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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蛇传开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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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成了捕快,便有隙可寻。

    老妈子笑道:“是是,这是自然,有大才子到,自然不谈这些俗物。免了,全免了。”

    宁采臣是愈发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像是个闷葫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除了满脑门子的问号,还是问号。

    学官笑道:“看来我们的大才子完全弄不清怎么回事?”

    “还请大人指点。”

    “仙芝恐怕还不知道一首采桑子,唱愁了多少湘女情愁。”

    这解释,宁采臣似乎懂了,却不甚了了。

    老妈子低头抹泪道:“老妈子不识得几个字,更不懂诗词,但相公一句‘醒也无聊,醉也无聊’,真真是说到了老身心里去了。想老身一生,陪酒卖笑,可不就是这‘醒也无聊,醉也无聊’。”

    宁采臣头上刷的冷汗在流,这下他的酒意是全都醒了。

    当时是喝醉了,是想到哪是哪,随手便剽窃了这首后世的采桑子。这首词是后世的纳兰性德的作品,而这纳兰性德正是这花楼的常裸。

    现在想想,这词与其说是贴近他当时的心境,不如说写得就是这花楼女子。

    好在这是后世之人所做,否则这抄袭可就成了证据。在这个等级分明的文人社会,宁采臣再一次珍惜自己的身份。从自己嘴中吟出的诗词可都是传世经典之做,否则也不会传于后世。可万一说漏了嘴,把前人所做说成自己的,这可是会伤名望的事。

    宁采臣暗暗告诫自己,绝不能再喝醉了。

    “妈妈,听说宁相公来了。”一女子从内厢似缓实急,碎步而来。人方进来,便有如幽兰出谷,整间画舫立时气质高雅起来。

    “女儿,你正生病,如何出得来?”吴妈见她出来,立却面献焦急之色。

    女子没有搭腔,四处看看,看到宁采臣,心说一句:果然是文采不凡,翩翩美公子。“这位想必便是宁相公了,奴深爱相公诗词,现已谱上曲子,请相公斧正。”

    “姑娘客气了。”

    她取出瑟琶,坐于正中,纤指轻轻调音,妙唇微启。有若珠玉落盘一般,字字清脆。

    采桑子,谁翻乐府凄凉曲?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乔园。

    曲调哀伤,唱到后来更是忍不住落泪。

    文人士子到花船本为寻欢作乐,唱出如此悲声,已是拢人兴致。但是这女子唱了,哭了,二位大人却无有气恼者,竟然还感同身受一般叹了口气。

    这花船破旧,可以说是二位大人不想惹人注意,但是这寻欢作乐,歌女却唱如此悲曲,而二位大人竟无有丝毫不快,更还面露同情?

    这就不那么正常了。

    又是细节,偏偏为宁采臣所抓住。只是只这点线索,即使是他也一时想不通。。

    或许二位大人心生同情?

    打上了个大大的问号。

    一曲及完,女子盈盈下拜:“宁相公觉得奴谱得可对?可要有什么改进?”

    宁采臣放下不解,说道:“姑娘曲腔都很好,只是这歌声太悲,恐不利于商家。”

    宁采臣说得明白,他们自然一听就懂。钱县令更是立时建议道:“不愧是探花之才,这说得太对了。想必探花郎一定不忍心这如花娇艳的女子风餐露宿。当再做一首好的,以助兴。”

    这县令帮着要词,已不是什么简单的同情了,而是人情了。

    一首词便造成这么大的轰动,宁采臣哪儿还敢再“抄”,至少也要等这风潮过去,太过弄潮,万一出了纰漏,为这潮浪淹死,可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高度相似的世界,又不是完全一样,谁又知道哪些诗词是前人做过的。他只是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同意。

    县令对老妈子施眼色,也上来劝道:“只要公子愿赋新词,老妈子不仅奉上二十两程银,今后相公来我船上,一应花销老婆子全都包了。”

    “奴也求相公赠奴一词。”

    这么多人求。如果宁采臣真有做诗词的天赋,早就应下了,可惜他没有,只得推脱。

    李公甫却眼珠子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大声说:“叔舅做诗当有好酒,就像那太白先生,有好酒才有好诗词。”

    旁人听了,不仅不觉得无礼,反而是大有道理。

    “先人斗酒诗百篇,今日仙芝饮酒做诗,必成一段佳话,还不速速去取好酒来。”酒、诗本是文人雅事,学官大人自然只是叫好,没有否决的可能。

    吴妈听了就要去取酒,那女子却拦下道:“麽妈,公子既需好酒,当奴去取来奴的酒,以助今日之兴。”

    吴妈听了脸色一变。“姑娘,那是庆你出阁的酒。这合适吗?”

