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沉璧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失声,一不留神,眼泪夺眶而出。
“罢了,你手中不还有一个韩青黎么?那丫头的机灵不逊于沉璧,你万不能大意。”
“我自有分寸。”沉非显然不愿就这个问题多谈,“我刚去了趟沉璧的营帐,怎么不见人?”
“兴许跑城里玩去了吧,有慕容轩的亲信跟着,大可放心。”
沉非略略颔首,思忖片刻才道:“你也不要光顾着琢磨我的事,他为沉璧耗去了大半内力,休养起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眼下临近冬至,祛寒毒的炎炙石却还没着落,即便他没追问,也难保不生疑心。”
“千年炎炙石有灵气护身,我至今也推算不出个确切,只能静候时日,待到下一轮月蚀之初再问天卦。”
沉非看了他一眼:“我记得你之前还说过就在巫峡附近。”
“当时卦象是这么显示的,但进入宜都后又变得乱七八糟。”游笑愁显然也有些苦恼:“我难道不想助你先他一步得到炎炙石么?你想想”
游笑愁的声音仍在“嗡嗡”继续,沉璧却再也听不进半个字,她最亲近最信赖的人,原来只是把她放在了玻璃罩中——这世上或许真有善意的谎言,但此刻的她只有一种被蒙骗的失望与愤怒。身在乱世,谁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方式,也都不可能活得太单纯,人与人之间的算计与较量,她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不想徒增无谓的烦恼,因为她曾认真思考过,唯一的答案,只有沉非。习惯了玻璃罩中的真空,一旦出现了裂缝,她反而难以呼吸自如。她无法接受沉非明明知道青墨是为谁才种下那生不如死的毒,明明看得懂她的负疚,甚至,明明可以早些拿到解药,却对她隐瞒得滴水不漏。良禽择木,她以为他选择了慕容轩,如今看来,却也是利用。她的哥哥,近在咫尺眉目依旧的哥哥,仿佛一个错身,竟远过了七年的距离。他到底想得到什么?
沉璧禁不住瑟瑟发抖,只得咬紧牙关,蹑手蹑脚地走开。
一路越走越快,几近横冲直闯,巡逻的士兵纷纷避让,直到最后,她仍然“咚”地撞上了人,头也不抬地迭声道歉,却被对方拉住。
慕容轩苦闷了好几日,前思后想,终于做出一个颇为悲壮的决定,他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对沉璧坦诚心迹,即便他还不能得到她,而她的心也还在别人身上,但是总胜过毫不知情。怀揣着面对千军万马都未曾有过的忐忑,他走进沉璧的营帐,再度扑空。等得不耐,出门没走多远就被撞上。
“你怎么跟遇见鬼似的?”他疑惑地发现她的手被汗水浸湿,而且冰凉无比。
“是啊,我还把鬼打跑了。”沉璧低头绕开他,往营帐走去,脚步有些不稳。
他蹙眉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出声:“以后别再沾酒了,你身子还虚得很,自个都不知道爱惜些。”
纤柔的身子僵了一下,慢慢回转,她鼓起勇气看着他:“其实那天,我只是想谢谢你救了我。”
慕容轩笑了,浅浅的弧度,柔和了俊朗的面部线条:“我知道。”
“那么,你是不是也该向我道歉?”沉璧在头脑不甚清醒的情况下顺口来了这么一句,却没想到,慕容轩的回答更令人绝倒。
他说:“不,我只是做了一件我想做的事。”
“”
“不要那么看着我,如果我不是慕容轩,而是一个普通的”有些话对慕容轩而言,的确难以启齿,他费力地字斟句酌:“喜欢你的人”他顿了顿,面孔微微泛红,终究还是坚持了下去,“我喜欢你,又有什么好值得惊讶?你在祈州问我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但现在,我有。”
“你只能是慕容轩啊。”沉璧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彻底震住,眼睛瞪得大大的,茫然道:“你想要什么”她把溜到嘴边的“女人”两字生吞回去,“什么不可以得到?你喜欢我什么?”
“你不用遮遮掩掩,我在你眼里,大抵也就如此了。”慕容轩眯眼望了望远方的天空,淡淡的说:“过去的二十年,我并不知道未来的生命中还会出现一个你,否则”他苦笑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愿意把最初的最好的都留给你。”
沉璧呆呆地与他对视,碧蓝的眼眸深邃如海,澎湃着令她无所适从的陌生情感,汹涌着冲击心的防线。一瞬间,心底似乎真有一处小小的角落被撼动,胸腔微微一紧。也许,只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在她记挂着怀瑜却只能生生放手而后又被沉非无意中伤到的眼下,任何一句微不足道的关怀都能抚慰她的焦虑与惶恐,何况是一个将心捧给她看的人。
她努力使自己清醒,好一会,才艰难拼接出一番话:“你我相识虽早,你对我却未见得有多了解。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说起来,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小女子,贪吃贪睡贪玩,哦,还贪财与古往今来列女传中的贤良淑德恐怕都沾不上边。小聪明兴许有点,但离辅佐社稷的才能还差很远;偶尔自不量力的逞义气,但更多时候还是逃避;琴棋书画略懂些,但最大的乐趣是数银票;好逸恶劳,常耍小性子,对了,据说睡着了还喜欢踢人总之,你是碰巧遇上了我,又碰巧走得近些,事实上,只要你用心去看,世人多半也都是这般形容,你和我相处久了,一样会觉得腻。”
慕容轩的脸色阴一阵沉一阵,虽然早料到会被婉拒,但沉璧找的借口委实拙劣了些。他忍了又忍,才将语气重归平淡:“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见过的女子,自然有比你更好的。我倾心于你,只因为你是沉璧,不是别人。”
“哦。”沉璧讪讪地应声,“可人们总喜欢在心里美化那些看得到够不着的东西,我怕你也一样被自己的幻想给骗了。”
对此结论,慕容轩只懒洋洋的挑了挑眉,不做声。
沉璧估摸着自己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见他不置可否,只好轻咳一声:“那个我说完了。”
这次,他连眉毛都懒得挑了,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
被人盯着看大约总有些不自然,沉璧咽了咽口水,脸颊略略发烧。明明被拒的是慕容轩,他却像个没事人,自己反倒不知尴尬个什么劲。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气场问题?
