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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为糖,拐个醋王-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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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翠微侧过身,正好看到云烈又莫名冲孩子瞪眼,便忍不住支着腮,好笑地又道,“花明大夫说,有些人生完孩子后,有好一阵子都会古怪低落,喜怒无常。”

    “啊?”云烈茫然地看向她,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

    “照这症状,我总觉得这孩子是你生的才对,”罗翠微笑着打了个呵欠,“你没察觉你这阵子瞧着她时,一会儿高兴得不得了,一会儿又板着脸吗?”

    云烈抬起下巴“哼”了一声,也缩进被中躺下,还顺手戳了戳身旁的小圆脸。

    “我板着脸的时候,全是因为忽然想起,这小混蛋当初叫过我一声‘叔’。”

    罗翠微听得一头雾水,“她都还不会说话,几时叫过你了?”

    “叫得可清脆,活生生把我从重伤昏『迷』中吓醒。”云烈咬牙切齿,满脸不甘心。

    转头看到罗翠微眼中的诧异,云烈顿了顿,解释道,“哦,是在我梦里叫的。”

    对此,除了一个“滚”字,罗翠微没有什么想说的。

    ****

    六月十二这日,罗翠微与云烈照旧在书房里各自忙碌着。

    算盘珠子清脆悦耳的噼啪声,与翻阅折子的悉索响动各行其是,却又浑然一体。

    未几,夏侯绫在书房外请见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罗翠微头也不抬地扬声应了,让夏侯绫自行进来说话。

    今日一早夏侯绫便带着宋秋淇去槐花渡接货,想必只是例行回话,罗翠微手上便也没停。

    “翠微。”夏侯绫低声唤着,眼角余光却偷觑了旁边桌案后的云烈一眼。

    云烈倒似全无察觉,照旧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折子,还顺手提笔蘸了墨。

    罗翠微听着夏侯绫的语气不对,手上一顿,抬头朝她看去:“货出问题了?”

    今日接的这批货从宜州来,徐砚那条线上的。

    “货倒没什么,”夏侯绫摇了摇头,清清嗓子,目不斜视地盯着罗翠微桌案旁的多宝阁,“徐砚亲自跟货来了,他要见你。”

    “咔嚓”一声脆响。

    罗翠微循声望去,云烈仍低头看着面前的折子,一脸无事。

    只可怜他手中那支狼毫,拦腰断成了两截。

第八十一章() 
盛夏六月的渡口,繁花灼烁; 绿草蒙茸; 迎着光。

    船舱内; 案上三只冰裂纹青瓷盏中有茶香悠悠。

    “此次前来原是受人之托; ”徐砚敛眸浅笑; 缓声歉道,“惊扰两位殿下亲自……”

    “徐二,你面前这两位殿下如今都不是闲人; ”罗翠微以指尖轻敲茶盏杯壁,“叮叮”脆响打断了徐砚的话; “你也不是。”

    坐在她身旁的云烈沉默地端起茶盏; 垂眸浅啜; 唇角有轻微上扬。

    徐砚先是愣了一愣; 继而偏头笑了笑; 那笑中有淡淡落寞自嘲。

    片刻后; 他似是整顿好心绪才转回头来; 在对面那对伉俪的注视中略侧了身; 右臂探到桌案下稍作『摸』索。

    待他坐直身时,手中便多了一封信函。

    他将那信函呈递过去; 罗翠微接过; 只见信封无字; 背面封口处的蜡封完整无缺。

    那是一枚规整精致的椭圆形玉『色』蜡封; 边缘处有两道交错成小叉状的压痕。

    “罗叔托我给你带这个来; 并未吩咐其他; 只说这是有人让转到临川来的,”徐砚顿了顿,接着又道,“我出京后,先在翊州、原州逗留近一月,再绕道从宜州过来。”

