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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小跑过去,与他隔着栅栏门对望,投向他的目光中瞬间就多了一丝崇拜的感觉。
“你看就在你身后!”陶酥激动地指着他身后的招牌,对他说道,“你先去开桌点菜,我从前门跑过去,十几分钟就到了,我把钱先给你。”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裤袋,想把那里面的钱包掏出来,拿钱给他。
蔺平和看着她,刀削般的眉峰轻蹙,在她把钱掏出来之前,先一步把她的画板和书包放在一旁,然后又翻了回来。
陶酥拿着钱包,空旷的视野中,突然就出现了一堵人墙。
她诧异地抬起头,就看到那个比她高上三十公分的男人,正用那双深邃而『迷』人的黑『色』眸子望着她。
“你怎么又回来了?哇——干嘛!”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腰上突然出现了一双大手,而双脚骤然腾空,失去了地面上熟悉的安全感之后,陶酥控制不住地呼出了声。
蔺平和没说话,只是把她放在了校门旁边水泥柱的平台上。
台子上的面积很小,但陶酥坐上去却绰绰有余。
“坐好,别摔了。”蔺平和嘱咐了一句,然后迅速翻到了校园外面。
他的腿那么长,胳膊那么有力,这个平日里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大铁门,在他面前瞬间变得不堪一击。
陶酥坐在高高的栅栏上,高处视野的范畴中,是她从未见到过的风景。
和坐在飞机上,宛若置身云端的那种感觉截然不同。现在的感觉,更具有生活的真实『性』,而且更加新鲜、更加刺激。
“下来。”蔺平和站在下面,抬起头看着她,夕阳的余晖映在她的发丝上,折『射』出漂亮的霞光。
“下来……?”陶酥小心翼翼地往下看了一眼,灰『色』的水泥地看起来有些令人眩晕,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身后的台子,有点不好意思。
她自己不敢往下跳。
“不敢?”蔺平和问道。
他刚刚已经问过她是不是恐高,而且既然能经常坐飞机,怎么样都和恐高这『毛』病八竿子打不着吧。
“也不是完全不敢,你让我适应一下,”陶酥慢慢地解释着,“我以前也没翻过栅栏,再说了我……腿又不长,这个对我来说很高啊。”
蔺平和看着坐在上面的小姑娘,她似乎是有些畏惧这个高度,有些紧张地往后缩着脖子,小腿受引力而垂了下来,粉『色』的棉袜边和浅蓝『色』的牛仔裤之间,是一截白皙而柔嫩的皮肤。
纤细的脚踝和翻墙这件事,根本联系不到一起去。
“那岂不是要打烊了?”蔺平和抛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对啊。
听到他的话之后,陶酥才想起来,那家水煮鱼的小饭店七点就不开新桌的规矩。
可是她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柳叶般漂亮的眉微微蹙起,她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做些什么。
“闭眼直接跳下来,”蔺平和对她说,“我会接住你。”
闻言,陶酥立刻将视线移到他身上。
那双胳膊那么有力,可以撑着他的身体翻越这道栅栏,应该也可以稳稳地接住她吧。
可是……
她又抬起头,看了看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那家水煮鱼门店的招牌,又低下头看了看朝她张开双臂的蔺平和。
最终,她还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陶酥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一狠心,直接松手跳了下去。
她知道对方会接住自己,但当她真的落入那个温热的怀抱中时,心情和预想中的截然不同。
这一次,她算是真的『摸』到了想『摸』的地方。几个小时前被她细心临摹过的肌肉线条,此时此刻就在她的掌心之下。
温热的气息里,夹杂着淡淡的尘土气息,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松香气。
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
“没事了。”她被男人安安稳稳地放了下来,再一次站在地面上后,就听到他这样对自己说,“现在去吃吗?”