    她却说:“当日酿了四缸,今日取来一缸,以贺今日之喜,倒也当得。”说着莲步轻移,便向外走去。

    吴妈见她这样说,也就没有再拦,只是叹了口气。这口气中有心酸,有无奈。

    听得宁采臣的心酸溜溜的,似乎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似的。

    。

第33章 词曲() 
酒很快被取来了,宁采臣也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声叹息了。

    这酒名为“女儿红”,这酒是家中生下女儿,便酿酒一坛埋于地下,18年后,女儿出嫁,才掘土起坛,取酒贺喜。

    这是18年酒,也是一生之酒。是一女子的一生。

    可是生为花船中人,这“女儿红”已算不得女儿红,早晚为其恩客所饮用,所以老妈子才叹息。

    而与其与了一般恩客,倒不如就给这乐意给的年青才子吃的好,所以她才没有阻拦。

    不说这女儿红,单是这酒本身,宁采臣便没有拒绝的可能。他的量是多少,他心中有数,虽然后世的白酒度数更高些,更易醉人,但这十几年的绍兴黄酒,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不醉。这么一大坛子,二三十斤的量,这儿才几人。与其喝醉了,不知做了什么,倒还不如趁着清醒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取笔墨来。”

    “好,大才子答应了,快取笔墨,倒酒。”

    黄澄澄,浓郁似油滴,就那么满满一碗倒放在他手边。

    上次饮酒是为了掩饰慌乱,可传出来竟变成了,无酒无诗,李白斗酒诗百篇。

    装13,实在是装得过火了。

    不过与慌张比起来,他宁愿装这13。

    碗盏美酒一饮而尽,醇厚甘鲜,回味无穷。更重要的是这宿醉的后遗症,竟然一点都没有了。

    头脑清醒之下,思路清晰。心知这世界还没有婉约派,那就婉约走到底了。相信只要婉约,撞车的可能性便极低。

    宁采臣一酒饮尽,赞了声好酒,旁人立时为他斟满。全指望着他真来个好酒好诗。

    这女儿红饮后是回味无穷,一下便勾动了宁采臣的酒虫,再加上打定了主意,也就无所顾忌,有人倒,便立时干尽。

    李公甫是看得酒虫直冒,这种一生酒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好容易笔墨捧上,歌女敏欣竟主动去磨墨。

    这下可好,速度更慢了。而宁采臣更是拿这甜甜的黄酒当饮料在喝。

    看得李公甫恨不能上前接替下这研墨的工作,好快快磨好,让他赶快去写诗词,少喝些酒。

    捧酒进来的小厮见敏欣为他研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几碗十几年的沉酿下肚,宁采臣已是晕头晕脑的,别说一小厮只瞪了他一眼,就是瞪上十眼八眼,他也不会在意。

    人晕了,也就不会有什么负罪感,古今诗词,自然是大抄特抄。接过歌女递过的饱墨羊绒笔,看下小厮,换来一个白眼,再看下歌女。立时跑出一首后世名词,下笔如有神写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首词一出,立时哑雀无声。过了许久,就当李公甫以为宁采臣写砸了,有些怪自己“干吗多嘴要给叔舅酒歌,这李太白是那么好当的吗”时,却听钱县令道:“好词,好词啊!本以为一首采桑子已道尽了仙芝一身才气,想不到这词一出,前面所做也只得黯然失色。”

    “不错!这词凄美婉约,必为千古绝唱。‘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浮一大白。”

    最高兴地要数学官,这宁采臣这么大的才气,没有去府学,反而留在这小小的县学。虽说是为尽孝道,但他毕竟留下了,是自已的学生不是吗?

    不说由此带来的上级嘉奖、提升,单是做了如此才子先生的名望,便足以让他做梦都会笑醒。他都恨不能立时把这词传遍天下。

    而他也上这么做的。正想着把宁采臣的诗词交到哪位同年,或是座师手中。这不仅仅是奇文共欣赏,也是拉拢人脉的手段。

    做为学官,平日便少有与同窗来往,毕竟学官是个清水衙门,比不得其他。礼,送不上。其学生又没有冒尖者,别人谁还记得他。

    现在好了,因为他有了宁采臣。无论是否有人收宁采臣为入门弟子,他这察举贤才的资历都是跑不了的。。

    李公甫虽然是个粗人,分辨不出好坏,但是意思他是看得懂的。这是宋朝,人文鼎盛,据说就连老翁也听得懂诗词的时代。

    只听李公甫说:“这叔舅似乎曾有个红颜知己,却被人抛弃了。可怜巴巴的,至今仍念念不忘。”

    他都看懂了,钱县令更是懂的,也是叹气道:“比翼连枝当日愿。想不到仙芝竟还有这么个伤心往事。”

    是伤心往事,却不是这一世,而是上一世。身为一个法学生,今后大可做个律师,拿着工厂的资薪,或再替人打官司,或是不打。怎么都比做个行动派要轻松的多。

    什么不愿考试,真真是借口。即使真不愿考,多跑跑教导主任的家,大学文凭也就那么回事。

    可那一个法学生,竟然打起了证物、古物的主意。前后变化如此之大,必然有更深层的原因。

    而以后世的人情世故来看,这深层原因下,必然有一个女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

    正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也才会变。至于变好变差,则见仁见智了。

    不大会功夫,敏欣便把曲子谱好。这时代的妓女们还是颇有才艺的。

    否则在这文风鼎盛的宋朝,又岂开得上一条花船。

    这花船在后世也就等于最高档次的妓女,现代的妓女是比不可,大致与演艺界的明星相当。只是她们不必像什么导演监制低头罢了。

    曲词幽美,却还是太过凄凉,堵得人心难受。听得多了,就是宁采臣这始作俑者,心中也是大为郁闷。他本是放得开的人,以前独自一人时,也活这么大了。只是一场恋爱,还是千年后的恋爱,又何必再追究。

    “瑟琶与我。”也不再喝酒,调调音,横抱瑟琶,竟以瑟琶做吉它,谈唱了起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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