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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布蒙脸只露出一双幽蓝的双眼,耳边露出的几缕碎发直如霜染。
这是个老人,尽管其散发的气势超过绝大多数壮年的汉子。
老人从孩子嘴边和手里拿下那枚活字。
是个“龙”字。
老人用衣襟把孩子裹了裹。
回头看看已经火焰冲天的战家屯。
狂风肆虐下,除了守着战河的几家,其他地方救也无从救起。
尽管狂风中裹着冰冷的雨珠,可惜这点雨相对于这火,根本于事无补。
村外的树林,村西边的山上,战河边上,以及老人看不见但是可以想见的村北面的砾石滩上,影影绰绰密密麻麻到处是黑影,总人数恐怕得有五千。
顺着官道,即使是半逆风,以老人的灵耳也能听见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人数当不会少于一千,听马蹄的沉重,恐怕正是直属黑狼族族长乌铜的黑甲铁骑。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
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小孩子依然一脸纯真,一双胖胖的小手伸出来要抓老人脸上的黑巾。
“如果这就是天意,”老人再叹一声,“我无机子便逆天而行这一回!”
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战家屯西面绝壁下的丛林之中。
第2章 马贼逞凶()
十六年后。
固城。
固城是北地最大也是最边缘的一座大城,再往北一百多里便是人迹罕至南北超过一百里的砾石区,砾石区还往北便是荒凉无垠的北戈壁。
北砾石区还能偶尔看见几株绿草几条蜥蜴,极偶尔也会看见一两波贪图近路的行脚商赶着马匹和骆驼群。北戈壁便完全是个生命的禁区,虽说自古就流传着北戈壁的深处有一片广袤的绿洲,绿洲的中心区域有一座神山,山上住着神仙,但从未有人寻找到过这片绿洲,就更别说见到过神仙。
固城这段时间有点儿不太平。
固城自古以来就是养马卖马人的圣地,固城苦寒之地出良驹,固城方圆百里内大大小小的马场如星罗棋布。
养马首重驯马,而驯马却不是仅仅身强力壮就能做到,所以固城自古以来武风盛行,满街跑的穿开裆裤的小孩儿也能给你练个翻筋斗打个趟子拳,再加上被誉为北地第一人的固城最大的帮会北马帮帮主马啸天对马贼一向心狠手辣,稍微有点儿常识的马贼群便轻易不敢对固城的马行、马场下手。
奇就奇在这里。
两个月前,北马帮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单买卖竟然出了岔子,五千头的战马被洗劫一空,压马运马的二百七十多个弟兄只有死的没有伤的,其中还包括北马帮飞羽堂的总堂主马南天。
北马帮大大小小七个堂口,总帮众超过一万七千人,帮主一声令下,固城方圆百里内有个风吹草动绝瞒不过帮里人的眼睛,即使如此,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硬是查不到任何一点有用的线索。
马啸天真急了。
五千头的马匹是小事,二百七十多兄弟的损失也不至于弥补不了,难就难在那五千匹良马是镇北将军皇四奇要的。自己这号称北地第一人的武功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头拨拉的,自己这号称的北地第一大帮,在镇北将军的眼里,也就是一窝乌合之众罢了。这买卖要是误了,赔钱是小事,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即使自己豁得出来,这大大小小将近两万人的帮众怎么办?
一个月的功夫,马啸天头发白了一半。
现今便只剩下一个希望了。
固城南七十里。
再往西南走三十多里便是霸州城,城中驻扎的便是镇北将军皇四奇的铁狼军。
所谓黑狼最凶,雪狼最诡,幽狼最秘,铁狼最疾。
黑狼、雪狼、幽狼、铁狼,总称北地四道。
莫说一般的马贼,即使附近草原上星罗棋布的强悍游牧民族,遇上北地四道也是噤若寒蝉。
所以马啸天看着这经过一个来月暴晒依旧清晰可辨的满地血渍,怎么也想不明白。
区区三十多里地,不必说铁狼团那十中选一的良驹,即使自己手上最差的驽马,全速奔驰至多也就不过半个多时辰。
到底是什么样的马贼,可以在铁狼眼皮子底下犯事儿,而且经过自己以及皇将军一个月的漫长调查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马啸天在马上回头看了看。
身后是北马帮精挑细选的三百兄弟,再后面是这一个月来费尽心血又凑起来的五千马匹,以及二百押运马匹的兄弟。
这已经是整个北马帮精英中的精英了,再出事,自己这个帮主也别当了,直接把脑袋砍下来给皇将军送过去,兴许还能救下自己这一家老小。
现在不过是正午。
从出门就计算着,晚出发早扎营,百里地已经走了两天。
最后三十里加把劲儿,至多也就是两个时辰的事儿,日头还没落下就可以进霸州城了。
看着这满地若有若无的血碱,谁敢不打醒精神?
虽说是官道,其实不过就一丈多宽,勉强够四马并行,路两边稀稀落落的矮树丛和将近一人高的杂草在秋末的寒风里已显焦黄。
马啸天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自己那二百七十多个兄弟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五千头战马丢得那么不明不白。
等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密密麻麻恐怕超过三百人的骑队已经逼近到不足一里。
“小心!”
