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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手看到教练，跟老鼠见了猫差不多。
青训成员顿时表情一整，含胸垂头双臂贴紧从凌晗身旁溜过去，还不忘低声匆忙道一声“教练好”。
“……嗯，你们好。”凌晗心不在焉道。
青训成员被唬得一激灵，连蹦带跳地快速跑远。
跑出基地小楼，他们拍胸口大喘气：“吓死了吓死了。”
“都怪你，要买吃的什么时候不行，非挑这个时候，点儿真背。”
“我也不知道会遇到教练啊……”被埋怨的同伴实力表示自己很冤。
“刚才教练在看什么，那么出神？”又有人好奇道。
“不知道……”
“可能是看比赛？”
“我好像听到教练嘿嘿嘿笑了几声，难道我听错了？”
几人边说边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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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脑把购物车塞满，凌晗自忖已经把出门旅行要用的东西都挑好了，他进训练室的时候还在想，那个防晒和保养品，还得问一下小狼崽的意见，别回头买了他不用就浪费了，然后就是……情侣拖鞋不知道挑哪个牌子好，某人平时穿鞋挺讲究的，问问他再下单比较好。
凌晗神采飞扬地进屋，高兴地冲每个人打招呼。
队员们最近身处水深火热之中，被教练怼成狗了都，突然遇上教练如沐春风的笑脸，集体呆滞，魂不守舍地说嗨，内心瑟瑟发抖，担心这该不会是教练整治他们的新招数，比如上刑场之前都会给死刑犯吃一顿好的再上路神马的……
qaq教练不要啊，我们还可以抢救一下，真的！
易皓正好站在小东北身后看他玩游戏，凌晗挨个儿打招呼打到他这儿，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眼神也变得比望着其他人时更热切。
“阿皓啊，我这有个好东西要给你看，等打完训练赛……不，还是等晚点吧，晚点找我来，记得啊，不看保准是你损失我可告诉你了。”
易皓一脸漠然，冷冷地看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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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愕然。
他觉得不太对劲。
虽然平时易皓对谁都有点爱理不理的，习惯『性』装酷。
中二少年嘛，装『逼』技能点歪了什么的，他晗神能理解，不跟小屁孩儿一般计较。
谁让他待见这只小狼崽呢？
自家驯养的狼崽儿，得自己宠着，是吧？
可易皓从来都没拿这样……毫无温度，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神看过他。
就好像他只是路旁无关紧要的一棵树，一根杂草，一块石子儿。
根本激不起易皓的兴趣。
那种平静底下的漠视瞬间把凌晗冻了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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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凉了。
凉得透透的。
需要暖男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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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一腔热情被兜头泼了冷水，就算是个软泥『性』子的人都会不爽。
更何况是他。
从来吃不得亏的晗神。只有他怼人，只有他给人甩脸『色』的份儿。
他易皓拽个屁啊拽！
谁惯的他！
于是训练室里的一队队员们，惊悚地发现刚才还阳光明媚的教练，霎时黑化，周身阴风阵阵，电闪雷鸣。
四人埋下头在心里疯狂惨叫：救命啊啊啊，快来人啊，教练要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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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神不高兴，晗神很生气。
五名队员仿佛从地狱里过了一回，在化身修罗的凌晗注视下，宽面条泪地打训练赛、开自定义模式练习、打rank。
“错了！”
“你他妈是不是猪脑子？这都记不住？”
“重来！”
“同样的错误你还要犯多少回才长记『性』？青铜路人局都比你打得好，打尼玛职业，回去喂猪吧！”
处于风暴中心的易皓沉默着。
类似的针对已经在训练室里上演过无数回，几乎成了一队日常。
就在队友们都以为易皓会跟之前一样逆来顺受，虽然不服，但也能听进去意见并改正问题的时候。
易皓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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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队友们回忆起那天，依然心有余悸。
“就像是被龙卷风刮过……”
“不对，是地震吧，而且还是8级以上的内种。”小东北坚持道。
李洛白了自家ad和上单一眼，他推了推镜框，后怕地压低了声音：“你看过漫威的电影吗？对，就好比是绿巨人变身后跳到半空中再砸下来，然后雷神又锤了一锤子，美队盾牌嗖嗖嗖飞过来又飞过去，最后钢铁侠这样biubiubiu扫『射』……轰隆！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世界末日……”打野庄文失神地呢喃，“我看到了世界末日，妈呀，我居然全须全尾地活了下来，一定是我平时经常让红buff和蓝buff，偶尔还把石头人跟f6给你们吃，攒了很多人品的缘故！”
“当时我们以为死定了！”
“对啊，超恐怖的，我以为阿皓够猛了，哪晓得教练比他还猛。”
“不对吧，我觉得阿皓还是没用全力，让着咱们教练的。”
“我就觉得平时教练对我们已经很温柔了，你没看阿皓后来皮青脸肿的……”
总而言之，画面很美，简直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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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起风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虽然当时在场的人都没声张，但基地就这么点大，动静闹得不小。
隔天，老板就莅临了基地。
『骚』包的单门跑车停在楼下花坛边上，很嚣张地占据了人行道，但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凌晗往窗外瞅了几眼，啧啧有声地放下遮光板。
