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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他也知道自己这话不占理,一直用大笑来掩饰心虚,言语行动非常的不自然。
“你……你……”虞博士又被他这无耻的话气着了,重又开始发抖。
瘐侍中和安东将军忙安慰他,“莫气,莫气,有话好好说。”
“原来三妻四妾,在贵国竟是这么个说法。”桓广阳微晒,“我国守圣人教诲,‘诸侯无二嫡’,即便身份再高,也不能同时娶两位妻子。”
“也不是同时娶两位妻子。”李安民硬着头皮耍赖,“正妃侧妃还是不一样的,哈哈哈,不一样的。”
“原来这便是武国侯所谓的结为夫妻!”虞博士这老实人怒极。
他老实,和李安民生起这个气,别人可不是。桓广阳身边的官员纷纷笑起来,“原来三妻四妾是这个意思,今天咱们算是开眼界了!”
那位身穿绿衣的低级官员高声笑道:“武国侯阁下,你不仅在贵国很威风,在我朝也是赫赫有名,都说你三头六臂,神通广大,本领出众。武国侯,你不会以为这真的是说你有三个头、六只手臂吧?”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一人笑着跺脚,“武国侯阁下,我们现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你,你不会以为这七嘴八舌是七张嘴、八个舌头吧?”
“哈哈哈……”这下子连瘐侍中、虞博士都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了。
三妻四妾明明和三头六臂、七嘴八舌一样只是形容词,形容妻妾众多,李安民却蛮横不讲理的硬要说成是一正妃两侧妃,这个时候南朝官员若不好好寒碜他一通,那还有天理么。
饶是李安民脸皮厚,也被这些南朝官员笑话的脸皮发紫,难堪之极。
“总之我家三殿下不能迎娶任四娘为济王正妃。”李安民恼羞成怒,“她不配!”
“呸,这个话你方才怎地不说?”虞博士怒极,一口唾沫直接吐到他脸上了。
“你……你……”李安民哪受过这个羞辱,狂怒起来,撸袖子想要动手。
桓广阳和安东将军不约而同挡在虞博士身前,冷冷的看着他。
“武国侯,谨慎些。”元绎在后头牵牵李安民的衣摆,小声提醒。
李安民把袖子撸得高高的,怒道:“我再不济也是北朝使臣,不知虞博士这样对我是何道理!我不和诸位争高低长短了,这便进宫求见贵国皇帝陛下!”
“我也要求见皇帝陛下!”虞博士梗起脖子,“我要向皇帝陛下进言,暂停和谈,不和这些背信弃义的小人打交道!”
两人较起劲,都吵吵着要进宫求见皇帝,让皇帝给评评理。
安东将军叫过桓广阳,小声的、担心的问道:“陛下可是一心要求和的,若真到了陛下面前,只怕这老奸巨滑的李安民真能得逞吧?”桓广阳淡笑,“任四娘是济王妃还是济王府的夫人,或是给个什么济王侧妃的封号,这些都无关紧要。总之和亲人选就这么定下来了。”安东将军忧心忡忡,“若陛下真向李安民妥协,还要再选正妃吧?”桓广阳眸光幽寒,“他当咱们大梁的女郎是什么,由得他予取予求么?”安东将军感慨,“是啊,北朝太嚣张了。”
李安民和虞博士还在争吵不休,互不服气,一行人吵吵嚷嚷的入宫,找皇帝评理去了。
虞博士气过头了,到了皇帝面前反从容起来,把今天的事一一细讲,“……三件事来看,三皇子确实是对任四娘子有意。第一,他当着众人的面和任四娘子私语良久;第二,他酒后吐真言,想要向一位姓任的小娘子求婚;第三,我和瘐侍中、安东将军、虎贲中郎将以及武国侯到了灵秀坡前,看到三皇子和任四娘子……有肌肤之亲,可见一往情深。”
“阴谋,这全是阴谋!”李安民气急败坏。
“武国侯阁下此言差矣,就算这是计谋,也是阳谋,并非阴谋。”桓广阳气度雍容。
李安民被气得够呛。
“若是那位聪慧过人、有勇有谋的任八娘子也就算了,任四娘这种庸脂俗粉、凡桃俗李,出身又低微,品行又不端庄,怎配做我大魏的三皇子妃?”他暴跳如雷。
“武国侯阁下请慎言。”桓广阳变了脸色,“任八娘子与此事无关,她的芳名,不是你能提到的!”
“武国侯这么说就不对了。”安东将军不悦的道:“在灵秀坡前,虞博士曾感慨过,认为在这种情形结为夫妻不妥,那时你不是说了么,‘只要今后夫妻恩爱,鱼水和谐,便是好姻缘’。”
李安民直喘粗气。
元绎一直苦笑,默默无语。
北魏使臣当中一位白净细腻的青年人站了出来,斯斯文文的道:“下官校尉关简,有话禀告诸位。北朝和南朝风俗习惯不同,南朝一夫一妻,北朝也是一夫一妻,但皇室与众不同,皇子可以有正妃,也可以有侧妃,侧妃的地位虽然比不下正妃,却比美人、夫人要高。任四娘子出身不高,品行又……似乎不端,要我家三殿下求为正妃实在为难了些,不如纳为侧妃,陛下以为如何?”