马啸天一声狂吼。
等翻身上马,提起挂在马侧自己赖以成名的北地枪时,漫空的飞箭已经如雨点一般洒向了人群。
领头这精挑细选的三百个兄弟,瞬间就躺倒了三四十人。
枪尖抖动,身前刮起一阵旋风,十几支箭碎成了上百块崩飞了满天。
领头的马贼也提着一杆长枪,白衣黑马,灰布蒙头,除了武器和其他贼众不同,其他几乎一样,但偏偏刚出现在视线内就直接俘获了马啸天的心神。
距离不过三百步,以马腿的速度瞬间即达。
一次马上冲击,背后这精挑细选的三百兄弟就已经七零八落。
将近四十年的江湖生涯,这还是马啸天第一次有了拼命的念头。
马贼头的枪法直接、简练,一枪击出,杀意分明。
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马啸天长枪一摆,直接迎了上去。
自己的一身功夫几乎全在步下,闯荡江湖、白手起家这四十来年,打过的仗遇上过的对手数不胜数,但何曾有过专门的马站,马上的功夫虽说也有,但毕竟不是本行。
两三个照面,马啸天便后悔不迭。
马贼头人马如一,枪随身转,一点寒星直奔马啸天的前胸而来。
马啸天在马上一哈腰,甩臂一枪,想把对面的枪尖磕开。
枪伸出去了,却打了一个空。
马贼头枪枪如闪电,每次接触都让马啸天虎口发麻,这一枪击出却半途收回,这马上用枪的功力和枪法明摆着就强出马啸天不止一筹。
看着奔脑门而来的一点寒星,马啸天连腰都没来得及直起来便闭眼一声长叹:“我命休矣!”。
第3章 初露锋芒()
一声惊雷!
明知道天干物燥的现在不可能凭空打雷,战场上几百人几乎同时耳鼓震鸣,马匹受惊的嘶鸣声此起彼伏,除了惊雷,还有什么能放出如此的巨响?
一声凄厉的马嘶,马贼头连人带马猛退十几步。
观察力够的话,甚至可以看见马贼头持枪的双手在忍不住的抖颤。
马贼头一边调息着这沸腾的气血一边凝神观望,马前十来步站着个浑身懒洋洋的汉子。
现场几百人,估计除了马贼头没人知道这个汉子从何而来。
马贼头其实也没看清,一枪击出便是全心全意,只是多年来养成的战斗直觉,在出枪的过程中下意识地留下了两份真劲。
枪击出,视野内便只剩下马啸天,万物俱寂的刹那却像被一支从天而降的巨斧劈开了整个注意力的壳。
反应到眼内其实仅仅是一个似有似无的影子。
人怎么可能动得那么快?
从官道右侧杂草中出现人影,到这汉子击落自己的长枪,中间隔了将近十丈,对他来说却仅仅是两个起跳、一个眨眼的瞬间而已。
再仔细看,这汉子,不,还称不上汉子,虽说这身高,以及肩臂虬起的肌肉线条都给人以成年的感觉,但是这眉眼,尤其是嘴角那一丝稚气的微笑,至多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龄。
一身典型沙漠区的装扮,长裤,棕色短马靴,无袖短褂,一条羊皮马夹没穿,围在了腰上,一头漆黑闪亮的乱发随便用根皮绳扎在脑后,左手叉腰,右手里拿着一把似刀非刀似剑非剑黑黝黝闪着金属光泽的武器,单面开刃,刃锋却只有尖端那短短的四寸左右,在正午的阳光下灼灼生辉。
模样长得不难看,粗眉郎目,鼻直口方,脸上以及露出的肩膊皮肤呈现出常年日晒下的浅棕,线条分明的唇角总是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懒洋洋笑意。
怎么看也不像一个能将自己一击击退的高手。
“谁?!”马贼头枪尖一晃,指着马前的少年喝道。
“谁?还能有谁,我呗。”少年把右手的兵刃扛到肩上,懒洋洋地回道。
“你说这光天化日大中午的,你干点啥不好,烫壶酒、撕个鸡啥的喝两盅不好么,你没事儿跑这里蒙面劫道来,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少年抬手指着马贼头的鼻子说道。
少年身后的马啸天惊魂甫定,赶紧翻身下马,先把手里的长枪背在身后,紧走两步来到少年身边抱拳道:
“多谢少侠援手之恩。”
少年点点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段长不过一尺,宽仅仅一指的金黄缎带,略微拱手回了个礼,眼角扬了扬:
“这是你的?”
马啸天心里一震,惊道:
“少侠是”
少年摆摆手:
“你先去后面帮着点,我看你的兄弟们好像情况不妙,这个货交给我就行了。”
马啸天回头看看,虽说淬不及防刚开始乱了一下,但毕竟这二百多人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虽说在人数上依然处于劣势,现在看来已经有来有往,不一味处于劣势了。多了自己压阵,最起码不至于像上次一样全军覆没了。
“少侠当心,这人枪法好生凶猛”马啸天道。
“没事儿,你忙你的去吧。”少年摆摆手道。
少年回头冲马贼头招招手:
“你还杵在那干啥,师父的帐徒弟得还,赶紧过来让我剁了你,大好的世界还等着我品尝呢,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着?”
“小贼嚣张!”马贼头大喝一声,枪尖抖动带着一阵狂风直奔少年而来。
根本就招不成招,少年身影一晃,手里的兵刃带着森冷的寒气顺着枪杆就滑了上去。
马贼头双臂用力,枪杆却像陷入一团又稠又粘的鱼胶,用了十成功力也没把少年的兵刃震开,猛甩头还慢了一点儿,蒙脸的灰布飘荡荡落在地上。
长脸挺鼻,浓眉凹眼,左眉中间一道一寸多长斜斜的刀疤,右腮下一块鸡蛋般大的红色胎记,粗看一眼形状就像个秤砣。
马贼头双目火星直冒,怒吼声中一跃而起,从马背上持枪往下扑向少年。
枪本无法,有的只是十几年战场历练而来的枪式。
简练、直接到只剩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