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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利斯特长出了一口气,不想再跟玛斯废话下去了。
他走出巷子,来到主街上,周围的枪声已经零落下去,就如玛斯所说的,冲进小镇的匪徒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战斗快要结束了。
就算蜂鸟镇现在没有了佣兵团的保护,也不是凭这二十多个匪徒就能攻打下来的,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在废土上生存的哪怕只是最普通的工人或者流浪汉,也不可能一点战斗力和战斗意志都没有。
瑟利斯特似乎有些明白了,这其实并不是一次有准备有计划的攻击,只是在饥饿和绝望下的拼死一搏。寒冬的旷野上找不到哪怕一点吃的,这些匪徒早已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希望,与其困在寒冷的荒野里等死,还不如找个软柿子拼上老命去捏一把,说不定运气好就捏爆了呢,反正就算失败了也不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了,还能少几张嘴吃饭。
拐过一个路口,瑟利斯特就看到了墙角蜷缩着的一个人影,那显然是一个匪徒,废土上所有的匪徒都约定俗成地遵守着一个共同的风俗……他们都在脸上十分显眼的位置刺着代表不同帮派的刺青,留着古怪和夸张的发型,有条件的还会穿上统一的服饰,让人远远地就能一眼认出他们和普通人的区别。
这么做当然不仅仅是一种文化和潮流,更是有着非常实际的作用,它确保了任何人一旦加入匪徒组织,就永远别想过回正常人的生活,只能死心塌地的跟他们混,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幸存者的聚集地会接纳一个当过匪徒的人,这在很大程度上杜绝了逃跑和叛变的可能性。
瑟利斯特没有马上开枪,因为那个匪徒显然已经受了重伤,他肚子上全是血,甚至浸透了厚厚的棉衣,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白得发青,看样子腿也断了。
瑟利斯特推测他是从城墙上下来的时候被子弹射中,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然后挣扎着爬到这个没人的角落等死。这个匪徒其实很年轻,可能还不到二十岁,虽然镇民们都传言说匪徒是多么的凶残可怕的存在,但是这个匪徒看上去就和小镇里的其他年轻人一样瘦弱和潦倒,他哭得满脸都是眼泪,有人向他走过来了,他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虚弱地哭着:“妈妈……呜……妈妈……”
瑟利斯特正思考着应该过去给他补一枪还是叫别人来给他补一枪的时候,玛斯在耳机里说:“啊噢,主人,我发现有人在砸你家玻璃。”
瑟利斯特马上就顾不上这个垂死的匪徒了,拔腿就往回家的方向跑去。
***
本来已经昏昏沉沉的付云蓝听到了玻璃被打破的声响,还以为瑟利斯特不小心碰翻了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有人来到了他的房间,就吃力地睁开眼睛:“瑟利……”
他只说了半句就住了口,因为眼前的人显然不是瑟利斯特,那人干瘦干瘦的,脏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但是五官有些面熟,如果付云蓝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蜂鸟镇里的居民。
那人本来在吃瑟利斯特留在桌上的食物,听到付云蓝的声音,他就像猛然受到惊吓的老鼠一般夸张地转过身来,还带倒了一张椅子。
付云蓝严厉地瞪着他:“……你是谁?”
“我、我……”那个流浪汉的眼睛里闪烁着啮齿动物一般的恐惧,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嘴角还沾着食物的碎屑,显然是一个趁着匪徒入侵的混乱前来浑水摸鱼的窃贼,并且是很不专业的那种——他一见到食物就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只顾着把吃的东西拼命地往嘴里塞,直到付云蓝发出声音,他才猛然意识到房间里还有活人。
许多念头在一瞬间掠过了那个男人的脑海——付云蓝认识他,也许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一定记得他的脸,只要付云蓝告诉别人,连证据都不需要就可以坐实这个盗窃的罪名。
按照蜂鸟镇的规矩,盗窃的话最轻的处置也得是放逐,在这种天气被赶出城镇,他连一个晚上都不可能熬过去,更何况他偷什么不好,居然偷到佣兵团长的家里来了。
他死定了——除非付云蓝永远没有机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付云蓝直觉地感觉到了危险,他撑着身体试图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捡起柜子上的扳手,猛地朝付云蓝的头上砸了下来。
付云蓝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从床上滚到了地上,让那一下要命的打击落了空,也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晕过去,那个流浪汉不打算就此放过他,抡起扳手没头没脑的向着付云蓝砸下来。
付云蓝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只能抬手挡着头,硬挨了好几下,才摸到了落在地上的剪刀,挣扎间他勾住那个男人的脚脖子绊倒了对方,在流浪汉失去平衡扑跌下来的瞬间,付云蓝在合适的地方竖起了剪刀——他也只有这点力气了。
流浪汉一跤跌在剪刀上,尖利的剪刀尖透过并不多厚的衣服刺进了他的肋骨之间。
流浪汉懵了,他颤抖着试图把剪刀拔‘出来,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手上没力还是剪刀扎得太深,拔了好几下也拔不动。
付云蓝就靠在床脚边,看样子已经动不了了,满是血污的脸上那双狼一般的眼睛却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流浪汉终于开始感到害怕了。
眼前这个身经百战的男人即使已经重伤垂死,也依然可以杀了他,豚鼠怎么可能跟恶狼搏斗呢?
