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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道:“你见过师父的师父吗?”
小魔女道:“见过两次。”
龙鹰失声道:“整整三年,竟只见过两面?”
小魔女故意轻描淡写的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也很难怪你,不像仙儿般见惯世面。哈!笑死人哩!噢!”
龙鹰重重在她香臀打了一下,道:“希望小魔女大姐认清楚世易时移,勿要庄闲不分。”
小魔女眯着眼看他,直至他不敌投降,苦笑道:“对!对!不懂分庄闲的正是小弟。大姐请继续说下去。”
小魔女初战小胜,得意洋洋的道:“斋主因要做入静关前的准备工夫,所以闭关修行,肯见我们,已是我和青枝的大福分。”
龙鹰道:“静关是怎么一回事?”
小魔女道:“这个仙儿不清楚,恐怕你要问端木姑娘方有答案。”
龙鹰道:“你和青枝在静斋的三年,学到什么本领呢?”
小魔女道:“如果你拿这个问题去问青枝,她可以滔滔不绝的吱喳上三天三夜。问人家嘛!便是将以前学来的剑式哩、刀法哩、枪术、矛技全一股脑儿忘掉。”
龙鹰失声道:“忘掉!”
小魔女理所当然的道:“是斋主亲身指点,现在已差不多忘个一干二净了。”
龙鹰道:“她们有没有让仙儿读慈航剑典?”
小魔女道:“尚未忘得够干净,怎可以看呢?”
龙鹰想起端木菱常挂在口边的“一切随缘遇”,这或许是无欲无求的另一种说法,不经营,不强求,一切但凭机遇,随遇而安。忘掉一切是非等于忘我,忘掉过去和平常的我,从而登上更高的层次。端木菱的仙胎或许正是此心法的产品,类似自己的超越死亡,想做到当然是难比登天。
人雅娇嫩的声音远远传来道:“狄小姐、鹰爷,夜饭预备好了哩!”
小魔女明眸闪亮道:“我最爱听人雅的声音,看她的神态。”
龙鹰大声应了人雅的呼唤,将小魔女横抱而起,吻她脸蛋道:“她们也爱见到你。哈!让我们来预演一次未来的家庭乐,然后今晚努力点,看可否弄大小魔女的香肚?”
小魔女“噗哧”娇笑,咕哝道:“香肚!用辞不伦不类。唔!”
龙鹰一边痛吻她,一边朝内堂举步。
那种与怀抱里天之骄女爱得死去又活来的滋味,令他忘掉了扛在肩头的重担,回到只能存在于梦域的迷人天地。
第六章 魔门双煞()
第六章魔门双煞
龙鹰腾身而起,落往艇尾。
法明微笑道:“只看邪帝想坐艇,知不是到西京去,往南顺流到伊阳,再弃舟登岸如何?”
龙鹰的丑脸现出个笑容,轻松的道:“僧王确是聪明人,终于想通了敌人声东击西之计,便如僧王提议。僧王化身有术,差点认不出法驾。”
法明背着艇头,面向龙鹰,双桨划入河水去,艇子灵活地掉头顺流南下。
此刻的法明再没有丝毫高僧的味道,只像个刀头舐血的江湖人物,头扎英雄髻,眉浓发粗,左面颊还有道从发根斜下至唇角的疤痕,将他的外貌完全改变了。脚下处放着一个小包袱。
法明淡淡道:“本王并没有邪帝想的那么有智慧,只是被胖公公的神态提醒,因而再作深思。本王绝不介意公公对我有提防之心,不过可在此以圣门立誓,绝不会在此行对邪帝有恶念。因为如我们两人不能衷诚合作,说不定会阴沟里翻船,重则没法活着回来,又或惨吃大亏。”
龙鹰咋舌道:“有那么严重吗?以僧王的不碎金刚,天下谁能损伤你?”
