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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着银光的表面,此时却染覆着褐红与土渣,显得分外陈旧。
遍布在其上的裂痕,如同将其分成了无数颗微小的屑粒一般,残裂且凄惨。
面具下沿,依附在面具上的一排尖细獠牙,磨损了绝大部分,剩余的也遍布着裂痕。
红色的绑绳,滑出老人瘦脊的手掌,垂落向了地面。
虎脸状的铁面具,静躺在老卒的手里。
石脑瞪大了双眼,注视着老卒手中的面具,双手的手掌中。布满了无数的汗水。
他几乎握不住剑柄,也几乎攥不紧拳头。
“怎么可能!”
剥羽穿过石脑身旁,双手颤抖着抢过老卒手中的面具。
他低下头,仔细的看着几乎碎裂的脸具,怒瞪的双眼眨都不眨一下。
“这东西,这东西!”
“怎么在你这?”
“怎么在你这!!?”
面对剥羽的质问,老卒面色不变,语气也不变。
看的出来,老卒已经准备了很久。
许多人,都已经准备了很久。
“将军们。”
“莫要再骗属下了。”
“首领。已经不会回来了。”
“守关和出关,都是末路。”
老卒,再次环顾四周。
这一次,他不单单只看了身前,俱显惊慌的六人。
他有意的提高了音量,脸上的笑容瞬间便被凶狞所取代。
“唯今之计。”
“便只有献城,方可得活!”
“但如今要献城,便要有拿的出手的东西!”
老卒挺直身躯,朝着石脑等六人。双手抱拳行礼。
“将军们。”
“首领,虽回不来,却不一定真死。”
“为日后的一线生机,也为日后能保存最后的力量。请将军们做出决舍!”
闻言,正围观着面具的六将,俱都沉默。
沉默过后,石脑微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
他略撅起嘴,双眼中的眸瞳微动。
“说吧。”
“把你的计策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闻言。老卒微扯了扯嘴角,压抑住了心中的得意和狂喜。
他张开嘴,以平静的语气,大声道:“回禀将军。”
“敌军远强于我们,围困我们却不剿杀,也不劝降。”
“他们,是以我们为饵,在等首领出现。”
“而首领,短时间内,却是不会回来的。”
“所以,大家要想活下去。”
“诸位将军,就必须要拿出些诚意。”
“锵!”
刺耳嘶鸣,突然响在殿厅中。
映散在剑身的寒光,照进了老卒的眼中。
老卒本已露出些许得意之色的脸庞,立刻僵硬。
“噗!”
“嘶~!”
血从被切开的喉管处,迸溅。
遍布着错愕和惊恐的人头,掉落在了殿厅的地上。
石脑伸出右手,推倒了无头的苍老身躯。
他面无表情挥动起手中长剑,将爬满剑身的鲜血大部分都甩向了地面。
“你干什么!!”
倒地尸躯的周围,传出无数的惊呼声。
围观的人群中,十几名面露惊愕的卒兵,伸手指着石脑,大声着道:“你,为何要杀人!!”
闻言,石脑看向人群中,指着自己的卒兵们。
他眨了眨眼,平静的道:“果然。”
“你们,也被收买了。”
闻言,十几名卒兵沉默片刻,脸上的惊愕便俱演化成了恐惧。
“几句话,便想让我等自相残杀。”
“以我等牺牲,换取所谓的诚意?”
“可笑。”
石脑微抬起头,双眼平视着前方,张嘴深吸了口气。
“如此的谎言,你等竟也会信?”
石脑冷哼了一声,抬腿踢了踢身旁倒地的尸体。
“看来,是有人不想让我们率军出关,而想让我等六人自相残杀。”
“可是,就算我等六人束手就缚,毫不反抗的让剥羽取我项上人头。”
“可能,最后可以活下来的,也只有此人。”
“因为,首领未死。”
“或者说。”
石脑侧过头,看向了身旁的剥羽手中,遍布裂痕的铁制面具。
他双眼中,泪光闪烁。
“他们认为,首领还未死。”
“所以,除非首领抵达这里,否则,没人可以逃,也没人可以降。”
“有没有我等牺牲,结果都一样。”
“我们,依然会被围困。”
“每一天,还是会有人死。”
石脑回过头,环顾了眼,围在周围的士卒。
他聚罡元在喉间,语气转厉。
“出关拼命,不拖累首领,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我等六人虽不同生,却誓要关在人在,关陷人亡。”
“所以,今日的一战,便将是我等最后的一战。”
“可这一战,却不一定是你等的终途!”
石脑的声音,在殿厅内久久回荡,并传到了城楼外。
他扬起头,看着城楼顶端中央处,漏着天光的方形窗口。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经历战场了。”
“当知,战场之上,活命的办法,本就有很多种。”
“在人命如草芥的战场,平凡兵卒的生死,有谁会去在意?”
