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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着头皮往最近的教学楼走,门没关,扑面感受到一股阴冷的风,吹地燥热的她打了个寒颤,伸头往里瞄一眼,很黑,没人,她立马缩回来,想着今天还是回去,看这情况估计都没人。
最近的一栋教学楼离大门也有十几分钟,杨晓卉一边抱怨美院都没有人,干嘛建地这么大,一边恨不得脚上能『插』上翅膀飞过去。
诺大的美院里什么声音都没有,没有鸟叫,没有蝉鸣,只有杨晓卉飞快走路的喘息声,太像闹鬼的前奏了。
这世上她就怕两样东西,蛇和鬼,第二样从来没见过,害怕程度比第一样更加深。
看了眼不远处的大门,杨晓卉高兴地差点要哼歌庆祝一下了。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哼歌声,好像有点跑调,不对,杨晓卉冷汗都出来了,她没哼歌啊,这是谁在哼啊。
没到一分钟,哼歌声戛然而止,传来几声嘿嘿嘿的笑声,笑得杨晓卉头皮发麻,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捂着砰砰『乱』跳地心安慰着自己,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里会出现鬼啊,怪啊,她这是自己吓自己呢,建国以后可是不能成精的,精怪都没有,哪里还有鬼。
笑声停止后,诡异的哼歌声又响起来,声音还离她越来越近了,被吓坏的杨晓卉惊叫了一声,抱着头,也不管什么方向了,使出吃『奶』的劲撒腿就跑,现在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砰”地一声,慌不择路地杨晓卉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撞到在地上,她“哎呦”了两声,想从地上起来。
眼前出现了一双指节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这是双年轻男人的手,手上斑斑驳驳沾染了不少污渍,好像有油画颜料,还有素描留下的痕迹,衬托得『露』出的一点皮肉极为白皙。
第68章()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除了还能看到那双明亮黝黑的眼睛; 脸上其他地方都沾上了五颜六『色』的颜料; 连眉『毛』上都沾上了点白,更不要说身上的衣服蹭上了『色』彩。
关键是这人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糟心样,冲她直笑; 『露』出的雪白牙齿; 和他脸上的『色』彩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着滑稽极了。
杨晓卉本来是跟着一起笑的,因为他看着太好笑了。可听了一会他的笑声,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就是他哼歌吓了自己一跳; 害得自己摔了跤; 带笑的脸瞬间冷淡下来; 愤愤地看着他,如果眼睛能喷火,估计他早就被烧地连渣都不剩了。
她都不笑了,这人还在笑; 杨晓卉心里恼怒极了; 笑『毛』笑啊。
“啪”地拍开那双脏兮兮的手,她才不用这个人假好心; 不是他吓人,自己怎么会摔跤呢 。不知道人吓人; 吓死人吗。
也幸好今天是她在; 如果是个心理承受了很差的人; 说不定早崩溃了。
总之,杨晓卉死鸭子嘴硬,坚决不会承认自己胆小,把这一切迁怒到他身上。
这人也怪,被她怨怼怒视了,也不离开,蹲在地上,眼带笑意看着她,温声说:“小姑娘,你没事,还能不能起来?”
杨晓卉最重视形象,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特别是在罪魁祸首面前,越想越气,伸出双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看这动静,应该挺疼的,心里舒畅极了,果然还是用行动报复回去比较爽。
哈哈哈,她就是这样小肚鸡肠的女人,所以说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女人是世上最记仇的生物。
杨晓卉欣赏了对方的惨烈现状,麻利地自己站起来,坐在地上多难看啊。
她才不像地上的某人,全身脏的跟在地里滚了圈一样,啧啧,太不讲卫生了。
杨晓卉皱皱鼻子,退后了两步,表示自己跟某人可不一样。
“哎呦,疼!好像摔到腰了,动不了了啊。。。。。。。”诸葛茂躺地上直喊疼,看起来像真摔到了。
装,你就装。她又不是没见过碰瓷,杨晓卉双手交叉,冷眼旁观。
诸葛茂就是想吓唬吓唬她,没成想这姑娘一眼就拆穿他的把戏了,只能讪讪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嘴里嘀咕着,“小姑娘家家的,脾气这么大,以后可不好找婆家啊。”
他没有特意压低声音,杨晓卉听到了,呲着小白牙,恶狠狠地说:“就算找不到婆家,也不关你的事情,不需要你瞎『操』心!何况比起某些吓人骗人的混蛋,脾气不好只是个小缺点,无伤大雅。”
哎呦,这小嘴挺会说,一点亏也不吃。诸葛茂开始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眼睛里更是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虽然被颜料遮挡了,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着他那充满邪恶的眼神,杨晓卉就觉着不对劲了,不自然地退后一步,两步。
非常后悔自己刚才没立刻离开,跟着家伙较什么劲啊,看看,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遭遇让她放松了警惕,以为这个年代人们淳朴,就觉得哪哪都很安全,实际上不是这样,什么年代都会有坏人,她不就倒霉得遇到了。
诺大的校园,就他们俩人,要做什么事情不要太方便啊。
