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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祖母心里知道。你不要太忧心,虽说是你母亲给你相看,但祖母不会不管的。”
明珠心念一动,难道明重山不是大夫人鄯氏亲生的嫡子?
明重山低了头,掩去目光中的黯然落寞之色,略低的声音中只是温和恭敬:“多谢祖母垂怜。您还是多休养吧,莫要为我们劳神太多。如今孙儿们都已大了,还叫您这样费心,实在不孝。”
明珠亦附和:“三堂兄说的是,您先休息吧。旁的不要再多想了,祖母,在这个家里,最疼我们的就是您了。您若有什么不安稳,我们就更没有依靠了。便是为了我们,您也要多保重自身才是。”
晋王妃眼眶微微泛红:“嗯,好,祖母会保重自己。”
黄芩等人也过来送药相劝,明珠和明重山又略坐了坐,便一齐退出。
明重山亲自送准备乘车回碧水别院的明珠到晋王府大门外,拱手一礼:“适才三妹妹开言缓颊之情,愚兄谨记。”
明珠欠身回礼,温言道:“凡事未到最后一刻,应当都有转圜的余地。三堂兄保重。”
明重山颔首致意,目送明珠乘车离去,才回了长房院子,去给父亲明湛暄和母亲鄯氏夫人请安。
鄯氏身边的大丫鬟红苕代为通传之后打起帘子,明重山入门便见正房里众人坐得满满的。上座自然是明湛昕和鄯氏,左首坐着明重虎与明重兰,右侧则是鄯氏的侄子鄯章然与之女鄯悠然,而旁边的厢房里,另一个大丫鬟红萝正带着小丫头们整理锦缎和各色礼物,大小锦盒满满堆了一桌子。
按着身份长幼彼此见礼落座之后,明湛昕也简单问了两句明重山此番公干行程。
明重山只含糊过去:“此次以玄亲王府长公子为主,一路还算平顺。”
明湛昕点了点头,便不再问。鄯氏接口道:“重山你赶回来的正好,这个月二十七是蒋翰林的寿日。你跟着你大哥去拜个寿,红萝这边已经将礼物备下了。”
明重山欠身道:“母亲恕罪,本月二十五为羽林卫换防,要再十日才得休沐,二十七当日怕是不能离开职守。”
鄯氏皱眉道:“能不能告个假?那是蒋翰林的五十整寿,能去还是得去,这可是你的大事。”
明重山心中更加笃定,拱手道:“还请母亲见谅,重山初入羽林卫,根基不稳。若是自家亲长寿辰,告假也还使得,不然便有些难做。”
鄯氏摆手道:“那就罢了,也不必太勉强。”言罢转向红苕,“那给蒋翰林的礼物,再多加一点。”
明湛昕看向明重山的眼光微有不满,旋即对鄯氏道:“夫人费心了。”
明重山垂目不语,俊秀面容上神情漠然,对父亲的眼色只作不知。
鄯氏微笑道:“老爷言重了,操持儿女婚配之事,原本就是妾身分内之责。”言至此处,眉宇间多了一点忧色,“不过,有关三小姐的终身,却真是叫妾身左右为难。”
一说到明珠,众人的脸色都复杂起来。明湛昕瞬间便黑了脸:“母亲将这事交给了你?”
鄯氏摇头苦笑:“倒也没有,便是母亲当真开口,妾身也不敢应承的。”
鄯悠然奇道:“其实,以三小姐的才貌和品级,寻个差不多的亲事,也没有那么难吧。”
鄯氏连连摆手:“三小姐如今十九岁有余了,就算带着个宗姬的封号,若是真想找个年纪相当、品貌出众,还能门当户对的,简直难如登天;若是找了一个条件不好,又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风波。先前还曾经有过一个机会,现在还是算了。”
明珠与明重兰当初的争执,算起来也过了将近两个月,加之在晋王妃寿日花会上明珠曾开言维护了明重兰,虽说不能归于和好,但到底矛盾没有那么尖锐了。
明湛昕叹了口气:“若能将她远远嫁了,也是好的。不过夫人说的是,管不了也就别管了罢。此番予铎跟楚家下定,礼物上头定要丰厚。楚丹姝的父亲楚善也是师从荀大儒的,要不是当年受了牵累,何至于一直外放不能回京。”
鄯氏颔首道:“老爷放心,妾身已经叫红萝预备好了,定然妥妥当当的。这一个月里,几乎家家都在给儿女寻亲事,连走礼也都熟能生巧了呢。”想了想,又问明重山:“重山,你与顾家二郎熟不熟?”