他最后这问话的却不是问别人,是问皇帝的。
他还真不傻,知道皇帝才是最急于求和的那个人,也是最有可能支持他的人。
“有道理。”果然,南朝这位昏庸的老皇帝没有让他失望。
南朝官员本来是群情激奋的,听到老皇帝的话,都有些下气。
官员们再怎么努力,有个拖后腿的皇帝陛下,也是没办法往前走的,走也走不远……
“那么,请皇帝陛下再赐一位正妃。”关简客客气气的要求。
元绎这时方站了出来,深深一揖,“尊贵的皇帝陛下,小王自从败在任八娘子手下,便对她有了爱慕之意,希望能娶她为妻,求陛下恩准。”
皇帝正要开口,桓广阳眸中闪过寒光,抢他在前面开了口,“三殿下,你记性真是不好,我早就提醒过你,婚姻是父母之命,你若要向哪位女郎求婚,要请求她父母家族的同意。我朝陛下英明慈爱,是不会不经过其父母的同意,便许嫁其女的。”
皇帝呵呵笑了笑,“十三郎说的有道理,有道理。”他兴致勃勃的问,“这任八娘子的阿父,是任平生对不对?召他进宫,朕要亲自问问他的意思。还有任四娘的父亲也一并召来,他愿不愿意嫁女在他,朕不强迫。”
任平生和任荣生早已得了消息,都在宫门口等着了,所以时间并不久,两人便到了皇帝面前。
任荣生一个是爱慕虚荣,贪图富贵,听到任四娘这庶出女儿能嫁给北魏三皇子,哪怕只是侧妃,他也是喜出望外了。因为任家本来家世就不显,他本人官位不高、没本事,任四娘又是庶出,若是在南朝择婿,根本不可能嫁入豪门。现在虽然只是侧妃,不是也嫁给皇子了么?他乐意。再说了,任四娘是在那种情形下被众人看到的,他就是想说不愿意,也是说不出口的。
任荣生没有异议,任平生却是断然拒绝,“我的女儿在世人眼中或许只是位再普通不过的女郎,在我这做父亲的看来却如眼珠子一般,珍贵之极。我可舍不能将她远嫁异国他乡。”
“女儿总要出嫁的,不管远近,总是别家的人了。”关简也不着急,和气的劝说。
任平生冷笑,“在你们北朝人看来,女儿出嫁了就是别家的人,不亲近了。我南朝却不是的,女儿即便出阁也是掌上明珠,父母珍爱她怜惜她的情意,和她幼年之时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说的好。”就连虞博士这么守旧的老古板也为任平生喝彩。
北朝的人硬扯什么风俗习惯不同,本来是“结为夫妻”,后来见人不对,便无耻的改成“纳为美人”。那南朝也不用跟他们讲究温良恭俭让,讲究圣人之道,也讲南北差异好了。你们北人不重视出了嫁的女儿,我们南朝可不是这样薄情的呢。
“我家三殿下年轻英俊,嫁了他能享受尽人间的富贵荣华……”李安民见任平生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北朝的求婚,非常恼火。
任平生斜睇他一眼,神色轻蔑,“我做父亲的难道不能给他荣华富贵么?荣华富贵在南朝是什么稀罕东西了,也值得到北朝去求取?”
南朝的官员们纵声大笑。
他们对任平生的态度真是满意极了。
对李安民这样的无耻之人,就应该给他迎头痛击,休要跟他讲客气!
元绎深深一揖,言词诚恳,“任将军,我不敢说给令爱人世间至高无上的尊荣,但是我敢保证,我会给她世上最真挚的尊重和爱慕,终生敬爱于她。”
南朝官员们见他们讲理不成,又讲起情意,都是心中鄙夷。
任平生淡淡的一笑,“三殿下居然说到敬重和爱慕了,真是令人诧异之极。”
“我是真心的。”元绎正色庄容。
任平生直视着他,一字一字,缓缓说道:“我根本不可能容忍,我女儿的夫婿在迎娶她的同时又另纳美人,新婚时节便令她不快,你明白么?”
元绎脸色白了白。
他和任四娘的事已是众人皆知,想不要这个女人也是不行的了。可是,任八娘那样的女子何等骄傲,怎么可能接受和自己的堂姐一起嫁给同一个男人?
这桩婚事,看来是不成的了……
元绎神色惨然。
李安民还在替他抱不平,大声道:“任将军,你爱惜女儿是对的,可也要看看女婿是什么人!和一位皇子殿下议婚,你还在意另纳美人这样的小事,不是太小气了么?”
“谁和你议婚了?”桓广阳沉声道:“武国侯,请你弄明白,任将军从来没有和你议婚,是你家三殿下向他求婚,他在拒绝!他没有任何要和你们商议的意思!”
“就是,任将军可没和你们议婚!”虞博士等人都大声笑话李安民,“武国侯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李安民本来也是经过风浪心中有城府的人,这时被激怒了,便不如平时冷静,大声斥责任平生,“天子一娶九女,你难道不知道么?不同身份的男子,娶妻本就是不一样的!我家三殿下天潢贵胄,一娶二女,有何不可?”
“你家三殿下哪怕娶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我也管不着。”任平生慢条斯理的,“我女儿反正不嫁好色之徒。迎娶她的人必须洁身自好,一夫一妻。”
“若是我朝皇帝陛下要迎她为后,任将军也是如此蛮横么?”李安民暴怒之下,大声问道。
“太老了,不嫁。”任平生回绝得干脆利落,“便是贵国皇帝陛下遣散六宫,情有独钟,任某也不敢问津。”
大殿之中,一片沉寂。
南朝官员和北朝使臣一起惊呆了。
皇帝就算遣散六宫专宠一人,任平生也不肯嫁女……
片刻之后,南朝的官员们暴发出一阵阵的狂笑,“太老了,哈哈哈,太老了。”
和桓广阳讽刺“天下就这么统一了”之时一样,殿里又疯狂了,大笑的,跺脚的,笑的喘不过来气的,干什么的都有。
李安民等北魏使臣脸色铁青,尴尬极了。
皇帝听到他的官员们笑话“太老了,哈哈哈”,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他自己。
他比北朝皇帝年纪还大呢,太老了……
“朕只是想安享晚年,也这么难么?”皇帝看着处于狂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