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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要说是一见钟情,也不能完全定义为一见钟情——黎涑总觉得,他好像和池瑶很早以前就认识。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真的很强烈。
“碰!”
突然,大门发出了一声巨响,黎涑条件发射地立刻起身出去查看状况了。
“把你们吵醒了?对不起啊”
然而,黎涑脑补的一堆什么妖魔鬼怪,什么闯空门的强盗小偷啊,还有的英雄救美的一系列情节都没有成真。
他看见的只是略显憔悴,但是总体上看起来是怒气难消的何以南。
“以南姐,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你一个人回来的吗?那多不安全啊。析北哥为什么送送你?以南姐,你再强势你也只是一个女”
不等黎涑说完,何以南便委婉地打断了这段喋喋不休的唠叨:“黎涑,你要记得你不是唐僧,可千万别学他。”
黎涑愣了一下,虽然一开始很不解,但他总归还是懂了何以南大概意思——就是说,他像唐僧一样唠叨。叽叽呱呱的,紧箍咒念个没完。
良久,何以南轻轻瞥了一眼院子里还未盛开的栀子花,轻轻叹了一口气:“黎涑,你想知道栀子花的故事么?”
“什么?”黎涑疑惑地看着何以南——他毕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总是猜中她的心思。
“叶析北不是告诉你了一些么?”
“就是那个秘密?”黎涑不确定,迟疑道。
何以南点了点头:“是的,你想知道么?”
“当然想!只有以南姐你愿意将!”
本就很喜欢听故事的黎涑,顿时兴奋了起来。
殊不知,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对于何以南来说,这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是难忘的,是独特的——它既是美好的,也是糟糕的
何为美好?何为糟糕?其实,一切都在于当事人怎么看待,在于当事人怎么想。
如果不是一个乐观的人,与旁人道起往事,难免会黯然心伤。
因为,你刻骨铭心的那些往事,其实不过是旁人眼中的故事罢了。
虽然可能会为你惋惜,为你叹息,为你伤心,为你开心,为你
但是别忘了,他只是在听一个故事而已,仅此而已。
一句句话从何以南的嘴里说出来,到黎涑的耳朵里便成了一个故事。
如果要说起这往事的原因,那么记忆还得追溯到七年前。
七年前,何以南十六岁,叶析北十七岁。
两人都已经是即将成年,可却又未成年的少女少年。
倘若将两人扔进人堆里,恐怕也与成人分不清,可是他们的心智却难以与成人平衡。
十六七岁,正是有着大人发外表,孩童心智的年纪——内心脆弱敏感,容易受伤,像是成熟了可是却又还不够成熟。
高三的那段日子,少女少年们既有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有面对抉择时的迷茫无助,也有对高考及其志愿的忧心忡忡那是一段百感交集的日子。
那,是一段为了高考而艰苦奋斗的苦日子。
好在在那段日子里,叶析北给了何以南莫大的动力。同样给予她动力的,便是学校小花园里的那一丛丛一簇簇栀子花了。
——“别哭了,要坚强哦~这个我就送给你了,如果你以后要是再哭,就看看这个。”
每每看到繁盛的栀子花,何以南的耳畔总是会响起一句话来,同时一个小男孩的容貌也会浮现在眼前。
民间传说着这样一段话:每一个人一生都至少会有三个令自己很想感激,难忘至极的人,他们不在身边,可是你却会时常想起他们。他们会在你的人生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不过却总是惊鸿一瞥。
而这个小男孩,就是何以南一生中最难忘的三个人之一。
又是一年的栀子花开,可是陪她一起看栀子花开的他却已经不在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何以南的身旁响起。
何以南回神道:“没没什么”
何以南有些心虚,毕竟她在他的身边,居然还想起了别的男孩子。算是水性杨花吧
不!她才不会去做那种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人!她可不会做那个男人那样的人!
“是吗?”叶析北冲着何以南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
“不相信?”何以南淡笑。
叶析北唇角微勾,看着女孩,没有说话。
突然,叶析北感觉到脸颊袭来一阵温热——轻轻地,迅速地,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的。何以南的唇,轻轻碰了碰叶析北的脸颊。
何以南嫣然一笑:“现在相信了么?”
“你觉得就这样就行了么?”叶析北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那你想怎”
少女的话还没有说完,忽地叶析北便搂过何以南的纤纤细腰,在她的红唇上用力地吻了下去。
突然,叶析北感觉到唇一阵湿润,一股腥甜味也随之传来。他急忙一惊,放开了何以南:“你!”
