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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暮城起身,走到窗前站立,烦躁地掏出一支烟点燃,夹在指间,任由星火明明灭灭燃烧,沉默一会儿,他捻灭烟蒂,从裤袋掏出一个优盘,转身,扔给岳麓翰,“这是我和城城共存一个身体的约法三章,若他违反任何一项规则,按照以前,带我去乔菲那里。”
岳麓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这不是长久之计,就算他出现时,可以冒充你,不揭穿身份,墨初鸢和他相处,言行举止也会察觉一丝端倪,人最难管的就是自己的心,若你没有动心,就不会有此烦恼,你大可以一个月甚至一年不回家,可是,你在乎她,不是吗?”
在乎与不在乎,他不知道,只是,每次看见她伤心难过的样子,他心里某个地方涌动着,忍不住想靠近她,更抗拒不了对她的一种渴望,这种渴望像是压抑很久的感觉。
他沉默良久,开口,“乔菲说,人格是填补和转移精神创伤的一种空缺,人格一旦不被主体所需要,独立的思维和意识,就会慢慢在体内沉睡,一点点消弭,甚至不会再次出现,可城城这个人格不是别人,却恰恰是少年时期的我,他是我,不是现在的我,不同于其他精神分裂症分离而出完全脱离自己的人格,这两年,我控制的很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越来越严重?人格再次出现,可能是被我潜意识里认为重要的事情和人唤醒的……”
岳麓翰道,“啧啧,和乔菲在一起久了,你都快成半个医生了,这些太复杂,是乔菲该考虑的,你既然对墨初鸢上心,劝你抓紧,省的被人捷足先登。”
“什么意思?”
岳麓翰扬眉,“漂亮又讨喜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
玺暮城眼神微凛,问道,“鸢儿入试交通局,是谁牵的线?”
岳麓翰目露赞色,“二爷果然敏睿,那位可是省委书记的儿子。”
他冷哼,“是谁都枉然,她是我的妻子。”
“有名无实吧?”
“……”玺暮城脸色难看。
岳麓翰扶额,果然还未拿下。
“女人得哄,你一天天绷着一张冰山脸,又冷漠寡言,女人喜欢才怪!”
“你有什么高见?”
“一个字。”
“什么?”
“厚。”
“什么厚?”
“脸。”
玺暮城斜他一眼,“论脸皮厚哪家强,你独树一帜,是得向你学习。”
岳麓翰:“……”
?
华鑫公寓。
墨初鸢趴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来来回回调台,像是魔怔一样。
坐在身旁的楚璃茉,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遥控器,在她脑袋上轻敲一下,“你一大早奔我这里发了一天的呆了。”
墨初鸢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像一颗脱水的白菜,喃喃道,“璃茉,心里烦。”
“你俩昨夜没和好?”楚璃茉问。
“没有。”
不仅没和好,好像更糟了。
楚璃茉将脑袋凑过去,贼兮兮一笑,“你现在茶不思饭不想的,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喜欢?她猛烈摇头,否认,“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郎情妾意,何况你们还是夫妻。”
她扁嘴,“夫妻又怎么样?他心在外面,又有什么用?”
“你是说机场那个绿茶姐?论长相,论年轻,你甩她十八条街好不!你是不是吃醋了?”
墨初鸢眼神微闪,“切!我才没有!他在外面就算有一百个也不管我的事!”
说完,将脑袋埋进抱枕,想起自己的丈夫居然带着一个女人在国外待了一个月,心里莫名难受。
他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可是,那天机场,乔菲望着玺暮城的眼睛充满依恋。
越想越烦,口干舌燥,霍地坐了起来,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这时,门铃声响起。
楚璃茉过去开门。
“表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楚向南进屋换鞋,拍了下她的脑袋。
墨初鸢一听,是楚向南。
立马整理了下松散的衣服,往门口迎了几步,“楚向南。”
“这么巧?”楚向南看见墨初鸢,微微一怔。
每次与她遇见,都是楚璃茉的公寓。
“是啊,进来吧。”墨初鸢微笑。
楚向南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下,墨初鸢在对面沙发上坐下。
楚向南看着她,开口,“我还没问你考试怎么样了?我可是等着做你的同事。”
“什么同事?应该是上下……”
楚璃茉还未说完,楚向南瞪她一眼。
楚璃茉不明所以,但知道楚向南沉稳,一定有道理,没有再说下去。
“你们刚才说什么?”墨初鸢疑惑地望着二人。
楚向南温润一笑,“没什么,成绩估计后天就会公布,你可以登录警局官网系统去查。”
她面露喜色,继而陨落,“只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你一定可以通过。”楚向南言语坚定。
因为墨初鸢的试卷,他亲自过目的,他没有放水,她依然在这些考生中,脱颖而出。
楚璃茉一旁插话,“表哥,小鸢要是顺利进入交通局,你可得多照顾她一点。”
楚向南目光落在墨初鸢身上,“一定会的。”
?
从楚璃茉那里出来,墨初鸢开车去了墨家,车停在墨家门口。
墨初鸢刚一下车,便看见玺暮城从早已停在一旁的宾利下来,朝她走过去。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对他的不请自来着实诧异。
“回家。”
“这是我家。”
“你家不是我家?”
