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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说笑,绝逼是认真的。
弄明白陆安珩诡异的内心想法后,元德帝的心情哟,就跟兴冲冲打开个镶金钻玉的宝盒,却发现里头就收了块破布一样坑爹。元德帝还真是奇了怪了,满朝文武,哪个不想在他面前多多表现,得了差使都是一脸喜气洋洋,认为是帝王对他们的看重与厚爱。
陆安珩这朵旷世奇葩倒好,不但不感恩,竟然对他拿一份俸禄干几份活而感到不满?
等等,这个想法貌似也没毛病。元德帝觉得陆安珩大概是有毒,竟然把他也给带沟。里去了,忍不住就按照陆安珩的思维方式走了。
陆安珩则忐忑地看着元德帝,生怕自己皮这一下让位帝王不顺心,要是加班费没要着反而被赏了一顿板子,那可真是巨冤。
好在元德帝是个心胸宽广又讲道理的好皇帝,一听陆安珩这要求,觉得也没多大毛病,比起陆安珩刚才提出的那个天才般的建议来说,那都不是个事儿。
作为一个盛世帝王,元德帝的小金库还是很充裕的,壕气冲天的一挥手,笑骂道:“朕之前说你钻进钱眼儿里了,还真没冤枉你。不过就是让你多干点活,竟然还想着向朕讨要辛苦费来了?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敢这么做了。”
陆安珩一听元德帝这含笑的口气,底气立马就壮了,昂着脖子道:“您要微臣写这么份折子,可是非常费脑的。脑子用多了,头就容易秃。微臣正值青春年少,若是成了个秃头,那多惨呐。”
元秃头德帝顿时受到了来自陆安珩的一万点暴击,强自忍下了开口叫侍卫将这个小王八蛋拖下去狠狠打一顿的冲动,元德帝磨着牙瞪着陆安珩,心里念叨着这个是姜锦修的弟子,不能揍。若是朕真将他给揍了,姜锦修那个大王八蛋估计得滚过来将朕劈头盖脑地喷一顿。
算了,还是忍忍吧。
元德帝恨恨地瞪着陆安珩,深呼吸了好几次,硬生生压下去心里的怒火后,面色狰狞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可真不愧是你师父的亲传弟子呐!”
这张到处捅刀得贱嘴,那简直是一样一样儿的!
陆安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这话说的简直是在往元德帝心里扎刀子,登时就忐忑了起来,抱紧了手中的羊绒衫就准备开溜,干巴巴地转移话题道:“能为陛下效力是微臣之福,微臣这就回家写折子去!”
元德帝呼出几口气,高深莫测地打量了陆安珩许久,忽而阴森森地笑道:“去吧,下次你再敢这么口无遮拦,朕就直接剃秃你的头!”
千万别跟一个秃子谈论头发的问题,看着元德帝黑如锅底的脸,陆安珩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说以后可再也不能作死踩这个雷了。不然分分钟得被元德帝剃秃头,那可真是人间惨剧。
不过说实话,对于自己冷不丁戳了一回元德帝肺管子的行为,陆安珩还是有些窃喜的。这几个老狐狸成日里逮着机会就把自己往坑里埋,现在被自己这个官场给小小的扎心了一回,陆安珩表示虽然惹怒了元德帝很刺激,但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暗爽的。
好在元德帝不知道陆安珩这会儿的想法,不然的话,陆安珩的头发估计真的得保不住了。
于是继姜锦修之后,陆安珩便成为了第二个戳爆了元德帝肺管子还能毫发无损的彪悍存在。就冲这点,都能完美证明陆安珩和姜锦修是亲师徒。
至于元德帝,他都被姜锦修扎心扎习惯了,这会儿的怒气有一多半是装出来忽悠陆安珩的。如今看来效果良好,陆安珩成功觉得自己扳回一城,元德帝也能空手套一份陆安珩精心准备的如何用软文化侵略外族,完成和平演变的历史性发展论文一篇。
双方都表示很满意。
回到家后,陆安珩就着手开始写论文。一边写一边想着元德帝的锅底脸,陆安珩这会儿写得别提有认真了,深深觉得自己对不住元德帝,方面扎穿了他的心他也没治自己得罪,这样的好皇帝,自己必须要好好为他卖命。至于俸禄?人家元德帝都这么大度了,还要啥加班费呀?
咳小白还是小白,老狐狸稍微使了点心机,小白就立马屁颠屁颠儿地给他抛头颅洒热血去了。
老狐狸元德帝这会儿正在教子,太子殿下作为大齐储君,在元德帝心里的分量自然是无人能及,以至于元德帝逮着空就给太子上帝王课。
实际上,太子对元德帝如此优待陆安珩的行为表示不太理解。嗯,方才陆安珩戳元德帝肺管子的时候,太子殿下刚好赶到,听了个正着。
作为一个合格的好儿子,太子殿下对陆安珩胆敢口出狂言影射自己亲爹的事很是不忿,怒火比元德帝还旺,要不是看到元德帝借此忽悠陆安珩,说不得太子当场就能跳出来给陆安珩松松皮长一回记性。
不过见元德帝似乎另有打算,太子愣是硬生生忍下了心中的愤怒。等到陆安珩滚蛋后,太子跟着元德帝进了御书房,这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恭声道:“父皇,那陆安珩方才言语如此无礼,即便有舅舅的面子在,父皇也没必要对他如此容忍。不知父皇为何要将此事轻轻揭过?”
元德帝笑呵呵地反问太子,“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罚他呢?”
太子顿时一噎,他本是个厚道人,轻易也不罚人。一听元德帝这话,太子仔细想了想,而后开口道:“他言语对父皇颇有不敬,虽然无伤大雅,但毕竟也冒犯了父皇的天威,不若小惩大诫,罚他一个月俸禄?”