然而,何以南此会儿却没有心思理会叶析北,正在不停地大口呼吸着。
叶析北看着这样的何以南,眸中的怒气一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柔与宠溺。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像这栀子花一样单纯,一样纯洁。
朵朵栀子花,明明生长在土中,可是却生得如此水灵,如此纯净。
可谓是出淤泥而不染。
而女孩,亦是如此——在这个世道,可却活得如此清高,如此高洁,如此孤傲。
然而,叶析北不知道的是,何以南再怎么清高,最后却还是为他步入了尘世,为他染了尘事。
她再怎么孤傲,可是最后却还是将开朗活泼的一面给了他,将心底的所有光明用来暖他的心。
是,她是像栀子花一样。可是早就为了他,不再是那个栀子花女孩了
关于这一点,何以南也是多年后才发觉的。
其实,从前有人对她说过她像栀子花一样。叶析北只能是第二个。
——“你真可爱,就像是栀子花一样!”
小男孩的笑颜,突然又浮现在了何以南的脑海中。其实,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她和他也不会分开
这样想着,何以南的手下意识的碰了一下这些年自己一直戴在身上的项链。
项链的吊坠,是一个由塑料水晶雕刻成的栀子花,看上去十分精致栀子花上,还隐隐约约地刻着几个字母——。这是她和他名字尾字母的缩写。
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他的模样,何以南早就记不清了,可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和第一句话,他和她去的最后一个地方,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与他之所以会分开,完全是因为她那个所谓的父亲,所谓的亲人。这件事情,何以南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只告诉了叶析北一人。
然而,现在叶析北却要用这件事情来威胁她,还当真是令人心寒
“以南姐,没想到你遇见析北哥之前你还和男孩子”
“想哪去了!”何以南皱了皱眉,“我和晨只是普通的好朋友罢了,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黎涑愣愣地点了点头:“哦哦。”
正值深夜,整个北城几乎就只有叶家的卧室此刻是灯火通明的了吧。
何以南要走,叶析北干脆也懒得去追了——既然她要走,那他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或许,真的是他做错了吧。
他明明知道,那个男孩子在她心里的地位有多么重要。可是他却还拿那个男孩子来威胁她,胁迫她妥协于他。
忽地,一阵清风吹过,风中夹杂着的,是栀子花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纯净至极。
栀子花固然不错,那么以此类推栀子花一样的女孩,就更加美好了。
“栀子花开,无你惊艳。”
这是叶析北早已经在心底说过无数遍的话了,可是他却始终还没有对着何以南说过。
第10章 10。别人家的父亲()
本来就因为何以南心情不好的叶析北,是想要静静的,但是有人却不让他静——不知道哪个闲人,一直拨他的电话。
大致三分钟过后,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快速地解锁,找到了“关机”二字,毫不犹豫地就点了下去。
这下子,总算是可以安静了吧?
关掉了手机的叶析北,自以为高枕无忧地回到床上睡起了大觉。然而,还没有安静多久,楼下的敲门声便吵醒了他。叶析北皱了皱眉,迅速地换好衣服,刷牙洗脸——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想活的!竟然敢一大早扰他清梦!
方才还气呼呼的叶析北,见了来人,却是无论如何也牛不起来了:“爷爷爷爷爷?”
“臭小子!你还知道我是你爷爷?我发短信你也不回!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叶向东淡淡地瞥了一眼叶析北。
虽然老人表面上波澜不惊,可是他的眼神,却分明在说:我生气了,还是那一种特别不好哄的那一种。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前几秒还想着要让扰自己清梦的人好看的叶析北此刻若是按现代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啪啪打脸。
平日里那个高冷的叶大少爷,一时间仿佛就像是便了一个人一样,忽地成了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而此刻,叶向东,就是这个“小学生”的班主任。
“还有下次?”
“没有了,没有了。”叶析北赔笑着。
“这还差不多!”叶向东在叶析北的百般好话之下,终于转怒为喜,露出了笑颜。
叶析北犹豫再三,在无数次的启唇闭唇后,还是将话说出了口:“爷爷,你没有什么事情,也不可能会过来。不知道您这次来,究竟是有何贵干?”
叶向东的目光凝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析北,咱们爷孙俩个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先好好叙叙旧,再说别的,成吗?”
说着,老人提了提手中的茶叶:“我正好带了些上好的茶叶,不如我们”
“不必了,爷爷,您老人家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了吧。没有必要拐弯抹角的。”叶析北淡然道。
老人手里的动作一顿,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瞒你了,是你爸和你妈”
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少年便立刻打断了:“不要和我提那个女人!她不是我妈!我叶析北,一生只有一个妈!她姓乐!”
“析北!”老人看着自家孙儿,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无可奈何。
“行了,爷爷。如果又是他们派你来做说shui客劝我回家去的话。我劝你也别白费心思了,我的回答还是和十年前五年前一样!我不回去!死也不会去!”
“我还是不是你的爷爷!”叶向东忍无可忍,搬出了长辈发架子,威胁道。
“是!您是我爷爷,永远都是!”
谁也没有注意到,少年眼角的那滴泪,随着那个“是”字,悄然无声地落地
“是!您是我的爷爷!永远都是!但是在这件事情上,请恕孙儿不孝,没有办法听从。”
语罢,叶析北便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几件为难的事情。为难之处就在于,这些事情涉及到了自己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