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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啐道:
“都过百岁了,这牛鼻子还是这般迂腐。杀劫大怎么了?杀得对不就好了?多杀坏人好人才能不受委屈。
“你又不练刀剑,跑我这里来干啥?”
龙飞挠挠脑袋:
“我也不知道。其实不瞒老前辈,我这次下山是偷着跑下来的,师父让大师兄给我带了封书信,书信里头就一张小纸条,什么也没说就让我来天珍山庄看看。”
忽然想起一事,伸手入怀把那方黄白相间的玉佩取出,双手呈给胡幻玉老人:
“师父在书信里头还附了个玉佩,我不知道有什么用,是否是让我交给前辈?”
胡幻玉老人伸手捻起玉佩,咧嘴一笑:
“这个老东西,小九九儿打得是门儿清,敢情是让徒弟跑我这儿要账来了!”
第18章 回忆过往()
老人说完身影一晃。
龙飞只觉得眼前一花,腰里一紧,接着耳边便风声大作。
龙飞闭着眼暗自叫苦不迭:
“搞什么搞,这是个大活人,不是包袱卷,我有腿!!而且有俩!!”
啪唧一声又被扔地上,这次时间长,憋得眼前金星直闪。
双手拄地勉强睁开眼抬头一看,不远处胡幻玉老人已经盘腿坐在了一个蒲团上。
老人抬手示意龙飞坐到前面的蒲团上。
几步路的距离,龙飞抽时间打量了一下身处的环境。
一个大厅。
横着长有三十丈,纵深没二十丈也差不多,除了几条桐油木柱,满地平整的青石砖,里侧挨墙放了十来个大蒲团,几乎空无一物。
太阳已经到了山尖上,晚霞映照,雪白的窗纸变成了粉红,整个大厅略显幽暗,但是对内功已入先天之境的龙飞基本没影响。
龙飞学老人坐下。
老人手捻着那方小小的玉佩,开口道:
“现在说得有七八十年了。
“当初我还是铸房的一个小学徒,连持锤的资格也没有,就在旁边铲铲炭,给师父擦擦汗,拎个水跑个腿啥的。你牛鼻子师父虽然没比我大多少,但已经开始名显江湖。那时候牛鼻子年轻,自视颇高,竟然上了我们天珍山庄求取宝刃,你以为我们现在天珍山庄臭规矩多?那时候他奶奶的更多,头一关的武学试炼牛鼻子就碰了个灰头土脸,若不是当初山庄有铁令不许伤人,牛鼻子都下不了天珍山庄。即便如此,四个山庄教习也差点让牛鼻子累吐血,最后趴地上喘站都站不起来,还是被人抬着给扔出山庄大门的。”
龙飞挠挠耳朵:
“牛鼻子师父倒是没跟我提过”
老人啐道:
“提个屁,这丢人事儿他肯跟徒弟说?!也就是他那所剩不多的老友可以给他拆拆台!”
老人再捻捻手上的玉佩,续道:
“当时我下山办点私事,回山正好遇上牛鼻子那时候还不是牛鼻子你师父被人抬着手脚扔出山门,趴地上半天都没动,我以为死了还过去探探他的鼻子,你可知你师父当时说了句什么?”
龙飞歪头,迟疑道:
“要酒?”
老人仰天哈哈大笑,大巴掌一拍龙飞的肩膀,疼得龙飞一咧嘴:
“真是你师父的徒弟!当时小牛鼻子吼了一句:
“‘拿酒来!郁闷死你老子我了!’”
龙飞苦笑。
老人摇摇头:
“当初我老人家天天泡在铸房,为防学徒们功力不足热火攻心,上面便每天发一壶烈酒寒冰酿让我们散散内里的火气,虽说名字和大师傅喝的一样,酒质可差了八百里。也因此我年纪轻轻便迷上了这杯中之物,平时走到哪怀里都揣那么一壶。见你师父可怜,我从怀里掏出酒壶,拔了塞子就给他塞嘴里了。你师父还真不客气,眼都没睁开,咕噜咕噜一口没给我剩!
