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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姑娘,我信你。”陈慧道,“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和紫玉掺和到一块去了。我劝你离她远一些,保平安。”
蒋碧涵有些赧然,却也点头道:“陈姑娘放心。”
本来能平安度过的事,却被那个紫玉给搅出了大动静,这可找谁说理去?虽说紫玉知道了不少事,可反过来说,她们也知道这事是紫玉参与的,若真捅到了李公公那里去,她和清淑或许还能活命,紫玉这个丫鬟,只怕就没命了。那样的身份,不过是赔些银子给她家人而已。因此,她不会让紫玉来倚竹轩,更会好好地警告紫玉一番。
陈慧时间不多,也不便耽搁,走之前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那只没用的猫呢?”
蒋碧涵面色有些黯然,清淑道:“交给紫玉处置了。”
陈慧一愣,也不再问,只道:“那便告辞了。希望此事便烂在我们几个人之间。”
她快步离开,不过毕竟耽搁了些时间,李有得他们早就回了菊院,而等她进入菊院时,小六走过来小声道:“陈姑娘,李公公让您进去呢。”
陈慧神情微变,迟疑道:“公公他很气吗?”
小六。四下看了看,小声道:“看不大出来,但想来是不太好的。”
陈慧心底一叹,只得往主屋走去。李有得这悄悄地找她又是为了什么啊?他总不至于开了天眼,知道这事的真相吧?即便她这个当事人之一,若不是蒋碧涵她们说了怎么回事,她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呢。
陈慧忐忑地敲门后进了主屋,李有得正坐在那儿,见她进来,他道:“关门。”
陈慧的心愈发沉了下去,关上门后慢慢走到李有得面前低声道:“不知公公找慧娘过来有何事?”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再过来些。”李有得道。
陈慧悄悄咽了下口水,又往前走了一步,这下距离他不过一步之遥了。
李有得突然站起来,只一步便来到陈慧跟前,低头在她耳侧嗅了嗅。
陈慧不明所以,僵在那儿不敢动弹。
李有得抓起了陈慧的手,顺着她的肩膀闻了下去,一直到她的指尖,另外一只手也是同样。
随后他松开她又坐了回去,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有着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陈慧知道那不是李有得的特殊癖好,他那么做是有原因的,他究竟在闻些什么?她身上有什么古怪的气味么?
顾不得李有得就在自己面前站着,陈慧也抬起手闻了闻,她手上是夷皂的香味,有些浓,但在这个香味之下,还有一种很淡的特殊味道,是某种药。
是她曾经在他那个东西上闻到过的。
陈慧心中一震,完了!她洗手完全是因为觉得有些恶心,可没想过换衣服,哪里想到这种什么鬼药粘着性那么强,她在外面都已经跑过一圈了还有,它以为自己是尸臭啊!
陈慧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小问题上栽了跟头,明明她已经成功把祸水丢出去了啊,怎么跟回旋镖似的,这祸水又回来了啊!
李有得沉默许久才说:“你碰过了。”
“没有!”陈慧下意识回道。
李有得定定看着她,而陈慧心里有些懊恼,但面色依然保持着正直的模样。
李有得指了指桌上已经拿盒子装好的锦袋道:“袋子被人打开过了。我亲手系的结,我认得出来有人动过了。”
陈慧低着头不吭声。
李有得的声音有些冷:“你看到了什么?”
陈慧想,这事她绝对不能承认啊!死鸭子嘴硬也要否认!他怎么可能接受这东西被旁人看过这种事?绝对比看他的下半身还要严重!
“我没看过。”陈慧一口否认道。
李有得声音平静,却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假平静:“慧娘,不要说谎,你身上有那种专用的药味。”
陈慧道:“公公,慧娘不知您在说什么,慧娘没有动过您的东西。早上送您出府后,慧娘便回了菊院,之后再没有出去过,不信您可以问小六他们。”
陈慧的不在场证明确实充分,但李有得知道自己不会闻错的,那种气味,他能记一辈子。
“我信你没出去过,书房也不是你去的。但,是不是那只畜生把东西叼给了你?”李有得再问。
陈慧道:“公公您可能不知道,我跟那只猫八字不合,它怎么可能把什么东西叼给我呢?”
李有得道:“你若不说实话,我自有办法!”
陈慧迟疑了下问道:“什么办法?打板子吗?”
即便此刻情绪不佳,看到陈慧那瞬间怂了的模样,李有得竟然觉得还挺有趣,只是仍然绷着脸道:“你说呢?”
陈慧不吭声,要真是打板子什么的那她不然还是招了?想起徐婆子那时候被打的惨状,她实在兴不起自己体验的兴趣。可招了后会如何,她也很是没底啊,不知究竟哪一种会更惨一点。
她偷看了李有得一眼,决定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坦白。
见陈慧不吭声,李有得扬声道:“阿大,把小笤叫过来!”
陈慧心里一突,想起小笤的胆小,不禁担心起来。当时她虽然没有告诉小笤那是什么,可是小笤认识那锦袋啊!
在门外候着的人很快便将小笤带了过来。
小笤低着头沉默地站在哪儿,神情惶恐。
李有得瞥了陈慧一眼,这才问小笤:“小笤,你抬起头来告诉我,你有没有见过这个?”
小笤抬头,飞快地瞥了那盒子一眼,不擅长隐藏情绪的她顿时面色大变。
李有得道:“你见过吗?”
小笤低着头,拼命摇头:“奴婢、奴婢没有!”
