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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的郡民,已蜷缩在了草席中。
很多郡民在睡觉时,都选择了靠近水源的地区。
所以,旷野上一条溪河的河畔,成了急着逃难的郡民,宿营时首选的地方。
溪河中的流水很清澈。
水流很湍急。
河面上有许多漩涡。
湍急的流水在漩涡中不停的旋转着,不停的汇聚着,不停的散开着。
河畔间,回荡着细微而清晰的水声。
当躺在河畔间的郡民忍受着空虚紧缩的肠胃,在水声中踏入梦乡时。
当河畔间鼾声开始泛滥时。
溪河中的水声逐渐轻微了起来。
溪河中湍急的流水逐渐停了下来。
整条河都停了下来。
静谧的河水,变得浑浊起来,变得赤血起来。
河畔上的人没有察觉。
于是,河面上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了。
涡卷中的流水很急,速度很快。
却没有传出丁点水声。
无声的涡流中心,伸出了一条舌头。
舌头色泽如血,细如麻绳。
长达数米。
舌头伸向了河畔,伸向了岸边。
伸向了一个躺在岸边的人。
伸向了一个男人。
男人闭着双眼,蜷缩在草席上,睡的很死。
舌头滑过了男人茂密的黑发,穿过了男人纠结的胡须,绕上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的脖子很脏。
上面沾有一路上积攒的灰尘,留有七天内未洗的汗渍,很多部分还遮蔽着杂乱无章的繁密胡须。
但在布满灰尘汗渍的皮肤下,还有青红相间的血管。
血管里有血。
血在流动着。
所以,血管轻微的颤动着。
颤动传到了绕着男人脖子的舌头上,传到了长舌的舌苔上。
于是,舌头缠住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醒了,他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他伸出双手想要解开脖子上的束缚。
但他发现自己解不开。
于是,绷直了身体的男人,开始拼命的挣扎。
然后,缠住男人脖子的舌头,迅速紧缩。
男子瞪大了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珠几乎被挤出了眼眶。
最后,瞪着双眼的男子,被长舌勒死。
接着,长舌慢慢的返回了溪河。
男子的尸体,跟着肉舌被无声的拉入了溪河中。
拉入了涡漩中。
在涡旋的流水中,细长肉舌的尽头,遍布着黑色条纹的血红脸庞上,突兀的嘴唇间,析开的裂缝中,有七十二颗尖牙。
乌黑的尖齿顶端,正散射着金属的光泽。
出逃的郡民,数量很多,杂散的分布在旷野上。
少上几个人很难引起不相干人的察觉。
但对于已经开启灵智,即将修出人形的妖族来说。
吃上一个活人,就可以抵的上数十年的苦修。
修行千年,化人在即的精怪,在溪水中用尖牙撕扯着入水的男尸,咀嚼着入嘴的血肉。
它的心中泛滥着喜悦。
脸上洋溢着狂喜。
他咀嚼的十分仔细。
细细的将男尸嚼完,它灵活的运用自己的舌头,再次伸出了水面。
连续五次,拖了五具尸体,赤红浑浊的河水,才再次变得清澈起来。
清澈流水中,能清晰的看见水底的河床。
河床上,只有碎石与细沙。
草云郡东门外,塔图案的旗帜下方,狭小的阁楼中。
开口的石窗前,将头伸出石沿外的彭伯,仰首望着夜空。
仰望着夜空中繁复的星图,仰望着被众星环绕的皓月。
彭伯张开口发出了一声长叹。
然后低下头,彭伯将目光移向了皓月之下。
移向了旷野。
移向了旷野中连绵的营房。
彭伯转过身,看向了身后,看向了身后跪在方桌前,跪在石梯口,背上插着令旗的传令兵。
“主上现在怎么样了?”
“禀军师,主上昨夜带着四千兵士成功奇袭了敌军的左营,斩杀了数倍于我军的士兵。”
“哦,那我军还有的两千五百士兵呢?那里去了?战死了吗?”
闻言,传令兵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悲伤,语气有些哽咽的道:“
昨夜,两千五百位弟兄,攻入了敌军的右营。。。。没能全身而退。”
“呵呵。”闻言,彭伯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苦笑,道:“你直接说,回来了几个。”
传令兵的脸庞顿时被臊的通红,他低下头,过了许久才轻声的道:“
一个都没有。”
“果然是这样。”回过身,彭伯再次将脑袋伸出了窗沿,眼神寂寥的看向了郊外的营帐,道:“能逼的主上断腕,这个陈甫,却有几分本事。”
“军师,主上说塔堡能守则守,不能守,可退回草云郡。”
“主上现在如何?身在何处?”
