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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巨响过后,天地无声。
灵气散尽,光芒闪尽,尘烟散尽,雄伟的太元山顶,被轰成一片平地,一座巍峨的太元高山,竟没了尖头。
在那废墟一般的山顶上,欧阳晟躺落在地,一身的尘土,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离他数丈之地,杨不凡趴在地上,五脏都被烈焰焚过一般,再难动弹。
忽然,他竟然动了一动,兴许是落神洞里,‘百炼金刚丸’的作用,焚天决竟没有夺去他的性命。
他一脸尘土,艰难的移了下头颅,缓缓睁开一只眼,只见眼前一片沙尘,远处倒在地上的欧阳晟一动不动,不由得嘴角翘了翘……终于……终于……
内心波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竟又再次昏了过去。
秋日消失在了地平线,仍然留着一片火红的云霞,苍茫的太元山顶,再次传来声声雁啼,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还是在悲悯……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相()
太元山巅
杨不凡晕过去不到一柱香时间,疼痛至使他悠悠醒转,似已恢复了一丝体力,足以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却忽然听到声音。
“你醒了!”
欧阳晟,是欧阳晟的声音,他还没死!
这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杨不凡险些崩溃。不说灵气,就连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他已不能再战。
可是……可是大仇却未报!自己苦苦修炼,日夜不舍,十全准备,难道今日仍然要以失败告终?
当下只得朝欧阳晟怒目而视,望着他也如自己一般坐着,天色渐黑,又加上自己双眼模糊,只瞧得清他的轮廓。
“你……果然成长得令人……难以想象,杨枫对你期望甚高,你如今这般本事……足以慰他在天之灵了。”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显然伤得不轻。
杨不凡不知其意,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晟道:“我的意思是……”
他顿了顿,又道了一遍:“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杀你父母的人!”
杨不凡身子一怔,他历来机灵,能从别人话中语气定夺事情真假,他本不会相信此话,但他的直觉,偏偏告诉他,欧阳晟并未说谎。
双眼猩红,怒道:“不可能,我亲耳听到了你的声音!”声音嘶哑,又急又怒,呼吸急促,胸口也起伏不定。
“哦?那日……你躲在房里……听到了我的声音?咳咳……难怪……难怪你一直这般恨我!”
“你……你既要辩驳,为何早早不说?”
“如果……我见着你便说,你……会能有耐心听么?”
“那你现在就说,我要一字不漏的听,一句不插的听!你给我一字不漏的说!”
欧阳晟舒了口气,缓缓道:“你爹是我的师弟,也是我们嵩阳派习武天赋最高的弟子,就算放在整个中州,也是佼佼者中佼佼者。本来……他应该有一片大好前程,却因为与你母亲相好,被所有人排斥,被人唾骂,最终,不得已隐退了去。
“你母亲,是仙武教的你应该知道了,当时仙武教欲统天下,作风极其恶劣,为人所厌,偏偏你父亲杨枫却与她坠入爱河。其实……他们俩既已隐居起来,本不该在卷入争纷的。你可知道,你爹还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这人就是……
“就是……青松派上一任的掌门,左无非的亲儿子,人称“无影神剑”的左书华。左书华虽与我们中北相隔两地,却得遇机缘,从小与你父亲交好,他二人也常常被我们的长辈们称为“天子双骄”。可是……
“自从你父亲与苏婷玉在一起,左书华的心头便有了怨气,对他而言,他最好的兄弟,自毁了前程不说,还险些堕入魔教。
“他恨极了你的母亲。
“为了让你父亲重回正道,他使了无尽的手段,直到他二人决裂,左书华也未曾放弃将你父亲拉回来。
“他用种种手段对付你母亲,可你那要命的外公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次,左书华又在暗中作梗,拆散你父母,被苏玄天那厮瞧见,直接与左书华动起手来,最终……你那厉害的外公,将左书华给杀了,那时,左书华膝下也有一子,与你年纪相仿。
“你可知道,左书华他爹,可是青松派的掌门啊,得知儿子死了,便误以为是你爹杨枫所为,偏偏你爹又已隐居,他四处找寻无果,满腔怒气无处可发,竟然到了我嵩阳派,将我那刚刚出生的小儿,给抢去了北域……
“他毕竟是丧子之痛,扰了心智,等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犯了错……可是,他堂堂一派掌门,难不成还将我儿子送回来?那青松派如何在中州立足?自那以后,左无非那老头辞去掌门,将位置给了姓陆的,带着自己的孙子,也隐居去了。
“但是,他从未放弃寻找你爹,他一直以为,你爹便是杀害左书华的人,而我是你爹的师兄,是找到你爹的唯一线索,他便一直暗地跟踪我,直到……好几年后,我凭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你爹杨枫。咳咳……咳咳……”
也许是他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忽然咳嗽不止,一口浓血吐了出来,不再说话。明月东升,夜风徐徐。杨不凡果然一个字也不插话,欧阳晟不说,他就在一旁等着。他越安静,便越说明内心汹涌澎湃。
也不知大概过了多久,欧阳晟才缓缓恢复了些力气,重新开始讲述:
“那日,就在那日,想必你就在厨房吧,你娘天性机灵,兴许听到响动,便将你藏了起来。我找你爹杨枫,只不过为了告诉他,嵩阳派我已然接手,让他也不要担心。谁知,这时,那左无非杀将进来,当时的他,修为之高,已入化境,我等就算合力,也难以相抵,再说,他杀了个措手不及,一得手,便跑得无影无踪。
“等我追他不到,再回来的时候,你们一家已然不见,只留下地上一滩的血渍,相必,那时候你已将他们安葬了吧。
“后来,我当上了嵩阳的掌门,当时天下局势极其不稳,不可能再为此事,去与青松派挑起事端,再者说,青松派已然交给了姓陆的,我更我借口再生事端。我只求,把我那被夺走的小儿找回,便将此事永远埋入土中。
“却不料……却不料杨枫居然还有你这么一名儿子,直到多年后,我见到你,我才知道,这件事,早晚还要被翻出来……
“呵呵……左无非这老头……他名字叫“无非”,但他因丧子之痛,做了一件又一件的错事……咳咳……
“其实……其实也是我间接害死你父亲的,倘若……当年我不找到他,左无非那老头,也绝对找不到杨枫……这么多年,这块石头压了这么多年,其实你找我报仇,也无可厚非。”
说到此处,他又一口浓血吐了出来,杨不凡面无表情,如一具睁眼的尸体一般,黑夜里,星光耀在他的双眸,显得十分可怖。过得好久才缓缓问道:“左……左无非……青松派的……前任掌门……他现在在哪里?”
