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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苏僵着身子冲远去的背影继续唠叨:“喂雷将军;你别走啊,咱们来谈谈人生嘛……你还没给我说,你的毛发为什么这么粗长呐?”
话落,雷炸天走的更急了;转瞬之间就不见了影子。白苏苏收了脸上的笑意,长长叹了口气,唉,到底要做多久的雕塑啊……
天宫内,法海拒绝了天帝设宴款待的打算,直接进了天帝为他安排的,专门接待六界贵客的松乐殿。
待领路的侍卫毕恭毕敬的退出去之后,法海将手里的雷峰塔放到桌上,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师父。”
半响,里边传来狂欢没好气的声音:“都说了不是你师父,你这小和尚真是啰嗦死了!”
法海定定的注视着桌上的画卷,不知过了多久,蓦地缓缓的道:
“贪嗔痴诸般欲念,虽于大道有碍,终究亦是人之本根,师父当年虽将您分离以成正道,您却仍是贫僧的师父。”
“哼!你这小子倒是聪明得紧,这么快就猜出来了!”狂欢倒也没否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法海微笑:“弟子早有猜测,不过,始终没想到您竟是师父当初分离的那一半魂魄。”
狂欢冷哼:“那个伪君子,满口仁义道德,却将我关在这劳什子的雷峰塔里几千年,哼,有朝一日我出去,定要跟他算算这帐。”
法海苦笑。
狂欢这会似是心情十分不好,连带着雷峰塔的画卷都微微抖动。法海疑惑:“师父?”
狂欢甚是惆怅的道:“唉,今天随了你来,美人儿定是生气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回!还有,记得不许随意召唤这法宝!”
说罢,画卷自动飞起来,向着门外迅捷的冲去,法海俊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师父……”
“对了,这小子在里面碍眼的紧,你先替我看着他!”说罢,塔身一个抖动,一个昏迷的紫袍男子便无知无觉的被抛了出来。画卷倏地转了个圈,消失在原地。
法海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妖王,眉头微皱……
狂欢说很快就回来,法海信以为真,谁知道等到夜深,也不见他的影子,法海思索了一会,出了松乐殿,径直沿着在夜色里微微发亮的天河一路走去——
狂欢本就是师父未成道前诸般欲念的半身,如今,他万一在神界作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于师父和佛门的面上终究不好。
以前曾随师父来过神界,所以,法海约略记得织女的弑牛殿在天河上游某处,行了良久,果然,一座精致华美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殿前匾额上“弑牛殿”三字闪闪发光,法海驻足犹豫了片刻,隐了身形走过去在殿外停住。
殿内很清楚的传来男子哀求的声音:“美人儿,那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你说……”
“呵呵,等你的真身几时能从这画里出来了再来找我。”
“我……小织,你明明知道我……”
“连出都出不来,还想跟我相~好,呵呵,你一向这么又蠢又色么。”
“我……小织,我虽然不能出去,但你可以进来啊,嘿嘿,我对你一片真心,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你一个人每天孤孤单单住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你若是进来,咱二人每天鱼水相欢恩恩爱爱…”
话题越到后面越放浪,法海俊目里闪过一丝微微的尴尬之色,看眼前情景,自是叫不回师父,他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便离开了弑牛殿。
夜色甚好,法海也不用法术,索性缓缓的沿着天河往松乐殿走,天界一片寂静,远处无数座宫殿探出云端,若隐若现,甚是壮丽。
法海的脑海里,却一瞬间浮现出数日前杭州城里的惨象。
那一日,天界施天罚,却误用了威力强大数千倍的九重玄雷,使得杭州城死伤数万,即使自己全力救治,也不过仅仅救得数百人……
俊秀的面容上倏地现出一丝郁色,灰色的僧袍在夜风中缓缓扬起,年轻的僧人却倏地停了步,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盘膝坐在天河边的女子身影。
双目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犹豫半响,正要过去,一个蓝袍的年轻男子却蓦地从远处走来,一直走到盘膝坐地的白苏苏面前。
法海一怔,停住了脚步。
白苏苏正在闭目会周公,却蓦地察觉到一丝异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眼便是一张久违的,温润俊美的脸,不过,比起当初的惊艳,今日的美男却似蒙上了一层黯光,整个人显得有些晦暗。
白苏苏登时一惊,呆了半响,方收敛了脸上的讶色,淡淡道:“原来花师兄如今高升神界了,恭喜。”
花昱关切的看着白苏苏,语气温和的道:“苏苏,你如今过的可好么?”
白苏苏皮笑肉不笑:“你这不都见了么。”
花昱微微一笑,语气低沉的道:“苏苏,没想到你竟作了妖界的左护法,小丫头越来越有出息了。”
敏感的听出花昱话里的落寞,白苏苏忍下不快,道:“花师兄在神界过得如何?”
花园微微仰头,看着远处明亮硕大的月盘,半响不语。
看着他这个动作,白苏苏不由得一阵恍惚,犹记得,这美男原来就喜欢有事没事看着月亮发呆,可笑当时自己还以为他是个忧郁的文艺男青年,却没想到,这人看的,哪里是月亮,分明是那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界第一美女。
这人以未得道的妖的身份,跟着清月仙子上神界,恐怕并不会多么好过……尤其,以清月仙子冷清的性子,除了妖王,怕是谁都不放在心上,看他的样子,好像过得并不好。
想着想着,白苏苏忍不住有些同情花昱了,组织了半响,道:
“花师兄也不必难过,不是日久见人心嘛,你这么一心为清月师尊,想必她终有一日会被打动。”
花昱好笑的回头看故作冷淡的白苏苏,叹气:“苏苏,你真是个善良的小丫头。”
白苏苏一囧,冷着脸道:“对!善良的没有看出你当初的狼子野心,差点害了小青性命。”
花昱苦笑,低声缓缓道:“对不起苏苏,不过,若从来一次,我还会那般做的。”
白苏苏冷笑:“别跟我说对不起,取了圣罗岛上那么多妖的命,师兄真是好狠的心!做下如此多杀孽,难道就不怕报应?!”
