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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弯曲折的小湖,像一面明镜般嵌在广达百亩的平坦草原上,湖水晶莹清澈,反映着灿烂的星空,大群天鹅,凄息湖边浅水处,又或绕湖低飞,自由自在。从这个角度看去,整个湖原区被参天的云杉围起来,没有半点此为北城一隅的感觉,与北城的其他部分,便如两个截然有异的世界,之间没有任何关连。
龙鹰探手过去,搂着葵蜜的腰肢,心中强烈地思念在高原时的日子,每一个与美修娜芙在羌塘湖旁帐幕内度过的晚夜。
草浪随风起伏,散发阵阵清香,湖岸疏疏落落生起数十堆篝火,数百年轻男女围着各堆篝火弹奏乐器,唱歌跳舞,篝火送出袅袅烟雾,在半圆的月亮照耀下,升腾消散,草原较远处搭起零星的毡房,这一切组成南城繁华外最优美的自然风光,对龙鹰来说,野火场比青楼赌坊更具吸引力。不需任何努力,立即全情投入。
羌赤和复真来到两旁。
复真用尽眼力去搜寻,心焦如焚。
龙鹰戟指道:“他们在那里,翠翠坐在夫罗什旁,正恭候我们大驾。”
葵蜜娇声滴滴的嚷道:“在哪里呵!人家甚么都见不到。”
复真道:“是否另一边湖岸最多人聚集处,还有人似在表演马技?”
羌赤道:“范爷真的看到夫罗什?”
龙鹰道:“难道我骗自己的兄弟吗?”
复真担心的道:“这么多人,最怕大部分是站在夫罗什那一边的。”
本唯恐天下不乱的葵蜜亦感心怯,道:“夫罗什最爱联群结党,恃势横行。”
龙鹰道:“我们边走边说。”
羌赤和复真都是经验丰富的好手,虽明知对方至少有三、五个人坛级在四坛之上,事到临头,反冷静沉着,随龙鹰走下草坡,往湖边举步。
龙鹰道:“只要我一开声,包保敢立在夫罗什同一阵线者,只剩下十多人。谁敢帮腔,看我刮掉他的牙齿。”
葵蜜失声道:“可是数百人一齐起哄,我们怎么办?”龙鹰笑道:“人多有屁用?多些来密些手,我说包其他人噤若寒蝉,就是噤若寒蝉。他奶奶的!凭这些未长满毛的小子,竟敢来惹我范轻舟?”
连对他信心十足的羌赤和复真,亦感杂以相信。
葵蜜怯懦的道:“人家待会怎办好呢?”
龙鹰漫不经意的道:“想看热闹,先去找个有利位置,羌赤和复真会照顾你的。若害怕的话,就在附近找个空帐等我。哈哈!”
葵蜜一挺高耸的酥胸道:“当然要看范郎逞威风哩!唉!但人家也害怕呵!怕范郎应付不来。”
羌赤道:“动起手来,如何照顾葵蜜?”
复真道:“给他们天大的胆子,都不敢碰葵蜜。”
四人抵达湖边,开始绕湖而行,所到处,围着篝火跳舞唱歌的男女中,不时有人呼唤葵蜜的名字,邀她加入。
葵蜜心神恍惚的一一婉拒。她既兴奋又害怕,心情矛盾。
龙鹰道:“你们两个千万不要动手,否则我的计策会不窍光。现在要决定的,不是如何抢翠翠回来,而是当翠翠到手后,究竟是送她回风月楼、左帅垒,还是我的飞霞阁?”
复真紧张的喘了两口气,苦涩的道:“现在来说这个,是不是言之过早呢?”
龙鹰沉声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我是夫罗什,又或在背后策划整件事的那个人,只要稍耍手段,便可逼得我们不得不立即动手。所以我们的第一步,就是将主动权重操手里,由我们牵着对方鼻子走,我要他们往东便往东,要他们向西走也绝不会跑往东南面去。哼!竟来和老子玩样。”
葵蜜一脸迷醉仰慕的神色瞧着龙鹰道:“他们会耍何手段样呢?”