石脑转过身,背对着身后的人群。
他伸出手,拿走了剥羽手中的铁面具。
他缓缓移步,穿过了剥羽的身旁。
剥羽,跋舌,付磊,李西,鹰嘴等五人,俱随着石脑的移动而转起了脖颈。
五人,看着石脑移动的背影。
殿内的六千余人,看着石脑,停下了脚步。
石脑低下头,将布满裂痕的铁面具,置放到了脸上。
他拉拽过红色的绑绳,将细绳捆绑在脑后,压住纷乱的发梢。
他将眼中的泪,咽回了肚子里。
誓死。
“传令。”
不当棋子,不做诱饵。
“午食后,全军出关。”
ps: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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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章 万骑冲阵,一统西荒(四)()
红土关隘内侧,三百余万的大军中。
青荷道人,微蹙起了眉头。
他俯视着红土关隘,脸上的神色,却由冷漠变成了庄重。
“被识破了?”
“真不简单啊。”
青荷道人面露唏嘘,仰头看向了天空。
他的语气,显得格外低落。
“这样的人物,镇守一方,已绰绰有余。”
“有根,你眼光不错啊。”
不。
“不是。”
有些沙哑的声音,传至了青荷道人的耳畔。
随后,便是距离青荷道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青荷道人的身体,顿时僵住了。
他看着湛蓝净澈的穹天,双眼彻底的瞪至了极限。
一个穿着普通板甲,脸上遍布着疤痕的人,走到了青荷道人的身旁。
有根站在坡顶,垂头望向了红土关隘的城墙,望向了围着城墙内侧,一眼望不到边的军卒。
“他们可以识破,非只是其能力出众。”
“最主要的,是你的计策,实在太弱智。”
两人间,寂静了许久。
青荷道人缓缓垂下头,转动起僵硬的脖颈,用瞪圆的双眼,注视着站在身旁,沉默不语的有根。
“你,你,你……!”
青荷道人微张开嘴却感觉舌头打起结,半天竟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在定边郡城墙上,第一次见到有根时。有根戴着面具。
他没有见过有根的面容,却在第一眼,便认出来了有根的身份。
所以,他很疑惑。
他想问的是,有根为什么出现。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百余万的大军中,数万名修者遍布。
青荷道人所站的土堆周围,更绘着无数的符文法阵。
有根若是强闯,青荷道人如何会在事前,却一点征兆都没有发觉。
所以。结论很简单。
有根,没有强闯。
他如常人般,穿过了三百余万大军之间,并沿着无数符文阵法的间隙,悄无声息的走上了土坡。
“你的阵法,布置的很多。”
“但用来灭我的符阵,却只有一个。”
“为了弄清楚这些布置,我在这四十三天中,可花费了很多的精力。”
有根微抬起头。双眼平视向了前方。
他语气平静,面无表情。
“你,你。”
青荷道人咽了口唾沫,紧皱起了眉头。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有根。呼吸都几乎停滞了。
他努力平复着在内心中,浮现出的恐惧和震惊,尽量保持着不急不缓的语调。
“你,是怎么做到的?”
“各郡。各军都有建制,都有督战将领,你。你是如何混进来的!”
闻言,有根眨了眨眼。
他脸色不变,语气却充斥着几分冷漠。
“想不清楚吗?”
“那就仔细去看,我和你一起看。”
一起看。
有根突然抬起左手,伸向了青荷道人的脸。
他左手的五指,轻抚在了青荷道人额头的边角上。
那一刻,青荷道人绷紧了脸颊上的肌肉。
他想躲开有根的左手,却躲不开。
“什么叫,以一当千。”
正午,烈日当空。
无数的粗麻绳,被抛下了城墙。
无数的士卒,接着麻绳的牵引,落下了关隘。
一万四千余兵卒,背靠着关墙,在关隘内侧集结。
唯剩的战马,只有六匹。
骑着马的人,只有六个。
六人以外,都是步卒。
无论是将领还是兵卒,都满身染血。
除了决定赴死的六人外,其余的兵卒都意志消沉,斗志却十分昂扬。
世人,谁不惜命。
因此,跟着石脑等人的一万四千卒兵,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能全力应战。
最前沿的联军军卒,后退了些许。
组成方阵的蛮兵们,出阵了。
在为期极端的攻城战中,皮粗肉厚的蛮兵一直都是攻打关隘内侧城墙的主力。
这些蛮兵给守关的石脑等人,带来了相当大的压力。
可如今,这样的压力,已经不存在了。
石脑抬起右手,抚了抚覆在脸颊上的铁面具。
有些大,也有些冷。
石脑放下右手,又抬起了左手。
他用双手,朝着不远处驶出众多士卒间,组成方阵的蛮兵们,比划了片刻。
他放下双手,透过铁面具眼窟的目光,微微闪烁。
“蛮兵战力卓绝,我军兵卒与之硬抗,毫无胜算。”
“但我等六人,本已是修者。”
“所以,我军的胜算,应该有六成。”
闻言,石脑身旁,剥羽骑着瘦脊的马,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大刀刀杆。
他牵起缰绳,用双脚,蹬了蹬马腹。
“走吧。”
“石头,能跟你一起,死在这里。”
“和你一起去冥地,陪伴亡妻和故人,我,真的很高兴。”
剥羽微翘起嘴角,再次用力,踢了踢马腹。
他驱使着已跑不快的瘦马,穿过了石脑的身旁。
李西,跋舌,鹰嘴,付磊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