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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采采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旋即,她又忍不住问道:“那我应该也给你送了些回礼吧?”
皇帝点了点头:“是啊,要不送我,你那些东西怕是半辈子都送不出手了。”
沈采采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眨了下眼睛。她好奇的不得了,忍不住道:“真的假的,我都送了你什么呀?能看看吗?”
皇帝沉默片刻,才把殿外候着的周春海叫进来,让他去御书房那书架上最顶层的那几个紫檀木盒拿一个过来。周春海自是知道皇帝多宝贝那几个木盒子,也不敢吩咐下人,更不敢耽搁,自己亲自跑了一个来回,气喘吁吁的抱着那紫檀木盒回来赴命,真心觉得累出半条命来。
沈采采好奇得很,亲自从周春海手里接了那紫檀木盒,打开来看。
这木盒并不重,里面也都是些零碎的东西,看着便不是值钱的:一块帕子,半块镜子,一个香囊。。。。。。。
便是沈采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送这些东西给皇帝,最后只好捡了那块帕子到手里仔细看了看,指着上面绣出来的鸭子,勉强和皇帝道:“这是我亲自绣的吧?这几只鸭子还挺活泼、挺可爱的啊。。。。。。”有点可达鸭的模样,萌萌哒,不愧是她绣的!
皇帝眉梢微挑,抬目去看沈采采,不动声色的道:“你也觉得是鸭子?”
沈采采隐约觉得皇帝这目光里头含着些什么,有些不大对劲。她只顿了一下,不敢咬定,只含糊的道:“我就顺口。。。。。”
皇帝显然颇有怨气:“我当初也觉得这是鸭子,可你非揪着我,死活说是鸳鸯!就为了我说这是鸭子的事,你还生了好半天的气!”
沈采采:“。。。。。。。”也对,她确实是一个能把鸳鸯绣成鸭子的人。
沈采采咽了一口气,感觉不能再说下去了,连忙把帕子丢下去,重新拿起里面最无害的香囊:“这个呢?是什么?”
皇帝顿了一下,示意沈采采打开香囊看看里面。
沈采采便打开了香囊,发现里面竟不是香料,而是红豆。这香囊小的很,里面正好装了一小袋的红豆。
皇帝眉目间的冷淡稍稍缓了缓,倒也没有再刻薄讥讽,只轻声道:“这倒是不错。”
确实是不错的礼物——“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一袋子的红豆,可不就是一袋子的相思意?
同榻而眠()
沈采采心里隐约生出几分的复杂情绪来;不由得又把那个香囊重又丢了回去;然后捡起半面镜子:“这镜子怎么只有半面?难不成摔坏了?”
皇帝瞥她一眼;不疾不徐的道:“哦;那是你听了破镜重圆的故事后;一时心血来潮把自己的镜子给摔了;死活非要塞给我的。”
沈采采不得不又把那面镜子给放回去;勉强呵呵了两声:“其实心意还是很好的,就是寓意有点那什么。。。。。。”还没做夫妻呢,就先想着要摔镜子了;这兆头其实是有些不祥的,也亏得皇帝竟也真依着她留了下来。
之前皇帝说她送的那些东西是“要不送我,你那些东西怕是半辈子都送不出手了”;她还有些怀疑;觉得皇帝夸张了,现在再看这些;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嘀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亏得皇帝还特意留着这些;现在翻起黑历史也是溜溜的。。。。。。
亏得沈采采厚脸皮;很快便又缓过神来。她神色如常的抬手合上那紫檀木盒;笑着与皇帝道:“陛下只管放心;这回七夕,我一定备份好礼。”
皇帝挑了挑眉,淡淡的道:“好礼?”