正胡思乱想,只听慕容轩冷不丁问道:“你为什么看上去那么紧张?我的话让你觉得很有压力吗?还是说,你口是心非,表面上不在乎,实际上嗯?”
话没说完,慕容轩故意打住。
“紧张?我有吗?”
沉璧下意识松开攥紧的拳头,他的目光扫过她的手,竟带了丝笑意。
沉璧忽然想起来,慕容轩是个自恋狂。这一点在祈州临别时就表现得很明显,于是她决定也深沉一回,不多解释。扪心自问,无论是谁,喜欢一个人总没有错,她不过是想尽量委婉些。
“你不要想多了,更没必要当作负担。我不过是一时兴起”慕容轩的口吻似乎有点散漫,“倘若哪天我改变了心意,同样会坦然告知,但愿你不要觉得失落才好。”
“我才不会失落。”沉璧嘀咕了一句,忍不住随着他仰头看向天空,浅蓝色的天幕上,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
慢慢的,她有些怔忡,却又摸不准这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
眼前光线按了暗,慕容轩抬手拉起她的衣袖,打开她护腕内的箭盒,果然空空如也,他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腕带只怕是你解不开,不然的话,早该不知扔哪儿去了吧?”
“谁说的?”沉璧呐呐道:“替换的箭盒我就收藏得很好”
“嗯,八成好到连你自己都寻不着了。”慕容轩拿出准备好的数十根袖箭替她装上,语气很是不屑,动作却不觉多了几分温柔,“你能不能把对别人的心收回一些放在自己身上?”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沉璧咬咬唇,抖出盘桓心头的疑问,“是你把韩青黎带回北营的吗?郝将军的女儿呢?”
“我带回的?你的言下之意是,我捉拿她们充当人质?”慕容轩兴味盎然地注视着沉璧涨红的脸,不无戏谑,“我原以为你有自知之明,可见是错了。你那鬼画符般的图,充其量只有我能看懂,居然还拿出来献宝?她俩照着你设计的路线,自巴蜀境内就偏了方向,直闯山贼窝,幸得我部下营救,然后,其中一个抱着以身相许的念头跟你哥哥来了宜都,另一个回了建安。”
沉璧默想许久,方才轻声道:“你在南淮的部下,还远在六千轻骑之外吧?”
她其实没指望慕容轩据实以告,可是,他并没有回避。
“莫非你以为南淮按兵不动是程怀瑜仁慈的表现?”
“怀瑜?”乍听某个熟悉的名字,沉璧讶然不已。
蓝眸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
“元帝为鼓舞士气,令太子率兵亲征,难道你尚且不知?”
沉璧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无论由谁率兵,一旦入冬,你的军粮储备便很难支撑下去,不如尽早停战退守北陆。”
说出这样的话,沉璧承认自己有私念,但也是事实。战争是历史的主元素,她不想拿所谓的和平论自欺欺人,慕容轩失利在先,纵然可以一拼,也未必落得到好处。
“有些事,岂能说停就停?”慕容轩的口吻掺杂着一丝淡淡的自嘲,“我自年少征战,也从未想过善终,前方本就是一条不归路,我不过是尽力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无愧于我统帅的六军,亦无愧于心。所以,你不用横生疑虑,我断然不会拿女人去要挟谁,不止青黎,还有,你。”
沉璧怔了怔,随即深悔自己出言鲁莽:“很抱歉,我误会你了。”
“你什么时候没误会过我?等你哪天真看清了我”慕容轩撩了撩沉璧额前的碎发,指尖若即若离的滑过她脸畔,出神凝视良久,微微一笑,“你一定会倾心于我。”
不等她作何反应,他迅速扳过她的肩,将她推进帐篷:“进去休息,没事别出来,到处晃得我头昏。”
“你”沉璧忍不住探出脑袋:“你该不是正好看公文看得无聊,故意拿我寻开心吧?”
“你说呢?”蓝眸闪了闪,慕容轩似真似假地反问。
“嗖”的一下,沉璧的脑袋飞快缩回去,空留帐帘轻晃。
第81章 (1)()
第80章1
被慕容轩一搅合,沉璧根本静不下心来细想什么,她料到沉非还会来找她,而自己能不能粉饰太平还说不定。在帐篷里烦躁的踱了几圈,她打算先去看看青黎。
宜都集市不大,而青黎的漂亮又很引人注目,几家客栈挨个打听过去,沉璧很快找到了地方,她踮着脚,小心翼翼的踩过一段颇有年岁的木楼梯,停在左侧的房门前。
正欲敲门,房间里传出隐约的争执声。她以为弄错了,忙抬头辨认房号,断断续续的对话飘进耳中。
“你要我再说几遍?他若是真在意你,便不会任你留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你先回镇江,他若有心,总还是会去找你!一个女孩子家流落在外,人生地不熟,叫爹爹怎么放心?”
沉璧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下楼梯。她不敢相信青墨竟还在宜都,可那分明就是他的声音,淡定如他,居然也会发火。
虽是无意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