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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花在镜中无奈一笑:“你和大少爷真的一点都不像。”
“还好不像,我告诉你,虽然说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在感情方面也不会误了人家姑娘。你这个大少爷,实在是太没有道德水准了。”
澄花不反驳,看着汤杜宁说:“那那个孙菲菲,孙小姐呢?”
一提孙菲菲,汤杜宁立刻心虚地缩了头,他对孙菲菲感情的处理确实不够干净利落,也是没法反驳。但是他依旧硬着嘴皮子说:“这不一样,孙菲菲不像你,她知道我们两个的感情是怎么样的。”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大少爷,他拒绝娶我是因为不想拖累我,也不想我将来伤心。”这个原因是大婚之前容少卿亲口对她说的,其实在那个时候,澄花就应该明白大少爷的心意。
但是她没有,她想嫁给大少爷这个想法在她心中太久太久了,久到后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想嫁给大少爷是因为爱还是别的原因,只是她当时固执地想实现这个想法,如果当时自己想明白了,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但是没有如果。
那一天,澄花终于知道大少爷对自己的想法,原来一直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容少卿走后澄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哭了很久,这种希望破碎的感觉,比一直“爱而不得”还要难受,它是一种绝望,更是一种事实。
午饭丁管家见澄花又待在房中不肯出来,站在门外问了几句,澄花只说自己最近没睡好,也没什么胃口,便搪塞过去了。再过了半个时辰,门外又响起敲门声,澄花以为是爹关心自己,便说:“爹,我只是有点不舒服,没什么大碍,你不用管我的。”
敲门声停止,过了半晌,容少华熟悉的声音响起:“澄花,开门,我有话同你说。”
“他和你说什么了?”汤杜宁靠近镜子好奇地问,澄花看他的眼睛,充满着欲望与活力,而大少爷的眼睛常年笼罩着一层雾气,让人看不清。
“大少爷说他不想拖累我,不想毁了我,他也没有想到大夫人会瞒着他向我下聘。”澄花始终记得那次谈话,因为那是大少爷的心与她挨得最近的时候,她记得大少爷沙哑的声音,这是因为常年咳嗽造成的。
“你难受吗?”汤杜宁突然问。
澄花一愣,而后笑着说:“早忘了,都过了这么久。”
她在撒谎,怎么会不难受呢?自己期盼了这么久的事情,到头来不过是一个人臆想,即便那时候她不知道此事就此嫁给了容少华,那场婚礼,也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那后来呢?难道你是一时想不开,就……”汤杜宁没说下去,他觉得自己这样的揣度特别伤人。
澄花摇头,她无奈而淡漠地说:“那便又是一件事了,我也不知道人生是怎样的,总是在你觉得有希望的时候,又掐灭那点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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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姻缘()
容少华难得多说话,他病了这么多年,不仅身体是虚的,连头脑也不大清楚了。很多时候他喜欢听人说话胜过自己讲话,这容府里他最喜欢听澄花说话。她说话的声音有趣,而且不像其他人同他说话时语气里透露出的怜悯,澄花是将他当做一个正常人。
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对澄花的感觉,他很清楚自己这样的将死之人给不了一个健康美丽的女孩子未来,所以与澄花日常的相处中,容少华尽量避免流露出自己的感情。但他也确切地感受到了澄花对他的感情,这种感情让他陷入一种复杂的情绪之中,他会偶尔觉得自己精力充沛、对未来充满了希冀,偶尔又十分痛恨自己这病恹恹的身子,恨不得早日死去。他不能像一个男人一样拥澄花入怀,即便在这封闭的容府大院里他是澄花的主子,他可以用一个高高在上的身份要了澄花,他相信澄花也是愿意的。可他不能够,他的良知告诉他自己,为了澄花好,你必须推开她。
容少华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深秋的夜晚寒气逼人,还没等他说完,便忍不住咳起来。澄花一听见他咳嗽立马开了门出来,屋内点着一盏小油灯,虽说像容府这样的大户人家通了电,但也只是给各个主人房通了,下人的房间里还是点着油灯。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马褂,内里是灰色长袍,肩上披着深灰色的披风斗篷,半个身子都藏在里面。屋檐下亮着的灯笼将容少华瘦削的脸庞照的深邃而灰暗,他左手握成拳堵住从胸腔里发出的阵阵咳嗽,身子倒是绷地紧紧地。此时此刻,他想以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病人的身份与澄花对话。
澄花出来看了他一眼,他很惊讶,她居然没哭,反倒是极从容与坚定。与往日不同地是,这次她没有关怀地过来伺候,反倒在他的咳嗽声中轰的跪下。
这是澄花第一次跪容少华,在府里的主子中,除了容少华与容少卿不许她在他们面前下跪,其他的夫人、小姐都是高高在上的。
深秋夜晚的回廊石板地面冰冷,澄花双膝磕上去就感受到凉意,她身子立得直直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纵然容少华不允许她跪他,但她的灵魂在他面前一直是匍匐的姿态,将他视作神灵般朝拜。
“大少爷,”澄花声音哽咽,她挺直胸脯望着容少华漆黑的眼眸,就好像要将自己的心掏给他看:“少爷,在澄花心中,少爷是澄花要用一生侍奉、尊崇的人。不是因为少爷是少爷,而是因为你是容少华,是和澄花一起长大的容少华。”