欧阳晟道:“你又想去找他报仇吧,可……如今只怕他早已百年了吧!”
其实,左无非他孙子,便是那风清院的左云,左云剑术极好,是继承了他爹无影神剑的天赋。杨不凡苦苦寻仇半生,只道,林小东的父亲是他的杀父仇人,却万万没有料到,左云的爷爷,方才是他真正的仇人。
也是天意弄人,谁料得到,欧阳晟,左书华,杨枫,这三方的后代,竟成了生死之交的挚友。
如今,听得欧阳晟将往事全盘托出,不由得万念俱灰,六神无主,变成了一具丧失了目标,丧失了灵魂的躯体。
苦苦半生寻仇,却又报错了仇,千辛万苦得知真正的仇人,却发现仇人已故。如果是上天有意捉弄,那么,这上天也实在太过冷漠,太过无情了。
他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他不再是那个目光敏锐,英姿飒爽的杨不凡。他如今承受的一切,比死亡更痛苦。
他突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
远离所有。
无论去哪里,但眼前一个人也不能有,他不想再见到任何人。他只想一直走,去世界的尽头,最好世界的尽头还有一个无穷无尽的悬崖,比阴阳崖还要深一千倍,一万倍。
然后纵身跃如崖底,从此离开人世,去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所有的幻想,也都不再遥远。
他从此能依偎在父母亲的怀里,真正的,真真正正的,安详的睡上一个饱觉。等他醒来,能闻到柴火油米香,能看到母亲温柔的笑脸,能看到窗外阳光灿烂,那里有一群农家少年,在田野里嬉戏奔跑。
在那里,没有武功心法,没有神兵利器,没有灵兽,没有门派,没有正邪,没有死亡,没有冷漠。
那里只有蓝天,有白云,有田野,有农夫,有牲畜,有阳光,有微风,有溪水河流,有蝉鸣鸟语,静谧村庄。
可现实中,天昏地暗,争斗后如废墟的山巅,充满血腥味的身体,残风,阴凉,孤寂,夜空无边无际,深不见底。
只有一盘银月,依旧高高在上,冷眼看着一切,嘲笑着人间。你若美满,它便残缺,你若离别,它又圆满。
杨不凡痛苦的挣扎起身子,那是他尚存的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月光所向,缓步走去。
欧阳晟极力喝道:“你要去哪儿?”
杨不凡置若罔闻,仍然背对着他离去,尚未走出几步,被地上的石头给绊了一跤,轰然一声,倒在了地上。随即,又艰难的伸出一只手,用手撑着身体往前爬,一点点的往前挪动着,也不知要到哪里去。
“小心!”
欧阳晟惊道:“小心悬崖!”
话音未落,只听得“咚咚咚咚……”声音越来越远,杨不凡已滚落了山崖,欧阳晟欲起身去看,奈何一身重伤,连说话也是费尽力气,哪能移动半分。
只留下他一人,在这太元山巅,忽念及往事,不禁倍感凄凉。正自惆怅,突然闻到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令人反胃。
有脚步声传来,脚步很轻,很轻……
一名黑影,从山下走了上来,在他身旁,还有一只凶猛可怖的恶兽,血腥之味便是从它身上散发开来。
初时,这人背对着月光,欧阳晟刚经大战,眼神又模糊,瞧不清楚这人模样。只觉这人浑身散着腾腾的戾气,似乎是从那九幽地府爬出来的人。
等到他越来越近,停在了欧阳晟身前。
欧阳晟虎目圆睁,似看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又极其恐怖的事情,不禁失声道:“是你?”
月光仍然冷冷的洒在人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医馆风云()
杨不凡从山顶滚落悬崖,本就伤势极重,又不知被山石树木给磕绊了多少下,最终滚落在平地时,晕了过去。
昏沉一夜,东方发白,缓缓醒转,伤势却没有一丝好转。硬撑着身体走了几步,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再次倒在地上。
他只想回到他出生的地方去,哪怕是爬,也要爬过去。可是茫茫山林,根本无从分辨方向,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一路边滚边爬,也不知道方向是否有错。
但是,他不能停下,只要停下,他就会忍不住去想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这样只会承受更大的心里折磨。
他爬得虽慢,但凭着一股莫名的意志,竟可以一直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