“等你师父缓过劲儿来,天都黑了,老头子我年轻时善心足,半扛半抬拎你师父去我住的小木屋睡了一晚,幸好我那时候是天珍山庄的直系弟子,没和一般的弟子一样睡大通铺,否则都没地方塞你师父。
“你师父占着我的床铺一觉睡得跟死狗似的,天蒙蒙亮才醒。我早早起来在院里抡大锤,每天的功课不能不做,其实说到铸造,初期也没啥深奥的地方,材料、火候、锤击的力度节奏啥的,有师父领路,脑子没被门夹过的,能吃得起苦的,总能学个糊口的本事。真谈到铸造神兵利器,那没点天分、运气、悟性基本就是扯淡。
“作为山庄的直系弟子,又是大师兄,我当初是第一批被分到甲级铸房的学徒,学艺时师父长辈们没少夸我有天分,结果入铸房的第一次拿锤就砸烂了一块玄铁锭,罚了仨月的薪俸不说,从此就被大师傅禁止持锤,啥时候有了新的心得才准再次持锤。郁闷了半个多月了,直到遇上了你师父。
第19章 改艺之恩()
老人叹口气后续道:
“年轻时的确自视过高,稍微遇上点挫折就一蹶不振,只会生闷气丝毫自省能力都没有。你师父蹲台阶上看了我挥锤子挥了没一刻钟就笑话我‘能放不能收’,蛮牛的脾气。
“那时候正好是老头子我在师兄弟间初露锋芒的年龄,干啥都想冒个尖,别人练功练俩时辰,我练仨;别人的锤子十斤,我拎二十斤的;别人打铁用七成力,我用十成。世间诸事本就不是能靠冲劲儿、靠热情、靠努力便能轻易解决,你师父一句话可谓当头棒喝。
“之后你师父在我那小木屋盘桓了一个多月,不仅用刚练出点成绩的无极真气帮我调和本家偏阳偏烈的内功,还趁着铸房大师傅不在的时候偷偷跑进来看我打铁。
“现在想来,那时你师父在武学上的天分就超了我一大截,每天看我们一众师兄弟打铁,嫌我们无论是姿势也好,用力也好,处处透着笨拙,闲着没事编排了一套拳法让我从根里改善一下学艺期间就留下的各种坏毛病,而且一点不藏私连运劲、心法、招式啥一股脑教给了我。你师父为了糗我,给这套拳法直白地起了个名,就叫打铁拳,他奶奶的,哪家哪派的拳法敢叫这酸爽名?刚才我见你和山庄的教习动手时也用过。”
龙飞脸一红:
“小子鲁莽,遇事太冲动了一些”
老人摆摆手:
“无妨。这群不争气的东西就知道关起门来自尊自大,还天下第一铸号,我呸!多少年只见他们闭门造车,谁他奶奶的也没打出来一把能看的兵刃,还天下第一,脸皮厚得能当鞋底,这天珍山庄的名号早晚砸他们手里!早就该有人让他们吃点苦头了,老头子我要不是懒得管,一天得揍他们八回。
“本门的拳法至刚至阳,你师父游戏之间悟出的这套打铁拳则混入了一定的柔劲儿,少了本门拳法过刚易折的先天不足,可以说最适合本门弟子入门所学。我学会又传给师弟们,师弟们又传给自己相好的朋友,起点虽低,这效用可是不小,不仅让本门下层弟子的功夫凭空高了一大截,连铸号里头打下手的弟子们也像忽然开了窍,一两年间,连这打铁的功夫也是一日千里,铸房之间佳作频现,小小一个天珍山庄的铸号没多久就名扬天下。只是当时管事的那些长辈啥的太好面子又是榆木脑袋,从不敢也羞于提这茬。老头子我却从来没忘,二十多年后我当上了天珍山庄的庄主,再见你师父时,我说了一句你对天珍山庄有大恩,这恩情我肯定得报。
“一句话说出去,我是念念不忘了几十年,结果不要说你牛鼻子师父找上门来求帮忙,他奶奶的连个纸条都没给老头子写过。只听江湖传闻,你师父的能耐是越来越大,名号越来越响,几十年不见竟然混了个北圣的称号。老头子我专心打铁,娶妻生子,子又有子,不知不觉都六世同堂了,结果十六年前老牛鼻子忽然上了门。
“老头子我那晚正睡得高兴,猛睁眼看见牛鼻子抱着个包袱卷站我床头,一脸懵逼直勾勾盯着我,差点把我老头子直接吓升天,一看我睁眼,牛鼻子俩胳膊一伸,包袱卷直挺挺杵我跟前,嘴里还问了一句:
“‘你知道咋给孩子喂奶不?’”
