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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被他讽刺得脸『色』微微发白,咬了咬唇,一个字都不再说。
只听到高访道:“今天上午十一点,潘维宁召集紧急董事会会议,推翻了潘维安和我们的合作,因为他手里有一份代中提供的方案书和报价单。代中的方案和我们的几乎如出一辙,但价格却比我们便宜了百分之十五,所以益众董事会决定舍浅宇而取代中,潘维安叫人送这些照片来,是要我们公司给他一个交代,他认为是你串通潘维宁和朱临路摆了他一道。”
温暖倏然抬首:“我从来没有那样做过。”
高访和管惕两个人四只眼睛齐齐看着她,但都不说话,占南弦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对着手提电脑连连敲击键盘。
温暖只觉从心底最深的角落冒出一股极冷的寒气。
这时管惕开口了:“单凭这些照片当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的方案是怎么流出去落到代中手里,这份方案是技术部的同事每三人一组,每组负责其中一个子系统,最后由我统一合并各个子系统做成完整的方案,也就是说在我们公司里只有我、你、南弦三个人经手过那份方案,其余人皆不得知。”
“你不是要把方案一次次发给潘维安审定的吗?会不会是他那边的人传了出去?”
“我可以肯定不是他,因为这个案子的成功与否潘维安比我们还更重视,所以对于方案的审定他根本就没有让益众的人参与,而是私下斥资秘密聘请了顾问,所以问题一定出在我们这边。你也知道,出了泄密这样的事公司里肯定要逐步排查。”
温暖咬着下唇:“我真的没有做过。”
管惕有些悯怜地看着她。
“我们公司的网络管理系统功能非常强大,这幢大楼里任何一部电脑在任一秒发生过任何『操』作,后台都有日志记录,其中邮箱和电话分机更有独立的监控系统,不过因为涉及个人隐私公司成立十年来从没有查过谁,由于今天事出特殊,我查了你的邮箱。”
温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脸上连表情都欠奉。
“这个动作并不代表我们就一定怀疑你,而是如果想证明你的清白,就必须得循序渐进一步步排除你各种可能的嫌疑。可是,在邮件的备份服务器里却显示,昨天中午十二点二十五分,从你本人的电脑、你的公司邮箱里往外发出了一封e…mail,邮件的收件人是朱临路,而其中的附件正是我们所做的益众方案。”
温暖伸出一只手扶在椅背上,无法置信:“你说什么?”
占南弦按下内线:“小岱,把温秘书的手提电脑拿进来。”
丁小岱飞快把手提送进来。
由于长时间静置,手提的屏幕已经被保护程序锁定,管惕问:“屏保密码是多少?”
已将下唇咬得发紫的温暖微微动了动长睫,却不作声。
“怎么了?不能说吗?那你自己来输入。”
占南弦忽然抬头看过来,对管惕道:“试一下1399。”
管惕惊讶地看看他,再看看身形僵硬的温暖,依言输入,密码正确屏保被解开,占南弦垂下的眼眸内不动声『色』地闪过一丝微薄而复杂的情绪。
管惕打开她的outlook邮箱,点击已发送邮件的文件夹:“你来看。”
温暖走过去,文件夹里赫然有一行,显示正如管惕所言,时间是昨天中午,收件人是朱临路那个印在任一张名片上的邮箱地址,附件正是浅宇所做的益众方案。
此时她已经再没有任何震惊,已彻底明白,有人要置她于死地,整个计划做得天衣无缝,令她百口莫辩。
“我只能说我没有做过,这封信也不是我发的,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占南弦弯了弯唇角,毫不掩饰讥诮之意。
“让你那颗脑袋去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确实有点难为你,所以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只不过你上午还为之关心得死去活来的心上人,可是昨天就收到了你的邮件。”
以朱临路的手段和魄力不难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早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却丝毫不提醒而只是冷眼旁观看着她踩进刀光剑影的陷阱。
占南弦继续轻柔地道:“我真是不得不由衷恭贺你,普天之下那么多男人你偏偏还就能找到这样一位,对你有情有义到了简直人神共喜,你不和他共结连理比翼齐飞都对不起你自己。”
温暖只觉从眉上到耳后根都像被火烧过一样辣辣的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他毫不留情的说话削到反驳不得,难堪至极地僵站在原地,紧紧咬住了下唇。
看见她下不来台的狼狈样子,占南弦又冷嗤一声,但终究还是放缓了语气:“你先出去。”
听在温暖耳里,那意思却不啻是他已厌薄到不欲与她再多说一句,她一声不发,转身的瞬间眼眶内一片模糊,强行咬唇忍住,长睫一眨也不眨,迅速走了出去。
占南弦停下手中的工作,良久地凝视着那扇被从外面拉上将她的背影隔绝在外的门,直到管惕开口说话,他才惊觉自己失神,起身站到了玻璃幕墙前,远远地看向透明之隔的天空。
管惕道:“合约方面真的没有办法补救了?”
高访摇头:“就算我们也愿意把价格降低百分之十五也很难,因为价格若只差百分之五那是正常,我们的要价一向比别的公司高,这在行内周知。但是潘维宁和朱令鸿联手故意把书面价格放低到百分之十五,这样一来潘维宁就可以无风起浪,一口咬定他大哥跟我们公司拿了那百分之十的回扣,潘维安在董事会上肯定百口莫辩,不会再取信于人。”
管惕忍不住问:“朱临路难道会不知道朱令鸿瞒着他搞鬼?他为什么放任不理?朱令鸿借此建功上位不会对他构成威胁吗?”