    他的话中处处是深意,罗翠微与云烈眸『色』俱凛。

    若是出京后走官道直奔临川,快马加鞭最多只需二十天的路程,他这从北往西南再绕到西北,就绕出两个多月来。

    需要他如此大费周折,只能说明从京中到临川的官道有“障碍”。

    且听他的意思,这信并非罗淮手笔,而是有人通过罗家送给临川的。

    徐砚平静地望着罗翠微,“另外,罗三儿与我家小九在书院里有位唐姓同窗,他家也是京中商户,不知你有无印象。”

    显隆四十二年那次随圣驾春猎出游,罗家是挤掉唐家上的名单;当时不少人都觉诧异,毕竟京西罗家已数代与朝中无牵涉,突然上了春猎名单,自不免引起议论揣测。

    直到后来睿王替云烈到罗家提亲,这事才算有了个定论。

    “既罗家当初上了春猎名单,是因为昭王殿下的……好意,”徐砚委婉笑顿,接着又道,“那唐家会在初拟名单上,想必也不会因为运气,背后应当也有相应助力才对。”

    罗翠微安静抿唇,兀自沉『吟』。

    倒是云烈随意扫了徐砚一眼,一副“我知道,但你不必知道”的神情。

    徐砚不傻,心知这滩水不浅,自己没必要再往下深究,只需将罗淮托自己转达之事一一陈述即可。

    原来,年前罗翠贞曾无意间听到那位唐姓同窗向别人抱怨,说南城黄家不地道,似乎是在暗中使了手段夺了唐家什么东西。

    那唐姓少年专心向同伴抱怨黄家,倒没具体细说个中事由,况且罗翠贞只是模糊听到只言片语,全不知其中来龙去脉,便未放在心上。

    但年后黄静茹再未公开『露』面,罗风鸣觉得奇怪,去与父亲罗淮探讨此事时恰巧罗翠贞也在,小姑娘这才想起同窗的含糊抱怨,连忙告知了父兄。

    这些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零碎线头,若是落到旁人耳朵里,只怕听听就过耳如风。

    偏偏罗淮是个擅从小节观大局的人,虽因伤久居深宅安养数年,但该有的灵敏嗅觉却并未褪尽。

    “另外,罗叔那里还得了一个风声,说是年后安王府私下活动频繁,走动的似乎多是言官御史。”

    “罗叔的意思是,黄静茹的去向,或许与唐家背后原本那股助力有关;再加上安王府的动作来者不善,他让你好生想想,是否有什么把柄在黄静茹手里,也好早做应对的盘算,以免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徐砚深深叹了口气,如释重负一般,“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虽说罗淮托徐砚带话,可这事怎么看,其中的内情都不简单,以罗淮敢让徐砚知道这么多,已经算是不得已的冒进之举了。

    ****

    下船之前,罗翠微郑重向徐砚执了谢礼,“多谢徐二哥,承情了。”

    虽徐砚对此行一路辗转而来的经过轻描淡写,可罗翠微也不是个没数的人——

    若非罗家及与昭王府相关的人都被盯死,她的父亲不会将此事托给本不相干的徐砚。

    而徐砚绕那么大的圈子才到了临川,必定是因为京中到临川的官道并不安全。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你称我一声‘徐二哥’,”徐砚笑弯了眉眼,“我也多谢你。”

    童稚懵懂时也曾是玩伴,因为些许啼笑皆非的阴差阳错而渐行渐远。

    当初泉山春猎结束时的那一出,他曾想过,也曾试过算计她;可她于三言两语之间,就将他的盘算打了个落花流水,常年端坐主位养下的气势锋芒毕『露』。

    但她又并未因察觉了他算计的意图而彻底与他翻脸,反倒掀了底牌,让他知道,两人之间竟还有隐秘的利益同盟。

    原是他要挖坑给她,他也占了先手主动出击,可她猝然临之却不惊,反倒棍棒与甜枣齐下,刚柔并济的手段使得对方只能跟着她的步子走。

    就在那日,徐砚才明白,在他陷入家族内斗,渐就要成为井底之蛙时,小时那个与他追逐嬉闹的小玩伴,早已长成了他最向往的那般从容恣意、无畏无惧之人。

    那时在驿馆外,他隔借望着她在春日阳光下施施然离去的背影,心中忽地怦然,却也知为时已晚。

    今日她这一声“徐二哥”,一个谢礼,也算了却他一点遗憾。

    “愿二位殿下,安好。”