明重山正满腹心事,不妨这个时候被点名,怔了一下才道:“您是说在秋狝剑会中与我交手的顾乘风、顾二郎?他分属天子近卫翊卫司,与我们羽林卫不是一个系统。”
鄯氏略有失望:“嗯,那韶华郡君呢?听说之前她常去朝元猎场,你不是在那边驻防么?”
明重山心中一紧,整个背脊都直起来:“是。顾乘风是韶华郡君的堂兄。韶华郡君来过几次朝元猎场练习骑术。”说完这句话,他直觉似乎众人的目光都亮了亮,尤其是鄯氏的侄子鄯章然。
鄯氏轻咳了一声:“你此行南下公干,也是护送韶华郡君吧?”
“是。”明重山简要回答,只觉如芒在背。
明重兰性急:“三哥,那韶华郡君有没有心上人啊?”
“啊?”明重山白皙的脸上瞬间一红,随即强自肃容,“这……这我如何能知道。”
“重兰!”鄯氏轻斥了一句,“女孩儿家口无遮拦的。重山啊,韶华郡君与玄亲王长公子关系如何?”
明重山语塞:“韶华郡君和长公子?他们关系,就还好。”瞬间想起来的,却是自己扶着韶华自碎石堤回到岸边时,看见予钧望向明珠的眼光。那一闪而过的温柔之色,让他后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真的吗?”连素来稳重的鄯悠然都插了一句话,明重山不由身子向椅背又靠了靠,迅速调整心神,镇定下来,沉声道:“是。”
“好了,”鄯氏摆手道,“重山你一路回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章然过几天可能也去朝元猎场练练马术,你多照应些。”
明重山心里此刻便完全明白了。如今定然是太子病势不好,而皇帝和瑾妃又年迈,所以京中公卿们就急着为儿女寻亲,是怕赶上连续国丧长禁嫁娶。这样情势下,原本持观望态度、或者向含蓄试探的人家,就都迅速转为明朗化了。鄯章然不知何时开始对韶华有意,而此刻鄯氏等人向自己的询问,只不过是想打探消息罢了,并没有怀疑他与韶华有情。或许是因为身为宣威将军与祥和乡君之子的鄯章然,与他这个只得六品的羽林卫小统领相较,条件好上太多,便没人觉得他能有机会吧。
明重山肃容欠身,恭谨一如平时:“是。”
自长房正院退出,天色已然全暗,深沉黛蓝的夜空中一弯残月如钩,银辉黯淡。明重山仰头望去,只觉心中沉郁,一如夜月。
与此同时,在这无垠夜空下,还有他人如明重山一般,对月慨叹。例如宫中的韶华郡君,例如玄亲王府中的予钧,例如临风水榭中的明珠,还有皇琅城内、诸王府中、三省六部,甚至泉州郴州等,许许多多人都在感叹,近几个月以来的风起云涌,多事多愁。
第43章 雷霆雨露()
“瑾妃立后,交议礼部。”
九月三十,简简单单八个字的一道口谕,成为了天裕四十七年这个多事之秋最浓墨重彩的句点,也为接下这个注定不会平凡的冬季拉开了序幕。
十月初一,睿帝在卧病停朝七日后重开廷议,明旨令礼部议瑾妃明氏立后仪典。
十月初三,睿帝连发了五道明旨,调换任免中书省及六部官员。
其中最要紧的,便是特准现任誉国公慕容覃告老,金帛赐赏无数;而中书省右相一职,则由玄亲王开蒙的业师,平章政事曾其慎再进一步顶上。