占南弦弯了弯唇:“他只眼开只眼闭假装什么都不知,无非就是存心想让朱令鸿出头。”
“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朱令鸿爬得越快,就会跌得越伤。”
高访不无担忧地道:“这件事朱令鸿做得很隐秘,潘维安并不知道朱临路没有参与其中,只以为是他安排朱令鸿去『操』作的,所以才会怀疑温暖。”
管惕『摸』『摸』下巴:“陷害小温妹妹的人手段还真巧妙,用了一个最白痴却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如果温暖想把方案泄密给朱临路,就算再笨也不会白痴到用公司邮箱来发邮件,手提带回家随便一拷就行了,所以很明显有人栽赃嫁祸,但这赃却就是栽得她有口难言。
六十六楼必须刷卡才能上来,任何人出入都会留下电子记录,并且整层楼有七天乘二十四小时全年不间断微摄监控,就算午夜十二点飞过一只苍蝇都会被拍下来,所以不可能是有人动过她的电脑。
她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从自己的邮箱里会发出那样一封信。
占南弦道:“对方就是算准了,整件事对浅宇来说最重要的是声誉,无论如何我必须得给潘维安一个交代。现在所有表面证据都指向温暖,只要我顺水推舟向外宣布对她杀无赦,则不管是声誉问题还是交代问题,都可以落下各方面相对满意的帷幕。”
“但那样一来,小温妹妹的职业生涯也就完了,以后不会有别的公司肯再请她,这就等于不只是把她赶出了浅宇而已,以后她在这个城市里也再无脸立足。”
高访皱眉:“不只那么简单。”
“这还不够?”
“你想想,如果对方只打算毁掉她的工作,那么光是嫁祸她出卖公司利益这一条罪名,已足以让她无法在职场发展,又何必还叫潘维宁加演一出苦情戏?”
管惕脸『色』微变。
占南弦的眸内闪过寒煞冷光:“潘维宁出现在温暖面前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引起潘维安对她的注意,现在潘维安一心认定是温暖串通自己的弟弟来坏事,你想他会那么轻易放过温暖?”
管惕惊圆了嘴,神情凝重:“小温妹妹到底得罪了谁?”
竟令对方一出手就想把她赶尽杀绝。
高访笑了笑:“不管是谁,这个人机关算尽,却千虑一失。”
管惕好奇地问:“什么?”就见高访有意无意瞥了眼占南弦,他马上转过弯来。
“啊哈,没错!哈哈哈,他们偏偏算错了最重要的一点——占美男!他们应该是在赌,如果我们找不出真正的主谋,最后占美男也必然得为了浅宇的声誉而牺牲小温妹妹,可是他们大概做梦都想不到,占美男从一开始就没怀疑过小温妹妹,又怎么可能会把无辜小绵羊亲手送上断头台。”
双手环胸,占南弦习惯『性』弯了弯唇,没有说话。
暗玫『色』的雕花木门外,温暖静静坐在座位里,在情绪平复下来后,她拨通朱临路的电话:“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有收到我莫名其妙发给你的邮件?”
朱临路玩世不恭地笑起来:“客观地说,管惕那个方案做得真是一流。原因很简单,我乐见其成,占南弦如果就此把你赶出来,不是正合我意?所以我怎么舍得破坏这桩好事。”
“你上回说的设计他就是这件事?”
“当然不只这么简单,以后你就明白了。他要是真的不信你,也就不值得你继续在浅宇待下去,你不如索『性』将错就错,到代中来跟我。”
“临路。”她长叹出声,这一天下来人已心力交瘁,支持不住把脸埋在掌心,疲惫不堪中藏了多年的沧桑一下子从指缝泄『露』出来,她嗓音沙哑,“别做到那么一天,真的要我在你和他之间选择其一。”
朱临路笃定无比地轻笑:“那天是肯定会来的,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至于占南弦——嘿嘿,他可能这辈子都会恨我入骨。”
“临路,他能把浅宇发展到今天肯定有他过人之处,你别玩过头,小心引火自焚。”
“所以你别管,好好搬张椅子坐在旁边,看看到最后他和我到底是魔高还是道高。”
温暖『揉』『揉』眉心:“我有电话进来,改天再和你聊。”接通另一条线,听到对方的声音她几乎说不出话,“温……柔?”
“明天端午节,晚上我过来吃饭怎么样?”
“好的,你来。”
“你怎么了?怎么听起来好像很累似的,工作很忙?”
“嗯,有一点。”
温柔不悦了:“占南弦怎么回事,那么一点点薪水就想把人累死?你不如别做了,哼,不是我吹,我温大美人的投资赢利率在业内怎么说也首屈一指,老爸的遗产现在就算养你三辈子也没问题。”
听到这几句话,整日来温暖的脸上首度『露』出微薄笑意,内心不无苦涩地想,搞不好她很快就会被炒,到时候真的只能回家吃自己了。
第7章 到访,真相()
端午傍晚,温暖早早做好饭,左等右等最后等来的却是温柔歉意连天的电话,她临时有个大客户要接待不能过来吃晚饭了。独自一人对着满桌子菜,温暖毫无胃口,拣了张碟《天使之琴》放进唱机。
在全球音乐流派里都有可能找到爱尔兰民谣的影子,凯尔特文化原是世界音乐的源泉。
爱尔兰是一个最适合上演绿野仙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