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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秉晟回答说:“秉圣上,家里只有母亲金氏。”
皇上又问道:“那您父亲呢?”
刘秉晟:“学生周岁时,家父就去世了。”
皇上问:“你母亲金氏拉扯你真的不容易。你的武功在哪里学的?”
刘秉晟答:“我的老师吕海,书也是他教的。”
他没有说出悟灵大和尚。
皇上略一思索后问道:“是不是隐居在潭州麓山寺旁边的那个吕海?”
刘秉晟起立躬身说:“正是。”
皇上说:“此人朕听说过,是个文武全才,寡人也想过请他出山,几经打听,都说他不会来的,寡人也就没去讨那个没趣了。”
刘秉晟说:“是的,家师真的不会来的。”
皇上话锋一转问道:“刘爱卿,你对昨日之事有何高见?”
“启禀万岁,学生才疏学浅,没有阅历,也不认识人,委实一无所知。”刘秉晟站了起来,恭着身子实话实说道。
皇上沉吟一阵后下旨说:
“朕着汝调查此事,不限时间,不限资用,需要什么人手直接由朕安排。事成之后,一并重赏。”
刘秉晟尚未坐下,立即说道:“启禀圣上,学生没有一点办事经验,也没有一点头绪,不知从何下手,惟恐贻误大事,恳请圣上收回御旨。”
“朕知你确实一无所知,也知你毫无办事经验,正因为一无所知,才没有成见,不会轻信和设疑,你没有宿敌,不会伤及无辜,以此朕才授命于你。朕已经看到了爱卿的应变和处事能力了。”皇上说。
刘秉晟无语可对。
“朕也琢磨不透,自秉政以来实无招致暗杀之事,不知有什么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刘爱卿,朕也不设狐疑,听凭爱卿斟酌,要什么方便,尽管直言。”皇上交待说。
“学生只好先试试看,暂时不要什么人手。学生无能,倘若有负圣命,还请圣上恕罪。”刘秉晟仍然站着说话。
皇上坐正身子说道:“刘爱卿听旨,朕先委你巡游通判之职,赐你禁宫金牌,随时可以见朕。你小心着办事,即使小有差迟,朕也不会责怪于你。”
总管太监传过金牌。
“学生先行谢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秉晟跪接面谕、金牌,躬身而退。
皇上遇刺的事很快传遍全城,开福大和尚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轮郭,从人们的谈论中,他也估计救了圣驾的人可能是秉晟,但他没有估计到皇上会授命刘秉晟去调查这样重大的事情。
待秉晟把事情详详细细说完以后,大和尚问道:
“你准备如何着手?”
刘秉晟茫然地说:“学生哪里知道如何着手,唯一能沾得上边的只有那天的那个杂耍班子,虽说记得他们的样子,可是大海捞针,到哪里去找人呀?”
大和尚沉吟一下后说:“杂耍班子应该散了,那是临时搭配的,不会是他们的本行。但线索还得从这些人中间去找。”
望着秉晟一筹莫展的样子,大和尚又沉吟一会儿,口占一偈:
“因果总相袭,世事莫过头,城边缓缓行,薪草稀稀疏。”
然后说:“找你的老师去吧,阿弥陀佛!”
大和尚一掌把秉晟赶出僧房。
29 感伤()
几天以后,刘秉晟回到长沙已经是中午时分,母亲早就在潆湾市码头等着他。
金香珍见到儿子,上上下下把他看了过够以后,才问道:“辛苦了吧,这么大一场考试?”
秉晟连忙说:“不辛苦,不辛苦,比起娘来,一点也不辛苦。”
金香珍数落着说:“娘就担心你吃不惯北方的馒头、大饼,这么大的考试,又没有人照顾,累坏了身体。”
秉晟两脚一趴,双手一伸摆了个大字说:“我这不是挺好吗?”
金笑着说:“是,是,是还不错,这不是见到你才放心吗?”
一路上,儿子把认识开福大和尚和殿试的情况告诉了母亲,立夏日发生的事情却只字未提。
金香珍平静下来说:“娘就感觉到你那时侯不会回来,今天才来接你,果然就接着啦。”
这时的秉晟已经比妈妈高出大半个头,可他还是像儿时一样牵着母亲的手,并着肩,有说有笑地走着。
吕夫人迎到屋外打趣地说:“这哪里像母亲和儿子,简直就是一对亲密的姐弟。”
“取笑了,我都老了,儿子还这么小。”金香珍满心欢喜地说。
“你要称老?那先要把我摆到一边才行。”吕夫人说笑着拉起秉晟的手,像牵儿子一样把秉晟牵了进屋里。
堂屋里早有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吕海坐在上首,吕秋枫坐在对面,在那里等着他们。
吕秋枫站起来迎着他们,双手打了个拱,笑着说:
“恭喜,恭喜!听说你高中进士,愚兄为你高兴,为你祝贺。”
“大哥取笑了,小弟只是侥幸而已。”秉晟有些腼腆地在母亲身边坐下。
金香珍说:“我还真为他捏了把汗,这么大的考试,吃不惯北方的馒头,又没有人照顾,真是太为难了。”
吕夫人说:“我虽然不担心这些,可心里还是天天默念着,祝他好运,这不是?还真很灵的。”
吕海微笑着说:“你们都把这件事看得太重,自己给自己找包袱。我看考得取一好,考不取二好,只要自己心里安,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吕夫人嗔他说:“你说得这么轻巧,你真的就不挂心?”
吕秋枫接过来说:“我倒是真的担心,我这兄弟远走高飞了,他妈妈怎么过日子?”
