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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长风眯了一下眼睛,并没有太多惊奇,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逃婚,哈!她也真是什么都敢做,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逃婚?”
沈寻伸手捡了一块地上的石子儿,然后又狠狠的扔了出去,说:“今天太后懿旨,把我指给了当今的四皇叔。”
旁边的男人,身体明显的顿了顿,合着四皇叔她看不上,他忍不住太阳穴跳了跳说:“四皇叔,在南晋声名显赫,难道你不愿意嫁进燕王府,还是因为你心里有其他人,所以不同意这门亲事,如果你心里那个人是我的话……”
他刚想说如果你心里的那个人是我的话。就算逃婚我也受宠若惊的,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打断的又快又干脆。
“段长风,你少自作多情,不聊了。”她一生气就站了起来,说什么可以把他当好朋友,神经病。
“哎!”段长风蹙了蹙眉,伸手扯住了她,说:“这次算我错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逃四皇叔的婚呢?”
沈寻哼了一声,算你错了,明明就是你错了,又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
“当今皇上都二十多岁了,他的皇叔指定是一个老态龙钟,白发苍苍的鸡皮老伯,我不愿意嫁,可是就算我哥哥疼我,但是人家可是皇叔,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到最后,我哥哥肯定还会屈服于他的权势和淫威下,把我送进燕王府,我没办法,只能逃了,我可不愿意天天对着一个老伯。”
段长风刚喝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噗”全吐了出来,咳嗽了几声,不过心里却如失重负,她仅仅是怕皇叔太老。
他用手揩了揩嘴角,差点笑出声来,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说:
“或许,是你想多了呢,如果当今皇叔,是比你大几岁,但是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老,比如,就像我这个年纪你会同意吗?或者说,如果我就是那个老伯呢?”
他说完满含期待的看着她,心里居然有些紧张起来,像死囚等待着宣判一样的煎熬。
沈寻灵动的大眼睛,咕噜噜转了几圈儿,他是那个老伯?那也不能同意,她才十六岁,在现代那正是学不学习,玩的时候,可不想早早的就嫁人了,这么小就步入围城里,那以后只能做个深闺怨妇,郁郁而终了。
“不同意!”沈寻很干脆的回答,她还想再逍遥自在几年呢。
段长风心里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这种感觉不太好,他深呼一口气:“为什么呢?”
沈寻挠了挠头,呵呵,笑了一声,其实她内心的想法,从来没跟别人说过,段长风算是第一个吧,“男人和女人的结合,是要靠感情基础的,并不仅仅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就算是生理需求,如果是两个有感情基础的男女,晚上,那,那个的时候,那也是心理和精神的完美结合,才能感受到夫妻之乐,你想啊,一个根本就没有见过的人,突然成了你的相公,当然日久生情的也有,可万一两人性格不合,嫁过去了,怎么可能会幸福,整整毁了两个人的一生,如果婚前相互了解,有感情基础,这样才能长久。”
段长风陷入沉思,平时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心思却如此奇特,自己迟迟不愿意成亲,难道潜意识里也是一直想寻求一个精神和心理与自己共鸣的人,或许每个人都有这种想法,只是不敢去说。更不敢去做而已。
而这个丫头敢说,又敢做,确实是很特别,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经常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但听起来又有些道理,想法也是很奇特。
段长风扬了一下眉梢说:“那你的意思是,四皇叔如果想娶你,必须两个人相识,又有感情基础。”
其实他这句话说的也没毛病,可沈寻就不愿意听到四皇叔这三个字,她嘟了嘟嘴,嗨了一声,这古人的思想,唉,不敢恭维,为什么非得是四皇叔呢?不能是五皇叔,六皇叔,擦,怎么老在皇叔上绕,不能是个普通人么?谁能保证,我见了四皇叔就会和他有感情基础呢。
“我给你举个例子。就像一个人去买白菜,你刚走到菜市场门口,咔,就买了,当你进去的时候,突然你发现还有更好的,比这个更新鲜,更便宜,你想再买好的,可已经买过了,这个就浪费了,如果不买,心里老膈应,所以这找相公就跟买白菜是一样,多接触几个,才知道哪个最好,哪个最合适。”
沈寻说的得意洋洋,看我用简单的一件事,给你讲了一个多么大的道理。
可旁边段长风的脸却越来越黑,多接触几个,你看你张狂的,你咋不上天呢。
沈寻觉得身旁越来越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微微侧了脸,看到段长风的眼神有些凌厉,她眼皮一跳,连忙说:“我就是讲这个道理,也可能,你进门买的这个白菜就很好啊,里面没有比这个更好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又给他解释,听了她的这句话,段长风的神色才算缓和了下来,“你的意思就是不拘这个人是谁,只要两个人有感情,就可以在一起,是吗?”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我现在不考虑,因为虽然在南晋,十四岁就可以嫁人,可女孩子身体发育不成熟,完全体会不了成年男女在一起的乐趣,只能是对身体,对心理的无限伤害,这种伤害可能会贯穿于她的整个人生当中。”
沈寻皱皱眉,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儿,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的给段长风讲大道理了,“所以女孩子,要成亲不能小于十八岁。”这个都算小的了,在我朝,至少要二十周岁才行。
段长风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看她,肤若凝脂,睫毛纤长卷翘,还有一个小巧可爱的鼻子,嘟嘟的红唇,心头颤了颤,低声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成亲呢?”
