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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十四郎看的羡慕之极,“我阿父和我并没有这般要好。”
桓广阳嘴角轻扬,“我阿父和我也是这般要好。”
桓十四郎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他父亲是桓大将军的二弟桓恺,时任荆州刺史,桓恺性情非常拘谨,为人非常方正,每回见了十四郎总会一本正经考问他的学业,将近二十年了,桓十四郎没有听他父亲讲过一句笑话……
第093章()
任江城之前不止一次见过桓大将军,不过之前是偶遇、小聚,这次却是正式拜访,与众不同。
桓大将军是由他的儿子桓广阳陪着一起来的。
任江城跟在任平生身后出现在在客厅里,向来自桃园的这这对父子表示欢迎,之后宾主双方落座,桓大将军用热烈的语气和夸张的言辞表扬了任江城的所作所为,称赞她是南朝的才女,长了南朝的志气,任江城落落大方的谦虚,“您过奖了。敌人肆意侵入,我们不得不反击而已,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如果无意之中做了有利于朝廷的好事,是我的荣幸。”桓大将军见她不骄不燥,露出赞赏的笑容,道:“本大将军会上表朝廷,对你进行嘉奖的。”
任江城怦然心动,“朝廷会奖我什么呢?我是不是要发财了?”
认真又很是向往的样子,非常的孩子气,逗得桓大将军哈哈大笑。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位女郎便让他另眼相看,见面次数多了之后,愈是觉得她卓而不群,褎然举首。不仅如此,她还时不时表现出年幼小娘子的灵动娇憨,和他的宝贝女儿桓昭颇有些相像。既有才干又很可爱,见识广博而不拘泥,这样的女郎,为他生平所仅见。
第094章()
任淑英拉下了脸,脸色阴沉。
这个任淑贞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她现在已经根本指挥不动八娘了,偏偏拿这个来刺激她、寒碜她。
任淑贞见她无话可说,精神更加振奋,得理不饶人,“你若有本事,再像从前似的哄着八娘,让她对你唯命是从俯首帖耳百依百顺啊,让她把你接到明镜山庄,你也和她一样出个风头,满建康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你不能吧?你既然不能,便闭嘴吧,没人拿你当哑巴。”
任淑英脸色更加难看。
在宣州的时候因为有辛氏在上头压着,任淑英处处忍让任淑贞,孙氏也从来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任荣生这一房人从外表上看还是很太平的。到了京城之后却不一样了,任荣生就是杏花巷的老大,他头上再也没有辛氏管着了,这个家他做主人了,孙氏便开始不安份,任淑英也不再甘心再被任淑贞压迫、欺负,孙氏、任淑英这对母女和王氏、任淑贞这对母女便明争暗斗起来了,好不热闹。王氏吃亏在从前一直太顺利,不屑在任荣生面前低头,温婉柔顺的去哄他,孙氏却是惯于看人眼色,知道眉高眼低,总是顺着任荣生的意思说话、行事,时间久了,任荣生看孙氏越来越顺眼,对着王氏却很头疼,能躲则躲,又因为王氏病了一阵子,家务交给孙氏掌管,现在孙氏在杏花巷头抬得越来越高,已经不像在宣州似的见了王氏便低声下气陪笑脸,而是很有几分脾气了。任淑英呢,也不像以前的妹妹长妹妹短的哄任淑贞,一开始说话是绵里藏针、软中带硬,渐渐的当面便呛起来了,不再给任淑贞留颜面。久而久之,姐妹感情越来越淡。知道了任江城的事情姐妹二人心情都很差,这便吵上了。
任淑英冷着脸不说话,孙氏替她委屈上了,抹起眼泪,“奴这个身份,自是不敢说六娘的。不过,任家可是有规矩的大户人家,一直讲究个长幼有序的,四娘是姐姐,六娘是妹妹,六娘这样对四娘说话,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王氏本是躲在床上难受的,听了孙氏的话气得都坐起来了,“孙氏你闭嘴!你算什么东西,六娘也是你能说得的?”