沈采采虽然还没想好要送什么;但这个时候还是厚着脸皮点了点头;脆生生的说了几句大话:“是啊,你就等着好了。”
皇帝面上不动,心里却不由暗道:你要是把自己打个包送给朕,那才是好礼呢。
虽然心里想的是这样那样,皇帝脸上却还是一派的冷淡漠然,一副清风明月的模样。甚至,他还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梢,抬目看了沈采采一眼,缓缓道:“好,朕等着你的好礼。”
两人靠着说了一会儿话,因着昨夜里本就没有睡好,沈采采也渐渐有些困倦了,她半靠着皇帝的臂膀,只觉得靠着一个暖烘烘的暖炉,又温暖又舒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皇帝侧头看了她一眼,这一回倒是没再与她闲话,这便抬起手,将人拦腰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沈采采吓了一跳,才涌起的困倦都给吓去了好些。她连忙抬手按住皇帝的手臂,慌忙道:“你做什么?”
皇帝从容应道:“自然是抱你去睡觉。”
不等沈采采反应过来,皇帝便已步履轻快的抱着人到了内室的床榻边。他轻手轻脚的把怀里的沈采采安放在榻上,这才开口问道:“睡不睡?”
说话间,他自己已坐在了榻边,顺势拉了拉锦被,一副你不睡我睡的模样。
沈采采颇有些哭笑不得:“。。。。。这怎么睡?”
外衣没脱,发髻还在,连鞋子都还没来得及脱呢。
不过,沈采采某些时候还是挺吃皇帝这一套的,虽然嘴上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强行起身,而是先褪了脚上的鞋袜,然后半坐起身子,伸手将自己发上的钗环都褪了,她今日原就只是松松绾发,不一时乌发便如云一般的披撒下来,柔软的搭在她的肩头。
这么一收拾,除了外衣没脱外,其他倒也都收拾完了。
皇帝这头才刚刚把脚下的靴子给脱了,见状便也不动了,只把头凑过去,靠在沈采采肩头,嗅着她发间的淡香,腻歪着道:“要不然,你帮朕摘了发冠吧。。。。。。。”
沈采采瞪他一眼,真是不想理他。
可皇帝却是贴得更近了,还用指尖绕着沈采采的乌发,颇有几分不依不饶的模样。
因为离得近,沈采采都能感觉到皇帝那温热的气息,她颇有些不自在的伸手将皇帝靠着那侧的乌发撇到一边,然后推了一下人:“你先坐直好不好!”总这么动不动的靠过来,真是考验别人的动力。
皇帝这才坐直了一些,沈采采也没有再推脱,这便半跪在榻上,伸手替他将发上的金冠取了下来。
皇帝的头发生得颇是好,浓密乌黑,乌鸦鸦的披撒下来,好似上好的绸缎,光可鉴人。
沈采采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又软又凉。
皇帝只作不觉,顺手将自己的金冠从沈采采手里接了过来,丢到一边去,正欲抬手把外衣给脱了,倒是叫沈采采拦了一下。
沈采采现下已觉出自己对皇帝底线越来越低——偏偏原主和皇帝两人吵架的原由她还不知道,终究放不下心去,无法真正毫无芥蒂的与皇帝恩爱着。这些日子也是亏得又顾沅沅在身边,沈采采这才能平心静气、克制许多。眼下,他们两人已经在一张床上,沈采采哪里还敢叫皇帝脱外衣,连忙按住他的手,小声道:“就躺一会儿,哪里至于还要脱外衣?”
皇帝看她颊边微红,好似白玉染霞,竟有几分艳色。他原是心疼沈采采昨夜里没睡好,想着抱美人补个眠,不欲逗人,可眼下见她这模样却又觉得心下痒痒的,不禁逗她道:“就脱个外衣,你怕什么?”
沈采采忍不住瞪他。
皇帝伸手抱住她,把人往怀里压了压,笑着道:“好了好了,都依你便是了。。。。。。。”顿了一下,他又低声道,“朕抱你睡吧?”