    罗翠微闻声回首,眉目璀璨。

    那般真诚无伪的笑容,在城北徐家二公子身上,已多年不见了。

    ****

    虽则徐砚祝了“二位殿下安好”,可昭王殿下的心情显然安不太好。

    回府后,云烈当即命人去请高展过来,自己则与罗翠微一道在书房等着。

    “板个死人脸讨打呢?”罗翠微站到他面前,笑着伸出指尖挑起他的下巴,“人家冒着风险帮忙带信带话来,不该道个谢吗?”

    云烈骄骄矜矜翻了个白眼,哼道,“道谢是应该,可那声‘徐二哥’,就有些欺人太甚了啊。”

    那一声“徐二哥”,背后承载着罗翠微与徐砚懵懂稚龄时的玩伴之谊,那些天真无邪、言笑晏晏的时光里,根本没有“云烈”这个人。

    真是无能为力的酸。

    “哦,这事嘛,没能早些认识你,还真是对不住啊,”罗翠微捏着他的下巴摇了摇,俯身凑近他的鼻尖,甜甜蜜蜜地娇声道,“云烈哥哥。”

    云烈颊边乍然浮起久违的赭红,瞪了她片刻后,倏地仰面在她唇上吻了好几下。

    如恋花的蜂蝶,翩跹轻

    跃,浅浅缠着蜜朵。

    “这回不算,”他沉嗓轻哑,眼角有笑,“晚上再叫一次。”

    或者很多次。

    ****

    在等待的间隙,云烈小心取下信函的蜡封,抽出信纸。

    那信纸的纸张是寻常的白纸,但却不是寻常信纸的大小,摊开来就只有罗翠微的手掌那么大点。

    罗翠微凑过来瞄了瞄,皱紧了眉头。“这是什么天书?写的什么?”

    密密麻麻的小字,歪歪扭扭,鬼画符似的。

    “北狄文,我也不认识,”云烈眸中大寒,似有所悟地握掌成拳,“晚些让傅谦过来瞧瞧就知道了。”

    傅颖家那个不出老的哥哥傅谦,如今领着“临川州府官学司业”一职,是个极其博学之人,对北狄文字也颇有钻研。

    “我父亲怎么会……”罗翠微大惊。

    云烈摇了摇头,食指按着小小信纸的边缘,“这尺寸,应当是藏在信鸽脚上小竹管里的。”

    他推断,应当是有人截下了一只信鸽,又想法子偷偷将信送到罗家。

    “至于送信到罗家的人是谁,要等高展来确认之后才能定论。”

    一头雾水的高展来时,云烈并未解释其他,只将那枚玉『色』蜡封递过去。

    罗翠微不知云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在一旁看着没有吭声。

    “咦,我五哥有信来?”高展将那枚蜡封反复打量之后,对云烈摊出手,“信呢?”

    算一算,自打新年后到如今,他已有五六个月没收到过京中贺国公府的任何来信了。

    “没有信,只带了这蜡封,”云烈挥挥手,“拿回去睹物思乡吧。”

    高展皱眉想了片刻,恨恨嘀咕道,“像我五哥做得出来的事,除了他没谁这么闲得慌。”

    却很珍重地将那蜡封收进了腰间荷囊。

    如今的高展再不是当初那个闲散小公子,谢过云烈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等他走后,罗翠微才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信是高瑜给的?”

    高展的五哥是皇城司指挥使高瑜,云烈与高瑜虽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但总归还是认识的。

    “那种玉『色』蜡封造价不菲,市面上不多见,寻常人买来也多为收藏,不会当真舍得用来封信函,”云烈解释道,“我依稀记得,仿佛高瑜有个习惯,每次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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