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缃绮道:“先诚郡王对冯家有大恩,先诚郡王让他娶,他便会娶,也因着这层关系,他因也会善待嘉惠郡主。只是他性子虽耿直豪爽,但也强硬粗中有细,想来该是心中有数的。”
以宓点头,如此说来,诚郡王到底还是念着兄长的情,哪怕是厌了嘉惠,还是帮她把后面的路安排好了,只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见天儿的作罢了。
五月初五端午节,每年这时候小皇帝穆熙都会陪着薛太后,请了一些宗室以及诰命夫人们一起去城郊清水河畔的皇庄上住上些日子,顺便看每年一度的龙舟比赛。
往年的时候以宓也是会陪着穆元祯一起过去住上几日的。
这一年薛太后和小皇帝自然也邀请了以宓和穆元祯。
这一次陪着薛太后和穆熙一起去的还有薛芯柔。薛芯柔自延意三年穆熙选秀之后就一直住在宫中陪着薛太后,但那时还是薛家小姐的身份,但就在不久前她已经很低调的被册封为婉嫔。
据薛太后说,因着她太喜欢薛芯柔,因此一直不舍得她出嫁,留着她住在了宫中,结果一来二去竟是蹉跎了她的婚事,所以把她封个低位的嫔位,不过是为着能将她留在宫中,名正言顺的一直陪着自己。
不过是个嫔,反正薛芯柔住在宫中那么久,和小皇帝关系密切大家早看在眼里,此时不过是把关系落到了实处,御史们虽蠢蠢欲动,但看首辅大人未来皇后的亲祖父都只垂着眼眉毛都没动一下,因此便也暂时掩下了冲动,决定静观其变了。
第72章()
第72章端午龙舟赛
此时以宓已经有了五个多月近六个月的身孕。
穆元祯看她翻阅着礼部送上来的有关龙舟赛当日的安排;就道:“阿宓;你想去看龙舟的话我便让人去双月庄安排一下;届时我就陪你住到那边去;皇庄人多嘈杂;虽说那些人上蹦下跳也蹦不出多少水花来;但总会扰了你和孩子的兴致。而且我还听说女子孕期的时候对的什么人多;孩子也会受到些不好的影响,所以那些个人不见也罢。”
虽说皇庄那边穆元祯作了周全的安排,但有时候不怕聪明人;还就怕不管不顾的疯子,万一有什么细节疏漏,或者薛太后发起癫来;谁知道会做些什么事;他可不愿以宓和他们的孩子有一丝一毫的风险。
以宓抬头看他,笑道:“你哪里听来的这些话;竟然还真信这些?我只是听说母亲的心情会影响胎儿;你知道我的性子;任她们闹成什么样;也不会影响我的好心情的;其实有时候看她们折腾得厉害,我还挺开心的。”
见自己说岔了;忙转了回来道,“唔;且那日你要招呼众大臣;主持龙舟宴,如何还能陪我去双月庄上住?到时候我小心些,身边又有缃绮和缃素还有暗卫跟着,不会有事的。”
她从怀孕到孩子出生还要很长时间,以后还可能再有孕,还有孩子长大也要很久,总不能因为担心风险就再不见人,也要把孩子保护得密不透风让他不见人吧?