法明肃容道:“邪帝并没有如本王般检视遇害者的死因,故掉以轻心。以十多人之力,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且没有人来得及发出呼叫声,恐怕再多两个僧王和邪帝仍办不得,只此便看出敌人非是寻常高手。照本王猜估,下手者不单有大明尊教的余孽,还有圣门的漏网之徒和来自天竺的可怕高手。他们不但冲着师姐而来,亦布下让邪帝上钩的陷阱,故不怕邪帝干预,且无任欢迎。”
又吁出一口气道:“独孤善明给我看从御尽万法根源智经抄下来的那几页武功,确是非常了不起的修练心法,难怪可令独孤善明发狂。从经中撷取这几页者,该对根源智经有贯通和深刻的认识,光是这个人,已足以成为我们的劲敌。没有人能损伤我,邪帝在说笑吗?丹清子那一掌,要我苦修两年才能复元,而她中了我一脚后,仍像个没事人似的捱至阳寿尽处,才羽化而去。邪帝太抬举本王了。”
他说及丹清子时,语气带着来自深心的敬意。
龙鹰暗自咀嚼法明尊敬丹清子的心态,法明的声音在他耳鼓内响起道:“看!过龙门哩!崖壁处便是著名的石窟。”
大大小小的窟龛蜂窝般密布两岸的石壁上,还有高低不同的石塔,若如进入神佛的奇异天地。
龙鹰道:“僧王仍想当皇帝吗?”
法明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以前我或可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
龙鹰试探道:“是否因仙门一事呢?”
法明道:“仙门并不是一件事,而是眼前人世的终结和另一个开始。邪帝和我出身的情况不同,对圣门的感情更大有分别。事实上我和胖公公的目标并无二致,只是在达到的手段上出现分歧吧!”
龙鹰道:“僧王可否说清楚点?”
法明道:“路途漫漫,还怕没机会说吗?我们先弄清楚身份的问题,不可以你叫我僧王,我唤你邪帝的,直叫唤到房州去。”
龙鹰看他的模样,知他早有定计,自己则在甘汤院胡天胡地,直至今早,不但没时间去思索,到现在仍不太清醒。道:“僧王有何提议?”
法明道:“我们现在不但要瞒过敌人,还要瞒过官府和保护李显的高手团,而这是绝对做不到的。只要我们踏足房州城,立即会成为众矢之的。”
龙鹰开始体会到任务的挑战性,兴致盎然的问道:“老哥有什么好主意?”
法明微笑道:“既然不论扮成何方神圣,均会遭人怀疑,我们便索性营造出最暧昧的两个身分,牵动整个形势。哼!形势愈乱愈好,我们则是趁机混水摸鱼,以免和任何一方正面硬撼。”
又从容道:“谁想得到邪帝会以这样的方式,横里插进去,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最妙的是敌人将永远不晓得,弄得他们人仰马翻的,竟是我们两人。”
龙鹰像看着个完全陌生的人般,而胖公公昨夜的忠告仍萦绕耳际。人的确只看到自己喜欢看的东西,以自己的“偏”去概对方的“全”,因自己的局限只能掌握到别人的某部分,便当之是全部。
龙鹰道:“我们该扮作什么人,方可到房州搅风搅雨!”
法明双目闪动着带点疯狂意味的异芒,沉声道:“在圣门大劫后,硕果仅存的两大圣门高手,联合起来,向武周进行报复,目标正是大周女帝唯一的破绽弱点。”
舟速似箭,耳际生风。
法明每一桨划下去,均暗含真劲,使快艇如在河面飞行,迅逾奔马。
龙鹰哑然笑道:“老哥比小弟更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法明回复冷如冰雪的神色,淡淡道:“我现在的打扮模样,与当年阴癸派一个元老高手,人称‘阎皇’的方渐离有七、八分酷肖,此人武功之高,尤在当时阴癸派的派主之上,且能负伤杀出重围。我穷追五百多里,凭着对天魔功的深入认识,又欺他内伤未愈,也要经苦战才能收拾他。”
龙鹰愕然道:“圣门当时竟还有如此厉害的高手,真没想过。其时围攻阴癸派的人里,没有风过庭在吗?”