澄花说出这句话的方式不是一种急于表现自己内心汹涌情绪的咆哮,而是冷静与自持的诉说,她有这样的念头已经过了十年。现在,任何的咆哮不会给这句话增加重量,反倒会显得她情感上的轻浮,唯有冷静的诉说才能表达这句话里的痛苦、希望与爱意,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一向表情淡漠的容少华有一丝触动。
他可以明白她的,这么多年,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的表情动作与声音。飞散、汇合,汇合、飞散,形成了他眼前的这个外表看着脆弱,内心却坚强的女孩子。容少华当然能感受她情感里的孤独,因为他们都是有许多话要对人说,却无法说出来的人。造成这些的原因可能是命,也可能不是。
过了良久,两个人就像立于大漠荒原之上,听不清周遭的任何声音,只能感受到内心的撕扯。他们的命好像在不知不觉中牵扯、纠缠在了一起,从此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
“你真愿嫁给我?澄花,我活不长了。”这是容少华第一次说出萦绕在整个府中所有人,包括他自己脑海里的念头。说出这句话后,他长舒一口气,一口憋在心中十几年的气。从他生病后,他母亲就不许家中所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任何和死亡有关的事,好像这样就可以延长他的寿命,让他好起来。
澄花听到她说这句话,她鼻子一阵酸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可以不为自己的身世感到悲伤,也可以不去面对容少华不愿娶她的事实,只是不敢听他说自己大限将至。这世上,生离死别,皆是剜心的痛苦。
“算了,随它去吧,能活一天是一天,澄花,我想娶你。”容少华说这句话时眼神不再闪躲,他想自己怕什么,既然有一个人愿意在自己人生的最后几年陪伴在身侧,又何须惧怕那微不足道的死亡,让我且快乐几日吧。
容少华伸出手臂想抱一下这个对自己充满耐心与爱意的女孩子,他脸上露出的笑容与澄花此时的笑容重叠,两人眼睛里蓄满的泪水在拥抱的那一刻顺着脸颊滑落在对方的肩头。从此,他们两个被命运抛弃了的人终于能够在这样的深夜里相互依偎,温暖彼此的心房。
汤杜宁不是很喜欢澄花叙述她与容少华爱情时的语气,在他心里,这样叙述的爱情似乎有些矫情与腻味,而他很少体验这种爱情的腻味。他想现代人的爱情简单又粗暴,喜欢就表白,不喜欢就拒绝,考虑的再多也只是车子、房子,物质的东西。
这样并不是说现代人的爱情失了灵魂,只是大家不再那么含蓄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即便是面对生死,也是坦荡的说出自己的感情。而像汤杜宁这种从不相信爱情的人,更是在男女关系上将自己的欲望放在首位,更没有这种琐碎的事情。
“你能只说你想做什么吗?或者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汤杜宁急于摆脱困境,他想这个叫澄花的女鬼活到现在不过是心愿未了,自己直接帮她解决了不就行了。
“汤少爷,澄花的心愿不大,只希望你帮我做一件事,了却我的心愿。”
“什么事?”
“能不能和我拜一次天地?”丁澄花说的委屈,好像是汤杜宁欠她的。
“什么?”汤杜宁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是,结一次婚。”澄花低着头,不敢看汤杜宁的眼睛。
“这,”汤杜宁感觉莫名其妙,他想到那个诡异的店主,甚至在想这是不是她们在恶作剧,怎么谁都不找偏偏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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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回忆uaiG。()
在死之前,澄花有一段极美好的回忆。
自从那晚大少爷亲口说出要娶她,她就再也不用在房间里惴惴不安,求着菩萨与各路天神。但这不代表她就心安,人就是这样的,一个愿望了解了另一个愿望就起来。每天早上与晚上她都会去镇上的寺庙祈福,如果她大胆一点,求着夫人将容府的佛堂开放给她,她也就不用跑那么远。
但她是个旧式女人,脑子里虽然也有二少爷容少卿那些西化的概念,像“平等、文明、独立”,心底却还是认同主仆有别。在她还没有成为容家大少奶奶前,她是绝不会以一个下人的身份去佛堂祈福,她想即便她告诉夫人自己的请求,恐怕也会被人认定未过门便有了少奶奶的架子。
她去祈福的事情都是瞒着人的,女孩子的脸皮总是薄的,一旦别人知道她这些小心思,恐怕还没嫁进容府她就会被笑死。即便是刚刚与她确定心意的容少华,她也没有告诉,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故意讨好,也不想让他为自己的身体感到悲哀。
但也不知道是谁偷偷告诉了容少华,还是她自己太疏忽了呢?反正祈福过了几天,只要她从寺庙中回来,大少爷就会派人送来早饭。
他们就要成亲了,婚期就定在大年三十,夫人说这是喜上加喜。按照南方这边的规矩,新郎新娘婚前是不可见面的,只是现在时代变了,年轻男女之间没了那么多规矩。但容府毕竟是大户人家,虽说澄花与容少华这十几年朝夕相处,真到结婚,规矩还是要守得。
而且自从她与大少爷订好了婚期,夫人这边就免去了她所有的工作,尽管之前她也不过是照顾照顾大少爷,没做什么脏活累活。有了这样的空隙,澄花才有时间去寺庙祈福,也是这样,澄花才盼望快点到婚期,这样她也不必对着一院子的枯叶想象自己婚后的生活。
不过澄花也不是很无聊,偶尔容少卿会来找她聊天,澄花感觉二少爷有了自己的秘密,因为最近几天他都早出晚归,回来是一脸红光,像极澄花读过的爱情小说里的人物。
这日澄花在院子里看书,这书是容少卿从省城带回来的新书,名为《罗密欧与朱丽叶》。听容少卿说这本小说被概括为:西方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讲的是两个世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