穆元祯从来不是这样过虑的性子,只是自从她有孕之后,他好像紧张得也太过了些。
穆元祯看她坚持,也知道她的心思,便只得摸了摸她的头发应允了,只暗中在皇庄那边又加强了布置罢了。
以宓是端午节前一日就去了皇庄上,此时薛太后,薛芯柔,薛家老夫人大夫人,还有淮宁公主以及宗室里的一些老郡王妃夫人们俱是已经到了庄子上。
就是老诚郡王妃“病重”,嘉惠郡主“备嫁”,穆亦祥也去了皇庄上,燕王因很多时候要去招呼外面的大臣还有使臣,便拨了他和以宓常住院子清风院的邻院清和院给穆亦祥住,让他有空就去陪以宓说话。
往年的时候为了以示恩宠,薛太后也必定会邀请杨首辅的夫人杨老夫人以及杨大夫人杨静瑜一起住到庄子观龙舟赛,虽说现如今暗流汹涌,芥蒂早生,但杨首辅乃燕王之下朝堂最大的权臣,德高望重,势力稳固,薛太后即使背后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想,这些大场合上该给杨家的脸面还是会给,所以今年仍是请了杨家婆媳祖孙住到了皇庄上。
这日穆元祯有事要安排,送了以宓到庄子上之后便离开了,而以宓小憩了一觉,刚醒半秋就小声跟她禀告,道是薛太后命了人过来请她,道是晚上设宴,于明天正节之前先请了大家聚上一聚,热闹热闹。
半秋有些担心,就道:“娘娘,不若您就推说今日您刚刚从王府过来,舟车劳顿,身子有些不适需要歇息,就不过去了?”
以宓没答反问道:“今日会有些什么人过去?”
半秋道:“奴婢已经打听过了,大部分单子上的人今日都过来了,太后娘娘今晚请了所有庄子上的女眷。”
以宓点头笑道:“既如此,那就过去吧,她今晚不会做什么的。”
这边以宓和半秋说着话,外面就有小丫鬟进来传话,道是小诚郡王求见。
以宓道:“让他进来吧。”
穆亦祥平日里都在常山大营,她除了过年时在魏国公府见过他一次年后就再未见过他了。
穆亦祥进来先瞅了她一眼,然后就恭恭敬敬的唤了她声“大姐”。
以宓打量了他一番,黑了些,也拔高了一截,壮实了许多,气质瞅着也刚硬了许多,看来他虽然自小习武,但去军中还是有影响的。
以宓笑道:“怎么晒这么黑了,还弄了一堆伤疤,是不是故意的?”
穆亦祥相貌随韩氏,也有好几分像以宓,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但穆亦祥喜武不喜文,最厌恶别人觉得他生得好看,他性子稳重,但就为着这事曾在学堂把好几个人打到躺床上几个月下不来床过。
穆亦祥没说是不是故意,只老老实实道:“在军中时每日都要在外操练,肯定会晒黑的,受些小伤也是在所难免。”
以宓“嗯”了声,又问了问他在军中的生活,说了一会儿话,及至以宓出发去前院参加薛太后的宴席,穆亦祥便亲自送了她过去,跟以宓说待她用完晚膳便过来接她再送她回去,然后便去了隔壁院落见小皇帝穆熙。
以宓进去大厅中时众人都已到了,薛太后见她气定神闲慢腾腾的过来,心中有些不悦,还想在她行礼时为难她一番,却不想以宓上前只是给她行了一个浅浅的屈膝礼,唤了声“太后娘娘”,还未等她说免礼,便已在缃素的搀扶下走到了左边空出来的首位上坐下。
而她下首位坐的则是淮宁公主和淮宁才一岁零几个月的女儿馨姐儿。淮宁见以宓走了过来,早起了身上前唤了声“皇婶”,先扶了以宓坐下,然后又唤自己女儿给以宓行礼。
坐在主位的薛太后气得倒仰,尤其是她见到以宓已经起来的肚子,但以宓却半点没有通常孕妇的憔悴神色,肌肤反更加莹润透泽,气质可能因成了母亲而更加柔和,眉眼越发让人挪不开眼,薛太后只觉得心中一片翻滚,差点失了态。
薛太后生着闷气没出声,她下首位,以宓对面坐着的薛老夫人大约也是觉得以宓无礼至极,忍不住倚老卖老,以长辈的身份斥道:“燕王妃娘娘身为臣妇,如何能于太后娘娘的宴席上迟到而无丝毫歉意?且燕王爷乃众臣之首,王妃娘娘为作表率更应谨守礼节,如何敢于太后娘娘面前这般傲慢无礼?”