“禀告军师,昨日一战后,主上当时带着弟兄们正绕道朝着东方寻去。”
“主上还是没有死心啊!”抬起头,彭伯再次看向了天空,看向了天空中的月亮,面色萧索的叹了一口气,道:“唉,也罢,给你匹马,你去追上主上,追上后,告诉主上,彭庸在,塔堡就在。”
“军师!”传令兵抬起头,脸上带着惊愕的表情。
第五十一章 洞中湖里()
“主上绕道到敌后,无非是想截断敌军的粮道,呵呵。”
彭伯在石沿前闭上了双眼,月光从窗口映入,光芒落在了平凡的脸庞上。
在月光中清晰渗白的脸庞,赤如滴血的唇瓣,微微的向上翘起。
“主公英勇无敌,敌军自然不能拿他怎么样,但主上手中的士兵,实在是太少了,身为主上的臣将,我岂能不为主公分忧。”
看着站在窗前,立在月光中的背影,热泪立刻溢满了传令兵的双眼。
恭敬的拜伏在地上,传令兵压抑着心中涌出的悲痛,极力用起平淡的语气,道:“遵命。”
草云郡,西南的位置上,有九座苍莽袤渺的山峰。
八座山峰相互间紧密排列,犹如九朵莲叶一般,簇拥着中间的傲荷。
簇拥着一座顶端覆雪的山峰。
那座山峰,高四千六百三十二米,远超其他山体。
蛮族的部落就分布在这座山的山腰上。
山腰上有三百二十六个山洞,蛮人居住在洞中。
洞前搭建着草庐。
草庐之间用凿平的巨树,彼此连接着。
蛮人行走在草庐间,大部分都披着兽皮。
也有一小部分,裹着树叶编织的衣裙。
刘恒跟着裹着叶裙,披散头发的男性蛮族,走入了山腰处最大的那间草庐。
走入了草庐下的山洞。
那是山腰处所有山洞中,容积最大的一个。
那是用来囤积粮食的山洞。
那是蛮族酋长居住的山洞。
洞中有一处泉眼,清澈的泉水注入了浅湖。
湖底是岩石,石上有一处裂缝。
水从泉眼里流下,从裂缝中友上传
山洞里的湿气很重,温度适中。
由群山间猎到的猎物和围绕山脚开辟的些微田亩中收获的陈粮,被放置在湖旁。
放置在一块,表面平坦的巨石上。
巨石的前方,有一个高耸的岩石。
岩石形似正方体,长宽均一米,表面遍布着人工开凿的斧痕。
斧痕边沿的岩壁上,布有碎迹。
岩石周围的地面上,铺有兽骨。
兽骨很多,围绕着岩石,堆砌在地上,堆成了一个逐渐向上的圆锥。
圆锥的横向直径,有两米。
围绕着岩石,兽骨堆砌的最高处,距离地面有一米八。
蛮族的酋长,正坐在岩石上,双脚踏在碎骨中。
男性蛮人带着刘恒穿过了山洞内的一处岔道,通过洞内的隧道。
走到了听得到水声的地方,男性蛮人停了下来,一边指着山洞的深处,一边向着刘恒吱吱呀呀的说起了蛮语。
刘恒会意的点了点头,径直穿过了蛮人的身旁,走向了山洞的深处。
他走到了湖边。
走到了铺满碎骨的圆形边缘。
俯视着走到碎骨边缘,身穿甲胄的少年。
端坐在岩石表面,左眼的眼皮上有道竖痕,须发茂密且粘结的蛮族酋长,道:“你;就是刘恒?”
“没错,我就是。”
“哈哈哈哈哈。”闻言,酋长仰起头,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
他的声音很宏亮,很浑厚。
在山洞里荡起了一连串的回音。
“刘力怎么样了?”
“父亲身体健壮,谢叔叔费心了。”
“那他今天怎么没来?”
闻言,仰望着端坐在岩石上的酋长,面色平淡的刘恒露出了笑容。
然后,刘恒双膝弯曲,跪倒在地。
跪倒在铺满地面的兽骨中。
“请叔叔救救我的父亲。”
话语中的悲悯语气,刘恒脸庞上的眼眶中,突然涌出的晶莹水花,使得蛮族酋长的脸庞上流露出了震惊。
在震惊中,蛮族酋长踩着地上的兽骨,站起了身。
“刘力怎麽了?发生什么事了?”
“白沙郡发兵三万,兵犯宁川关隘,父亲让我带着招募的四万士兵前去抵御,但我不通兵略,一路拖沓延时,到达关隘时,关隘已经失陷了,我手里的部队也裹在陈甫胁逼的流民中被冲散。”摇了摇头,刘恒拜服在了地上,低下了头,前额触到了铺在地面上的兽骨。
“如今他们兵临城下,而草云郡覆没在即,父亲危在旦夕却不肯离去,请叔叔发兵,救救我的父亲。”
“这,这个。。。”闻言,蛮族酋长脸庞上露着一丝踌躇。
“那个,刘恒啊,这数千年来,本族一直生活在山中,虽然衣食常缺,但却极少会与山外的人产生纷争。”
蛮族酋长不再说话,而是坐回了岩石上。
这是种拒绝。
拒绝的有些委婉。
刘恒脸上的失望中夹杂着了然,他挺起自己的身子,洒脱的一笑,道:“那如此,就打扰了。”
从地上站起身,刘恒伸手拍去了粘连在裙甲上的灰尘与骨渣。
然后,刘恒转过身向着来时的隧道走去。
“哎,你上哪去啊?”
看着刘恒的背影,蛮族酋长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丝讶异。
闻言,刘恒驻步,微微侧过身。
借着洞中火把上的昏暗光芒,刘恒向着蛮族酋长露出了一半的脸颊。
“我回家,救我的父亲。”
回过头,刘恒继续向着洞外走去。
看着刘恒走向洞外的背影,蛮族酋长皱起了眉头,蠕动着嘴唇。
他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后他却什么都没说。
“嗡~~!”
犹如绷紧的兽皮被连续击打,又犹如弹散开的竖琴琴弦。
声音糯软且绵长。
声音从洞里的湖中传来。
大量的气泡,从湖底的裂缝中透出。
气泡涌上了湖面。
平静的湖面被搅动起来,翻腾的水花四溅而出。
蛮族酋长顿时瞪大了双眼,僵直的转着脖子,望向了翻涌着的湖水。
刚走出几步的刘恒,在听到了声音后,就停了下来,并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