她很想骂一声“无赖”,但忍了。
园内廊庭下,正在整理花卉的简舒文,看到两人,楞了一下,立马迎了上来,“小鸢!暮城!”
玺暮城谦谦有礼,唤道,“妈。”
“暮城,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
“进屋吧。”
“嗯。”
?
茶几上摆着一套精美茶具,简舒文亲自动手给玺暮城煮茶,完全敬他为上宾。
墨初鸢撇撇嘴,低头刷手机。
“我爸呢?”玺暮城吹开茶面袅袅上浮的热气,轻啄一口,问道。
“出差了。”简舒文又道,“全靠玺氏入资墨氏,墨氏才得以起死回生。”
“墨家和玺家已为一体。”
简舒文眉间漾笑,转而,看了墨初鸢一眼,“暮城,就是小鸢自小被惯坏了,性子倔强又任性,以后还望你多担待。”
“妈,哪有在别人面前贬低自己女儿的?”墨初鸢不满的撅起小嘴儿。
简舒文瞪她一眼,“你这孩子!暮城是你丈夫,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无语,又是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
?
晚餐十分丰富,简舒文还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拿手好菜。
墨初鸢心存幽怨,她回娘家一个月了,也没这待遇。
饭后,简舒文和玺暮城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墨初鸢一旁晾着,实在无聊,起身上楼,借机赖在这里不走。
玺暮城目光追随。
简舒文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小鸢,你这是干什么?”
墨初鸢顿住脚步,笑的乖顺,声音放低,“妈,我今晚想在这里住。”
简舒文皱眉,“你这孩子又任性了!暮城刚回来……”
“没关系,鸢儿也是惦念您。”玺暮城开口。
简舒文看了眼时间,“暮城,今晚不早了,要不你也别回了。”
“好。”玺暮城唇角微扬。
墨初鸢咬唇,在这里住还不如回玺家。
简舒文要是知道她和玺暮城不似表面那么恩爱,又要训诫她,是不是还要给她上豪门驭夫课?
可是,又不能赶玺暮城走,只好咬牙上楼梯,去了卧室。
墨初鸢刚进屋,玺暮城随后进来,关上门。
墨初鸢抿着小嘴儿,一脸不情愿,“我卧室太小,又是单人床,要不重新给你收拾一个大房间?”
“床小正好。”他看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什么正好?她呆呆的望他。
玺暮城揉了揉她的脑袋,走进去,打量着墨初鸢的卧室,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
房间不算大,装修十分精致漂亮,窗帘,装饰品,床品被褥,粉色系搭配。
床是古典的欧式铁艺床,床头挂着的粉色幔帐垂落地上,极具公主梦幻风。
从装修来看,有些年头,应该是墨初鸢学生时代装修的。
墨初鸢从衣柜拿出一套睡衣,看他四周乱转,没管他,去了浴室。
玺暮城巡视一周,坐在电脑桌前,随意翻看关于墨初鸢的点点滴滴,在看到相框里一张照片时,移不开目光。
照片里,墨初鸢一身橄榄绿军装,英姿飒爽,站在坦克车旁,齐耳肩学生发,面相较现在更显稚嫩,笑的甜美又俏皮,大概是她军校期间拍摄的。
玺暮城抬手,一遍又一遍抚过。
突然,眼睛在一个人影上定住。
照片背景是训练场,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身型高大挺拔,坐在另一辆坦克车上,目光却注视着墨初鸢的方向。
远景模糊,男人又戴着军帽,看不清长相。
玺暮城蹙起眉宇,那个穿军装的男人,是她的萧老师吗?
脑袋突然发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往里钻似的。
?
墨初鸢从浴室出来,便看见玺暮城靠在床头,不知道是不是睡着。
她走过去,抬手,想拍醒他,然而,手刚触到他脸上,指尖碰到一丝湿润,她看到他睫毛晕湿,眉头越皱越紧,额头渗满冷汗,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
她弯附身子,凑近一些,却听见他呓语,“暮城……暮城……”
墨初鸢急忙推他,“玺暮城,你醒醒!”
他猛地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她,突然抱住了她。
他坐着,她站着。
他双臂紧紧圈住她的腰,脑袋贴在她小腹,像一个受惊的孩子一样。
她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玺暮城,手落在他后背,轻轻拍了拍,“你……是不是做梦了?”
他双目空茫,没说话,只是抱着她,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每次做梦后,都十分难过。
墨初鸢不忍心推开这样一个他,继续保持站的姿势,过了片刻,玺暮城抬头望她,已经恢复往日神情。
“你没事吧?”她抬手,想触摸他的脸,想了想,又垂下。
却被他握起,放在唇边亲吻,他嗓音颓唐又暗沉,“鸢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嫁的人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美好,你会不会选择离开?”
墨初鸢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此一问,可是,在她决定嫁给他那一刻起,她从未存过这种想法,不由地念出一段话:“y;or;;be;h;ordiseayou;;untildeate。”
或许应景,她下意识念出这段话,这只是每对步入婚礼的夫妻之间的结婚誓言。
几月以前,婚礼殿堂,玺暮城牵着她的手,两人也曾念过宣誓词,可是此时此景,经她念出,却如真的誓言一样,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慢慢发酵。
他看着她,眼睛里星光灼灼,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