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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沉吟了一会,才说道:“朕从来没有明确说过,不能让严雪岸的子嗣在朝廷为官……只不过如果让他的子嗣为官,又好象显得之前都是朕做错了似的。”
魏忠贤连忙肃容道:“皇上承天运,掌乾坤,岂会有错。其实无论千错万错,都是严雪岸的错。让严龙为官,只不过为了显示皇上您的宽宏大量而已。”
天启道:“嗯,也罢,那你就将这件事交到内阁去,让他们议一议吧,然后再拿个方案呈上来。”
魏忠贤一听,有些发懵,他谨慎地问道:“皇上,此事并非什么军国大事,还要发到内阁去让阁臣们商议吗?”
天启颇有深意地看了魏忠贤一眼道:“当然,阁臣里有一大半都是东林清流之士,由他们来商议是否应该任用严龙,以及如何任用严龙的事情,最是合适不过了。”
魏忠贤听罢,不禁背脊一阵发寒,心中暗骂自己:“唉呀,是自己失策了啊,皇上要的是名声,要的是体面,如果不将这件事发到内阁去炫耀一下,怎么能显得他英明神武,宽宏大度,不计前嫌呢,怎么自己一下子脑子发热,把这事给忘了。”他连忙谄笑着附和道:“是,是,是,皇上英明,老奴一下子头脑发懵,倒把这茬给忘记了。皇上您的仁厚之风,确实是应该让那帮阁臣们好好看看的。”
在内阁中,叶向高是首辅,韩爌是次辅,何宗彦排第三,都是东林党清流之士,天启所说东林清流在内阁中占了一大半,绝对是正确的。
天启现在要起用严龙担任朝中的某个官职,用意也很明显。
那就是:“你们东林党的人都给朕看好了,朕现在连骂过我的严雪岸的儿子都召回来做官,证明朕不是一个气量狭窄之人了吧,你们也好生停歇停歇吧,不要老是上一些劝朕亲贤臣远小人的奏折了。”
这是天启的意思。
魏忠贤心中琢磨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第278章 东厂的目的()
魏忠贤见天启心情不错,又趋前道:“皇上,老奴还有一事奏报。”
天启和颜悦色地道:“你说吧。”
魏忠贤道:“现如今锦衣卫在刘侨统御之下,人浮于事,人心日渐散漫,其属下之人都不能实心任事,怠惰松懈,毫无皇家亲军之威仪。老奴建议以后还是恢复旧制的为好。”
“恢复旧制?”天启眉毛一扬道。
魏忠贤听天启的语气,似乎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意思,便连忙趁热打铁地道:“老奴的意思是,重新将锦衣卫纳入东厂监督之下,让老奴来替皇上管教他们。”
天启眼神淡淡地扫了一下魏忠贤,笑道:“此事不急,以后再议。方才朕着你去办的事情,你先好生地办妥当再说吧。忠贤,朕有此乏了,你先退下吧!”
魏忠贤听罢,心中一凛,心想:“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啊,皇上这心里头到底有几个意思啊。也罢,不急,先稳一稳再说。”他连忙跪下叩头,领旨谢恩,退出了乾清宫。
……
接下来的数日,东厂缇骑四出,在京城内四处搜捕“幻魔宫余党”。
在东厂的手中,掌握着郑德这一条“重大线索”,以郑德的关系网为出发点,顺着藤蔓牵出瓜,凡是平时跟郑德走得近的人,一律先抓了再说。
京城里的人,凡是还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东厂的诏狱比锦衣卫的诏狱还恐怖。只要进去了,不留下一层皮,是甭想出来的。
魏厂公禀承了他一贯宁可错办、绝不可不办的优良传统,严令东厂爪牙,凡是抓住的人,都是先打再审,审完再打,直至审出一个东厂想要的结果。
偏偏郑德又是一个极善钻营之人,关系网之广可谓是令人叹为观止,首批被抓住的人就有一大群。
东厂对这群人一用刑,大部分人为求活命,便将自己三姑六婆七表叔九大舅都供了出来。
再加上什么同乡同年,师徒门生之谊的关系,于是,人越抓越多,摊子越铺越大……
经过东厂日以继夜的“辛勤劳动”,最后得出了一个审结状。
这份审结状中,列出了一长串的名单,其中被确认为幻魔宫余党的官员(主犯)计十二名,其中被判定为虽不知情,但却以资财襄助了幻魔宫谋逆行径的官员(从犯)计十八名,其余相关涉案人等计四十五名。
主犯定刑为斩立决,从犯判为斩监候,其他的一应犯人则以政治犯的形式关押于东厂诏狱之内。
这些被抓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全部都是没有依附阉党的官员!
其中不乏六部侍郎的职官。
乱了,乱了,全乱了!!
东厂这一搞,令京城各部的官员无不战战兢兢,人人自危。
连见面时的互相问候语都成了“今天你府中被抓了没?”