沈采采还要推他,可皇帝的手臂却和铁铸似的,一时也推不开。
皇帝这头搂着人在枕边躺下,又伸手把被子拉起来,盖在沈采采肩头,抚了抚她披散下来的乌发,哄孩子似的道:“睡吧。。。。。。”
沈采采一时气不过,忍不住仰起头,张嘴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皇帝神色淡淡,眉间却有几分纵容的笑意,只由着她咬:“要咬就咬重些,留个印记就再好不过了。朕晚上还要和人议事,到时候整好能给那些儿人开个眼见。。。。。。”
沈采采:“。。。。。。。”好,好不要脸!
正所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沈采采到底是要脸的,听说皇帝这么说,她哪里还能咬的下去,只好恨恨的背过身去,拿自己的后脑勺对这皇帝。
皇帝逗完了美人,正欲阖眼休息,眼角余光正好瞥见沈采采那落在枕边的乌发,心下一软,倒是用指尖将两人的乌发都拢在了一处。看着他们两人交缠在一起的乌发,皇帝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他和沈采采折腾了这么多年,每回都是心累时又见些微曙光,而未至黎明却又有变故。。。。。。如此循环反复,仿佛是把人的一颗心放在油水里煎熬,把心头最后的一点希冀都煎出来——似皇帝他这样的聪明人,自然是能够感觉到沈采采对着自己时那日渐软和的态度。可贺家师兄弟马上便要入京,接着便是要解百日乐。待得解了百日乐之后,沈采采必是会想起之前的一切。。。。。。
到时候,她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是放下往日里那些争执与猜忌,重又合好?还是,重新回到最开始那相敬如冰的时候?
。。。。。。。
皇帝心里想着事,虽身下是软榻高枕可依旧满心的烦闷,便是阖眼睡着时都是微蹙着眉头,微微绷紧了面容。
*********
皇帝与沈采采在屋内歇下,左右服侍的宫人太监们早便由周春海领头带了出去。周春海最是机灵,听着里头床榻那儿的动静,这便主动守在了门边,只怕外头有人扰了皇帝与皇后的好眠。
恰好清墨与顾沅沅从园里折了花回来,看到守在门外的宫人太监们们却是有些吃惊。清墨心里有些计较,赶在顾沅沅之前上去,低声问周春海道:“你们怎么都在外头,陛下和娘娘呢?”
周春海往内室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正午睡呢。”
清墨听了这个,自是不敢再带顾沅沅进去,这便转头与顾沅沅道:“陛下和娘娘都睡了,顾姑娘昨夜里也没睡好,不若也去偏殿躺一会儿?”
顾沅沅噘着嘴,有些不大乐意。
清墨生怕她闹腾起来吵着里面的皇帝与皇后——这两人可都好久没安安静静的一起睡过了。她这便把手上的捧着的插花瓶儿都递到身后宫人的手里,拉着顾沅沅的手,半扶半推的把人推偏殿里,小声劝她道:“顾姑娘便是为了娘娘好,也该给娘娘和陛下留些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才是。娘娘与陛下毕竟是夫妻——夫妻两个总有些话是要避着外人的。。。。。”
顾沅沅心里也知道自己总缠着沈采采不好,可仍旧有些委屈:“我,我又不是外人。”
清墨听着这话,不禁暗道:你又哪里算是内人了?
不过,这毕竟是皇后的亲表妹,清墨也只得耐下心来劝她道:“顾姑娘自然不是外人,可再好的姐妹也没有时时都黏在一起的道理。这会儿娘娘和陛下已是睡了,自是不好再去吵的。顾姑娘不若也躺一会儿?“
顾沅沅还欲再说,清墨已经把人拉去榻上,哄她去睡了。
顾沅沅有点儿气,可她又不是个能发脾气的人,被人一拉一按,也只得委委屈屈的躺下要睡了。只是,她这头才躺下不久,不知怎的又想起昨晚上的梦来,不禁又转过头来去看清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