“撒谎!”李有得猛地一敲桌子,吓得小笤慌忙下跪,不停地磕头。
“公公,奴婢真、真没有见过这个!”小笤一边说一边磕头,声音之大,那震动甚至通过地面传到了陈慧的脚底。
这时候,小笤想起了那时候在倚竹轩,因为自己胆小懦弱,害得陈姑娘陪她受了苦,那以后她就暗暗发誓,不能再让陈姑娘因为她的没用而受到牵连。那锦袋她是见过的,陈姑娘当时说可能是什么巫蛊之物,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陈姑娘拿巫蛊咒人才会悄悄送来的,她不能说,宁死也不能说!
陈慧见小笤磕头磕得那么用力便心疼得要死,这实诚丫头,也不知道要做做戏。
她忙上前拦住小笤,转头看向李有得。
李有得冷着脸不说话。
陈慧道:“公公,您何必跟一个丫鬟过不去呢?”
李有得冷笑:“你说句实话,我自然没道理再难为她。”
陈慧道:“可是慧娘已经说了实话啊!”
李有得面色僵硬,只瞪着她。
陈慧与他对视半晌,终于败下阵来。
“公公,慧娘全都说了还不行吗?”陈慧道,“但是公公您得保证不发火。”
“好,我保证。”李有得道,他指了指小笤,“出去!”
小笤担忧地看了陈慧一眼,后者给了她一个“没事”的口型,她也没办法,只能顶着已经红肿的脑门退了出去,屋子里便只剩下陈慧和李有得二人。
陈慧趁着刚才来扶小笤的动作退开了好几步,估摸着李有得万一气死了不可能一步过来就掐住她把她掐死,她才说:“公公您真不生气么?”
“说!”李有得不耐烦地说道。
陈慧叹了口气道:“是啦,慧娘是看过这袋子里的东西,可这袋子是突然出现在慧娘屋子里的,慧娘那时候可不晓得那是什么!”
李有得放在身前的手蓦地握紧。
“那你现在知道这是什么了?”李有得只觉得喉咙绷紧了,好像多说一个字都要破音。
陈慧点头道:“知道啊!”
“什么?”
“腊肠啊!”
李有得蓦地抬头瞪着陈慧,咬牙切齿地说:“你再胡扯试试!”
陈慧缩了缩脖子,收敛了面上刻意做出的无辜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公,若慧娘说了实话,您可不可以不要杀我灭口?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李有得眼睛一瞪:“你说不说?!”
陈慧道:“慧娘说!”
她鬼鬼祟祟地靠近李有得,小声道:“公公,这是那传说中的巫蛊之术吧?您是不是在拿它们咒王公公?公公您放心,慧娘是站您这边的,同您一样希望王公公赶紧死翘翘,绝不会把此事说出去的!”
李有得愕然看着陈慧,绝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如此认为。
下台阶()
陈慧此刻凑近了李有得;神情中有着怕被人发现的紧张;以及希望李有得能把她当自己人不要杀她灭口的惶恐和期待。
她继续说:“公公;先前看您这么紧张要找它;慧娘便知道它很要紧可是又不敢直接交出来。慧娘早明白知道的秘密越多便越是危险的道理;便想着丢到倚竹轩去;当是那只猫儿叼回来丢到那儿去的没想到慧娘即便想得再缜密;也躲不过公公的火眼金睛,明察秋毫啊!”
她把自己做的事解释了一通,顺便又把李有得夸了一遍。不是她好心不把紫玉抖出来;实在是因为既然她说的是巫蛊之物,便不能让紫玉插进来坏事了。她敢保证紫玉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万一紫玉被李有得抓了;她肯定会乱说一气的。来日方长;她总有其他办法报复紫玉,不用急在一时。
李有得盯着陈慧看了许久;她的神情无懈可击;想来她确实是这么想的;而这种说法也并无可疑之处。
可是他这会儿却并不开心。
或者说;在想到她可能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之前;他是惶惑、羞耻、恼怒的;然而在得知她虽然看了,却误以为那是别的什么东西之后,他却又不高兴了。
如果;她知道这是什么呢?她又会如何表现?
李有得知道自己该任由她误会;让这件事便这么结束。然而事实上,他却抬手抓住了陈慧的肩膀,轻轻往下一按,让她看着那盒子里的锦袋,直接响起在她耳边的声音如同掺了寒风似的阴冷透骨:“慧娘,你猜错了你想知道这里头究竟是什么东西么?”
陈慧呆愣中一个激灵。
天啊!这人在干什么!她都给出这么一个有诚意的故事让他有个台阶下了,他为什么不下!他究竟想干什么啊!她并不想知道啊不对,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她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陈慧连忙摇头:“慧娘不想知道!慧娘觉得,还是知道得少一点好!”
李有得冷笑一声,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那是我进宫前净身割下的东西慧娘你,摸过了吧?”
陈慧瞪大眼睛看李有得,那震惊的模样看在李有得的眼里竟让他有种隐秘的快感,以及一丝丝觉察不到的悲哀。
然而陈慧此刻震惊的却是,他居然真说出来了?!她还以为前一句话他就是故意刺激刺激她的,吓吓她也就算了,她没想到他真说出来了啊!他想干什么?因为知道她摸过了所以很生气就准备把她干掉了吗?就像每个反派一样,在敌人临死前总要让他们死个明白?
“公公,慧娘有个遗愿。”陈慧一脸悲壮地说。
李有得微微一怔,他搞不明白她突然说什么遗愿是为什么,一时间没有回应。
陈慧也不管,继续道:“请公公,一定要让慧娘吃到一种慧娘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