薛老夫人说话之时淮宁公主刚教完馨姐儿唤以宓“娘娘”,以宓正拿了一个小镯子在给馨姐儿戴着,她听了薛老夫人的话不过是手稍微顿了顿,然后继续慢慢帮馨姐儿戴上了镯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才转身看向了薛老夫人。
以宓笑着道:“老夫人精通礼节,却又不知老夫人如何坐在了本宫的对面,大长公主,公主,几位老郡王妃,还有一众县主皇家宗室女的上首位?见到本宫竟不是行礼,而是直接就开口训斥?是谁让老夫人竟觉得自己竟是尊贵过本宫,尊贵过大长公主,公主,老郡王妃们了?”
薛老夫人的老脸腾地涨红,这是她女儿的院子,她自然而然的就坐在了自家女儿的下首位,那是她平日就坐的位置。
母亲受辱,薛太后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她冷着脸道:“今日是哀家随意请了众位过来说说话,承恩公老夫人来得早,是哀家请她坐在了哀家的旁边,怎么,哀家的院子里哀家都做不得主,还要由你来说了算了?”
以宓道:“太后娘娘,在您的院子里,私下您自己要如何,外人自然不好干涉,可现在,您却是在宴席上让老夫人坐于尊位,这并非是由臣妇说了算,而是有违国礼罢了。”
第73章()
一句国礼就堵住了薛太后差点脱口而出的“大周以孝为本;好端端的佳节小宴;难道不应该礼敬长辈”这样的话。
先国礼后家礼;就是家礼;薛老夫人的下首位可正正还坐着成淑大长公主;那是先帝的姑母;同是长辈;怎么就该屈居薛老夫人之下了?
其实成淑大长公主心中早就已经非常不悦,只是今天座位位次很是随意,很多都不是按尊位顺序排;而是一家子一家子几个的坐在一起,且她也不想因着这事和薛太后薛家撕开脸面,便忍下了罢了。
薛太后瞪着以宓简直撕了她的心都有;这时候已经不是座位的问题;若是这时候让自己母亲坐到席尾去,那自己;还有薛家还剩下什么脸面可言?
就在薛老夫人觉得颜面扫地;想着是否要直接晕过去好挽回颜面之时;淮宁公主下首位的薛芯怡出了声。
她道:“姑母;能否让祖母和母亲坐到我这边来?侄女好久没见祖母和母亲;正想和她们好好说说话。”
声音温婉又柔和,她说完还对着以宓亲切又带了些歉意的笑了笑。
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薛太后脸色转换;她实在不甘心此时认输,她堂堂的大周太后;现如今竟是要看这个夏氏的脸色行事!
此时;薛老夫人终于在薛大夫人的搀扶下起了身,声音苍老道:“不必了,老身身体有些不适,还是先下去了。太后娘娘,今日皆是因着您的孝心,却不想被人抓着尊卑不放,让太后娘娘您受辱了。”
“娘娘您贵为我们大周太后,天子之母,时刻谨记孝礼,乃是您的贤德。不过今日燕王妃娘娘斥责老身,道老身逾矩在娘娘面前没能谨记尊卑,的确是老身的疏忽,老身请罪。只是,咳咳,王妃娘娘在太后娘娘面前喧宾夺主,傲慢无礼,却不知还有没有人可加以斥责?”
一边说着,一边就给薛太后行了一礼,然后颤颤巍巍的退下了。
好像此时是以宓嚣张跋扈,无视上面的薛太后,将薛太后年迈的母亲从宴会中逼了出去。
整个大厅数十人,却仿似静得落针可闻。
往日里最会打圆场的淮宁公主今日也只搂了自己女儿馨姐儿一声不肯。
众人偷觑以宓,却见以宓似乎神色闲适,只嘴角微翘,带了些讥讽,但似乎并无意再去和薛老夫人还有薛太后针锋相对。
众人正松了一口气之时,右手边却传来一个真正苍老的声音,那声音道:“太后娘娘孝顺我们自然都是知道的,整个大周谁不知道呢,只是孝顺归孝顺,我们大周皇室到底还是姓穆,不姓薛呢。”
众人转眼看过去,却是平日里存在感并不高的一位老郡王妃,只是这位老郡王妃家中的爵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