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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姜阁老先行离去,本就让正朔帝心怀不安。他自己受了弟弟的暗害,好歹儿子们都已长成,孙辈也有好几个。
若是齐琛不幸同他一样,着了弟弟们的道中了毒,那大齐怕是迎来一场浩劫。
齐琛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受了别人的暗害自然会还回去。到时候皇室操戈,内政不稳,即便最后齐琛赢了,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代。
而齐琛的嫡长子齐煦,还不到五岁。
主少国疑,乱国之兆。
正朔帝虽然不若元德帝那般雄才伟略,这一点还是想得到的。不然的话,又何必狠心亲手解决了二皇子呢?
只是齐琛看不开,正朔帝的死,或多或少都与此有关,齐琛与正朔帝的感情素来极好,为此耿耿于怀也正常。
其实陆安珩想想也替正朔帝累得慌,儿子不成器,做父亲的心塞,太争气了,野心也跟着膨胀了,正朔帝同样也不痛快。
谁让皇位只有一张呢?
陆安珩心下叹息,一手拍着齐琛的背,就如同安慰一个正在哭泣的婴儿一般,柔声道:“先帝既然一力保护你,就证明,你是他最看重的儿子。还有你皇祖父,当年也没少在你身上费心思。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将大齐的江山管好,教导出一个如你一般优秀的继承人,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想来先帝他们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会为你感到骄傲。”
齐琛点头,轻声道:“这些我都知道,就是心里闷得慌。二弟,他那天其实明白了父皇的意思,所以才会自尽。我身下的这张皇位,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皇叔,二弟,或许日后还有我的儿子”
陆安珩面露不忍之色,却还是硬下了心肠,将沉浸在低落情绪中的齐琛给敲醒,冷声道:“你们生下来便是皇子,身份尊贵,吃穿用度俱是顶尖的,万千百姓皆是你们的子民,仰仗你们的一言一行生存。我曾经教过你,地位越高,责任越大。太极殿上那张龙椅,已是这世间最尊贵的位置,你坐上去了,就得担上这世间最重的责任。”
说完,陆安珩伸手轻轻地将齐琛拽了起来,走到方才齐琛看着的那幅疆域图面前,右手食指在上面的山脉河流上一一划过,认真地盯着齐琛的眼睛问道:“这些都是大齐的疆土,是你的先祖们耗尽毕生心血治理的江山。你现在这样沉迷于悲伤之中,帝王之路,从来都是一条孤独的荆棘路。从你坐上龙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喜怒都无法轻易对人言。”
齐琛点头,忽而轻笑着感叹道:“若是能一直长不大该多好。现在想想,我这一生,最快活的时候,竟然是当初跟着夫子玩耍之时。那时候,皇祖父尚在,父皇还有二弟都在,东宫上下和睦。到如今,却只剩我一个人了。”
陆安珩见齐琛这副伤怀过去的模样,心下也不好受,却不好让齐琛的情绪一直这么低落,故作轻松地开口道:“那当然了,我当初对你们多好啊,带着你们到处玩,给你们做玩具,还帮你们在太傅那儿打掩护。你说,我这样好的夫子,到哪儿找?你们跟着我,能不高兴吗?”
齐琛不由轻笑出声,似是想起了当年那段无忧无虑的童真时日,眉宇间的忧思散了不少。含笑看着陆安珩,齐琛顺嘴接了一句:“是啊,你这样的夫子太难找了,所以你还是继续带着我的孩子玩吧!”
陆安珩回了齐琛一个大白眼,哼哼唧唧地开口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齐琛的心情终于好了些许,又与陆安珩聊了许久儿时的回忆。直到腹中传来抗议之声,陆安珩和齐琛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了讨论。
这一天,陆安珩的午膳,是陪着齐琛一起用的。
等到陆安珩离去之时,齐琛忽而叫住了他,迟疑地问道:“夫子,你觉得,我能成为像皇祖父那样雄才伟略的明君吗?”
陆安珩毫不迟疑地点头,认真地看着齐琛的双眼,坚定地答道:“在我心里,你比高祖更厉害。高祖当年未能达成的心愿,在你的手中,一定能实现。”
海晏河清,国富民强,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当年元德帝还未真正看到这样的盛世,陆安珩却坚信,这一天,终将在齐琛的统治到来。
齐琛显然也明白了陆安珩的意思,脸上的神情逐渐坚定了起来,用力地对着陆安珩点了点头。
陆安珩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缓缓朝着齐琛跪了下去,恭敬道:“微臣告退。”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
陆安珩心里也觉得自己与齐琛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当年自己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齐琛也是天真烂漫的肥团子一只,倒是没想到,当日的少年与幼童,竟会有如此深的羁绊,互相见证了对方的成长。
从师生,到君臣,二十载岁月就这么过去了。
齐琛的脆弱不过是那短暂的一上午。和陆安珩聊了大半天的心事后,齐琛又恢复成了那个高高在上,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
只是齐琛最后还是任性了一回,不顾众人的反对,将陆安珩提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这就意味着,等到姬玄退去后,陆安珩便能希望入阁。
元德帝当年培养陆安珩的路子,就是按照培养内阁大臣的路数来的。中书舍人,各部历练,如今陆安珩也能称上一句三朝元老,又有帝师的身份,即便朝中有不少人眼红,却也奈何不得一意孤行要给陆安珩升官的齐琛。