龙鹰轻松的道:“例如见到我们出现,立即喂春药给翠翠吃,再当着我们向翠翠毛手毛脚,复真可忍得住不去和他们拚命吗?”
复真立即骇得脸无人色,双目喷火,道:“我去和夫罗什拚命。”
龙鹰喝道:“冷静点,否则如何行走江湖?任何事都可向好处想,只要喂春药的人不是你,但你却捧着个春情如火热的美人儿回家成其好事,谁能怪你?要怪便怪夫罗什。对吗?”
葵蜜媚态横生的白龙鹰一眼,道:“范爷很坏呢!”
龙鹰伸手拍拍她香臀,笑道:“我何时说过自己是好人?哈!快到哩。复真你心里要有个准备,看到甚么都当作看不见,如此夫罗什反会索然无味,大感没趣。”
前方千多步外湖畔平原处,生起八堆篝火,团团围着三百多个年轻男女。男的雄赳赳,女的扮得枝招展,刚才在南城外遇上与夫罗什结伴的十多人,全坐在右方斜上去的山坡处,有居高临下的优势。除坐在夫罗什旁的翠翠外,他们中还有三个突厥女郎,与他们态度亲热,正在**嬉闹。
果如龙鹰所料,翠翠娇嫞无力地挨着夫罗什,任他搂着香肩,星眸半闭,双颊赤红,胸脯因急促的呼吸不住起伏,摆明被夫罗什下了手脚。
羌赤拍拍复真,着他冷静。
一组美少女正在随鼓乐起舞,她们的动作不大,只是围成圈子,挥动玉手,做着前进后退的简单动作,不知为何却能令人感到赏心悦目至极,当她们围拢成圈,仿如蕊,散开时则似鲜盛放,不住重复,却是教人百看不厌。夫罗什等十多人的目光全往他们投来,人人脸现冷笑。
龙鹰从容道:“复真放心,我不会让夫罗什有当众轻薄翠翠的机会。”
羌赤道:“坐在夫罗什右边的两个人,一个叫崔凌,另一个叫蛟腾,都是七坛级的硬手,属高奇湛的人。范爷看得对,这是个针对你设计的布局。”
五百步。
歌声仙乐般在草原飘扬。
葵蜜容失色道:“七坛级的人从不到这里来,怎办好呢?”
龙鹰微笑道:“我管他娘的甚么坛级。对方真正的杀着,是夫罗什左手边那年轻汉子,像小弟般半坛都没有,武功却以他为最高。”
复真愕然道:“我从未见过他。”
龙鹰淡淡道:“他现在的名字叫活人,很快须改名为死人,其他的,你们都不用理。”
三人齐吃一惊。
葵蜜死命抓着他的手,紧张的道:“你要杀人吗?”
龙鹰低声道:“退到后面去。”
葵蜜打个寒颤,移入羌赤和复真中间去。
众女郎舞罢,娇笑着各自回到东一堆、西一堆绕篝火而坐的同伙里去,登时惹来一阵起哄。
喧闹声渐歇之际,掌声冲天响起,虽只是龙鹰一个人在鼓掌,可是每下清脆的掌音,却盖过了数百人的笑语声,敲进每一个人的心里去。
数百人朝已来至百步许远、龙鹰等四人处望过来。
翠翠也似清醒了点,见到来者中有爱郎在,骇得坐直娇躯。
复真见夫罗什搂着心上人的香肩,不让她起身,恨得咬碎牙齿,狠狠道:“我要宰了他。”
到五十步的距离,龙鹰停止鼓掌,冷冷道:“这是范某人和高奇湛间的事,也是宽公和小可汗间的事,谁敢插手,休怪本人辣手无情。”一句不提夫罗什,摆明不放他在眼里。
连羌赤和复真都大吃一惊,想不到龙鹰会搬出与小可汗和高奇湛对着干的高姿态。
野火会一时静至呼吸也似停止了,只余柴枝烧得“噼啪”作响。
绝大部分人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反应。纵然有人倾向夫罗什的一方,可是因着事情的严重性,哪还敢帮腔起哄?
