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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穹点头:
“江湖传言北圣无极子精通六壬,可知过去未来天地玄幽,今日一见果非虚誉。”
赞叹了几句后续道:
“武人学剑之初,永远离不开的是这个招式。
“何谓招,又何谓式,又如何是法,绝大部分武人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学到最后便是成了一代宗师,还不是懵懵懂懂。
“招便是法则,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爰稼穑,招之构成,你脱不了这天地之理。刀剑之招,下劈永远比上撩力道足,直刺永远比横扫距离近,虽说根据时、地、势有无限可能,最直接最简练最方便最省力的永远是好的招数。
“招是理,式便是用。眼观处,气指处,招之连贯,招之变换,招之构成,少不了这身体肌肉的运动,受身体关节的限制,受内力修为的制约,一招多式,每一个动作,动作和动作的连续便构成剑招。
“一招未必包含一式,一式未必就是同一招,连贯招和式之间的便是神识,念动招成式出,便是修剑的第一道门槛,看!”
剑光暴起!
第44章 刀道之旨()
巨剑出鞘,匹链般的光华汇成一点寒星。
剑尖光芒烁闪,奔龙飞前心而来。
不亲眼目睹,绝不相信剑之一物能释放出如此的神采。
握剑,拔剑,剑身横移又俯身刺出,老人每个动作在龙飞眼内都看得清清楚楚。
握剑时指部的曲张,腕部的移动,肘部的开阖,肩膀的前移,腰部的扭转,腿部的前屈,膝部的弯折,脚腕的轻摆,脚掌微尘不起的点地,甚至包括老人眼神的游移,意识的凝聚,明明是一大串复杂的动作,在龙飞眼内偏偏浑聚成缺一不可的一个整体。
老人的动作似缓实快,若有人在一旁观看,即使是江湖一流高手,恐怕也只能看见老人一动,手上便剑光暴起,整个身体瞬间幻化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
龙飞并非第一次感受到这以无间入有间般的时光延长感,和马贼头战斗时,便感受到过这万物荡然无存只剩下对手的疏离和投入感。
唯一的不同,这次自己的身体终于追上了心识、眼神的速度。
背后无定击出鞘。
一道寒芒从刀锋处洒开。
左腿后踏,右腿前屈,拧腰,甩臂指腕肘肩的动作在瞬间超越了心识空间的度量。
刀剑相击处气劲爆响。
龙飞身不由己踉跄三步退出去将近一丈。
老人点头:
“孺子可教也!”
一转身,巨剑变成一团绕身游走的白芒,旋风一般奔龙飞卷了过来。
连暗自叫苦的时间也没有,龙飞一咬牙,手上无定击自下而上扬起,瞬间变成一颗闪着白光的螺旋巨钻迎上了老人的旋风。
没有兵器相击的金属交鸣,没有气劲相撞的爆响,有的只是一股几乎超越自己极限的旋转和拉扯。
刀尖、刀身、刀柄、手指、手腕、手肘、肩膀,扭力如沾湿棉布的流水一点点浸润上来,无可抵御。
脚掌真劲爆发,身体变成了一团横向的龙卷风。
身影忽停,巨钻变回古朴浑厚的刀,龙卷风变回矗立原地的人,除了额头滴滴滚落的汗珠,少年依旧是少年。
老人巨剑归鞘,赞道:
“好!可刚可柔,有悟性。
“再试试这招!”
巨剑扬在空中,剑刃由上至下由左至右在身前划过。
两人之间距离超过三丈,上官老人的剑理该碰不到龙飞一根毫毛。
龙飞却苦不堪言。
老人剑势成处,一团纯之又纯,绵密无比,遮天蔽日般的真气罩迎面而来。
这根本就不是任何剑招刀招可以抗衡。
“挡不住就得死!”心底刚生出这般明悟,丹田内汹涌的真气忽然澎湃。
从来都是寒热交杂的真气瞬间分流,偏寒的真气瞬间爆开,笼罩了身体周围一丈有余。
偏热的真气则如闪电一般自丹田至天髎、天井、外关、液门至关冲穴直接注于无定击的刃身。
腕肘扭转,无定击在身前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圆。
一刀前刺,正是老人巨剑在空中画出的十字的交叉。
真气交击,沧浪阁内刮过一阵狂风。
风停。
老人依旧负剑而立。
龙飞却傻愣愣坐在地上,一脸的难以置信。
上官穹老人缓缓点头,看着龙飞艰难地站起:
“好!
