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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吼她:“是不是出了这扇门,我们就是陌生人了,是吗?!”
周乔沉默了一会,竟然点了头。
陆悍骁方才的戾气全部僵住,看着她坚定的脸庞,这才发现,哪怕他再严词犟调,周乔都不会回头了。
“好,好。”陆悍骁松开怀抱,往后退了一小步,“我一辈子没在谁身上栽过跟头,周乔,你厉害,你真厉害。”
他的声音晦涩难咽,不死心地再次求问:“你给我一个星期时间去处理,如果结果不满意,你再做决定行不行?”
周乔被他一再追问,觉得再来个两次,她又要没出息地动摇了。
于是她狠心地退到屋里,手放在门板上,这个要关门的动作,让陆悍骁瞬间崩溃,他冲过去抵住门板,红透的双眼像一把沾血的匕首,恨不得将周乔的心挖出来。
陆悍骁的嗓音像要划开一样,恨恨地吼她,“是你先不要我的,记住是你先不要我的!”
周乔没吭声,甚至没再看他,就这么关上了门。
陆悍骁跌跌撞撞地进了电梯,出小区上了自己的车,手哆嗦了半天都塞不进车钥匙,最后他打电话给了陈清禾。
陈清禾还在大队上训练小兵崽子,赶来的时候,陆悍骁脸『色』失真,头枕着椅背半天也不说话。后来又发了疯一样要去老地方。
“大爷,求您歇会成么?”陈清禾气喘吁吁地挨了他几个轮回,陆悍骁连保护器具都没穿戴,衣服一脱,赤脚空拳地就干上了。
“哎呦哎呦,『操』,说了别打脸!”陈清禾被他『逼』退到墙角,弄急了,他一脚踹过去,“有事说事,发什么疯!”
本以为陆悍骁这么生猛,肯定会躲开,但这人跟中了邪似的,硬生生地挨住。
陈清禾这一脚的力气不小,踢得还是他的膝盖。
陆悍骁当即跪在地上,就剩右脚屈膝苦苦撑着。
“你丫不知道躲啊!”陈清禾心里一跳,赶紧向前,“千万别『乱』动,这他妈伤了韧带了。”
陆悍骁跟木偶似的,不吭一声也不喊疼,垂着脑袋,把陈清禾弄得心惊胆战。
“糟糕,莫不是膝盖连接大脑,被我踹成智障了?”
陈清禾试图扶起他,“哥们儿,能不能动啊?你再不说话,我就给你做人工呼吸了啊。”
陆悍骁蹲在那,屹立不倒,陈清禾扶他的力气越大,他就越不肯起身。
“骁儿,骁儿?”陈清禾渐觉不对劲,脑回路一闪,迟疑问:“你是不是,和小乔妹妹吵架了?”