“去去去,要不然就来不及了!”陶酥连忙答应他,然后弯下腰,想去拿画板和背包。
结果,一只大手先她一步将这两样东西拎了起来,再直起身,陶酥就听见他对自己说:“那就走吧。”
陶酥两手空空地点了点头,然后跟在他身后过马路。
很奇怪的是,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很剧烈的运动,但心脏跳动的频率却逐步攀升。特别是当她回想起,刚刚被男人接住的那一瞬间,他温热的怀抱,与看似冷淡实则关切的话语,都让她觉得,对方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曾经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截然不同。
不过还好,这种感觉到了拥挤而嘈杂的小店之后,便飞得无影无踪了。
陶酥的忘『性』一向很大,在看到菜单之后,很快便把这份青涩的悸动抛在了脑后。
小店里嘈杂的背景声音,也勾起了她沉寂了片刻的话痨属『性』。
点过菜后,在等待水煮鱼的时间里,陶酥小声地对蔺平和说道:“其实刚刚我一直都没好意思吐槽,”她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着,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觉得你们老板太抠了,我看到你的午餐的盒饭了,菜『色』一点都不好。”
蔺平和很想解释,今天菜『色』不好的原因,是采购中午睡过头,去饭店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所以只剩下了素菜,平时并没有这么凄惨。
况且,赵佳做事他一向很放心,想必采购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所以——他一点都不抠,他明明是一个很敞亮的老板。
刚想开口解释,服务员就端着一大碗『色』泽艳丽的水煮鱼过来了。结果这句解释就没说出来。
“以后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可以来美院找我,这里离工地还蛮近的,”陶酥一边吃着水煮鱼,一边对他说,“就当做是报答你了,我们那个素描选修课的老师特别严,这次没有你帮忙,我就要挂科了。”
听到她这样说,蔺平和直接把嘴边的那句解释,咽回了肚子里。
而此时正吃得开心的陶酥,完全不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内心经历了怎样的天人交战。
她只知道,对方听到了她的话之后,似乎卸下了某种紧张的情绪,然后长叹一口气,并对她说:“你说得对,我们老板是真的抠。”
明明从事的是那样机械而硬气的工作,但坐在钢琴前,真的像一个自信而优雅的钢琴演奏家。
陶酥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了,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他似乎每一次与她见面,都会带给自己不一样的惊喜。
蔺平和曾经很讨厌音乐美术这些东西,或许是因为他志不在此,所以,年幼时被母亲『逼』着学钢琴的经历,一直都是他的童年阴影。
他跟父亲比较像,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对建筑的生意更感兴趣。但无奈母亲是音乐学院的钢琴老师,父亲在家里一直秉承着“母亲说得都对,如果说得不对请看上一句”的理念。无论他坐在钢琴前有多么痛苦,父亲一直都装作看不到的样子。
不感兴趣的东西自然学着很难。小他两岁的弟弟早早地就过了钢琴八级的评级考试,而他却只会弹这一首《月光奏鸣曲》。
用母亲的话说,至少有一首好曲子拿得出手,也不算太给她丢人。
第42章 四二张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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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又不能轻易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蔺平和还记得,在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的场景。
那天她过生日; 和同学出来一起庆祝成年来酒吧开派对,而蔺平和那天刚好因为公司资金周转不灵的问题,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闷酒。
或许是她喝得太醉了; 也或许是她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也或许是两者原因都有。
他记得陶酥那天对他说过的话:“其实我真的不喜欢有钱人,就算哥哥姐姐很穷; 可是只要他们能多陪陪我,我可以不学油画; 真的。”
当时蔺平和并不知道; 油画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他只知道,这个小姑娘对于金钱的态度很微妙。
她不喜欢有钱的人,因为有钱的人会很忙; 陪伴她的时间会很少。
“我这样想是不是很任『性』啊?”她喝得醉懵懵的; 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的小脸上; 染着一层艳丽的『色』彩; 有些惆怅地开口问他。
“没有;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 『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安慰道,“我觉得挺好。”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情,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蔺平和也不觉得一见钟情是一件很扯的事情。
她那么好,值得自己为她做任何事。
大概是看他愣神了太久,陶酥连忙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于是,蔺平和的思绪一下子就从不算悠远的记忆中回了过来。
“怎么了?还是身体不舒服吗?”陶酥想到赵佳说他前一天请了病假,突然就觉得有些担心。
“没事,”蔺平和摇了摇头,“就是在想你想要什么样的‘壁咚’。”
“我……”陶酥顿了顿,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对啊,她还真没想过,到底要什么风格的“壁咚”,而且,曲戈也没有跟她详细地说一下,那篇轻小说的主人公设定,一时之间还挺难下手的。
“要不然就用你理解的方式来吧,”陶酥最终给出了答案,“我配合你。”
她记得曲戈对她说过,轻小说的原作者觉得,她画的那张图非常符合男主角的人设。而她画的妹子,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所以,干脆让蔺平和自由发挥一下,没准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
话音刚落,陶酥就觉得他仿佛是在一瞬间之内,就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因为快速移动带来的气流波动,似乎都在空气中擦出了某种火花,与他深邃的眼睛相对,让他看起来像某种发现猎物后,凭借着爆发力去捕猎的食肉动物。
陶酥隐隐觉得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于是,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但最终只是退到了教室的墙边。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手掌锤在墙壁上的闷响,他身上的温度似乎比寻常人要高一些,陶酥被他圈在怀里,总觉得脸上的温度越来越热。
她控制不住地脸红了。
虽然只是为了取材,但脸红却是真的。
被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又与这个『迷』人而健美的身体靠得这么近,她的心脏怎么可能跳得还是寻常的速度。
蔺平和垂下头,看着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四处闪躲,微红的小脸看起来像某种熟透了的水果,可爱且诱人。
他看到她的呼吸频率越来越快,脸颊也越来越红,然后慢慢地低下头,缓缓地靠近她,在距离那两片粉嫩柔软的唇瓣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小姑娘又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
她仍然红着脸,气息因为害羞变得有些凌『乱』,但那只举着自拍杆的手,却稳得一批。
“我觉得这个角度不太好,”陶酥认真研究着镜头里的自拍角度,然后对他说,“你太高了,这样显得身高差有点大。”
蔺平和慢慢地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