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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的愤怒便化为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堵在胸口。反正要是她遇到这种事,杀了李公公再自尽的心都有,哪像慧娘一样啊,明明每日活在痛苦屈辱之中,跟她们见面时还总强颜欢笑,要不是今日之事,她们根本不知道她有多惨!
“我可以我可以让我爹帮你!我、我还可以去找皇上!”舒宁郡主道,“李公公再厉害,也越不过皇家去!”
陈慧愣了愣,一时间呆在那儿,被舒宁郡主的想法惊住了。
她忽然转头向外看了一眼,这儿看不到寺庙外,但她知道,李有得就在外头的马车里,等着她一起回去。
一种强烈的抗拒情绪从心底涌出,陈慧笑道:“多谢郡主,不必了。”
“为什么?!”舒宁郡主不解极了,“你不用担心,旁人或许怕李公公,但我爹不会怕他的!”
“倒不是这个原因”陈慧头一次觉得自己词穷了,能攀上舒宁郡主这棵大树,还能让她主动说出为自己出头的话,对她来说,她本该抓住这个机会的吧?毕竟舒宁郡主若出手,基本能让她离开李府。
不过,她和原身家庭闹得可不怎么愉快,她一个名义上的未嫁女子就算硬撑着不愿意回家,陈家也有权利把她带回去,甚至绑回去,就算告到官府去也没理可说,今后她便任凭陈家拿捏了。把她跟陈家的恩怨告诉舒宁郡主,让她给她当靠山震慑陈家?她要怎么说清楚她跟娘家的恩怨?这其中牵扯到的问题更多了,而且舒宁郡主又能护她一辈子不成?让舒宁郡主护着她,和在李有得的庇护下过日子,又哪里有本质上的不同?
而排除了那些理智的考量,陈慧很难否认想到要离开李府的那一丝不舍之情。算是雏鸟效应么?她从穿越之初便是在李府,已经越来越不会去想离开李府一事了,那儿如今对她来说就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家,有她舍不得的人
想到这里,陈慧忽然一怔,之前的某个困惑,似乎有了答案,可那答案,即便是对她来说,也太过惊悚了些。
“那又是怎么了?”舒宁郡主困惑地望着陈慧。
陈慧道:“我也说不太清,不过,郡主,我如今过得很好,真的不必麻烦郡主了。”
舒宁郡主激动地说:“你怎么可能过得好!你可是被你爹送人的,而且还是那样一个人!你今后可怎么办啊!那种人那种人最坏了,说不定有用得着的地方,便把你送人了,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啊!”
姑娘啊,这种揭老底的事不好大声说的呀,万一是个脸皮薄的人,早就气哭了啊。
陈慧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说些什么,却发觉舒宁郡主的表情不太对。
陈慧若有所觉地转头,只见李有得正在不远处,慢慢往这儿走来,面上的表情实在称不上好看。
他冷冰冰地望着舒宁郡主,讽笑道:“舒宁郡主,您这都管到我后院来了啊,这可不是守规矩的闺阁女子应当做的。”
舒宁郡主噎了噎:“但但你是宦官,要什么后院!就是皇上太惯着你们这种人了!”
“啧啧啧,舒宁郡主啊,妄议皇上可是大罪,祸从口出的道理,您不明白?”李有得面色一沉,阴冷地笑道。
舒宁郡主面色涨红,她也知道自己一时激动说漏嘴了,身边的郑蓉蓉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别跟李有得正面冲突。
舒宁郡主明白郑蓉蓉的暗示,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要说罪,你的罪才大吧!”舒宁郡主道,“你凭什么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郡主!”陈慧怕舒宁郡主说出更多会惹怒李有得的话,连忙想要阻止她。
舒宁郡主却看了她一眼,又倔强地瞪向李有得:“你能给慧娘什么?地位,孩子,你什么都不能给她!你怎么能这么坏,非要霸着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
李有得看了陈慧一眼,后者却对舒宁郡主喊道:“郡主,别说了!”
大概是怕他会因舒宁郡主的话而责怪她吧?呵。
他不悦地抿了抿唇,阴郁地盯着舒宁郡主道:“别人家的事,便不劳郡主操心了。”他转头看向陈慧,冷冷道,“慧娘,走了。”
“好的,公公。”陈慧忙跟了过去,她又回头看了看舒宁郡主,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舒宁郡主被李有得气得直喘粗气,又因陈慧的笑容而愣住。
她转头看向郑蓉蓉,不解地说:“蓉表姐,你说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她不肯让我们帮?”
郑蓉蓉犹豫了会儿才说:“她大概也有她的难处吧”
“什么难处能让她甘心委身一个阉人?”舒宁郡主气急败坏道,“我不信,一定是那阴险的阉人用什么东西威胁她了!”
郑蓉蓉扯了扯舒宁郡主道:“既然陈姑娘自己不乐意,咱们别管了。”
“那怎么可以?”舒宁郡主不敢置信地说。
“她毕竟是李公公的院中人了,咱们再管不合适。”郑蓉蓉道,“惜表妹,你也得为你爹考虑,何必无端多个敌人呢?”她到底还是没说出狡诈二字。
“可是”舒宁郡主瞪大了眼睛,却说出不话来。
她骄纵惯了,平常打骂个人都不是事儿,但她也隐约明白界限在哪里,并不会给她爹招惹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可今日,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胸中的憋闷和难过,究竟是源自突然明白了她实际上并不能真正地任意妄为,还是无法救下她或许当做朋友看待过的人。
郑蓉蓉轻轻拍了拍舒宁郡主的肩膀道:“惜表妹,就这样吧。各人有各自的缘法。今后,该放下的还是放下吧。”
舒宁郡主沉默了许久,才低落地说:“我知道了。”
陈慧跟着李有得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动了,他都没多看她一眼,而从他那冷若冰霜的面容来看,他此刻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被舒宁郡主的话惹怒了吧?