内阁首辅叶向高大怒,联同内阁中的韩爌、何宗彦联名参了东厂一本,内阁里的东阁大学士孙承宗由于在关外督战,所以并没有参与到这次弹劾中,而内阁中的其他两名成员俱是依附魏忠贤阉党的阁臣,拒绝联名。
事情闹到了天启皇帝那里,天启可能也觉得魏厂公闹得有些过分了,便将魏忠贤叫过来斥责了一顿。所谓的搜捕行动才没有继续扩大化。
按理说事情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叶向高却不满意皇帝这样地偏袒东厂的胡作非为,在金殿上据理力争,要求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重新审问所有被东厂抓捕的官员。
叶向高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翻案,就是想告诉魏忠贤,大明还没有烂到可以任由你一手遮天的地步。
以内阁排名前三位的三位大学士联名要求重审的架势,阵仗与气势可谓强到极至,连魏忠贤都有些畏缩,想要退让了。
不料天启却不买帐。
他直接否决了叶向高的提议,只是下旨让魏忠贤继续提领东厂在内部重审此案,并加了一句:“慎审之,毋枉毋纵。”
叶向高哀叹一声,当殿请辞首辅大学士之职,天启却不准,并且温言挽留。
一番殿前较量,以双方各退让一步结束。
魏忠贤原本想借幻魔宫一案,重重打击一下东林党在朝内的势力,但一番较量下来,他才发觉自己的根基还不够厚。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放走了一半的官员,将原有判决改为:幻魔宫余党(主犯)计六名,襄助幻魔宫谋逆行径的官员(从犯)计九名,其余的相关涉案人员计二十五名。
主犯定罪斩立决,从犯判为斩监候,其他的一应犯人全部以政治犯的形式还押于东厂诏狱之内。
最终,皇帝下旨钦定此事。这纸判决便成了最终的判决,叶向高亦无力回天。
三天之后,京城西市,东厂将幻魔宫案里判处斩刑的人犯全部押解至此处,枭首示众。
那一天,观斩的人极多,将刑场围得里外三层,密密匝匝的。
被杀的人一共有九个,也就是幻魔宫的三名犯人以及被判斩立决的六名官员。但行刑之后被挂起来的首级却多达四十七个,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在郑氏祖宅里被杀掉的幻魔宫神殿弟子的人头。
居中一支最高的旗杆上挂着两个头颅。一个是袁随云的,另一个则是被东厂称为魔幻宫首恶——玄天青的。
看着这些或者鲜血淋淋,或者灰黑腐烂的人头,围观人群的喧嚣声渐渐地沉了下去,众人都发自内心地产生了一种颤怵的感觉。
在拥挤的人群里,站着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当他看到悬挂于旗杆上的人头之时,他的面容上瞬间现出极为悲痛的神色,尤其当他的眼神看到袁随云的头颅之时,更是哀痛到了极点。
过了一会,他排开众人,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刑场。
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巷子里,他才停下脚步,开始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咯血,咯血之后就是呕吐。
待血水、黄胆水都吐尽了,他才直起腰,眼神恢复了平静与冷酷!
此时的他就象一个被罢黜的王者又重新加冕了似的。
他,就是经历了换容术之后的玄天青。
郑氏祖宅一战中,他抛下他的儿子还有所有部属逃了,看似怕死,其实是无可奈何。
之前,他为救袁随云,曾与陆千寻殊死一战,受了很重的内伤,在严龙率众来攻之时,伤只好了六成,面对三名宗匠级好手的围攻(柯东岳更是无限接近宗师级别的武者),已经显得有些吃力了。
然而,这些还不是让他逃跑的原因。
令他当机立断,选择逃跑的原因是严龙。
严龙杀掉袁随云的那一刀,他看到了。
能在一招之间杀掉穿上了幽灵战甲的袁随云,天下间能有几人?!
儿子已死,自己又身受重伤,再不逃,这个仇以后由谁来报?!
玄天青仰头望天,喃喃地道:“盼苍天佑我,誓夺天下,誓杀严龙。”他整了整衣衫,擦干了唇角的血迹,施施然地走出巷子,融入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第279章 魏督公有请()
当严龙从张嶷那里得知东厂的所作所为之后,除了叹息之外,还是叹息。
“东厂这样子欺上瞒下,大兴冤狱,难道就不怕皇帝知道吗?”严龙问张嶷道。
张嶷道:“东厂是皇帝刀鞘中的刀,他们所做之事,所杀之人,都只不过是在替皇帝做,替皇帝杀罢了。”
张嶷毕竟久历官场,而且一直都在锦衣卫这个最接近皇权核心的机构,所以对于一些潜规则还是比严龙了解得通透一些。
“那锦衣卫呢?”严龙问道。
“锦衣卫与东厂如同皇帝的左右手,皇帝要用他们,于是各给了左右手一柄刀,这柄刀叫权力。”张嶷不假思索地道:“但皇帝又怕左右手反过来掐死自己,于是又各给左右手套上一条锁链,这两条锁链就叫相互督察,是以自天启一朝以来,厂卫互相牵制,谁也压不过谁。”
严龙听罢,笑道:“伯岐(张嶷字伯岐)的这一番话,颇有见地。”
张嶷笑道:“这几年在锦衣卫呆久了,见的鬼比见的人还多,有感而发罢了。”
“如此说来,要掌控厂卫只怕是一件极难的事。”严龙叹道。
张嶷道:“确实,皇帝对于厂卫控制极严,能担任厂卫督帅之人必然都是皇帝的亲信。以刘侨来说,他出自锦衣卫世家,祖上几代都曾经做为锦衣卫的都指挥使,根基极厚。教主您若想掌控锦衣卫,需得到多方支持才行。”
“此话怎讲?”严龙问道。
张嶷道:“锦衣卫的建制在太祖时就有了,数百年积淀下来,与各部各衙司的关系错综复杂。就拿朝廷的中枢——内阁来说,与锦衣卫就有着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刘侨与首辅叶向高、次辅韩爌处得不错,但与内阁其他两位阉党的阁臣亦有来往。如果不是有通天的手段,不是有阁臣的势力罩着,刘侨纵然得到皇上的眷顾,只怕也不能在都指挥使的位置上坐得这么安稳。”
“所以,教主您要入锦衣卫做司官的话,内阁与魏忠贤的那一关都是要过的。”张嶷继续道。
严龙似有心事,沉默了一会,他问张嶷道:“伯岐,你说我这一次是不是做错了?帮着东厂打击幻魔宫,却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张嶷道:“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