流浪汉扶着墙,拖着虚软的双腿惊慌地后退着想要逃离,他成功地把自己挪动到了屋外,然后软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在临死之前,他看到一个金棕色头发的少年飞快地向着这边跑了过来。
瑟利斯特只来得及瞄了一眼胸口插着剪刀倒在地上的流浪汉,没有任何停留地跑进屋里,在付云蓝的房间门口猛然停了下来。
付云蓝头上脸上都是血,闭着眼睛倒在床边,一动不动。
瑟利斯特在原地足足愣了十几秒。
他不知道害怕,不知道悲伤,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出现了一个无限小却又无限大的黑洞,整个人都在被渐渐地吞噬。
终于他迈动了双脚,慢慢地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付云蓝的颈动脉。
微弱的脉搏透过指尖传来,付云蓝还活着。
黑洞消失了,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静到没有情绪的少年,瑟利斯特将付云蓝抱到床上,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头上的伤口,就飞奔着去找医生。
第29章 萌芽(九)()
瑟利斯特修好的ct机在这个时候就派上了用场,科尔森为付云蓝检查以后很快得出了结论,付云蓝的颅骨没有裂开,脑内也没有明显的淤血,也许是饿了太久的流浪汉没有什么力气,也许是付云蓝自保的本能让他用胳膊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他脑袋上的伤看着吓人,其实只是有两处破了皮而已。
科尔森剪去了他伤口附近的头发,消毒包扎完就让人把付云蓝抬回了家,匪徒的袭击刚过,他有许多的伤患要照顾,眼下能为付云蓝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抬付云蓝回来的人走了以后,瑟利斯特就坐在床边,长久地沉默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付云蓝。
到了晚上,科尔森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过来给付云蓝注射消炎药,消炎药还有最后两针,本来这两天里付云蓝的情况要是没有恶化的话,就算是从鬼门关上绕了一圈回来了,可现在,他不仅头上添了新伤,手臂上到处都是淤血,还挣裂了肚子上那个缝合不久的伤口。
科尔森重新给伤口上了药,查了查付云蓝的心率和血压,摇着头叹了口气,他知道希望已经很渺茫了,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劝瑟利斯特放弃治疗,反正这孩子固执的很,劝了也没有用。
“你脸色不太好。”临走的时候科尔森问,“是不是没吃饭?”
“嗯。”瑟利斯特看着付云蓝,头也不回地应道。
“你这样可不行,要是连你也倒下了,就更没有人照顾他了。”
“嗯。”
“唉……我走了,要是蓝的情况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来找我。”
“嗯。”
科尔森叹了口气,默默地带上了门,瑟利斯特就继续沉默地看着付云蓝。
“主人。”瑟利斯特最近修好的旧收音机突然发出了声音,“根据医疗机器人反馈回来的消息,你现在血糖偏低,饥饿程度上升了,冰箱里就有食物,你最好先吃一些,再回来继续发呆。”
“我心情不好,不想吃。”瑟利斯特说。
“心情不好和进食并不冲突,吃完了饭再继续心情不好会比较好哦。”
“你不明白,这都是我的错。”瑟利斯特情绪低落的说,“我居然在他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还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这一切本来是不应该发生的。”
“你是在难过吗,而且还在内疚。”玛斯语调中带着惊奇。
“什么意思,我难道不应该难过和内疚吗?”瑟利斯特困惑地抬头看向收音机的方向。
“……请当我什么都没说。”收音机静默了下来,瑟利斯特也没有心情追问,他回头继续沉默地看着昏迷不醒的付云蓝。
***
后来瑟利斯特还是起来吃了些东西,在付云蓝身边躺下睡了。
第二天又有人来找他修东西,瑟利斯特通通拒绝了。
第三天,李捷斯和老亨特敲响了他家的门。
小镇并不大,消息当然流通得很快,只是几天的时间,瑟利斯特“什么都能修”的名声就已经在小镇里传开了,许多人来找他修理坏掉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机器设备,除了有些坏得太彻底,实在找不到替代零件的东西以外,没有他修不好的。
李捷斯等人也终于意识到瑟利斯特说他能修好3号和4号发电机组,也许并不是一句疯话,开始认真商议起了瑟利斯特提出的要求。
如果不是突然遇到匪徒前来突袭蜂鸟镇,他们本来是打算前天就请瑟利斯特去修发电机的,现在一处理完袭击的善后事宜,他们就一起找上门来了。
“我哪儿也不去。”瑟利斯特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对来访的老亨特和李捷斯说。
“孩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你一直守在家里也于事无补啊。”老亨特叹了口气,“最近1号发电机运行的时候一直发出奇怪的杂音,我对那台老机器已经没有办法了,要是再不做些什么的话,整个小镇随时都有可能会停电的,后果会非常严重,很多人都得冻死。”
李捷斯补充道:“我已经跟水电站的其他股东们都商量过了,如果你真的能修好另外两台发电机的话,你的条件我们都答应。”
“我说了不去。”瑟利斯特要关门,老亨特赶紧挡住:“等等,你先听我说,就算你不为其他人的生死考虑,也总得为你和蓝的生计想想吧,你要是一直不出门,你们吃什么?”
瑟利斯特低头考虑了一下,说:“如果有小件的东西可以拿上门来给我修,蓝好起来之前,我哪里都不去。”
“你不要这么固执。”李捷斯劝他说,“你不就是担心蓝的安全吗?我会让守备队派人守在你家的,保证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我不相信他们。”瑟利斯特面无表情地说,“我现在谁都不信。”
瑟利斯特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