法明平静的道:“风过庭亦追过一阵子,但方渐离何等样人,几下手法便摆脱了他和巨鹰。我则是奉师姐密令,窥伺在旁,专门伺候他。”
又道:“事后我将他火化了。唉!对他我是存有一份敬意,不过大局为重,不做出牺牲,如何成就不朽大业?”
龙鹰道:“没有人晓得他已命丧僧王手上吗?”
法明道:“除师姐外,胖公公亦给瞒着,邪帝该明白胖公公的心情。”
龙鹰道:“光是方渐离重出江湖,足可轰动武林。小弟又扮做哪个家伙?”
法明脸上现出回忆的神情,缓缓道:“灭绝圣门的行动,由师姐透过秘密手法,在背后主持大局,情况之错综复杂,所动用的人力物力,是外人无法想象的。整个白道武林都动员起来,官府则全面投进去,但即使在这么样的天罗地网下,仍有三个人成功遁逃,其中之一正是你老弟。一个是方渐离,由我处置了。另一人却需师姐亲自出手对付,因为师姐晓得,只我一人之力,或许留不住他。”
龙鹰骇然道:“何人厉害至此?”
法明道:“此人辈分之高,犹在师姐之上,与胖公公属同辈,乃‘四川胖贾’安隆的关门弟子,姓康名道升,人称‘毒公子’。”
龙鹰道:“他长得像现在的我吗?”
法明看看他的丑脸,微笑道:“不但一点不像,还截然相反。此人长得如玉树临风,自命风流,年过七十,仍只像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不论智计武功,均在当年的安隆之上。不过他因遭逢大变,虽能逃出生天,但为掩人耳目,故以药物将容貌毁去,变成阁下现在那副尊容。嘿!本王还要在你的面具上再做一番手脚。”
龙鹰凝神打量他半晌,叹道:“康某人开始感到方兄说谎的本领,不在你的武功之下。想好下一步了吗?”
法明咬牙切齿的道:“我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为了报我们的灭门之恨,我们先拿那贱人的儿子祭旗!”
龙鹰瞠目以对。
房州位处大江之北,汉水之南,北靠从西北往东南延展的武当山,汉水的支流在西面婉蜒流过,直抵西面的大巴山,属小城池的规模,不论交通、经济或军事,均无足轻重,亦可见武曌对李显的故意轻视,令他想造反也无以为凭。
反之,位于房州东面不远处的襄州,却是天下著名的军事重镇,也是山南东道节度使的治所。
襄州又称襄樊,是著名古城襄阳和樊城的合称。两城隔着汉水,南北相峙,北接宛洛,南连荆宜,东临武汉,西屏川峡,物产丰饶,地理优越。春秋战国之时,南方的楚文化曾在此有过光辉的岁月,北方的中原文化,又经此流向南方,所以,在漫长的岁月里,襄州始终是中土腹地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故有“水陆之冲,御寇要地”之誉。有谓“夫襄阳者,天下之腰膂也。中原有之,可以并东南。东南得之,亦可以图西北者也”。故千古以来,襄樊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
龙鹰和法明弃舟登岸,急赶三天路后,抵达汉水之北,于高处遥观襄州的情况。
龙鹰道:“我的娘!从未见过这么宽的护城河。”
襄阳,位于汉水南岸,与樊城隔江对望,城周逾十里,墙高近三丈,阔丈余,垛堞重重,开六门,不负天下坚城要塞的美誉。城北便以汉水为濠,东、南、西则引汉水为护河,平均宽度达三十丈,深逾二丈。
法明嘿然道:“勿要怪方某多言,康兄似乎又忘掉自己的身分。”
龙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