花昱的俊脸恍惚中更加黯淡了,他怔怔的看着虚空,低低的呢喃道:“报应……呵呵,可不是么,我的报应,很快就来了……”
白苏苏听得稀里糊涂,只觉得花昱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忍不住道:“你没事吧?”
花昱从呓语中回过神来,低低道:“……我没事,苏苏,这困灵阵乃是天帝亲自所设,以我的修为解不开,你先在这儿呆着,若有机会,我救你出去。”
白苏苏一怔,那人已经跌跌撞撞的走远了,空荡荡的蓝袍裹着消瘦的身子,看起来风吹就倒。
没想到,不过几年时间,曾经温润优雅的美男竟变成了这幅模样,白苏苏忍不住有些慨叹。
第二日,整个神界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热闹的仿佛凡间一样。
一个穿着华丽花哨的小老头,神气活现的背着手走到南天门前,仰头看着门上的红绸,皱眉:“咦?要办什么喜事了?”
守门的神将忙凑过来点头哈腰的道:“哟,原来是您老人家回来啦?嘿嘿,您不知道,天帝要天后娘娘啦!”
老头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什么,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心情极是不好的皱巴着核桃脸,不屑的扫了守将一眼:
“废话,我老人家不过是不小心司错了一桩姻缘,如今早改过来了,怎么,你当真以为我一辈子回不来了?”
守将苦着脸道:“哎哟,您老人家当真冤枉我了,在我心里,除了天帝,最最敬佩的人就是您老人家了,自您下凡,我可天天盼着您快回来呢。”
老头被几句好话一哄,登时喜笑颜开:“嘿嘿,你小子会说话,说罢,想让我给你牵线哪位仙娥?”
就等着这句呢,守将喜得抓耳挠腮,搓着双手低声道:
“嘿嘿,我……您老人家能不能帮我给那边那位……”说着,手悄悄指向一个方向:“嘿嘿,搭个线啊?若是成了,我一辈子唯您马首是瞻!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月老偏头往守将所指的方向看去,登时瞪圆了眼珠子重重拍了他脑袋一下,骂道:
“我呸!你什么东西,也敢肖想那位!啊,你不知道天界有多少有身份的仙君被她那对大奶……咳咳,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罢,气呼呼的进去了。
留下守将悲愤的摸头:“靠,那一群色~胚,还不都是冲着织女仙子的胸才去的,我才不和他们一样!我喜欢的可是织女仙子美丽和谐的身材!”
第052章()
今日的神界热闹之极;众多仙娥仙童们往来穿梭布置着;只因为三日后便是神帝的大喜之日;整个神界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西昆殿之内,天帝负手而立;淡淡道:“这几日;神界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不可出任何差错。懂么?”
“是。”雷炸天恭敬应下;顿了顿;犹豫道:“陛下,佛祖那边;妖王万一被他放出……”
天帝冷哼:“不过是佛祖的半身罢了;无须顾忌。朕听闻那雷峰塔早已被佛祖送给了法海;所以;一切的关键,不过在于这个和尚罢了。”
雷炸天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半响,讷讷道:“可末将观那和尚迂腐的紧,怕是不会轻易……”
闻言,天帝微微一笑:“这就要看雷神的手段了。”
三日后,天帝和天后的大婚在神殿凤凰台隆重举行。一系列复杂的过程走完,帝后二人身着大红喜服,在神界最高的凤凰台处携手而立,接受众神拜贺。
神界众将恭谨的俯身行礼:“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天帝挥手,脸色十分舒畅:“众卿平身。”
接下来,天帝大宴群臣,和天后坐在凤凰台高出,与神界众将一起欢宴。
如潮的人流从高出看去,遥远而陌生,新后面容绝美,却神情倦怠,只是淡漠的看着脚下欢宴的众人,丝毫没有成为神界最尊贵女人的半丝高兴。
耳边蓦地传来男子柔情的声音:“清月,来,这是今年刚刚摘下来的蟠桃,你尝尝。”
新后恍惚的转头,直直的看着天帝,半响,没有去接,只是冷冷道:“多谢天帝,我不爱吃桃。”
天帝面不改色的又夹起一筷菜放入新后碗里,疼惜的道:“无碍,那来尝尝这天下奇珍的地龙肝吧。”
新后摇头:“多谢,不过我今日胃口不好。”
天帝“啪”的一下,将筷子放到桌案上,脸上的笑意终于收敛,一双眼睛沉沉的看着新后:“清月,朕已经答应你三月后放了紫耀,可你如今这态度,朕倒是需要三思了。”
听到某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新后——清月仙子一颤,缓缓伸筷夹起了地龙肝,面无表情的塞进了嘴里。
天帝面色转缓,轻轻拍了拍清月仙子的手:“这就对了,这些菜都是朕让御膳房根据你的喜好做的,可不要辜负了朕的一番心意。”
清月仙子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木着脸一筷接一筷的吃着,木偶人一般。
天帝大喜之日,众臣欢宴,雷炸天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