪了下来,口中直喊“奴婢冤枉啊,冤枉啊!”

    张氏见状倒气得笑了,崔氏亦笑道:“我们又不是那公堂上的官老爷,你喊的哪门子冤?若真要喊冤,少不得叫了五城兵马司的兵爷们带了你去,却不知你敢不敢?”说罢微微一笑。


 第026章

    赵有才家的闻听崔氏此言,身上不由打了个颤儿,忙道:“奴婢不敢。”

    一旁的刘妈妈便道:“还不进来回话,杵在门外等着人叫请么?”

    赵有才家的这才讪讪地起了身,脸涨得通红,跨进房门,依旧是跪了,却不敢再喊冤了。

    张氏面上是一派隐忍的怒色,沉声问道:“你是怎么当的差?昨儿那月饼怎么是栗子面儿的?难道没人告诉你府里的忌口么?”

    赵有才家的磕了个头,急急地回道:“回太太话,奴婢自是知道栗子面儿是不能用的,奴婢昨天和面时只用了菱角粉、茯苓粉和面粉,并没有用栗子面儿。奴婢真不知道那栗子面儿是怎么掺进饼皮儿里的。”

    张氏怒道:“月饼现还留在厨下呢,便是铁证,你却来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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