元德帝闻言,欣慰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赞了他一句,“你能不因愤怒而严惩旁人,这点很好。”
见太子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喜意,元德帝却话锋一转,转而问道:“不过,朕的秃头,百官们都心中有数。陆安珩只不过一时失言,并非有心。他本就是个不世出的天才人物,你方才也说了,还有你舅舅的情分在,朕大度一些也无妨。”
说完,元德帝忍不住对太子开了个玩笑,“莫非朕罚了他,就能掩盖住自己是个秃子的事实了?”
太子的嘴角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与元德帝的父子感情不错,这会儿也能接上元德帝的话头,故作严肃地打量了元德帝一番,而后认真地摇头道:“不能。”
说话间,太子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元德帝亦是爽朗一笑,继续教子,“既然如此,朕何必自欺欺人?你且记住了,因为丁点个人喜怒而惩罚人才,并非明君所为。民间有言,宰相肚里能撑船。朕贵为天子,莫非度量还不及一国宰辅?便是日后你坐了帝位,也要记住此话。你且看,朕不过稍稍饶了陆安珩这一回,待到明日,他定然能给朕交上一份惊艳的折子来。两相比较,朕还赚了。”
太子受教,对着元德帝躬身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元德帝恰好说到了兴头上,伸手将太子扶起来,领着他来到大齐的舆图前,拍了拍他的胳膊,又伸手摸着上头每一处地域,接着道:“你要知道,为帝者,心中要有天下苍生。大齐疆域数万里,万万子民都等着我们为他们做主,让他们能过上好日子。身为帝王,享有无上权利的同时,也背负着天下苍生的兴亡,万万子民的性命与生活都在我们的一念之间。我们又怎能由着自己的喜好来惩治官员呢?帝王宽容大度,恩威并施,自然有大臣为其甘心效命,长此以往,朝中能臣倍出,海晏河清,何愁盛世不至呢?”
太子叹服,崇敬地看着元德帝,觉得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又转而想起了另一件让自己不解的事,趁着元德帝这会儿谈性正浓,太子也就耿直地问了出口,“不过儿臣觉着,这陆安珩身上,倒是有颇多奇异之处。父皇圣明烛照,想必早就有所察觉,还出手为他遮掩了几回,这又是何故?”
这就是大多数人对未知事物的恐慌了,元德帝对太子的忧虑表示理解,转身又给他上了一门帝王课,反问他道:“你觉得陆安珩此人如何?”
太子斟酌了一番,回想了一下陆安珩的种种行事,给了个中肯的评价,“心思直白,可堪大用。”
“没错,”元德帝满意地点头,接着道,“既然如此,你又担心什么呢?他时不时冒出来的惊人设想?”
见太子下意识地点头,元德帝却是一笑,开口道:“这有何忧虑?为帝者,无需有盖世的文才和过人的武功,只需做到四个字,便能坐稳这天下,给百姓们一个太平盛世。”
“哪四字?”
元德帝一笑,目光紧紧地盯着太子的双眼,一字一顿道:“知人善任。”
皇帝没事要做到什么武功盖世文才第一?那简直是舍本逐末。所谓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皇帝手上有这世上武功最为出众的猛将,也有一大堆才识不凡的栋梁,没事儿去和这些人比什么?又不是要亲自去考个状元回来。
在其位,谋其政,皇帝只需拥有超一流的眼光,将每一个人放到适合他发光发热的职位上去,就能看到盛世已经在向他招手了好么。
太子若有所悟,元德帝接着点醒他,“你所畏惧者,不过是陆安珩不知从何而来的天才想法。然而目前为止,陆安珩所捣鼓出来的东西,无一不是利国利民之举。日后你身为帝王,莫非要因着自己心中的猜疑,而错过这样一个不世出的天才吗?”
太子摇头。
元德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话锋一转,安抚他道:“当然,所有的忍耐都是限度的。陆安珩如今可堪大用,我们只需任由他施展才华,必要时为他出手遮掩一番,得到的却是不少有用的新玩意儿,这笔买卖已经够划算了。倘若真的有一日,陆安珩起了不臣之心,我大齐精兵百万,国库充盈,莫非还治不了这么个寒门小子?”
现在正是给这小子榨油的好时候呢,还不知道他身上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这样的人才,若是因为防备之心就弃而不用,是不是傻?
陆安珩若是能听到元德帝父子俩这一番对话,必然要感叹一声皇帝就是皇帝,这样顷刻间就将人的剩余价值算计得清清楚楚的技能,太子与他之间的差距简直差了一百个姜锦修。
这边太子已经成功被元德帝洗脑,觉得自己的格局确实太小,心胸还不够宽广,日后对陆安珩还得更加容忍一些才是。
那头,陆安珩挑灯奋战,回想了上辈子各国之间暗潮汹涌的软文化侵。略,比如某国总在拯救世界的各类大电影和某弹丸之地的动漫,再结合了一下大齐如今的局势,洋洋洒洒写了近万字的大论文,第二天上班时,顶着一对巨大的黑眼圈,哈欠连天地交给了元德帝。
元德帝对陆安珩写出来的东西还挺好奇的,拿到折子立马就翻开看了起来。结果越看,元德帝的眼神越亮,右手食指时不时地敲着桌面,看到最后,更是狠狠一巴掌拍在案几上,大笑道:“好好好!爱卿真是天纵奇才,实乃是上苍赐予我大齐的瑰宝啊!”
也难怪元德帝激动到如此失态的地步了。
陆安珩这篇论文,首先分析了一波大齐与北戎双方的优势与弱点,将双方所需的东西都列了一份详细的清单。如大齐需要北戎的骏马和牛羊,北戎人则对大齐的丝绸,茶以及谷类食物较为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