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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齐儿怔怔望着父亲,眼圈忽然一红,泪珠儿便又掉了下来。
萧琅顿时心疼万分,赶紧替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哄着道:“齐儿别哭,都是爹不好。爹已经想通了。你喜欢谁,爹不会阻拦了”
边上的绣春扬了下眉,看了他一眼。
萧琅越说,齐儿眼泪便掉得越厉害,最后竟从床上爬了起来,呜咽着摇头道:“爹,你跟娘那天晚上在我院外亭子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爹你对我一直这么好,我却伤了你的心,让你这么难过”
不止萧琅呆住,边上绣春也呆了。夫妻俩对望一眼,齐齐叫道:“齐儿!”
萧齐儿擦了眼泪,郑重道:“爹,女儿听你的话。我不嫁人了!齐儿就一辈子陪在爹和娘的身边”
这父女俩闹的这是哪一出
绣春看了眼呆若木鸡的丈夫,想笑,极力忍住了,急忙上前,扶着女儿躺了下去,道:“齐儿乖,爹娘都知道了。你先把病养好。”
萧齐儿点头,闭上眼睛,眼泪还不住从眼角往下滚。
绣春吩咐侍女看顾好齐儿,自己扯了丈夫出来,低声笑着埋怨道:“瞧你干的好事!女儿要是真的一辈子不肯嫁人了,我就跟你没完!”
萧琅回头,看了眼齐儿的房门,呆呆地道:“女儿的意思是说,她要我,不要那个臭小子了?”
绣春拧了把他腰身,白他一眼,“是,这下你得意了吧?可怜见的,她刚才说出这话时,心里都不知道多难受,那眼泪掉的”
魏王忽然觉得这段时日以来,心中的那股闷气彻底消散了,咳了声,道:“你找个机会去跟她说吧,说我再考验考验那小子,若是通过了,就答应让他娶她。”
绣春一笑,赞道:“这才有当爹的样子。”想了下,又道,“那孩子,最近天天晚上到咱们家门口外求见,你就是不见,瞧着怪可怜的,今天该见见了吧?”
最近这些时日里,不但叶悟诚惶诚恐地上门来赔罪,说考虑要把自己那个糊涂侄儿再赶回军中去,王府门房也隔三岔五地来报,说那个姓叶的年轻人,每晚都会过来求见王爷,等不到回讯,最后只能怏怏离去。
“见,自然要见!”魏王微微皱了下眉,最后很是大方地道。
心上的女孩儿,竟然是这样的贵重身份。叶少棠忽然觉得自己从前在她面前许下的诺言是那样的苍白可笑。
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给予她比现在更好的生活。
伯父叶悟知道这件阴差阳错的事后,除了唉声叹气之外,最近他也知道,他似乎有意想将自己再调回裴大将军那里。
对此,他并不反对。
他爱那个女孩儿,现在却深深觉得,自己只有真正建功立业,有一天才能有底气地回到她的面前,请求她下嫁,成为自己的妻子。
但是离开之前,他必须要再见一次她的父亲。他要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白天里,他要执勤,只能趁晚上来求见。他已经连着来了好些天了,却始终没有音讯。
他知道魏王不想见自己,但是他不愿放弃,更不想通过那位明显对自己有好感的王妃来达成目的。
这是他和魏王之间,两个男人之间的事,必须自己来解决。
这一晚,他连晚饭都没吃,一出宫,立刻便往魏王府来。
这条路,他已经熟悉得闭上眼睛都不会走错了。
他原本并不抱大的希望,只是出于习惯,过来再次向门房求问,没想到对方竟痛快点头,让他进去了。
他怀着激动忐忑的心情,最后被带到一间阔大的书房,小心进去之后,看到魏王殿下正坐在一张书案后看着手上的书,神情无比严肃。他跪了下去,正要开口,不想对方竟摆了摆手,开口道:“上次是武试,这回文试。我问你,维以不永伤,作何解?”
叶少棠一怔,张了下嘴,应不上来。
魏王殿下眉头一皱:“后皇嘉树,橘徠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叶少棠额头汗滴了下来,讷讷地道:“我”
魏王啪地拍了下桌,“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如何当我的女婿?”
叶少棠心跳得厉害,脸涨得通红,“我我回去了就学!”
魏王扫了他一眼,再次哼了声,手一抬,噗地一声,把他手边刚在看的那本厚厚的书丢到了他跟前。
叶少棠看去,见是黄帝内经。
他不解地看向坐上魏王殿下。
“算了,给我背书也行。十天之内,把这本书背会。能背出来,考虑让你当本王的女婿。背不出来,一切免谈!”
叶少棠抱着那本黄帝内经出了王府的时候,整个人还晕乎乎的,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
这是什么意思?要他背书?背出来,他就有资格娶齐儿,背不出来?
不不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做梦都想不到的机会,他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觉,也一定要把这本书背出来!
第九天的时候,叶少棠终于绝望了。
他已经尽了自己的最大努力,连着三天没睡觉,甚至贿赂了一个和伯父关系不错的太医院御医到了自己边上,担当他随时随地的讲解员,但是随了最后限期一天天地到来,他绝望地发现,这个任务,对于他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现在开始怀疑,魏王殿下其实还是根本就没想过去接受他这个女婿。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伯父留个颜面而已。
第二天就要去背书了。叶少棠熬得双目通红,形销骨立,心中难过得简直恨不得去撞墙,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笨,这么一个机会也抓不到手。凄凄惨惨戚戚的时候,想到了城外金药园里那位永远乐呵呵的白胡子老爷爷。
现在他自然知道了,他不是什么老管家,他就是魏王王妃的祖父。
他想去找这个慈祥的老爷爷,向他倾诉一下自己的烦恼。
他真的独自骑马去了金药园,找到了老爷爷。
白胡子老爷爷原本半眯着眼,似睡非睡的,听完了他的苦水,忽然睁开了眼,像个孩子般地使劲顿着手上的拐杖,笑得不能自己。
叶少棠呆呆看着他,最后沮丧地道:“外祖公,我就是心里烦恼,觉得自己没用我走了,回去再背书了,能背多少,是多少”
“等等!”