至于其余的,类似晋王长子明湛暄封世子,迁正二品郎中;青州长史楚善调任回京,通政史岳崇外放兖州等等,便皆从其义、不撼乾坤了。
十月初五,睿帝再开金口,全是家事。
昌亲王长女宝瑞郡主,赐婚誉国公府世子次子慕容康。
永福公主幼女,宝珞县主禤修婉,赐婚元德太子长子予铮。
淮阳侯府次子、翰林博士叶潜文长女叶怡竹,赐婚玄亲王第五子予钰。
若说这三件婚事,皆是商议已久,心照不宣;那么最后一道赐婚旨意,则如惊雷破空,在京中王侯公卿之家引发议论无数——
晋王府三房独女,锦瑟宗姬明珠,赐婚玄亲王长子予钧,同郡君仪仗。
接到赐婚旨意的时候,明珠和予钧正巧都在飞云轩。
自九月二十回到京中以来,明珠几乎每三日里便有两日在晋王府陪伴晋王妃,有时还会留宿飞云轩,帮务密信大约三日一理。泉州一行之后,明珠便愈发珍惜与祖母相处的时光。而予钧则是忽然公务骤然增加了许多,一边奉旨重整羽林骑卫编制,一边逐渐接任了京策西门防务,几乎是昼夜操劳,对于霍陵之事的追查也没有太多精力。明珠倒也没有催他,只是自行追查便了。
到得十月初四,予钧终于收到了天行镖局密信,且在十月初五下午也有些时间,便传书明珠约见。前番合作种种,至此可以说默契初生。予钧以奉瑾妃口谕探望晋王妃为由登门,便与明珠在飞云轩相见。
二人将有关赤霞派弟子的线索还没说上两句,外头韩萃便快步赶来:“小姐,长公子,宫中有旨!”
予钧刚要回避,一同赶来的晋王府二总管靳北脸色微妙:“长公子,这旨意跟您也有干系。”
予钧和明珠对望一眼,心中各自警惕。
然而待得内监展开明黄绢卷,朗朗宣来:“……明氏嘉敏懋德,孝义淑惠,着赐玄亲王长子孟予钧为妻,着礼部议定婚期……”
便是晴天霹雳,也不会比这样一道旨意更能让明珠变脸色了。
来宣旨的中官面对晋王府众人的接旨脸色颇为意外,因为几乎人人都是一脸惊大于喜,全然是吓到的样子。若说恰好人在晋王府的予钧没有喜色也就罢了,毕竟这位锦瑟宗姬在京中实在有名。说好听些便是传奇的很,说难听些……就有许多版本了。
近来朝中所有的风向,都是朝着玄亲王极其有利的方向,只有这道给玄亲王长子赐婚的旨意,让众人大出意料。予钧虽为嫡长子,然而生母楼氏当年和离而去,不只是玄亲王脸面过不去,整个皇室都不好看。故而这么多年来,虽然予钧其人才干军功皆遥领同侪,婚事上却始终是高不成低不就,尴尬至极,一拖至今。
只是,予钧便是外家之事再尴尬,到底也是皇子皇孙,相对于明珠这个母家不分明、婚书不在京、自幼失怙少教的空头宗姬而言,还是高贵太多了。
若不是因为这次赐婚之前的每道旨意都是极其明确地扶持玄亲王,单看此事,众人简直要以为这是睿帝对玄亲王或者对予钧本人有所不满。但在如今的形势下,这道旨意一出,百官只能认为这是睿帝不愿细择,随手搪塞、也算是半放弃了这个自身资质其实甚佳的皇孙了。
宣旨中官久在天子跟前,自然也是耳聪目明,作如此想。只是接了予钧和晋王府两封红包之后,却很有些意外的发现,予钧脸上的喜色,竟是犹胜晋王府诸人?当真有意思的很了。
送走了宣旨中官,撤去接旨香案,明珠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