孙氏耳朵好,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便借机哭起来了,“是,奴确实不算什么东西,便是六娘真是有什么错处,也轮不着我去说。我不过是替四娘子抱不平罢了,虽说出身差了些,她难道不姓任?难道不是六娘的姐姐?六娘凭什么随意辱骂她呢?我……我再不是东西,二郎和六娘也叫我一声阿姨的啊……”
任召正陪着大夫往里走,听到孙氏这番哭诉,登时血往上涌,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幸好大夫是一直以来便替王氏瞧病的,对杏花巷任家的家务事略知一二,温和的对任召说道:“仆来的匆忙,现在有些渴了,二郎能否赐杯水?”任召忙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把大夫让到偏房,请他在胡椅上坐了,命婢女倒茶上来。
趁着大夫喝茶的功夫,任召忙往上房走。
“你还真当自己是二郎和六娘的阿姨不成?也不到端盆水照照,看你那幅尊容配不配?”屋里传出王氏的怒吼。
任召正过门槛,被她吼的打了个机灵,差点摔倒。
“便是我真的不配,六娘也不能肆意辱骂四娘,四娘到底是她的姐姐……”孙氏哀哀哭泣。
“呸,她是我的什么姐姐!”任淑贞被孙氏激怒了,口不择言。
任召头都是疼的。
南朝和北朝风俗习惯不同。若是在北朝,任淑贞这话或许也没什么,毕竟北朝庶出子女地位很低,可是南朝不一样,只要排进家谱的便是兄弟姐妹,庶出比不出嫡出,却也不是嫡出子女能由着性子说不认便能不承认的。像任淑贞这样任性的说辞若是传扬出去,世人只会评价,“任家女郎家教不好,姐妹之间,如此无情。”
“六娘你……你怎么能这说出这样的话?”孙氏更是泪如泉涌。
任淑英扶着她,两人一起流泪。
“二兄,你来了!你快给我和阿母做主!”任淑贞看到任召进来,尖声叫道。
“六娘,声音低一些。”任召无奈,“大夫请来了,在偏房坐着呢。声音若是高亢,大夫会听到的。”
“大夫听到又怎么了,我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了么?”任淑贞委屈的和他不依。
她在任淑英、孙氏面前没有占到绝对上风,心里本来就不舒服,看到任召进来以为来了救兵呢,谁知任召并不向着她,她哪能答应。
第095章()
任淑贞生气又委屈的哭了一路,任召一直在柔声哄她。
任淑英偶尔帮着任召劝说两句,不过她很知趣,一旦任淑贞火气很大的冲她瞪眼,她立即便缩到墙角,不再说话了。
任召抱歉的冲她笑了笑,好像是在替任淑贞陪不是。
任淑英报之以一笑,心里这份酸楚就别提了,“唉,任淑贞再笨再傻再冲动,她也有任召这样的嫡亲兄长呵护她、宠爱她,哪像我,本来就是庶出女郎,身份不显,又连个一母同胞的兄长也没有,凡事只能靠自己……”
任淑英酸了一会儿,忽地想到三郎任吉,心里动一动,“他能不能让我归为己用?”不过,任吉一向窝囊不说,和孙氏、任淑英也并不亲近,淡漠的很,任淑英思之再三,暗暗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朽木不可雕也,三郎这样的人若想教出来,只怕要将我累死。”
到了杏花巷之后,因为任召的钱袋被那两个自称会稽王手下的彪形大汉给抢了,没钱给租来的车夫,只好请他在门前稍等,“我回家拿钱,很快便出来。”那车夫抬眼往前面瞅了瞅,狐疑的小声嘀咕,“这里不会是好几户人家杂居的吧?若是你进去以后便不出来了,我上哪里寻你去?”任淑贞才被任召从车里扶下来,闻言气愤的嚷道:“没见过世面的伧奴!些须几个车钱罢了,难道谁会赖你的不成?”车夫虽然说话不够谨慎,可听她骂自己“伧奴”,还是气得够呛,大声回嘴,“这位女郎你倒是尊贵,不是伧奴,方才是谁将贵府最后一辆车给弄丢了,还害得贵府郎君钱袋被抢啊?不都是你么?”任淑贞今天遇到一连串的不顺利,现在连个车夫也敢和她呛声,气得哭了,拉着任召道:“二兄,你替我做主!”