陈慧回想了片刻,觉得自己刚才并没有说什么会让李有得发怒的话,便心安理得地管自己坐着,随着马车的摇晃犯困。她昨夜都没睡,这会儿一安静下来,困意便涌了上来,若不是李有得在,她这会儿已经躺尸了。
马车突然颠了下,陈慧早已昏昏欲睡,一时间没能稳住身体,往前一扑磕在了车壁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只听李有得在一旁嘲讽地说:“何必行此大礼?”
陈慧稳住身体,扭头看过去,李有得四平八稳地坐着,面无表情地睨着她。
想想是舒宁郡主刚刚为自己说的那些话惹怒了李有得,陈慧在心里大度地原谅了他,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还给自己点了个赞,夸自己宽容有涵养。
陈慧自认为的不追究在李有得看来便是一种无视,而他此刻自然受不得这个。
“怎么不说话了?”李有得道,“方才不是跟舒宁郡主说得挺好的么?慧娘,你可真有本事,还能说动郡主替你出头,可惜可惜啊!”
陈慧看着李有得那张涂白的嘲讽脸,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病。
在崖壁上,她想起过去猜测李有得可能在床上对她这样那样时她并没有恶心,是因为她已经对他有了好感,甚至喜欢上了他。这个结论即便对她来说也是充满冲击性的。她居然会对一个死太监,还是一个总恐吓她、欺负她,以玩弄她为乐,甚至没把她当个人看待的死太监有了好感?简直是晴天霹雳!她这是斯德哥尔摩了吗?或许还真有一点吧。如今,大部分时间她都觉得李有得对她还挺好的,被他碰也不会觉得恶心,甚至在有离开机会时第一个出现的情绪却是不舍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正在渐渐喜欢上李有得的证据。
她一定是有病,才会对李有得这样一个阴阳怪气的死太监生出好感,她爸妈知道了,绝对会嘲笑她的,明明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死太监,还是个很不怎么道德的死太监,怎么就能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喜欢上他呢?
陈慧这时候看李有得的眼神实在放肆,她拒绝相信,眼里也有了嫌弃之意——她实在是太嫌弃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太监的自己了!
然而,李有得不知道陈慧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此刻她内心里正经历着怎样的煎熬和矛盾斗争,他只知道她此刻的表情让他很不舒服。
“怎么?这会儿才后悔没跟你的小情郎跑?”李有得毫不留情地嘲笑道,“晚了,今后少跟舒宁郡主混一块去,潭门寺也不许再来了!”
陈慧心想,不来就不来吧,反正此刻对她来说最可怕的事又不是这个。
没见陈慧立即乖巧地应承下来,也没见她狡辩什么,李有得很不习惯,他皱眉盯着陈慧道:“怎么,吓傻了?”
若按照以往,李有得都能猜出她会哭丧着脸点头,然后说让他安慰她她好像从来不知脸皮是何物。
可这会儿,她只是轻轻点头,仿佛跟他多说一个字都嫌多似的。
李有得很不习惯这样的陈慧,心里甚至骤然多了抹忧心。回想她昨夜到今日遇到的事,任何女子来只怕都惊吓到昏迷了,可她除了刚上来时抱着他哭过两声,后来便跟没事了似的,他还真就当她没事了。可如今看来,只是当时人多,她只能强撑着罢了。
想到她只会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自己那脆弱的一面,李有得心里忽然多了丝难言的欣喜,他对陈慧伸出了手:“过来。”话语是命令似的,语气却是难得的温柔。
陈慧不知道李有得想干什么,此刻的她心里乱糟糟的,实在没心力应对他那些犹如大姨妈来时的女孩一样阴晴不定的情绪,可他说完便盯着她,她压力也很大,只得慢吞吞挪了过去。
千万别是气得又想捏她胸了,他要是真敢那么干,她就也只能又一次妥协了。
等陈慧挪到近前,李有得忽然搂住陈慧的肩膀,让她坐在他身旁,又把她的脑袋按在他肩上,声音里犹带着淡淡的嘲讽:“怕就哭会儿,又不是没当我面哭过,还不好意思上了?”
陈慧呆了好一会儿,她是怕啊!怕死了啊,喜欢上一个太监是件多么惊世骇俗的事啊,而且那太监长得也不帅,性格又不好,人品也差,连对她的好也是一阵阵的,随时可能变卦她一定是病了吧!
她慢慢伸出手搂住李有得的腰,是真的想哭了,人长得不帅,也没有健壮的身材,而她甚至还觉得这样抱着他手感不错,并不想松开!而且,仔细品味他的话,他是不是以为她被今天的事吓着了,却不敢哭出来,所以才会难得体贴地让她靠着他哭?本来是板着个脸的,却突然又对她这么体贴温柔,简直是犯规啊,至于他那些话她当然就无视了。
然而她现在根本哭不出来。哭啥啊,那两个刺客的事有她现在的烦恼那么可怕吗?她倒宁愿回到那个崖壁上,让自己的大脑都放空,而不是胡思乱想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再也塞不回去了。
她这简直是病入膏肓啊!
被陈慧圈住的时候,李有得身子一僵,好一会儿才放松下来。算了,就当是他误会了她的补偿吧。
女人的好处,他是在有了陈慧之后才享受到的,虽他并不是个完整的男人,可被她抱着时,那种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太好,好得他都快要忘记自己的缺陷。
但有些事确实在那儿,他怎么都不可能忘掉。舒宁郡主那些话,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