“你说你师父是不是傻?是不是傻?!给孩子喂奶你不找乡下大婶大姐大妈,你半夜钻人家寝室找个糟老头子?”
“后面的事儿不用说了,老牛鼻子和你在我的天珍山庄盘桓了数月,我们俩老头抱着你玩了个过瘾,谁知道忽然有一天他非要抱你下山,老头子我舍不得,为这个我俩还差点打起来。之后又快十六年没见了。走时候牛鼻子说了句;‘这徒弟你有一半,我早晚打发孩子来找你,你甭想偷懒。’
“结果你师父用了小十六年的功夫就教出你这么个笨徒弟”
龙飞听得津津有味,老前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不由得一怔。
老人长身而起,背手沉声道:
“何谓武?”
第20章 野蛮传艺()
龙飞赶紧站起来,在老人背后垂手而立:
“家师有言,武之谓,曰修身,曰养性,曰内省,曰气走,曰空明,曰神醒,曰超脱,这一整套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过程,武在其中矣。”
老人回头:
“迂,真迂,酸得我老头子牙都疼。
“照猫画虎,鹦鹉学舌,这话你牛鼻子师父说出来还行,你小小年纪能悟得几成?
“你能说出句‘武’就是把人揍趴下的手艺,我老头子都能满意了。这牛鼻子误人子弟可是不浅。”
老人转身,掰指说道:
“天下武学三分,精、气、神也。
“精,父精母血之谓,天精地气之属,修力修身修眼,求五感之极限,肉身之顶峰;
“气,天地之灵,修一个由内而外天人合一,求一个乘云气,御飞龙,游乎四海;
“神,智识之巅峰,发之智识而高于智识,念不起万物皆无,念起时万物由心。
“精气神三者,修行方法何止万千,然万涓细流归大海,至高处还不是殊途同归。”
龙飞边听边有悟于心,边点头,又摇头。
似乎眼看就明白了点什么,偏偏还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这感觉急切而又空虚,不禁抬头望向老人。
老人一指点出。
少年眼前,大厅的一切再不复存。
说快,明明老人抬手、伸指、点出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说慢,两人之间三尺余的距离似乎没费去刹那,心底连一个躲开的念头都没起来。
印堂之上轻轻一痛,老人收指:
“明白了?”
龙飞缓缓摇头。
“唉,”老人叹道,“积习太深,老头子我能帮多少是多少吧。”
“嘭!”根本没发现老人怎么出手,胸前一掌,龙飞翻身滚出去两丈有余。
仰面朝天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屁股上又挨了一脚,侧着飞出去就撞在一棵木柱上。
“老人家你怎么”刚爬起来,一句话没说完,老人身影忽然出现在身侧,一肘横击,肩膀受力龙飞侧身翻滚又摔出去三丈。
这次学乖了,龙飞落地立刻弹起来,摆出打铁拳的待敌式,嚷道:
“老前辈你再这样我可要还手了!”
老头咧嘴一笑:
“谁说不让你还手了?今晚上不让老头子我过了瘾,你小子就别下山了!”
老头连半成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