用眼角余光瞄了眼他的身高,又喵眼他的腿,跑是跑不过对方的,人家长手一伸估计就能捉到她。
幸好对方暂时还不想动手,跟自己说着话,但这是前奏,等话说完了,估计该干嘛干嘛了。
杨晓卉强装镇定听着,至于他说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是不能让对方发现自己已经看穿他的诡计了,脑海里疯狂得在想这种情况怎么办啊,妈妈啊,救命啊。
诸葛茂说了多久,杨晓卉头脑风暴想了多久。他也觉得很奇怪,只是说说话,人家小姑娘脸也白了,额头上出了不少汗,他看看天,也许太热了,又继续巴拉巴拉得说话。
这个坏人是个话痨,杨晓卉想着,因为他最起码讲了快半小时了,还没有停顿的意思,就在这半个小时,她已经想出一个脱身的办法了。
如果诸葛茂知道眼前这个认真倾听他说话的小姑娘,心里在想着怎么对付自己,而且在她看来自己就是个坏人的角『色』,一定会大呼喊冤,这比窦娥还要冤啊。
他哪里看着不像好人了,他一定改。
这一个月除了齐老头和来送饭的小豆子,他就没见过一个外人了。每天苦『逼』得蹲在画室画画,画完被齐老头批得一文不值,确实画得不咋样,可偶尔能不能照顾一下他的自尊心,再这么打击下,他的自信心都所剩无几了。
今天趁着齐老头不在,想出去放风,没想到在学校里居然遇到了一个小姑娘,还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虽然不太友好,也是他这个月遇到的第一个人,他怎么会不激动兴奋啊,正好能跟她倾诉一下自己的这些苦闷事。
说起这个月的水深火热,诸葛茂能说上三天三夜都停不下来。
两个月的暑假,他只在家里呆了一个月,就火急火燎地赶到空无一人的学校,苦『逼』地开始补课。
到了学校,就被齐老头收走了钱和粮票,美其名曰不用『操』心一日三餐的问题,只要专心的补课就好了,齐老头不就怕自己有钱出去瞎晃嘛。
补课生活一点也不美妙,他花了时间精力画地画,齐老头一看,立马发飙,什么从来没见过这样既没有天赋,又没有能力的学生,什么朽木不可雕之类的话,什么难听话没听过啊,他耳朵都起茧子了,齐老头却能经常翻新损人的话,这点值得佩服。
有时候他巴不得齐老头早点放弃自己这块朽木得了,对大家都好,不用互相折磨。可每次看到齐老头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用课余时间给他补课,这些话也说不出口了。
诸葛茂巴拉巴拉把自己的郁闷说了一通,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天也蓝了,也有心情关心一下人家小姑娘了。
他低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杨晓卉说:“你是今年的新生吗?没有看到录取通知书上的报道时间吗?再过三天,美院才接收新生……”
杨晓卉在他凑近后,举起手,想用手里的防狼喷雾喷他呢。
突然响起一道中气十足得叫骂声,“小兔崽子,又往哪里跑了!”
诸葛茂一听这声音习惯『性』地抖两下,小豆子不是说齐老头下午有个聚会嘛,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啊,果然小屁孩的话不能轻信。他可不能白担了这骂名,怎么都要出去溜达一圈。
他扬起亲切和蔼的笑,对着杨晓卉笑了下,然后绕过她朝大门飞奔而去,跑之前还朝她挥了挥手。
杨晓卉站在原地,举着手,一脸懵『逼』,傻乎乎地看着他越跑越远,直到看不到了。
似乎好像她搞错了,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她缩了缩脖子,还是早点回去,那个人不是说了,三天后美院才接受新生呢。
三天后,杨晓卉再次站在美院门口,看着里面稀稀拉拉的新生,再回想起上次来的情形,好像上次的经历只是她的一个梦而已,还是那种噩梦。
由于她是头一个到美院进修的人,一般人进修都不会来美院混文凭。因为这特殊『性』,校领导还专门开了一个小会,经研究商量,杨晓卉以后跟着大一新生一同上课,至于住不住校,美院这边不强求,这正合了她的意。
让她崩溃的是美院开学的第一天,不是上课,而是所有学生参加集体劳动—拔草。
校领导也知道这些杂草有碍观瞻,影响美院所剩无几的形象,可谁让美院穷呢。
现在大学都恢复招生了,『政府』的财政拨款都先紧着重要的大学,像美院这种搞艺术的大学每次都是排在最后,有剩余的款就拨点过来,没有了,那就不好意思,需要学校自己想办法自力更生了。
方校长有什么办法呢,没有,只能看着美院因为没有钱维修,越来越破落,连他自己看着都觉得寒碜,更不要说那些个来报道的新生看了,心哇凉哇凉的,都冷在骨子了,这样的大学跟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要不是想着考大学很不容易,他们绝对会弃美院而去。
每年开学季,方校长就会去市里哭穷,然后用化缘所得的哪一点钱来修缮破损最严重的教室,要不然会影响正常授课。
至于外面的野草野花,嘿嘿,只能依靠学生们了,你们在美院里面学习上课,当然得付出一点劳动了。
杨晓卉听说要拔草,看了眼窗外那片郁郁葱葱的野草,又看看教室里面数来数去不到十人的新生,脸都绿了。大一新生统共就这么多,再加上上边三个年级,也看的出来美院人丁稀少到什么程度了,那得拔到什么时候啊!
今天太阳还特别大,她涂了防晒霜来的路上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要不是觉着撑太阳伞太突兀了,她早就撑着过来了。本来以为会在教室里边上课,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个晴天霹雳啊。
看着同学们陆续出去了,杨晓卉也不好搞特殊,无奈地跟着去了。
到了花坛,老师分配地方,看杨晓卉是个白净漂亮的小姑娘,照顾她,给她分了一个背阴的地方,没有分配工具,就打发她去拔草了。
杨晓卉蹲在咬牙切齿地拔草,好似野草跟她有仇一样,可不有仇啊,她明明是来上课混文凭的,为什么还要参加劳动啊,如果早知道,今天就请假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