陈振叫住了他,朝他招手,笑眯眯道,“小子,你找到我老人家这里,算你找对了人。来来,我老人家教你一招,保管你明天安然过关!”
到了第十天了。
绣春和齐儿早就知道了魏王殿下的这一个考验**。母女反应各自不同。绣春是又笑又气,心里对叶少棠极是同情。就等着今天看他出丑,然后自己再想办法圆场了。齐儿起先大叫爹爹不公平,故意使坏,等看到他皱眉瞪着自己,立刻收了声,委屈地扁了下嘴,却不敢再出声了。
魏王殿下很是满意,等着叶少棠来。
过了一会儿,听人说他到了。示意妻子和女儿躲到屏风后,叫人带他进来禊赏堂。果然是自己想象中的一副憔悴模样,心里先便满意了三分。当下板着脸,挑了几段让他背。
前头那些,叶少棠背得颇熟。渐渐等他挑到后头,便开始磕磕巴巴起来,再到后头,他背不出来了,望着萧琅,一脸的紧张不安。
躲在屏风后的齐儿心疼情哥哥,正要出去助力,被绣春拦住了,摇了摇头。
“灵枢七十二篇通天,背。”
魏王殿下看了对面的考生一眼,摇了摇头,一脸的果然不出我所料之色。
叶少棠悄悄擦了下手心的汗,道:“西北角,小门,下雪夜,扫帚!”
魏王殿下像是被人抽了一巴掌,定在了那里。
绣春呃了一声。
“娘,这是什么意思?爹干嘛这副样子?”
萧齐儿心中满是好奇,低声问道。
绣春忍住笑,朝她摆了摆手。
魏王殿下终于反应了过来,猛地起身,眯了下眼睛,看着对面的少年,“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叶少棠见他脸色忽然转青,吓了一跳。
昨天外祖公教他的,就是这一句。说让他今天背书时,遇到背不出来的地方时,只管说这一句就行了,魏王一定会让他过关。要是问起来,就说是他教的。
他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只是自己实在是无可奈何,到了这地步,也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是金药园里的外祖公教我的说背不出来,就背这句”
他再次擦了下手心的汗,不安地道。
魏王殿下差点没仰倒在地,憋闷了半晌,终于忍住那种想吐血的感觉,朝对面的叶少棠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叶少棠不走,“殿下,我的事”
“算你通过了!叫你堂伯父抽空过来!“
魏王殿下最后咬牙,这么道了一句。
叶少棠兴奋得差点没当场翻个跟斗,朝着自己未来的岳丈飞快地下跪磕头,起身便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躲在屏风后的萧齐儿再也忍不住了,跳了出来,抬手到了父亲面前晃啊晃地,替他招魂儿,“爹,西北角,小门,下雪夜,扫帚,什么意思?你干嘛听到了就不让他背了?”
她又是高兴,又是好奇地问道。
魏王殿下一阵老脸发热,看了眼跟着笑眯眯出来的妻子,咳了声,勉强道:“没什么。小孩子不要多问。”
萧齐儿嘀咕道:“算了,我哪天去问外祖公,就什么都知道了!”
萧琅脸色大变,慌忙道:“这话是说,冬天咱们家西北角小门那里下雪的话,会积雪,要拿扫帚去扫雪。就是这意思。”
萧齐儿微微蹙眉,不解道:“外祖公干嘛说这句?再说了,咱们家西北角那里好像也没小门啊?”
萧琅已经恢复了镇定,笑道:“从前有。后来就没了。那会儿你还小,不知道了。爹刚才之所以让那小子不用背了,是觉得他虽不够聪明,但态度不错,能背到这程度,也算可以,为了齐儿你,也就马马虎虎通过了。”
齐儿大是感动,“爹爹,你真好!”
萧琅见女儿终于不再纠结那句话了,微微松了口气,瞥了妻子一眼,见她已经坐在椅上笑得花枝乱颤,自己想起年轻时的那件事,忽然也是忍俊不禁。当晚回房之后,夫妻俩人自然少不了一番温存亲热,纠缠在一起,宛如便似回到了当时年少的美好时光。
第二天,犹如还在梦中的叶悟夫妇过来拜见魏王夫妇,这才确信这门亲事是真的要做了,简直是惊喜难当。只是照了魏王王妃的说法,齐儿年岁还小,想先订下婚事,过两年后,等她满十八再出嫁。叶家自然无不应允。当下挑了个吉日,定下了亲事,一时京中轰动。就在人人羡慕那叶少棠撞了大运的时候,没一个月,他就被自己未来的老丈人一脚给踢到了边境军中去,美其名曰“年轻人需锤炼,不好在京中懒散了筋骨”,自此,齐儿与未婚夫婿开始了一场甜蜜又磨人的漫长两地相思恋。
三个月后,这日,绣春收到了来自北庭唐王王妃明敏的信。信中满是喜悦之情。她说上个月的时候,自己竟被察出有喜了。此时,她与唐王成婚已经十五年了,萧曜再几年就五十,她如今也三十二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