“刀为器,人为用,此三招龙小友已尽得刀法之理。翌日江湖闯荡,经验到处,足胜一众庸才二十年的苦练。
“可惜人是人,刀是刀,若是庸人俗刀也便罢了,偏偏人非庸人,刀非俗刀,刀招起处,生硬非常。刀不是刀,人不是人,若闯不过此关,不如拎一条木杖。”
巨剑平移,横剑当胸,老人续道:
“人可控刀,刀亦可控人,虽说东方有一岛国,专精刀器为神、人为神佣的杀伐之道,但龙小友本身至精至纯的道家修为,却注定你无法从此路涉足刀道。
“剑之神,为君子道,为帝王道,为正气道,为本我道;
“刀之神,为杀伐道,为霸王道,为坦荡道,为内省道;
“灵剑现世,神刀天赐,天下事没有偶然,神刀灵剑寻主认主自有天意,你若不配,上天便不给,你若持有,神刀之神便为你而生,刀之性情本就比剑暴烈,若你不能短时间内和刀神互通,刀之灵神再次湮灭也是寻常事。”
手上巨剑一声龙吟,老人抚刃叹道:
“此剑名飞泉,老夫于一穷山恶水处偶然得之,剑入手,心底便升起一股莫名的喜悦,不由自主便在一个无名的山头舞了起来。到我重新找回意识,观月升星移,才知道时间整整过去了七日七夜,老夫汗湿重襟几近虚脱,偏偏心内无人无我,仅有的便是这剑法大成后的无上喜悦,现在想来,老夫一生中再也没有体会第二次那种无忧忘我。
“可惜一直到几十年后,我才了解当时的自己是被灵剑之神所缚,为了配得上飞泉的灵神,修为被剑之灵硬生生提升了几筹。
“本以为得灵剑后剑艺修为大涨,闯荡江湖却连连受挫,先败于你师无极子,复败于九日烈阳大侠阳萧,之后闭关三年重入江湖,第一人见的便是武帝邪非,这次却连一剑也没有递出便败下阵来,回山面壁三个月才悟到自己原来只是无意中受了次揠苗助长般的修为提升,飞泉配得上我,我却远远配不上这飞泉,之后整整三十年老夫剑法毫无寸进,白白蹉跎了这小半生的时光。”
上官穹注目龙飞:
“老夫有套剑法可以助小友跨过这人刀灵神交汇的一步,然而人刀之灵相通本身便具有极大的风险,便是修真半生,心智坚如磐石的佛道高人等闲也不敢轻易尝试,我若助你,风险近似逆天而行,我实在不敢保证小友的安全,所以我破例问一句,你可有胆量甘愿冒此风险?”
龙飞苦笑:
“小子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老人摇头:
“人总有第二个选择,一切看你之本心。
“我给你两刻钟的时间,你便在这沧浪阁外的月色下仔细考虑,有答案后再进来见我。
“你若没有背负着血海深仇,本身也没有刀霸天下的野心,更无探索无上刀道的追求,你便没有非要跨过这九死一生奇险的必要,我可教你更加稳妥与刀神沟通的技巧,虽说未必百分百灵验,总比莽撞地冒此奇险理由要充分些。”
沧浪阁外,月上中天。
第45章 飞瀑剑法()
一出沧浪阁的大门龙飞便一愣。
进门前月亮明明在自己背后,也不过就是刚刚露出山尖,只是“说了几句话,过了几招”的时间,这月亮怎么会直接到了中天的位置?没有一个半时辰以上的时间月亮绝对走不了这么远的距离。
十几步的距离走下来,龙飞感觉自己就像经历了再一次的脱胎换骨。
天珍山庄经脉重塑后的早上,自己行走坐卧间便有种内息、肌肉、筋骨之间“气息磅礴”之感。
而现在,每一次迈步,身体重心的游移仿若天成,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迈步”这个简单熟悉的动作会调动身体那么多的肌肉,关节;
抬膝、脚掌踩地,再抬脚、落地这平时都不会注意到的连续动作,动作和动作间时间的延续,如此清晰;
每一步之间,重心的交换、游移、改变,脚掌落地时地面的反馈,尤其是这地面相对于自己肉身近乎无限的支撑感、力度感,一生中还从未有过如此鲜明。
少年细细品味着自己身体这前所未有的改变,仿似在心灵空间中睁开了第三只眼般,身体对各种动作的反馈,对意识中各种念头的响应,甚至对身边空气的缠绕,远处空气的流动,夜晚草丛中各种螟虫的低喃,一张网般清晰如镜地反应在意识内。
有何可考虑的?
说拯救众生,说睥睨天下,少年从出生到现在从未起过类似的念头。自少“清静无为”的道家修炼,再加上牛鼻子师父的“言传身教”,未下山之前甚至不知“欲念”为何物。
下山一个来月,见过了马啸天的身不由己,见过了见峰山下乡村镇店老百姓的繁忙庸碌,见过了天珍山庄包括庄主在内每天几乎毫无二致的营营役役,说失望虽还不至于,但和自少时憧憬的江湖似乎总有那么一点距离。
追求武道至高,成就一番霸业,对少年来说很遥远,却未必没有兴趣,话说这些事情又有几个少年没在心底偷偷想过?
但是不愁吃喝,又没有具体和迫切的压力临身,有几个会舍得冒生命之险去追求这种虚无缥缈的目标呢?更何况,冒险以后是否真的能做到本身依旧是未知数。
冒这个险,无论怎么想似乎都有点儿不必要。
拒绝吧,心里总有种对不起上官穹前辈的不忍感,但彼此之间毕竟是初见,再加上自少道家心法的修炼和天生的性格,事事洒脱不滞于物的心性绝不至于因此就让自己冒此奇险。
理智上如是,心底某个角落偏偏有种跃跃欲试的期待感,不合时宜也明显超出自己控制的,脑海中一幕一幕的幻影般的景象再次闪过。
那山、那夜、那雨、那闪电,那影影绰绰的人影,那响彻苍穹的嘶喊,那血腥的杀戮,那映红整个晚空的大火,没有任何隔窗观景般的疏离,反而有一种身临其境中的急迫。
心底某一处就像被刀尖刮刺,难以被理智压伏的怒火竟在自己无知无觉中积累到了顶峰。
这一幕幕的似曾相识,到底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哪个部分?
“小友是否已考虑清楚?”上官穹老人的声音从沧浪阁中传出。
龙飞摇摇头,似乎不如此不足以摆脱脑中这重重幻象。
然后深深地点了点头,转身又回到沧浪阁内:
“小子想试试。”
暗夜笼罩的阁内,上官穹似乎叹了口气:
“我虽不知道小友你考虑的详细情况,但老夫却隐隐感到小友身上有股难言的血腥杀意。要记住,人能控刀,刀亦能控人。刀之一物本就比剑器霸道,若不能压抑化解刀本身自带的杀意,不必说人神刀神之互通,便只是日常把刀带在身边,便足以影响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