“金黄『色』？怎么没捯饬成『骚』粉『色』，更符合你的『性』格。”
老板翘着二郎腿，没好气地瞪他：“你少给我东拉西扯，上个月还是粉『色』，这月刚在国外做了保养，换了新的磨砂风格……哎不对，靠，怎么又被你带跑了，说正事！”
桌子被老板拍了一下，凌晗同情地看向老板的爪子。
“很疼吧，我说你何必呢，有事就说，别装，装『逼』不成反被日是很常见的……”
“闭嘴！”老板被气得想吐血，“你说你，凌晗，回来说要当教练，我给了你最大的自由，从来不干涉你的工作，你怎么开展的都随你去，只要打出成绩就好……可是你呢？最近几场比赛打得越来越艰难，你有没有责任？队里气氛有问题，你这个教练是不是该主动调节？但我从没允许你调节气氛调节到跟队员动手！”
凌晗坐在老板不远处，他盯着桌上的木纹，精神却完全无法集中。
老板怒斥的某些字眼飘忽着在他耳朵里钻进钻出。
“责任……主动……干涉……打出成绩……艰难……问题……”
那些字句支离破碎地占据了凌晗视野，震得他目眩耳鸣，胃里翻搅起惊涛骇浪，止不住的恶心猛地涌上来……
他吐了。
当着老板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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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一脸菜『色』。
凌晗揪着衣服侧身，濒死般疾喘，浑身冷汗，身体不停地打摆子，他痛苦地努力屈起手指，伸进衣服口袋，『摸』出从不离身的『药』瓶。
好不容易拧开盖子。
凌晗颤抖着用最后一丝力气将瓶身翻倒。
第37章 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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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被吓着了。
冲上前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凌晗给扶起来； 将人安置在椅子里； 老板声音急得拔高了几度：“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吐了？凌晗？阿晗？晗神？能听到我说话吗？”
打着摆子不停发抖的凌晗面『色』苍白如雪，他如同浸泡在冰湖中； 昏昏沉沉； 不知今夕何夕，好半晌； 他才从纷杂的各种尖锐的、低沉的嗡鸣中； 辨认出老板的字句。
摇了摇头； 凌晗下意识隐瞒：“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老板沉了脸； “我叫个人来； 送你去医院！”
其实老板没真恼了凌晗。
虽然他对电竞俱乐部这块儿没那么上心，但fas这两年成绩每况愈下他也是知道的； 要不是凌晗回来； 现在fas俱乐部恐怕已经开始做解散的提案了。
抽出时间来俱乐部看看情况； 结果就听说凌晗身为主教练； 对队里的小孩儿动了手。
老板头都大了。
凌晗这人； 能力有是有； 就是脾气大。
这种员工到哪儿都是让人又爱又恨的主儿。
老板本意是先给几棍子再给个甜枣，毕竟晗神不是一般人； 俱乐部少不了他。
看到凌晗这副模样，老板哪里还想顾得上教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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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提起手； 摆了摆； 勉力扯动嘴角：“我真……没事； 不用去……医院。让我； 缓会儿。”
老板怀疑道：“那你到底怎么了？”
看清老板眼底的担忧，凌晗心头微松。
当年那事，老板并不知情。
给了他撒谎的空间。
“嗨，我这不就是……没休息好嘛，”凌晗也慢慢缓过劲儿来了，他脱力地往后靠进了椅背，『揉』了『揉』被冷汗浸湿的短发，“而且不知道吃了什么，好像有点吃坏了，肚子难受。”
老板：我信了你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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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晗的反复坚持下，老板最终没把他押送去医院。
打电话叫人送了点促进消化、调理肠胃的『药』过来，老板指了指凌晗：“臭小子，苦肉计是吧，算你聪明。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当教练就得做好教练的本分，多的事儿千万别干，将来只要你还在这个圈子里混，就保持好跟队员的关系，千万别越界，明白吗？”
凌晗沉默数息，笑了笑。
“老板说的都对，老板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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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本来就不该越界。
小狼崽才多大岁数啊，自己都成年这么久了，还拉着不懂事的小孩儿玩这么危险的游戏。
玩着玩着自己竟然还当了真，寻思要怎么才能把现在的这份儿踏实，变成像容零他们两口子那样的长久。
可这是错的。
从一开始就错了。
哪会有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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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晗趴着，不愿动弹。
他很累。
打从心底渗出来的丝丝凉意，让他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想就这么混到天崩地裂，世界末日。
那样就能一了百了。
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放在别人身上看起来那么容易的事儿，在他这儿，就怎么都绕不出去，困在死胡同里不停原地打转。
他真挺矛盾的。
小狼崽是个很不错的情人，器大活好，腰力好得没话说，从长相到身段都是照着他的喜好长的，看着就挪不开眼睛。
更别说两人同一个屋檐底下住了这么长时间，彼此的生活习惯也磕磕绊绊磨合得差不多了，凌晗自己那些懒得发指的坏『毛』病，有些一点点被易皓给纠正了过来，纠正不了的那些，易皓默默地忍受了，包容了。
凌晗自己都受不了自己，却能被易皓沉默地完全接受。
要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在自欺欺人。
可是感动能干嘛呢？
能当饭吃么？
教练和队员，本来就什么都不该有。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儿，压根就见不了光。被人知道了，别人只会觉得恶心，觉得脏。
一个人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