几句话,立即将夫罗什一伙孤立起来。当然,他们仍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可是只要看看龙鹰双目魔芒遽盛,容色冷漠,像说着与己无关的话的神情,加上似是与生俱来的气势和信心,谁都不认为他是不自量力。
夫罗什怔了一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显然是被龙鹰的气度和说话的语调内容镇慑。
第四章 北城之战()
第四章北城之战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夫罗什一伙中响起,慢条斯理的先“啧啧”两声,悠然道:“范哥儿是否喝多了两杯呢?此事委实奇哉怪也,我们十多个兄弟到这里是来参加野火会,忙里偷闲,享受人生,你老哥却忽然怨气冲天的赶来,不但干扰大家尽欢的兴头,还口出狂言,左一句我们尊敬的小可汗和高帅,右一句宽公,听得我们人人一头雾水。识相的立即给大伙儿道歉赔罪,是非曲直,在场的每一个人可做见证,岂容你砌词狡辩?”
在场者大部分人点头同意,登时将龙鹰营造的如虹气势压下去,对方这招是以阴柔克阳刚。
龙鹰毫不在乎的耸耸肩膊,先回头向葵蜜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轻轻道:“随我走三十步,会进入欣赏好戏的最佳位置。”
接着负手往前散步似的走过去。
说话者位于夫罗什后方,有点读书人的气质模样,留着一撮山羊须,说话时双目不注转动,满肚子坏水,却是能言善辩之人。
羌赤和复真护着葵蜜,随龙鹰来到野火会的外围依言止步,现龙鹰单独一人直走到篝火堆间的空处。
龙鹰旋转一匝,目光扫过在场的众突厥女郎,哈哈笑道:“话说得愈漂亮,可是当言行不符,适足显其奸鄙。这位满口仁义道德的仁兄,敢否举起左手,任衣袖滑下来,让在场的好汉、美人,欣赏阁下装在小臂能发射淬毒钢针的小玩意呢?”
全场愕然。
夫罗什一方的十六个人,人人色变。那书生的脸色最难看,不但因被揭破暗藏歹心,更因完全掌握不到龙鹰凭甚么看破他。
龙鹰的确是“看破”他的阴谋手段,皆因初抵神都,与横空牧野友好较量时,曾被人凭此种以机括发射的毐针偷袭,故当见到此君说话时,左手的动作有点不自然,留神观察下,做出判断。
见那书生模样者不敢揭开衣袖,以示清白,场内处处响着“嗡嗡”私语,既惊奇龙鹰似是无所不知的能耐,也对夫罗什一方的谎话连篇和不够光明磊落生出鄙视。
龙鹰面向分上下三排坐着的夫罗什等人现出笑容,好整以暇的道:“老子本不想以蠢材来呼唤尔等,可是却再找不到更贴切的称谓,只看你们坐的位置,便知你们是严阵以待,否则两个七坛级的高手崔凌和蛟腾,怎会恰巧坐在小罗的右边?当然是奉小高之命,保护脆弱的小罗。呵!大家勿要因小罗左旁的小子生口生面,以为他是平凡之辈,事实上他才是他们里的头号高手,走的是深藏不露的路子,诈敌、惑敌,然后克敌,一不小心,肯定连老子也会着他的道儿。好笑呵好笑!”
包括夫罗什一方在内,没有人想过可从他们坐的位置,揭穿他们早心怀不轨的玄虚,既惊讶又佩服,登时托起龙鹰首轮说话的真实性,不要说敢干涉,就连起哄亦不敢。
场内鸦雀无声。
夫罗什狠狠道:“我们爱怎么样坐就怎么样坐,哪由得你来说我们?”
龙鹰笑嘻嘻道:“老子还以为你忽然哑了,怎知仍能口吐人言?哈!小罗你也抓起衣袖给大家看看,如何?”夫罗什立即语塞。
夫罗什左边那年轻高手发言了,正是此人,于南城外与立于湖畔的龙鹰对视。沉声道:“联内严禁私斗,仁兄却到来挑衅惹事,究竟有何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