感受到他肌肉突然绷紧,陈清禾如释重负,果然,他当起了不着调的说客,“女人嘛,让着点儿哄着点就好了,哦不对,你应该才是经常被哄的那一个。哥们儿你听我的,我……”
话没说完,陆悍骁借着他肩膀的力气,整个人力气抽空。
陈清禾一愣。
陆悍骁哭了。
男人低沉的啜泣就像丢掉了他无坚不摧的铠甲,这一刻将脆弱完全暴『露』。陆悍骁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了半天。
陈清禾终于听清了。
他说的是:“周乔不要我了。”
过了几天浑浑噩噩的日子,陆悍骁在公司强打精神,让自己变得异常忙碌试图分心。但开会时的走神,朵姐早上拿进来的一叠待签文件,下班过来拿时,还是空白一片。
陆悍骁坐在皮椅上,唯一满了的,就是桌上的烟灰缸。
他虽吃喝玩乐样样能来,但这几年,酒桌应酬已经很难请的动他,陆悍骁注意养生,偶尔才会叼根雪茄。
朵姐擅长打小报告,把老板的异常行为告诉了陈清禾。于是,陈清禾当天下午就和贺燃一起杀到了他公司,连捆带绑地将人弄去了一家中医按摩馆。
两个大老爷们一合计,觉得这儿环境安静,『药』香四溢,泡泡脚,按按摩,听听古筝二胡,应该能达到宁心安神的效果。
肩颈按摩的时候,技师称赞陆悍骁,“陆先生,您的肩颈保养得不错,通则不痛,『穴』位按下去,您都没有异样感,您左背有几条红肿的痕印,待会做肩敷的时候,我帮您避开这里。”
一旁的陈清禾和贺燃面面相觑,贺燃是过来人,他一看就知道,那是女人指甲抓的。
果然,哑口一天的陆悍骁,硬邦邦地突然开口,“我要拔火罐。”
技师刚想劝说,被陈清禾一记眼神给挡住,陈清禾吩咐,“去吧。”
后来,陆悍骁带着一背的火罐印记离开了中医馆。
他当然知道,背上的指甲印是和周乔最后一次欢爱时她留下的。他怕再看到和周乔有关的任何事情,他怕看到了会克制不住。
可能也是老天恶作剧,陆悍骁拔完火罐的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也不知是郁火难散,还是被火罐给拔出了『毛』病,陆悍骁觉得整片背跟烧伤似的,烧得他心口疼。
陆悍骁高烧反复了一个星期,背后的火罐印也莫名其妙地发了炎。他住院治疗,天天打吊瓶嗑『药』。公司那边告了病假,期间,朵姐组织了员工前来探望。带的慰问品依旧专一,买一送三的老年钙片,几大桶不二家的棒棒糖,可以说是老总标配了。
看到这几个熟悉面孔,陆悍骁刹那恍然。
财务部的老赵,年薪三十万的秘书朵姐,还要公关部的那个年轻员工。这和上次他吃朝天椒住院时一模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周乔不在了。
再然后,陆悍骁的病好了出院,入了夏的天气一天一个温度,这才六月刚至,地表温度起码破了三十。
陆悍骁出院后回了一趟公寓,他这套公寓买了很久,因为离公司近,也成了他日常的落脚点,也是他捡到爱情的地方。
时隔半月没回来,一开门,沉闷的空气扑面而来。
也是奇怪,才这么点时间没住人,里头就跟抽了生气似的。
陆悍骁把一袋换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听到闷闷转动的机器声,他站在偌大的房间里,竟然片刻失神。
他走去周乔住过的那间卧室,站在门口半天没敢进去。
周乔用过的书桌,坐过的椅子,睡过的床。
陆悍骁一样样地扫视,他拉开抽屉,里面有一些周乔没带走的书。书有挺多本,内容也不尽相同。陆悍骁翻了翻,心也跟着纸页一起翻动了般。
陆悍骁压抑许久的克制,又破土出一颗希望的小种子。他把这些书都整理码放到一个纸箱里,齐齐整整地封好。然后蠢蠢欲动的,找到了一个打电话过去的理由。
陆悍骁抖着手按了拨打,连接等待的短暂空隙,他那颗心万丈高楼平地起。
但下一秒,机械的系统声音重复: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
陆悍骁又打开微信,把联系人列表来来回回看了三遍,终于确定,周乔不在他微信里,她把他删掉了。
所以,电话也是拉进了黑名单吧。
自此,陆悍骁终于彻底明白,他姑娘是真的在跟他决裂。
他的高楼,崩塌了。
———
六月一过,盛夏带着高温轰轰烈烈地踏入了这座海滨城市。
陆家这两日有喜事,陆悍骁一海归表弟结婚办酒,这表弟打小跟着他后边儿跑,从小将陆表哥当偶像,跟屁虫粉丝当得十分称职。哪怕后来出国,也隔三差五越洋电话问候他龙体安康。
陆悍骁跟他感情好,特意挪了日程,空出两天从杭州峰会上赶回来喝喜酒。
陆家人丁兴旺,各行各业的干活的人都有,甚至还有个参加了中国好歌声节目,崭『露』头角就人气红火的小表妹。
年轻人凑一桌那叫一个热闹。陆悍骁虽年近三十,但他平日素以温和开朗近人,哪怕生意做得大,黑白商政都有门路,这些弟弟妹妹也不怕他。
桌上叽叽喳喳。
“我跟你们说啊,我上个星期去机场,猜碰到了哪位大咖?”