沈寻秀气的眉毛拧成毛毛虫,噘嘴沉思了片刻,她完全把段长风当成可以倾诉的好朋友,到这个陌生地时空,她有很多话,很久都没有找人说过了,一开口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这个不好说,我还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是那种时时刻刻都想看到对方。都想和对方待在一起,在一起时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觉得生活很有意义,离了对方都不能活的这种感情,我才会考虑,要为下半生着想。”
“下半身?”段长风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没听清。
沈寻心中一顿,你,挺前卫嘛,说下半身也没错,这基本上下半身是可以和下半生相等的。
她忍不住笑了,看了看他,精致的五官那么一本正经,好像根本就没意识到什么似的。
段长风蹙了蹙眉,苦笑了一声,心里想,我现在对你就是这种感觉,可惜你不是,或许她还太小,对感情方面还没有开窍,虽然嘴上讲的大道理,可她的行径。还有说话时纯真的表情,都显示着她还是一个孩子。
段长风伸出修长的手指,有些溺爱的摸了摸她的秀发,眼神也不自觉流露出柔情,她说的那些,听起来还是不错的,他也想要这种感情,神情变得柔软,嗓音也是。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段长风眼神坚毅,口气笃定,说的话让人不得不对他信服。
沈寻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表情有些奇怪,“你能管的了皇家的事?”
“我管不了,不过你明天你还是乖乖回去,我想太后刚赐婚,不可能立马就把你送进燕王府的,这段时间说不定我可以做些什么?”段长风说。
他已经听明白了,无论自己是四皇叔还是段长风,在她心里都没有多少位置,如果以段长风的身份,他们交往是不是更容易些。
她不由得好奇:“你不会是四皇叔吧?”
段长风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语气更加坚定,说:“我是不是四皇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会是你以后想嫁的人。”
切,自恋狂,沈寻瞥了他一眼说:“你怎么做,你能做什么呢?你能让他退婚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段长风笑的高深莫测。
沈寻皱皱眉头,脑子很乱,也懒得想他是谁,就算他是慕衍尘又如何,我就当着你的面儿说你了,怎样,小爷怕过谁,如果不是就更好了,可根据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以及他说的话,怎么隐隐觉得他是呐。
哎呀,都说这真心话,不能乱往外说了,这怎么被他引诱就一股脑儿都倒出来了呢,万一他是慕衍尘,说他坏话,会不会被灭九族啊,刚刚说不怕是假的。
可看到段长风丝毫微变,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段长风,你这有没有酒?”沈寻挠了挠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头发问,不想再考虑这个问题,管他是谁。
段长风轻笑了一声,口气有些暧昧,说:“你不怕我酒后乱性?”
沈寻狠狠地瞪他一眼,如果眼神能杀死人,指定把他大卸八块儿了。
“呵呵,开玩笑的,有,想喝多少都有。”段长风站起身,伸了伸腰,并伸出一只手把她也拉站了起来。
走进了一个房间,高大的橱柜,果然上面摆满了酒,这段长风还是个酒鬼,这么多酒,也不怕喝死,只见他拿出一个精巧别致的酒具。到了两杯酒。
沈寻扬了扬眉梢说:“这酒杯这么小,喝着多没意思。”
说着她走过去,伸手,触手能即的格子里,放着两个陶瓷的酒坛,样子十分古朴,想必一定是陈年老酒,她一手抱一个,放在桌子上说:“就它了,一人一坛子。”
段长风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真是好眼光,随手这么一拿,就拿出了我珍藏的两坛酒。”
“怎么,舍不得啊?”沈寻沉着脸说。
“怎么会舍不得。”段长风笑了笑,温情脉脉地看着她,目光变得幽深,磁性的嗓音带着某种情愫,说:“我喝这一坛酒没事儿,怕你会喝醉。”
“谁说我会喝醉,来!”沈寻一摔手,把一坛酒扔给他。
段长风微微抬起手。像两块磁铁,相互吸引一样,那个坛子直直的飞到他的手掌上,他打开盖子,满屋子弥漫着酒味儿,醇香扑鼻。
“果然是好酒。”段长风爽朗的大笑一声,显得豪气干云说:“阿寻,我们到房顶上,对着天空中的漫天星辰畅饮,岂不更有趣。”
沈寻一听,抱着坛子,从窗户跳了出去,又提了一口气,一纵身,掠到房顶上。
朦胧的夜色,伴随着凉风,突然让人精神振奋起来,群星璀璨,远处的树木,树影摇曳,随风起舞,舞姿婆娑。
沈寻顿时觉得心胸开阔。真的没有比这个地方更适合喝酒的了,俯瞰着大地上的一切,感觉都被踩在自己脚下,这种感觉,真的可以把一切烦恼都抛之脑后。
她打开坛子,看到段长风已经坐在她的旁边,目光如秋波,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她面上一热,说:“你还喝不喝了?”
“喝!”段长风说了一句,举起手中坛子,与她碰了一下,举坛畅饮。
沈寻喝了一口,眉头一皱,这酒甜中带香,十分爽口,难道是葡萄酒,“不错,这是什么酒?”
“你没喝过?”段长风双目炯炯,在夜色中感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这叫桑落酒,酒质清香醇。入口绵甜,回味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