任召一个头两个大,一边安慰任淑贞,“六娘,莫哭,咱们总算是平平安安到家了,对不对?”一边板起脸对那车夫道:“既然尊驾信不过我,那我便命侍婢回去取钱吧,我在这里等着,你可不用怕我跑了。”命婢女回去取车钱,“速速取来,我还在这里押着呢。”婢女得了命令,忙一溜小跑回家了。
车夫讪讪的赔罪,“对不住,方才是小的失言了。”
“哪里。”任召非常冷淡。
任淑贞还要再说什么,任淑英实在看不过去了,上前扶住她,似笑非笑,“六妹妹,你这般尊贵的女郎站在门前和个车夫理论,这种事说出来可是有损你的身份啊。来,快跟阿姐回家吧。”任召颇觉欣慰,“四娘说的对,快回家吧。”催着任淑贞回去。
任淑英抿嘴笑了笑,不由分说扶着任淑贞就往里边走。任淑贞受了通惊吓,又哭了一路,早就没有力气了,只好由着任淑英拉着走。一路走,任淑贞还发狠,“四娘,待我缓过这口气,会收拾你的。”任淑英嫣然,“好啊,我等着。”她冲任淑贞笑了笑,居然笑的很有风情,任淑贞差点没被她气得死过去。
侍婢很快从任荣生那里取了钱送出去。
“呶,车钱。”任召接过铜钱,冷淡又傲慢的递给车夫。
“对不住,对不住,方才小的失礼了。”车夫拿到了钱,眉花眼笑,一迭声的赔礼。
任召轻蔑的笑了笑。
车夫数好了钱,陪笑道:“府上以后若再用车,还请照顾小的吧,小的住在榆钱巷,离隔着一条街,极近便的。”
任召哪有心情理会这车夫,转过身,意兴阑珊的回家去了。
才进到家门,便听到王氏的尖叫声,“车没了?被会稽王的手下抢走了?杀千刀的,没王法的,这是京城啊,天子脚下,也敢如此?郎君,快,你连夜出城去找三弟和三弟妹,他家八娘不是才出了风头,很厉害么?让他家去找会稽王理论,把咱们的牛车要回来!”
任召脚下一个踉跄,身子靠到了门上。
任荣生怒道:“我没脸去找三弟!这辆牛车还是三弟送我的呢,我保管不好给弄丢了,还有脸为了这个找他?娘子,我劝你也省点事吧,为了一辆牛车要找会稽王殿下理论,这种话也就是你才说得出来了!”
王氏方才是尖叫,现在却是哭泣了,“我怎么了?我这不也是为了家里着想么?家里就一辆牛车,现在弄丢了,以后怎么出门啊?你怎么上衙署?”任荣生很是烦恼,“唉,算了,我先赁辆车子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王氏哭的更厉害,“你能赁辆车,我们娘几个呢?就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了?”任荣生无奈,“谁让你们窝在家里不出门了?不是说了以后再说么?”
孙氏在旁垂手站着,眼珠骨碌碌乱转,故意说道:“唉,这也是六娘执意要出去明镜山庄兴师问罪,结果连明镜山庄的门也没摸着,倒把家里唯一的牛车给丢了。真是晦气。”王氏听她这话里有挑拨的意思,登时便不愿意了,“孙氏,这个家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六娘做的好或不好,轮不着你来挑剔她。”孙氏怯怯的看了任荣生一眼,“奴是直性子,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了,娘子恕罪。”王氏