“知道知道,就是我!”
“去你的,是张继科,我还跟他合照了呢!”
瞧见小表妹的兴奋劲,陆悍骁声音淡,“喜欢他?我这儿有公开赛的门票,下次拿给你。”
欢呼雀跃之后,有人打趣,“陆哥哥,你最近是不是改风格啦?”
陆悍骁手指间夹着烟,风清淡淡:“怎么?”
“好严肃嗷。”机灵的小表妹胆大地学他模样,“坐了这么久,你都不笑一下的。是我们说的网络段子不好玩吗?”
陆悍骁笑了笑,“好玩啊。”
“那你为什么不笑?”
陆悍骁还是那副表情,“我这不是笑了吗?”
换来桌上同胞们的抗议,“切~~~~”
陆悍骁弯了弯嘴角,低头点烟。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时,他划火柴的手跟着一抖,火焰灭了,烟没点着。
是陈清禾发来的短信。
'周乔走了,航班刚起飞,她没什么行李,我帮她放东西的时候,把你给的卡塞进了她包里。但刚出机场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卡放在我车后座上。'
陆悍骁沉默许久,回复:'她有提到我吗?'
比方才沉默更长的时间,陈清禾才发过来——
没有。
鸡腿味的消息()
陆悍骁看着这两个冰冷的字。
他虽没在现场,但也能想象周乔的背影有多么洒脱坚决。
喜庆甜蜜的音乐把他拉回现实,新人行礼正式开始,他那位小弟妹算不上十分漂亮,但身着白纱柔顺乖巧,他表弟西装笔挺,注视着新娘很紧张。
这帮孩子能闹腾,司仪每每调动气氛,他们都特配合地捧场。陆悍骁这些年也参加过不少友人同事的婚礼,知道最热闹的,就是最后的丢花球。
司仪一声吆喝,在场没结婚的小年轻都跑上前去,就连十来岁的小朋友也凑去讨喜糖。陆悍骁和几个结了婚的姊妹坐在台下,趁人少,他又拿起烟。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还有你们陆哥呢!”
陆悍骁点烟的动作暂停,抬起头循声望过去。
小兔崽子们眼『色』狡黠,哄拥而上,一边一个,后边还有个推搡的,架起陆悍骁就往礼台前边儿走。
“咱们这里,陆哥哥最有资格!”小表妹嗷呜嗷呜声音清脆,“要嫂子的鼓个掌。”
这帮小的噼里啪啦手拍手,那叫一个敬业卖力。
陆悍骁侧眼,佯装威胁,“你还想不想要张继科的比赛门票了?”
表妹噘着嘴,不满道,“陆哥你坏人,记你一状,以后告诉嫂子听。”
陆悍骁听后没吭声,淡淡笑了两下,然后敷衍地随了他们的意。
他不想掺和这事,所以故意站向角落边,小孩儿们蠢蠢欲动,配合着欢腾的音乐,婚宴上的宾客都看着。
司仪念了几段美好祝词,“3、2、1……”
大家翘首屏息,往前扑跃。
结果,俏皮的新娘子做了个假动作,并没有将花球真正抛出去。
宾客哄堂大笑,气氛轻松极了。
陆悍骁也弯了弯嘴,站在边上,双手环胸。
司仪善意地侃了几句,“前边这位小弟弟,刚才你大鸿展翅的动作最好看!好啦,这次新娘子再不舍得花球,就让新郎洒红包,大家说好不好?!”
“3、2、1……”这回新娘子笑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