金香珍还真的咯噔了一下说;“大兄弟不说,我还真没在意,一两个月的日子就这么揪心,往后一年两年,这日子怎么过啊!”
说着说着眼泪就出来了。大家反而有些感伤起来。
秉晟见到母亲感伤,连忙说:“不会的,不会的。今后我到哪里都带着娘、老师和师母。”
吕秋枫问道:“那就不管我了?”
秉晟作着揖说:“你只要不和我抢人,我就千恩万谢了。”
吕海笑着说:“我们暂时还不会给你拖累,以后老得走不动了可难说阿!”
金香珍这才破涕而笑。
气氛融洽,话语不断,笑声连连,这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才尽兴而散。
在吕海书房里,秉晟见过老师,行过礼。他从殿试说起,说自己如何写不好策对,只取个背榜进士。说夏至日发生的事情,说圣上如何把事情交给他调查,一直说到求教开福大和尚的情况。
吕海静静地听完他的叙述后说:
“刺客如果得手,哪怕只是伤着了圣上,大半是跑不了的。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肯定是与圣上或皇家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他却又在千钧一发之际,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不愿伤及无辜,完全是一种本性的表现。由此看来,刺客从小就在一种大家风范的环境中长大,受过良好的教育。”
刘秉晟的眼睛跟着来回走动的老师,并没有明显地反应,老师说的这些他都曾经想到。吕海停了下来望着刘秉晟的眼睛继续说:
“这件事很不好办,漫说是仅凭几个人的面貌或印象,很难找到他们,就是找到一两个,他们不认或是死党,你也查不下去。就算真的查出来了,你也很难处置,交给圣上,这些人可能灭族,还要株连、伤及大量无辜。搪塞过去,你是欺君之罪。就算以“查不出”推脱,即算你不被处置,功名、前程也就完了。”
“圣上不是说了小有差迟,不会责怪于我吗?”刘秉晟不知道事情的严重。
“这里面会有“小有差迟”的事吗?即使算有,你不要以为“金口玉言”,那是算不得数的,有的只是“天威难测”。”吕海说得有些冲动,声音也越来越高。
30 解偈()
刘秉晟真还从没有考虑过这件事的后果,听吕海这么一说,有些不知所措。
吕海见他这傻不聋东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一笑也使他自己从激动中平静下来。他坐在了刘秉晟的对面,深情地望着他,接着说道:
“傻孩子,天子的话是不能随便听的,天子的事也是不能随便做的。碰到好皇帝尤自可,要是碰上个喜怒无常的人,随时都可能丢了性命。做官是件提心吊胆的事,好多大官,兢兢业业地替皇上干一辈子,到头来为一点小事,甚至没有事,还是丢了身家性命。”
刘秉晟望着老师,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吕海接着说:
“我吕海远离京师,在这里隐居,不愿受羁绊、受夹制,追求恬淡的、自由自在的生活,这只是一个方面。怕死、不想勾心斗角、不愿违心办事则是另一方面。尤其是怕死,是主要原因。”
刘秉晟听着,没有甚么表示,也不能有什么表示。
吕海干脆把话讲完:
“你不要以为我在这里隐居,就真正能“无拘无束”、“随心所欲”,我还是要“时有检点”,只不过不要那么事事“谨小慎微”,事事捡开石头走路罢了。”
没等刘秉晟开口,吕海又补充说:
“你开福大师也是历经挫折,“看破红尘”才出家的。”
听完这些肺腑之言,刘秉晟激动不已,含着眼泪深情地望着老师,说不出话来。
良久,良久。刘秉晟有些悚悚地问:
“学生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想办法把这件事推辞掉?”
“头发打湿了,总是要剃的,你现在想推也推不了啦。到底是怎么回事,等调查以后再说吧。”吕海说。
“可是事情漫无头绪,就是杂耍班的人也是大海捞针,学生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刘秉晟小声说。
“大和尚不是告诉你,先从姓郭的和姓柴的入手吗?他不是还特别提醒你要手下留情吗?”吕海反问着说。
“大和尚要我世事莫过头,这个我懂,但不知道要从姓郭的和姓柴的入手。”刘秉晟低着头小声地说。
吕海想了想说:
“这个你可能真的不明白。这事发生的时间还不久,没有写成典籍,暂时也还没有人敢写。你年纪还小,识人不多,也还没有听说过这件事的。”
吕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事情是这样的:本朝的天下,是先帝在陈桥驿发动兵变,从周朝皇帝手里得到的。周朝皇帝本姓郭,周太祖死后,帝位没有传给亲子,而是传给了很有才干的义子周世宗,周世宗本家姓柴,过继后从郭姓。
周世宗是个少有的好皇帝,只可惜天不遂人,英年早逝。继位的儿子郭宗顺只有七岁,号为恭帝。
庚申年元旦,时为枢密使兼归德节度使的先帝,假造军情,以率兵御敌为名,在京城北不远的陈桥驿发动兵变,由部属拥戴回开封登帝位。先帝以厚赐财货、享受世禄安抚原周朝皇室。”
“学生明白了,城边为郭,薪草为柴,缓缓行是不要太急,稀稀疏是不要太紧,世事莫过头就更明白不过了。”刘秉晟笑嘻嘻地望着老师说。
“此事干系重大,处处凶险万分,因为牵扯的不是一两个人,后果是灭族之灾,刺客痛失良机,再不会只按本能办事,他们也绝对不会认为有网开一面的可能。兵法《用间篇》里有云“知情者死”,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