陆安珩原本还想推辞一回,只不过想到姜阁老当初地嘱咐,又想到还在丁忧中的姜家人,便默默地咽下了到嘴边的推脱之语。
吏部正是负责人员调动的部门,他日姜家人丁忧期满,至少不用再找旁人帮忙。
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了。
很快便要入冬了,这个冬天,所有读书人心里都不平静。明年便是乡试之年,这一届科考,正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届科考,其重要性自然不用多说。若是表现出众的,很有可能就得了新帝的眼脱颖而出,成为天子宠臣风光无两。
小汤圆也是备考秀才中的一个,同样为此熬夜苦读。
而在寒冷辽阔的北方,匈奴人看着已经干枯的草原,再看看自己部族中少的可怜的存粮,目光不由望向了富饶的中原大地。
讨论与决策()
此时的大齐对匈奴也早有防备;听到了探子传来的消息后;北疆守将一刻都不敢多耽搁;连忙让人快马加鞭将这个惊天消息送到了京城。
齐琛收到这个消息后;气得砸了一个玉石镇纸;而后忍下了心中的怒火;将阁老们和陆安珩全都宣到了御书房紧急商讨此事。
陆安珩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便是一个咯噔。匈奴是游牧民族,居住环境与大齐简直是天壤之别,每到冬季都会饿死冻死不少老弱妇孺。在他们看来;物产富饶的中原大地,那就是一座无尽的宝矿。即便不能夺下大齐的城池,抢上一波边关百姓也够他们撑过整个冬季了。
尤其是现在;大齐接连换皇帝;新帝着实太年轻,内阁中那个让人讨厌又害怕的首辅老狐狸也去世了;大齐肯定伤了不少元气。这样的大好机会;天性好斗的匈奴人自然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陆安珩几乎已经能确定;匈奴现如今正在琢磨着进攻北疆;想要抢杀大齐的百姓。
姬玄他们比陆安珩更有经验;元德帝当年也受过匈奴骚扰边境的屈辱;直到元德帝御驾亲征后,匈奴这才消停了不少。
万万没想到,匈奴竟是贼心不死;这回又卷土重来了。
姬玄顿时皱眉;甩袖怒道:“这帮野蛮人真是不知好歹!作为大齐的属国,我们大齐哪里亏待他们了?养条狗还能得到它的忠心,这样一群野蛮人,真是白眼狼!”
陆安珩看着齐琛冷凝的脸色,顿时有一瞬间的恍惚。那样坚定果决的眼神,陆安珩几乎都以为自己看到了元德帝。
齐琛与正朔帝都是元德帝一手教出来的,面容与行事手腕都与元德帝有几分相似。只是正朔帝的脾气太过柔和,即便执政作风完全承袭自元德帝,却总让陆安珩这样的老臣觉得他与元德帝之间总差了一口气。
如今看来,正朔帝缺的,正是现如今齐琛身上那股冷厉的锐气,那是一种让人无法言喻的感觉,就好像,这个帝王,天生就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让所有人一见到他坚定的神情,便从心底生出一股莫名的的安全感来。
这样奇特的气质,无关乎年纪。若不是陆安珩还记得之前齐琛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的脆弱一面,几乎都要认为眼前这个眉眼坚定的帝王,才是齐琛最初的样子。
陆安珩忍不住思索着,当年刚刚即位的元德帝,是不是也同现如今的齐琛一般呢?祖孙两的遭遇实在太相似,年少登基,匈奴虎视眈眈,就连行事手腕都一样的雷厉风行。
姬玄这样的老臣感触最深,在看清齐琛脸上神情的那一刻,他们心中的不安奇异地消散一空,莫名就平静了下来,同样也想到了当初一手缔造盛世开端的元德帝。
他们的经历远比陆安珩更为丰富,元德帝登基初期的种种困难,都是他们陪着元德帝一步步走过来的。如今在齐琛身上看到了相同的东西,几位阁老心下一喜,毫不怀疑齐琛会如同当年的元德帝一般,将匈奴给赶回老家去。
甚至姬玄不由偏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陆安珩一眼,有这个自己亲眼见证他成长起来的青年在,陛下或许能比当年元德帝还要轻松几分。
不得不说,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嗅觉实在太敏锐。就连陆安珩自己都不确定的事,姬玄竟然感应到了,心里总觉得这小子还有大招没放出来。
齐琛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等到姬玄他们全都义愤填膺骂够了匈奴人之后,齐琛这才冷声道:“我们大齐,自打太。祖立国以来,就没有忍气吞声的窝囊皇帝。匈奴人要是真敢犯我大齐边境,朕便让他们再滚回草原深处去!杜阁老,户部的钱粮全都备好,既然要开战,那就绝对不能委屈了边境的将士们!谢阁老,顾阁老,看看兵部的库房,将最好的铠甲兵器全都送去北疆,朕就不信,北疆十万大军,兵强马壮,又有大齐这样丰厚钱粮与兵器的支持,还奈何不了一群散兵游勇的野蛮人!”
许是齐琛气势太甚,陆安珩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跟着姬玄他们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
眼见姬玄他们都开始忙活了,陆安珩也没想着偷懒,跟在姬玄身后回了吏部,陪着姬玄思索人员调动,还有掌控各部举措之事。
临走之前,陆安珩犹豫地看了一眼齐琛。见齐琛的表情仿若笼罩在一层迷雾里头,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想到之前齐琛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的脆弱,陆安珩顿时心下一疼,停下了自己的步伐。
姬玄疑惑地回头,皱眉催促道:“怎么了?现如今吏部事务繁忙,你就别再想着偷懒了。陛下提拔你之心,满朝皆知,有谁不眼红你?你好歹也得对得起陛下对你的一片优待之心。”
陆安珩微微一笑,眉宇间的纠结之色散去,对着姬玄轻轻点点头,温声道:“我都知道,姬阁老您先回去吧,我有点事儿要禀告陛下。”
姬玄知道陆安珩和齐琛之间的情分不一般,也没多说,只叮嘱了一声陆安珩要注意分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